鐵奎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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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山林,鳥語花香。一邊走路一邊賞景,都不覺得疲憊。

  走到半山腰,鐵虎說道:「奎子,我們要搬下山的事暫時不要告訴你娘吧!」

  鐵奎明白鐵虎的顧忌,說道:「那二姐呢?應該可以告訴吧?」他打算讓春妮招婿,自然是希望她能頂起事來。若不然性子太和軟好被對方拿捏住,義父義母下半輩子可就不好過了。

  鐵虎猶豫了下說道:「那讓春妮不要告訴她娘。」

  「好。」自金家上山搶糧的事以後,金氏足足三個月沒搭理春妮。而春妮對她早就心寒了,金氏的冷漠她也沒放在心上。

  春妮見兩人什麼東西都沒帶,私底下與鐵奎說道:「奎子,下次你再跟著阿爹下山,一定要帶兩斤板油回來吧!」她不是惦念油渣,油渣再好也比不過肉。她是惦念豬油,哪怕是野菜,用豬油涼拌都好吃得不行。就是不炒菜,拌飯也很美味。

  鐵奎搖頭說道:「二姐,我們的野豬肉才十五文錢一斤,板油得三十六文一斤。」價格太貴,別說鐵虎就是他都捨不得買了。

  春妮有些傻眼,問道:「怎麼會這麼貴呢?我記得去年買是十三文一斤呀!」自發現春香兩姐妹對外面的事知道得很少,每次下山回來後他都會詳細跟兩姐妹說外面的事。比如說豬肉價跟糧食多少一斤等等。

  「那是特殊情況。」解釋了一番原因後,鐵奎說道:「不過等到入冬的時候,肯定會有板油賣的。」今年開春肯定很多人家養小豬仔了,到入冬就會殺豬。不過想來,價格也不會便宜就是了。

  春妮哦了一聲說道:「奎子,你再跟我說說鎮上什麼模樣?」她長這麼大,就下過兩次山。一次是去金家,還有一次是回鐵家村。而這兩次,給她印象都不好。

  鐵奎笑了下說道:「二姐,等過兩年你想去鎮上我就帶你去,保准你到時不想去。」

  「家裡那麼多活,我哪能總跟著你一起下山去。」一年去一趟,她就心滿意足了。

  鐵奎壓低聲音說道:「阿爹準備帶我們搬回鐵家村,今天跟村長說了這事。村長已經答應幫我們選塊宅基地讓我們蓋房子。」

  春妮眼睛瞪得溜圓:「你沒騙我?」

  「二姐,這事你暫時別告訴大姐。要不然,阿娘就該知道了。」說完,鐵奎就將金家去年將家裡的糧食賣了,準備沒吃的就上山投奔他們這事說了。

  春妮氣得臉都紅了:「他們敢來,我非打死他們不可。」

  鐵奎說道:「二姐,金家入冬就斷糧了。他們將家裡的四個姑娘都換了糧食,才熬過了寒冬。」

  「都換了糧食?什麼意思?」

  鐵奎說道:「年齡大的,就賣給人家做媳婦。年歲小的,就賣給人家當童養媳。買人的都是窮人家,出不起錢只能用糧食交換了。」也是金家的姑娘長得都不怎麼樣,若不然怕金家的人會為了多得兩錢將她們賣樓子裡去了。

  春妮打了個冷顫,然後一臉慶幸地說道:「幸虧我不是金家的姑娘。」

  「二姐,金家有四個與我們同輩的男丁。下山以後,你叮囑大姐讓她千萬別跟金家的人接觸。這些人,可什麼都幹得出來。要壞了名聲,以後你們可不好說人家了。」姑娘家的名節何其重要,可不能出半點差錯。若不然,親事就得降幾等了。

  不是鐵奎想得太多,而是金家的人做事沒底線。兩個姐姐其實長得並不差,就是天天在外做事曬得人黝黑皮膚粗糙。等以後家境好了,姐妹兩人不曬太陽肯定會變得很好看。當然,就算姐妹沒變好看只要鐵家條件好,金家的人肯定會打主意。

