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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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二十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京城也陷入了人人自危的詭異氣氛,短短半年時間,廢太子和濟王先後落馬,天啟帝似乎是殺上癮了,整個京城的空氣中,都有淡淡的血腥之氣。

  淑貴妃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最多再有兩個月,她便要生了。

  「你說,聖上是怎麼回事?為何還留著濟王?」

  陸知許輕笑一聲。「這麼簡單你都看不出來,當然是怕你這一胎不是皇子啊。如果你生個公主,濟王就算不能稱帝,但好歹能為祝家延綿子嗣嘛。」

  淑貴妃輕笑一聲,「如果我生個皇子,濟王就能死了嗎?」

  「不一定。」

  「為什麼?」

  「你不要忘了,南邊還有一個淮王呢,他也是姓祝的。」

  幼帝登基,必然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除非四海清平,逆賊伏誅,否則的話,濟王死不死不知道,幼帝未必能順利登基。

  淑貴妃面露憂色,「那怎麼辦呢?」

  陸知許卻十分平靜,「急什麼呢?皇后和欒妃,就是太急了。」包括死了的如妃,也是。

  不知道為什麼,淑貴妃聽了陸知許這句話,突然就平靜下來。

  是啊,急什麼呢!

  陸知許出宮之前,又去見了天啟帝。

  她知道天啟帝並不完全信任她,哪怕她救了天啟帝的命,但帝王多疑,特別是在所有人都想背叛他的時候,那種如芒刺背的惶恐,旁人很難理解。

  帝王之心,堅硬如石,卻也有別人品嘗不到了孤寂。

  「你和淑貴妃都說什麼了?」天啟帝說話慢悠悠的,但是氣力很足。

  他又胖了一些,現在看著面色紅潤,仿佛不曾生過病一樣。

  「回聖上,淑貴妃娘娘有些擔心腹中胎兒。」

  「是貴妃哪裡不好?」

  陸知許搖頭,如實道:「娘娘很好,胎兒也很好,娘娘只是擔心,腹中胎兒並非皇子。」

  「哦?淑貴妃,很想生個皇子?」

  高慎在一旁皺眉,心說這羅夫人瞧著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啊,這不是讓聖上更加疑心嘛。

  「是。」陸知許連忙道:「娘娘說,這一胎若是生了皇子,便是她以後日日茹素也甘願。聖上龍體康健,定能將小皇子教導成棟樑之才,成為名君。」

  這話半真半假,讓人挑不出毛病。

  與其說淑貴妃娘娘是為了自己,倒不如說她是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

  天啟帝不由得想起了淑貴妃進宮以前的樣子。

  她是成王妃,是個安靜嫻雅的女子,不管她做什麼,都如同畫卷一般美好,讓人移不開眼。

  她一笑,陽光好像也變得特別明媚起來。

  她也不是一個貪心的人,說話永遠是柔柔的,便是真急了,也不會厲聲厲色,溫柔得水一樣的女人。

  「你跪安吧,照顧好貴妃娘娘的胎。」

  「是。」

  陸知許離開皇宮,坐著馬車往家走。

  時間已經來到了臘月,還有幾天便要過年了,大街上人潮如織,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陸知許正在想宮裡的事,突然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進了車廂里,動靜還挺大。

  尚武一下子拉緊韁繩,緊張地看著四周,並出聲道:「夫人,沒事吧?」

  「沒事。」

  新梅已經將東西撿起來了,居然是一塊被紙包著的石頭。

  「夫人。」

  陸知許接過來,看都沒看一眼,只道:「不用找,走吧。」

  不管是惡作劇也好,還是真的有什麼陰謀也好,扔石頭的人都不會留在原地等著被人發現的。

  不遠處的二樓靠窗的位置,一位容顏如謫仙的男子,目光緊緊盯著馬車。他身姿消瘦,面色蒼白,但絲毫沒有折損他的氣質,反而讓他有一種破碎的美。

  他身後,是一個沉默的漢子,年紀二十多歲,目光冷冷的,一言不發……

  尚武駕著車回了羅府,一路上都沒有再發生什麼讓人擔心的事。


  直到陸知許換好了衣裳,喝了茶水,她也沒將那東西拿出來看。

  她不急,有人急。

  寶兒知道她回來了,連忙過來請安。

  跟著蘇大人學了半年多,寶兒變得越來越知禮,懂禮,現在也不會像個小鋼炮似的衝過來了。

  見到陸知許,還會行禮請安,一舉一動都很有世家公子的人做派。

  陸知許很欣慰,寶兒本來就是個土著,陸知許倒希望他能成長為翩翩公子,不要太過於特例獨行。

  「娘親,父親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

  「要過年了。」寶兒眼神里閃過一抹難過,「寶兒想父親了。」

  陸知許讓寶兒坐好,也不跟他講什麼大道理,「父親肯定也想你了,只是他要守護大夏黎民百姓,要將壞人全都抓起來。」

  寶兒點了點頭,只是神情難掩落沒。

  師傅說,大丈夫頂天立地,好男兒志在四方,在他心裡,羅熾就是這樣的人。

  「好了,說不定啊,你爹過幾天就回來了。」

  「真的嗎?」

  「當然啊,我們要有這個信念,堅信爹爹一定會打贏這場仗。」陸知許笑道:「還要暗中給爹爹助威,說不定神仙天見了,也會保佑爹爹。」

  寶兒愣了愣神,然後點了點頭。

  母子二人用了晚飯,陸知許陪著寶兒寫了兩張大字,又拆了一會兒九連環,魯班鎖之類的玩意,就打發他去自覺了。

  這孩子每天都要早起扎半個時辰的馬步,也挺辛苦的。

  夜深人靜之時,陸知許身邊沒有旁人。

  她才將白天砸進馬車裡的那張紙拿了出來,石頭早就被她扔了,而紙上只寫了一行小字。

  明日午後,大相國寺後山相見。

  落款只有兩個字,東方。

  陸知許冷哼一聲,將字條扔進了炭盆之中。

  他終於坐不住了啊。

  第二天,東方煜在大相國寺的後山等了半天,陸知許出沒有出現。

  監視羅府的人說,陸知許根本沒出門。

  「主子,這女人也未免太過囂張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薛誠。

  說起來,他們和陸知許也算是老相識了。

  薛誠的弟弟薛陽,當初正是折在陸知許手上的。

  「她有囂張的資本。」

  薛誠猶豫了一下,問道:「要不要對那個孩子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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