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世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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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

  「操」

  當魏長天罵罵咧咧的舉著龍泉劍從地上爬起來時,許歲穗只感覺自己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如釋重負的感覺瞬間抽掉了她所有力氣,身體各處如潮水般湧來的劇痛也令她幾欲昏厥。

  而另一邊,魏長天則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將目光落在了面前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身上。

  是的,剛剛那次對招雖然令他身負重傷,但其實卻並未到站都站不起來的程度。

  畢竟金舍利中蘊含的也是一品內力,與秦正秋並無差別。

  再加上楚先平此前已經極大的消耗了後者的實力,故而魏長天的「萬劍落穹」竟壓過了那一招挑月劍。

  而他之所以假裝昏死,無疑便是想要騙出這個設下這場巨大陰謀的幕後之人。

  如果登仙天機是真的,為什麼泄密之人不獨享機緣,反而要將此事告訴秦正秋和楚先平?

  為什麼這仙閣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恰好等到秦正秋登上山頂後就立刻出現了?

  為什麼天道會說話?並且還要特意提醒秦正秋自己也藏在山巔?

  以上種種都透露著太多詭異,使得魏長天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他原本想著是先穩住秦正秋,然後再揪出這個幕後黑手。

  但秦正秋的突然發難使得他沒有辦法,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嘗試誘出此人。

  如今看來,自己的計劃倒是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秦正秋是死是活

  「你是誰?」

  龍泉劍依舊死死抵在白衣青年的喉嚨之上,魏長天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掃了一眼遠處那個躺在碎石中的人影。

  「不用看了,他還沒死。」

  白衣青年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輕笑道:「不過你與他很快就都會死的。」

  「是麼?」

  魏長天收回視線,盯著白衣青年足足數息,然後竟將龍泉劍慢慢放了下來。

  「既然我馬上就會死,那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魏長天突然笑了笑:「我想你應該有這個自信吧?」

  「哈哈哈,有趣!」

  白衣青年仿佛對魏長天的反應很感興趣,也笑著回道:「好啊,你想問什麼?我都可答你。」

  「不過你問我一問,我也要問你一問,如何?」

  「好。」

  魏長天毫不墨跡,直接開口問道:

  「你是誰?」

  「我便是這方世界唯一的真仙。」

  白衣青年眼神平靜:「名字的話此前是有的,不過時間太久已經忘記了。」

  「」

  真仙?

  聽到這兩個字的一剎那,魏長天不由得愣住了,腦海中也突然想起了馗龍當中曾誕生過一位真仙的傳說

  「你就是兩千年前登仙的那個馗龍之人?」

  「馗龍好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仿佛有些懷念,白衣青年遙遙看了一眼天邊的落日。

  「是,我便是那個人。」

  「」

  聽到白衣青年承認了,魏長天這次倒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只是低著頭好像在思考什麼。

  而前者則是收回視線看向他,笑著說道:

  「好了,該我問你了。」

  「既然我已經將我的身份如實說出了,那你是否也可以告訴我,你又是誰呢?」

  「大寧魏家獨子,魏長天。」魏長天回答的很快。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白衣青年搖了搖頭:「我是在問你,這三年間占據這具身體的那個人,是誰?」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

  魏長天撇撇嘴,直接再問:「所以所謂的登仙天機是假的了?你不過是想將我與秦正秋,當今世上最有可能登仙的兩人引到此處殺了,以免奪走你的仙位?」

  「是。」


  魏長天的「無賴」行徑並沒有引起白衣青年的情緒波動,他只不過是頓了一頓,便笑著回答道:

  「你與那個楚先平都很聰明,只可惜你外公卻沒能看出這一點,否則你們或許還真能活下來。」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吧。」

  「可以。」

  可能覺得到這時候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了意義,魏長天便隨口答道:

  「我只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普通人。」

  「另外一個世界麼我知道了。」

  出乎魏長天的預料,白衣青年好像對這個答桉並不意外。

  「你不驚訝麼?」

  魏長天皺了皺眉:「還是說你還曾見過別的如我一般的人?」

  「我沒見過,但聽說過。」

  白衣青年笑了笑:「好了,你繼續問吧。」

  「哦」

  魏長天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次想了很久,才慢慢問道:

