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前往北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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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年希翼著能聽到蕭長懋的回答,她看著他的眼,溫暖的火光映照在他清冷的眉眼上,卻見他眸光幽幽,暗不見底,仿佛觸到了極大的悲哀,甚至使得他的面孔呈現出微微的扭曲,他道:「龍女窟內大家都相信璇璣所愛的人是周王,或是弟弟,或是那哥哥,年兒,你也如此認為嗎?」

  她渾身一震,詫然地望著他,喃喃道:「難道不是嗎……」

  他俯身輕扶著她的肩,眼底那股令人心驚的悲哀更甚,「龍女窟內的壁畫一部分是事實,一部分只不過是周王自欺欺人,你可知周國雖強大,後來卻也敗給了魚國?魚國擁有魚符,得天賜福佑,帶領周邊屢屢遭遇周國迫害的小國群起抗爭,魚國聯盟各個小國打敗了周國大軍,而魚國統領大軍之人乃是魚國新登基的王,所為的不過是要從周王兄弟二人手中奪回自己心愛的妻子!」

  肩上一疼,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她,她則全身僵住,震驚的望著他,「……魚國打敗了周國?」

  「魚國人的先祖來自西域,曾是臨海而居的種族,他們天生勇猛,無畏無懼,後世遷徙到了中土地域,人們也不忘強身鍛鍊,魚國逐漸壯大,兵強馬壯,只不過魚國人信仰和平,從未主動挑起過一次戰爭,故而外界都當魚國是個可欺凌的弱國,甚至不屑於與魚國交往,魚國人卻因此而得以安寧的在那片土地上茁壯成長,逐漸壯大……直到魚國擁有寶物的傳聞傳開,魚國才漸漸被外人所關注,傳聞傳到了當時的強國周國,周國便想方設法欲從魚國奪取這件寶物,為此,璇璣遇見了周王兄弟二人,卻不知他二人所為的目的,只是想從她身上得到魚符而已……那時,她已定下婚約,就在半月之後。」

  蕭長懋清冷壓抑的嗓音聽似十分的痛苦,蘇年則聽得無比的吃驚,她吶吶地道:「魚國後來的王,是否就是那位國師的兒子?」

  他望著她,眸深似雪,卻如火焰明艷,「是他。」

  「他是國師之子,亦是大祭司,更是後來的王,他與璇璣雖不同年,卻是同日生辰……公主出生後,她的母后不久便因染病而逝,彼時國師妻子剛剛誕下第二胎,不巧的是孩子生下來便夭折了,因此公主便被送到國師家中由國師妻子來哺育,他大公主好幾歲,他便日日將那粉雕玉琢的女娃捧在懷裡,一日日看著她長大,他教她走路,教她讀書習字,還教會她一些簡單的玄術,他們都視對方為至親至愛之人,一生一世絕不分離。」

  「你便是他?」她道。

  他默認地看著她許久。

  她的腦海之中忽然變得混亂不堪,周王,國師之子,魚國,周國……她已然不確定自己該相信誰,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胸口,每當她去想起這些,便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胸中充斥著無比的難過。

  「璇璣是慘死於亂箭之下……而非油盡燈枯而亡,是不是?」她捧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一片朦朧淚光,哽聲問道。

  蕭長懋望著她,眸光一瞬加深。

  「不,公主若是死於亂箭之下,長生宮中她的遺體又怎會保存得那樣完好?」她否定著自己,仿佛也是在抗拒著那個可怕的夢境。

  「年兒,你怎會知道璇璣死於箭下?」他愈發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定住了她的身體。

  「我……」她透過淚水看到他朦朦朧朧的臉,和他臉上的疑問,以及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光澤,「你可是在夢裡看到的?」

  「不是!我胡亂說的,太子殿下不用在意,或許,或許是我太在意有關龍璇璣的故事了……」蘇年及時醒悟過來,一口否認道……心卻猛的一沉,如此說明,龍璇璣當真是慘死而亡?

  「年兒,你若非璇璣,又怎會如此心傷?」蕭長懋淡淡道,眼裡凝聚著她看不真切的深意。

  她倉惶起身,「我去看看大虎劍練得如何了。」

  蕭長懋沒有追上來,她奔跑著出了帳幄,迎面絮絮的雪花飄落在她的臉上,一陣寒意頓時令她清醒了過來。

  她呵了呵手,茫無方向的散步在營中。

  營中守衛井然有序,士兵們大雪的天並沒有懈怠,個個精神十足。

  想是蕭長懋傳過話,士兵們見到她既沒有行禮也沒阻攔她,由著她自由自在的在營里走動。

  走了不一會,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從一座帳中傳來。

  「……這是太子殿下親自在林中守了兩個時辰才抓來的鹿,你們可得仔細些,皮毛扒下來時切不可弄破了,這皮子一旦弄破了,可做不出一雙完整的長靴來,這可是太子殿下要送給公主的禮物。」

  說完話,裡面的人應著聲,不一會,說話之人從帳中走出來,蘇年下意識躲在了角落,看著福祿忙碌的步伐朝伙房的方向走去。

  直到福祿走遠了她才走了出來,蹙了蹙眉,回想福祿剛才說的話,忽然明白了蕭長懋為何弄得那一身髒亂……原來是他親自去獵了一頭鹿,為的就是要給她做一雙長靴。

  她微微攏緊了身上這件蕭鸞所贈的狐裘,火紅的狐裘將她的面龐襯托得溫柔而又明媚,她慢慢行走在營中,此時此刻腦海當中卻全都是蕭鸞的身影,心中倍覺思念。

  她又憶起了他的那句話,假如他不是周王,她是否還會愛他?

  他那麼一個深不可測,那麼一個冷傲從容的人,生平頭一次流露出恐懼與害怕……

  她輕嘆一聲,仰面讓冰涼的雪花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面上,緩緩闔上雙眸,感受著雪的柔軟,一如他的手指輕撫她面龐時的那般溫柔與霸道。

  她定定的轉回身,往營帳的方向走去。

  又過了三日,雪停了。

  這幾晚她都沒有再胡思亂想,也沒有再做那些夢境,與蕭長懋也只是淺聊了幾句,每當他想往下說什麼,她都有意把話題移開,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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