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尾聲（二）
沈聽瀾撲在男人身上，溫柔給他擦淚，「別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你對我好了二十二年，我卻沒有信你······」
男人伸出雙臂，緊摟著她的腰身，「傻瀾兒，明明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擔責任呢？我不該騙你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沈聽瀾哭得像小孩子，淚眼模糊，「我們一定能治好這個病，一定能的，相信我，你不會死，不會死，絕對不會死的······」
面對女人一直呢喃的「不會死」三個字，陸京聞的心裡在滴血······
他無法開口說打擊她的話。
太殘忍了。
可是，更殘忍的是，他註定要走。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本來，他以為在死前不會再見到她了。
可她竟然來到了他身邊。
天可憐見！
上天給了他最後一份幸福。
只是，她餘生該怎麼辦？
他寧願她恨他怨他討厭他，也不想她帶著愛他的這顆心，遺憾終老。
敲門聲響起。
沈聽瀾沉浸在哭聲里，毫無所覺。
直到商路帶著男護士進來，「陸大帥哥得上呼吸機了，不然一會缺氧發病，他會很難受的。」
沈聽瀾這才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她不停抹著眼淚······
等男人上完呼吸機。
她緊盯著他赤紅的眼，看著他翕翕合合想說話的兩片唇，忙道：「你乖點，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商路無奈笑了，「沈小姐就是厲害！我怎麼都無法讓他清醒，你一來，他就醒了。」
沈聽瀾啞聲道：「能單獨談談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說罷，她奔到床頭，溫柔笑道：「老公，等我回來。」
是的，她老公！
在她心裡，一輩子是她老公！
陸京聞眼看著女人跟隨商路出去······
他心裡酸楚至極。
她還叫他老公。
她還·····愛著他。
這個傻女人！
可他註定要辜負她了。
書房裡。
商路剛關上門。
屋內的沈聽瀾立刻跪下了。
見狀，男護士忙去拉她，「沈小姐，您幹什麼？」
沈聽瀾推開他的手，「沒事，不用扶我。」
商路道：「你先出去吧。」
男護士順從地離開。
商路來到女人面前，無奈道：「你起來說話。」
「我不要！」沈聽瀾抬著頭，聲淚俱下，「商醫生，求你了，救救他，救救我老公，救救我的·····男人，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沒有他！」
商路微眯了下眼，說：「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若說謊，後果自負。」
「你請說！」
「你生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沈聽瀾眼瞳一窒，眼睛愈發紅，「當然是他的，是陸京聞的，是我老公的！」
商路笑了，唇紅齒白的俊俏，雙手環胸，「我就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你怎麼知道的？」
沈聽瀾自認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商路摸著下巴，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當我聽他說，你給任無雪生了孩子的時候，我是信的。但後來，我無意間查到任無雪在醫院做的手腳，才懷疑孩子不是任無雪的。如果任無雪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就沒必要搞苦肉計騙你嫁給他了。所以，孩子一定是陸大帥哥的！既然是陸大帥哥的，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和他複合呢？當然，這個問題我不懂，你們女人的心，猜不透。但我敢肯定，你對陸京聞還有感情，不然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因此，我瞞著他去了婚禮，把你給帶來了。我知道，你看過視頻後，肯定會跟我走！」
沈聽瀾苦笑道：「我愛他，我只愛他，從頭到尾愛的就是他，你滿意了嗎？」
「滿意。」
「所以，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商路喟嘆一聲，「我才25歲，這麼年輕的男孩子，怎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救活他？若我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領，早就阻止他跟你離婚了。」