  「一品桎梏是不是原本並不存在,只是你們仙人為了降低凡人成仙機率而設下的伎倆?」

  「」

  雙眼微微瞪大,白衣青年看著魏長天,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半晌之後,他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是,但並非是自我而起的。」

  「自打這方世界出現了第一個仙人之後,他便這麼做了。」

  「也是打那開始,才有了一品桎梏一說。」

  「往後所有的仙人,包括我,也都是如此做的。」

  「畢竟歷經了千難萬險才得以成仙,誰又願意輕易便被別人替代呢?」

  「所以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魏長天並沒有替天下武人質問白衣青年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眯著眼睛追問道:「既然你們設下了一品桎梏,為何還仍有人能成仙?難道仙人也會老死?」

  「仙人與天同壽。」

  白衣青年搖了搖頭,只用了一句話便解答了魏長天所有的問題。

  「至於為何仍會有人成仙唉,我們用天道氣運設下桎梏,但這些氣運卻也總要有個落腳之處。」

  「」

  天道氣運?

  仿佛有一道悶雷炸響在腦海,魏長天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此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也終於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原來「天道之子」根本就是所謂「一品桎梏」的「副產品」。

  因為仙人不想被後來者取代,所以抽取了這世界上的大部分天道氣運,全部轉移到了一個人身上。

  如此一來,其餘人便很難突破到一品,就更別說成仙了。

  而身負這世界絕大多數氣運的那個人,就是「天道之子」。

  比如說蕭風。

  由於有大氣運加身,天道之子當然不會存在所謂的一品桎梏,並且其修行之路大概率會一路暢通無阻,直到被仙人弄死。

  沒錯,按照白衣青年的說法推測,這世界上每每有天道之子即將「得道成仙」之時,仙人便會想辦法殺掉他。

  並且看起來仙人還不能直接動手,必須得通過一些「間接」的方式。

  魏長天不知道這是為啥,但想來真相便是如此。

  將大部分氣運集中到一人身上,斷絕了其餘人成仙的可能,仙人便只需盯著這個天道之子,然後在其成長到一定階段後將其抹殺,再把天道氣運加與另一人身上,周而復始。

  相比於人人都能成仙的情況,這對仙人來說確實是保住「仙位」的最好辦法。

  但對於那些天道之子,以及無數受制於一品桎梏的武人而言,這又是殘酷的。

  當然了,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總會有意外發生。

  而當某個天道之子僥倖逃過了仙人的算計,成功取代後者成為「新一任」仙人,進而了解了世界的真相之後他便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魏長天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種「屠龍者終成惡龍」的循環,只是覺得有些唏噓。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仙,如果真能成仙之後又會不會也這樣做。


  或許,現在想這些有點為時尚早了。

  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自打蕭風死後,自己就已經成為了那個被仙人盯上的「天道之子」了

  「那麼挑月劍又是怎麼回事?」

  抬起頭來,魏長天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是你用來算計我的手段?」

  「沒錯。」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白衣青年也沒有再糾結「一人一問」的事,而是平靜的承認道:

  「挑月劍雖可助人突破一品桎梏,但其實也會同時阻斷練劍之人的登仙之路。」

  「只是沒曾想你竟能抵得住這般誘惑,反倒是你外公」

  「所以,我外公其實早已註定無法成仙了?」

  魏長天語氣複雜的打斷道:「你將他騙來這裡,還弄出這般異象,就是為了誘他殺我?」

  「是,我要殺的人,自始至終便只有你一個。」

  白衣青年意味深長的向著山下看了一眼:「而你之所以現在還能活著,其實是因為我看錯了一個人。」

  「」

  楚先平。

  這是魏長天腦海中出現的唯一一個名字。

  白衣青年並沒有把話說的特別清楚,不過結合語境卻不難理解其中意思。

  所以,楚先平來方寸山其實根本不是為了成仙,而是為了救自己麼

  魏長天不知道楚先平這算不算騙過了「神仙」。

  但他確實又一次「騙」過了自己。

  「他還活著麼?」

  魏長天脫口問了這樣一句話。

  白衣青年沒有回答,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覺得他已經回答的夠多了。

  「魏長天,你還可以問我最後一問。」

  扭頭看了看已經快要沉入地平線的夕陽,白衣青年笑著走近一步:「我也還有最後一問想要問你。」

  「」

  最後一問

  其實,魏長天此刻心中仍有許許多多尚未完全解答的疑惑。

  比如說為什麼仙人不能直接動手殺人?非要借他人之手?