  春妮冷哼一聲道:「奎子你放心,他們若是敢靠近我跟大姐,我打斷他們的腿。」

  鐵奎不擔心春妮,一來春妮潑辣二來她厭惡金家的人。鐵奎擔心的是春香,因為她性子軟又聽金氏的話。

  春妮聞言笑道:「奎子,大姐性子是軟,但她知道好壞的。」有了上次的事春香對金氏也寒了心,如今也不會什麼都聽金氏的。

  得了這話,鐵奎就放心了。

  過了一個月,鐵虎又帶著鐵奎去了鐵家村。這次沒額外買東西,而是直接提了板栗等山貨跟一隻兔子。

  村長看到東西板著臉說道:「東西等會拿回去,要是不拿回去別提地基的事。」

  鐵虎提著東西,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鐵奎見狀笑著說道:「太爺,我們中午準備在您家吃飯,這兔子是我們交的伙食費。至於這板栗跟核桃,是我給弟弟妹妹們的零嘴。」


  村長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鐵奎,這孩子反應可真夠快的:「下次來家吃飯不要再帶東西來了,若不然別進我家門。」

  鐵虎這才鬆了一口氣:「好。」

  村長叫來童氏,讓她去將兔子拿下去:「整兩個好菜,中午我跟虎子吃兩盅。」其實虎子原本的名字叫小椿,不過獵戶求個寓意好給他改名叫虎子。

  別說童氏原本就是大方爽利人,就是她兩個兒媳婦都沒意見。雖然兔子不大,但那畢竟是肉,且還是三四斤重的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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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完童氏,村長就帶了鐵虎父子兩人去看了他選定的宅基地。一塊在村中,一塊在村尾。村中的那塊地滿打滿算也只夠蓋四間屋,倒是村尾這邊沒有限制。

  住村中安全,以後他們父子上山打獵三個女人留在家裡有事一叫鄰居就聽到了。可這地基,實在是小了一些。

  猶豫了下,鐵虎問了鐵奎:「奎子,你怎麼看?」

  「阿爹,就選村中的那塊宅基地吧!」住村中,不僅安全還能很快融入到村里。

  鐵虎立即拍板:「九爺爺,就選村中的那塊宅基地吧!」

  村長有些詫異,不過想著剛才鐵奎的表現他點頭說道:「好,等我通知了村裡的人,你就可以下山來打地基了。」

  想著鐵虎六歲後就住山上,村長特意提醒了下說道:「房子明年蓋也無妨,但地基最好夏收之前打好。」夏收前請人做事,人工費相對便宜一些。

  也是鐵奎一直在山中不住村里,要不然可以請相熟的人幫忙,這樣能省了工錢。當然,人家蓋房子你也得去幫忙。

  鐵虎點頭說道:「我過幾日就下山來定打地基的日子。」買田地的錢可能不夠,蓋房子的錢還是有的。

  中午飯,父子兩人就在村長家裡吃。因為現在糧食緊張,鐵奎吃了半飽就不吃了。至於鐵虎,喝了酒也吃不了多少飯。

  吃完飯沒立即回去,而是去李家將他們選定了宅基地的事說了。

  李老爹高興得不行:「好,你下山我以後也有嘮嗑的人了。」他跟村裡的人相處得不錯,只是很難交心。

  「等我打地基的時候,還要勞煩大哥跟侄子來幫忙。」村里其他人都不熟悉,所以到時候肯定要叨嘮李老爹一家了。

  李老爹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自家兄弟說這話可就外套了。」當初李家蓋房子,鐵虎雖然沒來幫忙卻包了二兩銀子的紅包。這禮,算是非常厚了。當時鐵家有個日日吃要的孩子,李家沒收這禮。不過這份心意,他是收了。

  過了半個月,鐵虎又帶著鐵奎下山。這些天沒打到大的獵物,只獵到兔子跟野雞等小的獵物。這些東西,都進了自家人肚裡。

  到了村里,先去了村長家。這次鐵奎提了一兜野果,村長見狀越發覺得這孩子機靈。

  村長與鐵虎說道:「地基的事已經說妥當了,你看什麼時候打地基?」

  打鐵趁熱,鐵虎說道:「九爺爺,我想今日就將人請好。確定好打地基的日子,我到時候帶著奎子下山來弄。」不管做什麼,他都帶著鐵奎。倒不是倚靠鐵奎,而是要讓他熟悉這些事。