沈聽瀾再次崩潰，「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沒得救是嗎？」
「是的！」
「只有三個月好活了，是嗎？」
「是的！」
沈聽瀾如墜地獄，哆嗦著唇瓣問，「我找遍全天下的名醫來，也救不活他嗎？」
「你在質疑我們商家在醫學界的地位嗎？」商路眉眼透著絕對的自信，「不是我吹牛，我們商家都救不活的人，你就是把華佗扁鵲張仲景李時珍全都從地下請上來，也救不活。」
「不要這麼說，好嗎？求求了······」沈聽瀾淚如雨下，「給我點希望，給我點希望吧！」
一點曙光都沒有，她會撐不下去的。
「好啊，給你點希望，三個月。三個月內，我要是能制出特效藥來，他就能活命。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從他母親開始，我們商家就開始研製特效藥了，到現在將近二十年了，還是沒研究出來。所以，我憑什麼三個月就能研發出來呢？」
沈聽瀾忍不住跪著往前走了幾步，抱住男人的小腿，「商醫生，你很棒，你最厲害了，你一定能制出來的，我相信你！」
「哎，你幹什麼？撒開手！」
商路扯啊扯，好不容易把女人的胳膊拉開，「跟你說，我性取向很正常，喜歡女人，你這麼拉拉扯扯，要是被陸京聞知道了，他得活剝了我！雖說我對你沒意思，但架不住他胡思亂想啊！」
沈聽瀾哭著磕頭······
咚咚的聲響，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疼。
「你給我起來啊！」
商路要瘋了，好不容易把人給扶了起來，「你要是磕出血，留下傷，陸京聞會帶上我一起走的！」
「商醫生，我真的沒辦法了，好絕望，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他能活，我會一輩子感激你，你叫我做什麼都行，我可以把我擁有的所有錢財都給你！」
「我家不缺錢。」商路很是無奈，「行了，你別這麼卑微，我會盡力的，但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他99.99％的概率，會死。換而言之，是一定會·····死！」
「不要······」沈聽瀾重複著這兩個字，心如死灰。
商路走了。
她的手機也響了。
她充耳不聞，但手機像是跟她槓上了，不打通不算完。
最後，她還是接了電話，「爸。」
「女兒啊，你在哪裡？出大事了！因為你逃婚，網絡上全是你和任無雪的熱搜！要是不好好處理這件事，兩家的公司都是會被嚴重牽連的！」
沈聽瀾根本顧不上這些了，哭著說：「爸，陸京聞他·····得了重病！」
五分鐘。
沈茂成聽到女兒所說的一切，整個人傻了！
「京聞他·····他可能會死？他跟你離婚，不是有意的？」
「是的，他是不得已的，我已經不怪他了，你們也別怪他了，好不好？」
沈茂成沉默了會，異常難受道：「女兒啊，我和你媽原諒他很簡單，可他的病怎麼辦啊？你那麼愛他，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辦？你和他的孩子·····怎麼辦？」
「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在哪？我和你媽過去看看。」
京瀾苑外。
任無雪下了車，打電話出去，很快就通了。
「無雪·····」
「瀾瀾，你的聲音好啞。」
書房內的沈聽瀾哽咽道：「對不起，無雪，新聞爆炸了，但我現在沒辦法跟你一起處理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兩家的長輩！」
「傻瀾瀾，你胡說什麼呢？你沒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卑鄙，設計了你，不然你怎麼會答應嫁給我？」
任無雪嘆息一聲，「其實，從你今天逃婚的那一刻開始，我才徹底明白，你這輩子是不可能愛上我的。你愛的只有陸京聞，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他。」
「對不起······」
「真的，不要說對不起了。我在京瀾苑門口，你在裡面嗎？」
「我在。」
任無雪無奈道：「也就是說，陸京聞也在了。我看到視頻上的他七竅流血，是不是生病了？」
聞言，沈聽瀾哭得泣不成聲。
「瀾瀾，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和我說說！」任無雪急了。
「你自己進來看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掛斷電話的沈聽瀾，哭倒在沙發上······
臥室內。
任無雪見到了骨瘦如柴的陸京聞。
他無比震驚！
這是一年後，兩人第一次相見。
陸京聞怎麼瘦成了這個樣了？
當真是病入膏肓了？