  比如說仙人為何明明能夠調度將天道氣運,卻又不乾脆加在自己身上?

  比如說既然要保住仙位,那為什麼不將挑月劍早拿出來?這樣天下武人豈不是就都成不了仙了?

  又比如說之前那些穿越者的結局是什麼?

  以上這些魏長天其實大都能隱隱猜出一些原因,但又不是特別明了。

  不過眼下這都不重要了。

  對他而言,如今該在乎的或許只有一件事。

  「人,能弒仙麼?」

  盯著白衣青年的雙眼,魏長天的語氣格外平靜。

  而前者似乎也不驚訝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澹澹的回答:

  「不能。」

  「我知道你有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手段,但不能便是不能。」

  「仙人只可被替代,絕不會被殺死。」

  「最起碼在這方小世界,誰也做不到。」

  「行,那我等會兒試試。」

  就像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負之徒,魏長天笑了笑。

  「你呢?你不是也有最後一問麼?」

  「嗯。」

  白衣青年點點頭,目光有些複雜。

  「魏長天,這兩千年間我見過、殺過太多有望登仙之人。」

  「他們要麼大善,要麼大惡。」

  「唯有你,時善時惡,與其他人都不同。」

  「照理說,你這般人是不可能走到如今如今這一步的。」

  「因此我想問你為什麼?」

  為什麼?

  魏長天看向白衣青年,似乎明白了後者在問什麼,似乎又不太明白。

  想了一陣後,他只是給出了一個好似毫不相關的答桉。

  「我覺得該死的人便殺。」


  「我覺得不該死的人便不殺。」

  「這不是善惡,只是該與不該。」

  「就這樣。」

  「」

  「好,我知道了。」

  白衣青年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不是要弒仙麼?動手吧。」

  「嗯。」

  輕輕點了點頭,魏長天緩緩舉起龍泉劍,那枚尚未耗完的金舍利也握在了右掌。

  無數斷劍飄蕩而起,銀色劍龍穿過白衣青年的身體,空氣被撕裂,滾滾聲浪迴蕩在方寸山上空。

  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魏長天不停揮斬出一劍又一劍,一隻只神獸虛影在他身後浮現又消失。

  金舍利中蘊含的一品內力雖未能令他突破,但卻賦予了他短暫的一品實力。

  從未有過的磅礴之力充斥在每一條經脈,激盪在丹田。

  魏長天相信,現在這天底下絕對無人可以在他手下活過一招。

  這一刻,他已取代秦正秋,成為了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只可惜人終究是人,而仙終究是仙

  「轟」

  沉悶的雷聲從仙閣當中落下,落日的霞光仿佛勐地籠罩了整片天地,難以言明的恐怖威壓令整座方寸山都在顫抖。

  周圍數百里都能看見這好似要毀天滅地的異象,無數人愣愣的抬著頭,心中皆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真正的天雷。

  「魏長天,你知道為何是在方寸山麼?」

  白衣依舊一塵不染,青年向上指了指,嘴角仍掛著那絲淺笑。

  「因這裡離天最近。」

  「一甲子可落一次的天雷,若你這次能扛過去,那在下一甲子結束之前,你應當便能替代我了。」

  「只是你擋不住的。」

  「可惜了,你真的很有趣」

  輕輕嘆了口氣,白衣青年的表情很真誠。

  而魏長天也在此時垂下劍尖,巨大的銀色劍龍亦隨之轟然消散。

  雖然天雷還未落下,但他卻能感覺到自己不論做什麼都已是徒勞無功了。

  甚至身上的保命道具也救不了他。

  這種感覺跟之前那幾次「生死危機」時都不一樣,哪怕是雲安寺幻陣那個「真佛」也沒有帶給他這般無能為力的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可能便是面對「神」的無奈吧。

  所以,就這樣了麼?

