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結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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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了兩下門,隨著大門上撲簌撲簌的灰塵掉落,看起來薄薄的大鐵門「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

  老太太的兒子只當是屋子裡的大師給自己開的門,把只開了一條縫的大門推開,小心翼翼叫了聲,「大師?」

  屋子裡沒有亮著燈,樓道里的燈光也不算亮,只能照亮大門兩側的鞋櫃,以及靠近大門的一小塊地板。

  地板已經很舊了,是暖色的木板,有很多開裂處。上面滿滿的全是灰塵,依稀能看到灰塵上的腳印。

  「大師?」

  老太太的兒子叫了聲,伸手去摸靠近門的牆上,想把燈打開。

  空氣中除了樹上嘶聲力竭的蟬鳴聲,還有樓上樓下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兩聲咳嗽,就再也沒了別的聲音。

  加上這位大師也不是什麼好人,老太太的兒子心中恐懼與緊張交織,在牆上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到,不由湧上來一股火氣。

  就在他打算直接進去的時候,那隻正在摸牆的手突然摸到了一個光滑的、冰涼,又有點硬的東西。

  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老太太的兒子以為自己摸到了燈的開關,使勁摁了摁,緊接著就感覺那個有點硬的東西快速從自己手掌下挪開。

  就在老太太的兒子驚疑不定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拉進了屋子裡。

  薄薄的鐵門轟然關上,再次落了一地灰塵。

  老太太的兒子被拉進房間裡,懵了一瞬,在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跳聲中趕緊打開了手機上的照明功能。

  他面前的是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家具的客廳,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雪白的牆上有很多用鮮紅的血塗上去的符號。

  老太太的兒子不由後退了幾步,腰部一下子撞到了什麼東西。

  他顫顫巍巍扭過頭,身後是一個血跡斑斑的床。

  床上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人,大概二十歲出頭,五官還很稚嫩。

  年輕人躺在血跡斑斑的床上,一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沒有丁點兒血色,一雙眼睛卻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的方向。

  老太太的兒子下意識向著年輕人看的方向看過去——原本應該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五彩繽紛的洞。

  那個洞像人類的心臟一樣,不斷地一顫一縮,一顫一縮……

  很有規律。

  老太太的兒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抬頭仰望著天花板上的東西,一雙眼睛裡倒映著那東西的色彩,呼吸急促,慢慢地,眼神開始迷茫起來。

  突然,他推開床上的年輕小伙,隨著小伙兒的屍體從床上咕嚕咕嚕滾下去,他自己卻躺了上去代替了小伙兒的位置,用空洞的眼神盯著那個五彩繽紛,似乎有彩色流沙在不斷浮動的洞。

  待一切塵埃落定,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從臥室里出來。

  她手裡拿著一盞煤油燈,拿著煤油燈的手上布滿傷疤。

  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隨著她將手上的煤油燈舉起,煤油燈映出了她同樣布滿傷痕的臉。

  她站在那張血跡斑斑的床旁邊,從床旁邊的柜子上摸出來一把刀。就在她打算把刀放在男人的手腕上,打算重重滑下去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著她快速轉身,大門也被「砰」一聲踹來,湧起無數灰塵。

  「哎呦,這個味兒……」

  為首的人是司席,他收回踹門的腳,正打算進去,就被屋子裡的血腥味頂了回來,捏著鼻子跑到最後。

  這次公孫不疑沒有抱著自己的小徒弟,看到屋子中央的房頂上五彩斑斕的洞,眼睛一亮。

  「就是這個東西?」

  他身邊的寧枝點了點頭,眼神卻落在那個提著煤油燈的女人身上。

  女人顯然對他們的到來很意外,「你們……你們是跟蹤他來的?」

  她指的老太太的兒子。

  寧枝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沉沉看著女人那張有些熟悉的臉。「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人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她一笑,整張臉上的疤痕像活過來一樣,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蜈蚣一樣橫貫在她蒼白的臉上。

  「你忘了?」她挑眉,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寧枝說出來的話。「你竟然忘了?」


  「我該記得嗎?」聽出她話語中的不甘心,寧枝輕輕皺起眉毛,「我們見過?」

  女人看著她不似偽裝的神色,突然低著頭笑了兩聲,緊接著就是更大的笑聲,直到笑聲都有些瘋癲了,她才停下里。

  「寧枝,你說什麼?你竟然不認識我?」

  寧枝的眉毛狠狠皺起,但聽女人這熟絡的語氣,她不禁也有點猶豫,可仔仔細細看了看女人五官,她確定自己不認識。

  可能是之前哪個帶著面具的黑玄師吧。

  不過說到黑玄師……

  寧枝摸了摸自己的臉,「在黑玄師繼任大典上害我的人,果然是你。」

  誰知道女人卻搖了搖頭,「不止是黑玄師的繼任大典,你還記得你的那個許家嗎?」

  「許家」兩個字一出來,寧枝眼神驀然冷下來。

  旁邊的公孫不疑、司席和老道士三人驚愕,「許家?!」

  當年的許家誰不知道啊,底蘊深厚,從許家創始人開始到如今的末法時代,許家修煉的都是最純正的玄門術法。

  而且許家強大,但並不會依仗自己的強大為所欲為,反而一直在暗中扶持各種小派,讓國內的玄學界在不斷走下坡路的時候,也維持住了最後的體面。

  但是許家到處扶持小門派的行為也觸及到了其他大家族的利益,遭到了幾個大家族的圍攻。

  原本依照許家的實力,是根本不用擔心這樣的外在威脅的,可當年許家偏偏就是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一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

  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只能看著幾百上千年的許家在大火中毀於一旦。

  那場大火好像是國內靈玄師最後的狂歡,火滅了,國內靈玄師的下坡路卻是開始了。

  短短几年過去,當初幾大家族的老祖紛紛隕落,剩下的子孫青黃不接。

  到現在,各個家中不知道有多少濫竽充數的草包。

  公孫不疑警惕盯著眼前這個臉上滿是疤痕的女人,下意識做出防備的姿勢,沉聲道:「你和許家什麼關係?」

  「我和許家什麼關係,你管不著。」女人絲毫不給公孫不疑面子,眼珠一轉看向寧枝,「但是,和你有關係。」

  寧枝知道女人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她盯著女人的臉看了許久,還是沒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

  可她提起了當年的許家……

  「你也是當年,從許家的大火中逃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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