在跟商路了解了病情後······
任無雪無比震撼，整個人如同被劈成了兩瓣！
怎麼會是這樣的？
陸京聞得了絕症？
很快就要死了？！
簡直晴天霹靂！
他都接受不了，何況是她？
要是陸京聞死了，她怎麼辦？小五月怎麼辦？
很快，陸京聞的呼吸機被摘了下來。
他又有了一個小時的自由呼吸時間。
「瀾兒呢？」
商路道：「她在樓上的書房哭，沒下來陪你，大概是還沒哭夠。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去見她？」
陸京聞沉默了會，嘶啞道：「她接受不了我要死的事實，就讓她哭一會吧，發泄出來總比全憋在心裡強。」
商路聳聳肩，「英雄所見略同。」
「商路，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跟任公子說。」
商路走了。
屋內只剩下兩人。
任無雪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時無言。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望。
明明是情敵，此刻氣氛卻和諧極了，一切是那麼不言而喻。
終是陸京聞慢慢坐了起來，他靠著床頭，沉聲說：「任無雪，我快死了。」
任無雪皺眉，胸腔里憋得快炸了，「別說混帳話，你不會死的！」
「我真不想死，可沒辦法，生死有命。」
「你一定能活下來！」任無雪字字擲地有聲。
陸京聞微嘆一聲，「其實，我以前對你很不滿意。你是個花花公子，玩過太多女人。我和瀾兒離婚後，最不希望她嫁的人，就是你。可是最近我對你改觀了，你還是不錯的，我也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她。」
任無雪眉心越皺越緊，「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陸京聞眼中濕潤翻湧，「所以，我想說，以後的日子裡，你替我愛她吧，好好照顧她。」
「你·····」任無雪驚愕。
「我死了後，她總要找個依靠的。你會對她好的，我相信你。」
「陸京聞，你他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任無雪要瘋了，「你知道個幾把！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她愛的人始終是你，不管我多麼不擇手段，都奪不走她，能給她幸福的人，只有你！我還想說，以後你要好好珍惜她，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可誰成想，我這番話還沒說，你就給了我迎面一盆涼水！事到如今，你還把她往我身邊推，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陸京聞苦澀一笑，「這不是我考慮不考慮她的問題，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問題。我註定活不過三個月，所以求你·····好好愛她。她從小是個任性的大小姐，沒吃過苦，在感情上有點小心眼，霸道，愛吃醋，還容易胡思亂想，你記得對她多包容多耐心，還要······」
「別說了！」任無雪站起來，「她愛的不是我，不是我想愛她就有機會的！」
陸京聞自說自話，「現在我還沒死，所以她一心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你會努力把她娶回家的，對嗎？任無雪，我陸京聞這輩子沒求過任何人，只有你······」
任無雪閉上眼，嘆息一聲，「你在為難我。」
「我沒有，真的，我是相信你，才把瀾兒託付給你的。」
許久，任無雪睜開眼，啞聲道：「你先努力活下來，好嗎？你活著，我永遠不會跟你搶她。如果你真抗不住，走了，那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照顧她，用一輩子來愛她。」
得到想聽的答案，陸京聞滿意了。
他慢慢躺回去，閉上眼，釋然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去看看她。」
書房內。
任無雪見到了哭得渾身無力，臉頰酡紅的女人。
他抽出一旁的紙巾，輕輕給她擦淚，「別哭了，他一會又要上呼吸機，就不能說話了，你過去陪他一會吧。」
沈聽瀾終於止住哭泣。
她奪過紙巾，狠狠擦了把臉。
往樓下走去······
來到男人的床邊。
她撫住他的臉，喉嚨里像塞滿了棉花，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老公，我····來了。」
「瀾兒來了啊。」
男人輕輕笑了，伸出瘦得可憐的大手，覆住她摸他臉的那隻小手。
手心貼手背，熨燙著彼此的肌膚。
「你餓不餓？等下我餵你吃飯，好不好？」
「我還不餓呢，瀾兒。」
沈聽瀾忍住眼淚，「好，那等你餓了，我再餵你。現在先喝點水，好嗎？」
