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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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靈玉。

  靈玉也是素淵宮的大丫鬟,和沉香一樣,侍候淑貴妃很多年了。

  她也是個知疼知熱的人,和沉香可以算得上是淑貴妃的左膀右臂。這麼多年來,淑貴妃是真的把她們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靈玉居然暗中下手害她。

  「為什麼?」

  淑貴妃滿眼不解,心裡堵得厲害。

  她都已經這麼慘了,穿成一個女人,還被人強行改換身份進了宮,還要生孩子,為什麼身邊的人還要害她。

  靈玉此時十分狼狽,身上的衣裳很凌亂,被拉扯得皺皺巴巴的。髮髻也松松垮垮的,臉上還有幾道明顯的傷痕。

  「靈玉,你的良心讓狗吃了不成?娘娘待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靈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一言不發,好像一瞬間就被毒啞了似的。

  她已經沒有靈魂了,被揭發的那一瞬間,靈玉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做都做了,有什麼不敢說的。」伍嬤嬤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敢害娘娘,那是死罪。」

  靈玉毫無反應,死有什麼可怕的,早點死,才是解脫。

  像她現在這樣,不人不鬼地活著,才是最痛苦的。

  淑貴妃如今的心腸,和以前也不同了。

  她後半輩子,都指望著肚子裡這個孩子呢。

  「把人關起來,別讓她死了,明個兒交給聖上處置。」

  伍嬤嬤只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看好人。」

  這些,都與陸知許無關了,找到了淑貴妃不適的原因後,她就功成身退了。至於怎麼處置靈玉,她還是不要跟著摻和了,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只要淑貴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就好了。

  沒過多久,陸知許就聽到了靈玉的死訊,對外說是突發急症,暴斃而亡。實則靈玉死前承受了嚴刑拷問,可是她到死,都沒有說出是受誰指使的。

  淑貴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道:「她也是個犟的,知道自己活不了,咬舌自盡了。」

  陸知許心情也很複雜,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完結了。

  「你也不用太傷心,現在暴露出來,總比日後暴露好。」月份越大,危險越多。

  淑貴妃點頭,「這次多虧了你,否則的話,許是要一屍兩命了。」她的目光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從這一天起,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陸知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家鄉話。叔貴妃似乎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化了……

  日子悄無聲息地溜走,轉眼就到了中秋節。這一天是大團圓的日子,凌家父子三人,連帶著陸家人,都在凌陽府中團聚。

  天氣漸涼,可是凌飛羽的心卻是十分火熱的。如今凌陽侯府又立起來了,給親人們遷墳的日子也提上了日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祠堂內,凌飛羽帶著凌贇,凌犀,陸知許三人,給祖宗上香。

  嚴格來說,只有凌犀才是凌家的後人,但凌贇在凌飛羽心中,亦是同樣重要。

  陸知許更不要說了,她雖是姓陸,可身上流著凌家一半的血,如果不是她,凌家的冤屈也無法伸張,所以她是最有資格站在這裡的人。

  祭拜過先人以後,便是熱熱鬧鬧的團圓飯了。

  說是團圓飯,可是羅熾和陸大壯都不在。

  淮王蠢蠢欲動,防線吃緊,節後大軍怕是要出征了。

  張氏這段時間很憔悴,她既擔心兒子,又擔心女婿,休息得不是很好。

  為了讓自己忙碌起來,張氏忙前跑後幫著凌飛羽處理侯府的事情。雖然搬家的時候並沒有張揚,也沒打算請客,但是還是來了很多錦上添花的朋友。

  有些是舊相識,凌家出事以後,主動消失,仿佛兩家人從未有過交集一樣。

  有些則是沖著水泥廠的利潤來的『新朋友』總想找機會分一杯羹。

  凌飛羽早就過了喜形於色的年紀,即便心中有什麼不滿,有什麼怨恨,也不會在那麼重要的日子表現出來。

  甚至天啟帝還假模假樣的賞下了不少東西,凌飛揚都照單全收了。


  不收白不收,祝家人欠凌家的,又何止這麼點東西。

  「君君,麒麟軍何時出征?」

  「不知道。」陸知許道:「我估計快了,聽說淮王在南邊招兵買馬,還和幾個南番部落的首領見了幾次面,看樣子,是想玩把大的。」

  「大夏吃虧啊。」

  好半天,凌飛羽才說了這麼幾個字。

  如果當年凌家不出事,現在何嘗不是一支主力軍?即便三路人馬都交到自己手裡,他也不會敗了。

  可惜,沒有如果。

  想到這裡,凌飛羽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憋悶得不行,他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心中的煩悶沒有散去多少,反而又加重了幾分。

  張氏連忙給陸知許使了一個眼色,在凌飛羽心中,這個外甥女的分量可是很重的。

  知知的話他能聽進去。

  「舅舅,少喝點酒,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

  凌飛羽搖了搖頭,「風燭殘年之軀,有什麼好顧忌的?」說罷,又要去拿酒壺。

  陸知許一把搶過,「舅舅,你不能再喝了。你現在有重任在身,喝酒誤事。」

  凌飛羽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苦笑一聲,「對,你說得對,我有重任在身。」

  他得為凌家延續香火……

  凌犀神色黯然,美食吃到嘴裡都是苦的。

  陸知許要走的時候,凌犀又悄悄問了她之前的那個問題。

  「我沒法回答你,也不願意讓你去。」陸知許無奈地道:「表弟,你是個男子漢,不能因為過去的事情,讓自己被束縛住。你父親現在需要你,凌家也需要你。」

  凌犀看著陸知許上了馬車,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五日後,凌犀留書,離家出走了。

  他是頭一天晚上走的,給凌飛羽留了書信,上面寫了什麼,旁人不得而知,陸知許只知道,凌飛羽拿著那封信落了淚。

  明明不是他的錯,可是冼氏犯下的罪孽卻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他。

  這是人性,終究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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