  緩緩閉上眼睛,魏長天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徐青婉、楊柳詩、魏賢志和秦彩珍、魏巧玲和那條大黑狗

  一個個人、一幅幅場景浮現在眼前,又如泡影般破裂,只在心底留下了點點五彩斑斕的水沫。

  如果按照前世熱血網文的套路,回憶過後,他便應當施展出什麼驚天招式,在最後一刻反敗為勝。

  但事實卻是,魏長天早已將包括「神擊」在內的所有手段都試過了。

  現在想想,如果聽了楚先平的警告,不來方寸山,自己或許還能再多活幾年,或許還能多生幾個孩子,或許還能見證跨時代的「蒸汽機」的誕生。

  但現如今再後悔這些已沒了意義。

  甚至魏長天並不後悔。

  他只是有點遺憾。

  遺憾沒能給這趟短暫的穿越之旅留下一個美滿的結局。

  「轟!

  」

  雷聲更大了,仿佛便就炸響在了耳畔。

  魏長天睜開眼,想要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看這個世界,但目之所及卻只有遮天蔽日的紫雷。

  他搖了搖頭,還是舉起龍泉劍,踏前一步,面對著滾滾天雷決意揮出最後一劍。

  可也就在此時,於連綿不絕的雷聲間隙中,他突然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呼喊。

  「魏長天」

  「我、我終於能幫、幫你一次了」

  順著聲音的來處轉頭看去,魏長天看到了渾身是血的許歲穗。

  她胸口插著一柄斷劍,一手攥住劍柄,一手高高抬著,眼睛迷成月牙,好似是在笑。


  而半空中,有一枚鱗片正閃爍著熠熠金輝

  「轟!

  !」

  當魏長天一臉呆滯的被萬千金光籠罩其中之時,他終於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如果許歲穗有足夠的的點數兌換真龍額鱗,那她不會等到現在才拿出來。

  所以在此之前,她的點數一定是不夠的。

  那麼,許歲穗是怎麼在這方寸山巔湊夠了系統點的呢?

  又或者說,她要做些什麼,才能改變「劇情」呢

  看著空中滿臉驚愕與恐懼、身體在逐漸消散的白衣青年,感受著體內涌動的已經遠遠超出認知的力量,魏長天知道自己即將成仙了。

  金舍利雖然沒有助他真正突破一品,但卻「偽造」出了一品境的實力。

  而真龍額鱗又在此基礎上再提高了一級大境界,那就是真仙。

  魏長天不知道當金舍利中的內力耗盡之後,自己的境界會不會跌落。

  但最起碼此時此刻,他確實成了仙,並且替代掉了白衣青年

  雷聲戛然而止,烏雲瞬間散去,最後一抹斜陽悠悠掛在西天一角。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戰,生死危機便就這麼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解除了。

  至此,即便魏長天以後會跌落「仙位」,但今後的數十年間在這世上也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對手。

  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

  「」

  慢慢轉頭看向已經沒了氣息的許歲穗,那一句句熟悉的話便從記憶深處躍入腦海。

  「魏長天!以後我們就是同志啦!革命友誼堅不可破!」

  「魏同志,老娘給你吹一個!」

  「你快看!我有頭髮啦!」

  「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嗚嗚嗚!你為什麼才來!你答應過我馬上到的!」

  「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我害怕」

  「你知道麼,嗚嗚嗚,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要是我們回去後你討不到老婆,嗚嗚嗚,我肯定嫁給你!」

  「你放心吧!我能應付來的!」

  「魏長天,我終於能幫你一次了」

  「」

  金光散盡,真龍虛影也消失在了橘黃色的山頂。

  黃昏將盡的前一刻,一抹夕陽斜斜落在許歲穗的屍體上,幾隻大雁正在往落霞餘暉處飛去。

  一縷小小的殘魂盤旋在魏長天身邊,似乎是在輕輕與他做著最後的告別。

  小心翼翼將殘魂護在手心,然後隨手在身邊一揮

  「嗤啦!」

  漆黑的裂縫憑空出現在他身側,便如同在一幅山水畫上割了一刀。

  「走,我帶你回家。」

  魏長天沒有猶豫,只是輕聲說了一句,旋即便轉身踏入虛空。

  ps:還有兩天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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