男人又是輕笑，聲音透著無奈且沉重的絕望感，「一會再喝吧。瀾兒，我有件事，現在想跟你說。」
男人伸出雙臂，緊摟著她的腰身，「傻瀾兒，明明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擔責任呢？我不該騙你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沈聽瀾哭得像小孩子，淚眼模糊，「我們一定能治好這個病，一定能的，相信我，你不會死，不會死，絕對不會死的······」
面對女人一直呢喃的「不會死」三個字，陸京聞的心裡在滴血······
他無法開口說打擊她的話。
太殘忍了。
可是，更殘忍的是，他註定要走。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本來，他以為在死前不會再見到她了。
可她竟然來到了他身邊。
天可憐見！
上天給了他最後一份幸福。
只是，她餘生該怎麼辦？
他寧願她恨他怨他討厭他，也不想她帶著愛他的這顆心，遺憾終老。
敲門聲響起。
沈聽瀾沉浸在哭聲里，毫無所覺。
直到商路帶著男護士進來，「陸大帥哥得上呼吸機了，不然一會缺氧發病，他會很難受的。」
沈聽瀾這才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她不停抹著眼淚······
等男人上完呼吸機。
她緊盯著他赤紅的眼，看著他翕翕合合想說話的兩片唇，忙道：「你乖點，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商路無奈笑了，「沈小姐就是厲害！我怎麼都無法讓他清醒，你一來，他就醒了。」
沈聽瀾啞聲道：「能單獨談談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說罷，她奔到床頭，溫柔笑道：「老公，等我回來。」
是的，她老公！
在她心裡，一輩子是她老公！
陸京聞眼看著女人跟隨商路出去······
他心裡酸楚至極。
她還叫他老公。
她還·····愛著他。
這個傻女人！
可他註定要辜負她了。
書房裡。
商路剛關上門。
屋內的沈聽瀾立刻跪下了。
見狀，男護士忙去拉她，「沈小姐，您幹什麼？」
沈聽瀾推開他的手，「沒事，不用扶我。」
商路道：「你先出去吧。」
男護士順從地離開。
商路來到女人面前，無奈道：「你起來說話。」
「我不要！」沈聽瀾抬著頭，聲淚俱下，「商醫生，求你了，救救他，救救我老公，救救我的·····男人，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沒有他！」
商路微眯了下眼，說：「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若說謊，後果自負。」
「你請說！」
「你生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沈聽瀾眼瞳一窒，眼睛愈發紅，「當然是他的，是陸京聞的，是我老公的！」
商路笑了，唇紅齒白的俊俏，雙手環胸，「我就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你怎麼知道的？」
沈聽瀾自認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商路摸著下巴，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當我聽他說，你給任無雪生了孩子的時候，我是信的。但後來，我無意間查到任無雪在醫院做的手腳，才懷疑孩子不是任無雪的。如果任無雪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就沒必要搞苦肉計騙你嫁給他了。所以，孩子一定是陸大帥哥的！既然是陸大帥哥的，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和他複合呢？當然，這個問題我不懂，你們女人的心，猜不透。但我敢肯定，你對陸京聞還有感情，不然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因此，我瞞著他去了婚禮，把你給帶來了。我知道，你看過視頻後，肯定會跟我走！」
沈聽瀾苦笑道：「我愛他，我只愛他，從頭到尾愛的就是他，你滿意了嗎？」
「滿意。」
「所以，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商路喟嘆一聲，「我才25歲，這麼年輕的男孩子，怎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救活他？若我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領，早就阻止他跟你離婚了。」