  村長聞言說道:「你是準備建什麼房子?是土胚房還是茅棚?」不同的房子,對地基的要求是不同的。

  鐵虎說道:「九爺爺,我準備建四間青磚大瓦房。」

  村長一愣,看了一眼鐵虎說道:「四間瓦房,就算自己準備石料跟木料的話,也要二十多兩銀子。」

  「九爺爺,石料我準備買;木料的話等到夏天我自己去伐。就是不知道村裡的木材我能不能去砍。」有些事,還是提前說好。省得最後扯皮。

  見鐵虎心有成算,村長說道:「你是村裡的一份子,山上的木材隨你砍。」看來這孩子手裡攢了不少錢,若不然不敢說建四間青磚大瓦房了。

  這日不僅將石料的事敲定,就是打地基的人選都請好了,效率很高。

  有錢好辦事,地基很快就打好了。正廳左右堂屋加上東西廂房,再有就是洗澡間跟茅房。後面兩間,是鐵奎要求加上去的。

  地基一打好,鐵虎就給眾人結了工錢跟材料錢。

  看鐵虎給錢如此爽快,眾人都很高興。其中賣石料給鐵奎的兩兄弟說道:「鐵虎兄弟,再要石頭沙子儘管跟我們說,保准比別人又好又便宜。」一般人家蓋房子都是自己去弄石頭跟沙子的,很少有買的。


  鐵虎見狀,說了需要木料的事。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砍木頭,可這很費時間。而且金氏跟春香姐妹在山上,三五天不回去尚可。長時間不回去,他可不放心。

  因為木料不需要買,只需上山砍。所以他只是請兄弟兩人去砍木料,然後將木料晾乾抬出來用。

  兄弟兩人也是村里人,而且都是實誠人。若不然,村長也不會推薦兩人了。

  聽到這話,兄弟兩人高興得不行:「這個當然好了。」

  鐵奎提議按照每木料的打消來算工錢,這樣大家都不吃虧。

  這個提議,兄弟兩人也很滿意:「你們放心,保准給你挑又大又結實的好料。」他們家田少人多,經常去鎮上或者縣裡打短工。這些活計不僅辛苦還經常受氣,且錢也不多。如今在家門口能賺錢,自然高興。

  村長見狀,提醒鐵虎得將磚的事定下來:「青磚得去外面買,一般要提前兩三個月定下。若不然等你蓋房子的時候去買,價格就要貴上一兩成。」

  定青磚的時候,鐵奎要求籤一個契約。之前那兩兄弟都是鐵家村的人,且又是村長推薦的自然放心。可這青磚卻是外村的,他們也不熟悉,定下一個契約比較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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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做生意的,定契約這種是常事。只是讓老闆詫異的事體這事的竟不是當家人,而是家裡的小孩。

  蓋房子的主要材料一定好,鐵虎就帶著鐵奎不急急忙忙回山里了。

  兩人剛靠近房子,鐵虎就發現不對了「奎子,快蹲下……」

  鐵奎反應也快,一聽著話趕緊抱著頭蹲下。然後,他就感覺頭上有東西飛過。

  等他迴轉頭,就看見一頭豹子將鐵虎撲倒在地。好在鐵虎反應很迅速,雙手掐著它的脖子,沒讓他咬著。

  鐵奎見狀從簍子裡掏出磨得鋒利的殺豬刀,跑過去朝著豹子的脖子捅去。刀一抽出來,那血就往外噴。怕豹子還不死,鐵奎又接連捅了五刀。

  鐵虎見他還要捅,忙說道:「別捅了,他已經死了。」再捅下去,這豹皮就徹底的壞了。

  聽了這話鐵奎才停手。不過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豹子,鐵奎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沒想那麼多,就想將這隻豹子殺死。可這會,卻是後怕不已。差一點,差一點就給咬死了。

  之前雖然知道山中危險,但畢竟沒碰到過大型的猛獸。可這會,他才真切地體會到住山中的兇險,真的是朝不保夕。

  鐵虎將豹子扛起,朝著鐵奎說道:「回家吧!」不過好在兒子給力,不僅化險為夷還得了一頭豹子。

  到家門口看著大門緊閉,鐵虎大聲叫道:「春香、春妮,開門。」

  母子三人已經躲在石屋好幾天了,她們又盼著父子兩人回來又怕他們回來。此時聽到鐵虎的聲音,金氏跑去開門。春妮則在屋子裡大聲喊道:「阿爹,外面有豹子,你們要小心呀!」豹子最喜歡搞偷襲,讓人防不勝防了。

  看到父子兩人全身是血,金氏嚇得面無血色:「奎子、奎子你怎麼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了了。」

  春妮都有些無語。阿弟穩穩噹噹地站那,能有什麼事。至於她爹,扛了百來斤的豹子眉頭都不皺下更不會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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