沈聽瀾再次崩潰，「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沒得救是嗎？」
「是的！」
「只有三個月好活了，是嗎？」
「是的！」
沈聽瀾如墜地獄，哆嗦著唇瓣問，「我找遍全天下的名醫來，也救不活他嗎？」
「你在質疑我們商家在醫學界的地位嗎？」商路眉眼透著絕對的自信，「不是我吹牛，我們商家都救不活的人，你就是把華佗扁鵲張仲景李時珍全都從地下請上來，也救不活。」
「不要這麼說，好嗎？求求了······」沈聽瀾淚如雨下，「給我點希望，給我點希望吧！」
一點曙光都沒有，她會撐不下去的。
「好啊，給你點希望，三個月。三個月內，我要是能制出特效藥來，他就能活命。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從他母親開始，我們商家就開始研製特效藥了，到現在將近二十年了，還是沒研究出來。所以，我憑什麼三個月就能研發出來呢？」
沈聽瀾忍不住跪著往前走了幾步，抱住男人的小腿，「商醫生，你很棒，你最厲害了，你一定能制出來的，我相信你！」
「哎，你幹什麼？撒開手！」
商路扯啊扯，好不容易把女人的胳膊拉開，「跟你說，我性取向很正常，喜歡女人，你這麼拉拉扯扯，要是被陸京聞知道了，他得活剝了我！雖說我對你沒意思，但架不住他胡思亂想啊！」
沈聽瀾哭著磕頭······
咚咚的聲響，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疼。
「你給我起來啊！」
商路要瘋了，好不容易把人給扶了起來，「你要是磕出血，留下傷，陸京聞會帶上我一起走的！」
「商醫生，我真的沒辦法了，好絕望，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他能活，我會一輩子感激你，你叫我做什麼都行，我可以把我擁有的所有錢財都給你！」
「我家不缺錢。」商路很是無奈，「行了，你別這麼卑微，我會盡力的，但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他99.99％的概率，會死。換而言之，是一定會·····死！」
「不要······」沈聽瀾重複著這兩個字，心如死灰。
商路走了。
她的手機也響了。
她充耳不聞，但手機像是跟她槓上了，不打通不算完。
最後，她還是接了電話，「爸。」
「女兒啊，你在哪裡？出大事了！因為你逃婚，網絡上全是你和任無雪的熱搜！要是不好好處理這件事，兩家的公司都是會被嚴重牽連的！」
沈聽瀾根本顧不上這些了，哭著說：「爸，陸京聞他·····得了重病！」
五分鐘。
沈茂成聽到女兒所說的一切，整個人傻了！
「京聞他·····他可能會死？他跟你離婚，不是有意的？」
「是的，他是不得已的，我已經不怪他了，你們也別怪他了，好不好？」
沈茂成沉默了會，異常難受道：「女兒啊，我和你媽原諒他很簡單，可他的病怎麼辦啊？你那麼愛他，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辦？你和他的孩子·····怎麼辦？」
「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在哪？我和你媽過去看看。」
京瀾苑外。
任無雪下了車，打電話出去，很快就通了。
「無雪·····」
「瀾瀾，你的聲音好啞。」
書房內的沈聽瀾哽咽道：「對不起，無雪，新聞爆炸了，但我現在沒辦法跟你一起處理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兩家的長輩！」
「傻瀾瀾，你胡說什麼呢？你沒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卑鄙，設計了你，不然你怎麼會答應嫁給我？」
任無雪嘆息一聲，「其實，從你今天逃婚的那一刻開始，我才徹底明白，你這輩子是不可能愛上我的。你愛的只有陸京聞，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他。」
「對不起······」
「真的，不要說對不起了。我在京瀾苑門口，你在裡面嗎？」
「我在。」
任無雪無奈道：「也就是說，陸京聞也在了。我看到視頻上的他七竅流血，是不是生病了？」
聞言，沈聽瀾哭得泣不成聲。
「瀾瀾，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和我說說！」任無雪急了。
「你自己進來看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掛斷電話的沈聽瀾，哭倒在沙發上······
臥室內。
任無雪見到了骨瘦如柴的陸京聞。
他無比震驚！
這是一年後，兩人第一次相見。
陸京聞怎麼瘦成了這個樣了？
當真是病入膏肓了？
在跟商路了解了病情後······
任無雪無比震撼，整個人如同被劈成了兩瓣！
怎麼會是這樣的？
陸京聞得了絕症？
很快就要死了？！
簡直晴天霹靂！
他都接受不了，何況是她？
要是陸京聞死了，她怎麼辦？小五月怎麼辦？
很快，陸京聞的呼吸機被摘了下來。
他又有了一個小時的自由呼吸時間。
「瀾兒呢？」
商路道：「她在樓上的書房哭，沒下來陪你，大概是還沒哭夠。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去見她？」
陸京聞沉默了會，嘶啞道：「她接受不了我要死的事實，就讓她哭一會吧，發泄出來總比全憋在心裡強。」
商路聳聳肩，「英雄所見略同。」
「商路，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跟任公子說。」
商路走了。
屋內只剩下兩人。
任無雪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時無言。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望。
明明是情敵，此刻氣氛卻和諧極了，一切是那麼不言而喻。
終是陸京聞慢慢坐了起來，他靠著床頭，沉聲說：「任無雪，我快死了。」
任無雪皺眉，胸腔里憋得快炸了，「別說混帳話，你不會死的！」
「我真不想死，可沒辦法，生死有命。」
「你一定能活下來！」任無雪字字擲地有聲。
陸京聞微嘆一聲，「其實，我以前對你很不滿意。你是個花花公子，玩過太多女人。我和瀾兒離婚後，最不希望她嫁的人，就是你。可是最近我對你改觀了，你還是不錯的，我也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她。」
任無雪眉心越皺越緊，「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陸京聞眼中濕潤翻湧，「所以，我想說，以後的日子裡，你替我愛她吧，好好照顧她。」
「你·····」任無雪驚愕。
「我死了後，她總要找個依靠的。你會對她好的，我相信你。」
「陸京聞，你他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任無雪要瘋了，「你知道個幾把！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她愛的人始終是你，不管我多麼不擇手段，都奪不走她，能給她幸福的人，只有你！我還想說，以後你要好好珍惜她，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可誰成想，我這番話還沒說，你就給了我迎面一盆涼水！事到如今，你還把她往我身邊推，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陸京聞苦澀一笑，「這不是我考慮不考慮她的問題，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問題。我註定活不過三個月，所以求你·····好好愛她。她從小是個任性的大小姐，沒吃過苦，在感情上有點小心眼，霸道，愛吃醋，還容易胡思亂想，你記得對她多包容多耐心，還要······」
「別說了！」任無雪站起來，「她愛的不是我，不是我想愛她就有機會的！」
陸京聞自說自話，「現在我還沒死，所以她一心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你會努力把她娶回家的，對嗎？任無雪，我陸京聞這輩子沒求過任何人，只有你······」
任無雪閉上眼，嘆息一聲，「你在為難我。」
「我沒有，真的，我是相信你，才把瀾兒託付給你的。」
許久，任無雪睜開眼，啞聲道：「你先努力活下來，好嗎？你活著，我永遠不會跟你搶她。如果你真抗不住，走了，那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照顧她，用一輩子來愛她。」
得到想聽的答案，陸京聞滿意了。
他慢慢躺回去，閉上眼，釋然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去看看她。」
書房內。
任無雪見到了哭得渾身無力，臉頰酡紅的女人。
他抽出一旁的紙巾，輕輕給她擦淚，「別哭了，他一會又要上呼吸機，就不能說話了，你過去陪他一會吧。」
沈聽瀾終於止住哭泣。
她奪過紙巾，狠狠擦了把臉。
往樓下走去······
來到男人的床邊。
她撫住他的臉，喉嚨里像塞滿了棉花，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老公，我····來了。」
「瀾兒來了啊。」
男人輕輕笑了，伸出瘦得可憐的大手，覆住她摸他臉的那隻小手。
手心貼手背，熨燙著彼此的肌膚。
「你餓不餓？等下我餵你吃飯，好不好？」
「我還不餓呢，瀾兒。」
沈聽瀾忍住眼淚，「好，那等你餓了，我再餵你。現在先喝點水，好嗎？」
男人又是輕笑，聲音透著無奈且沉重的絕望感，「一會再喝吧。瀾兒，我有件事，現在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