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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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緯度不同,在國內濕漉漉的天氣和毒辣的太陽,來到了美國之後是沒見過的。

  太陽總是從遙不可及的地方灑下來,照在身上就只覺得暖洋洋的。天高氣爽,也總算是不覺得,空氣里都黏糊糊的讓人無法呼吸了。

  已經來美國兩個月了,楚清歌感覺好像一切都是夢境。她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和自己就這樣分開了,雖然心裡還有他,但發生過的這一切,都讓她沒法回頭了。

  曾經的自己真是可笑了,都說有錢人不可信,自己還傻乎乎的以為撿到了寶貝,至少可以過幾年安心的日子。

  沒想到這些還都是泡沫,最後能陪在自己身邊的,仍舊空無一人。

  拉開窗簾,清晨的窗外樹上有著兩隻活蹦亂跳的松鼠,高枝上站著縱情歌唱的鳥兒。楚清歌推開窗戶,樓下的地面跟著清晨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隨即傳來許翎的聲音,「清歌,起來了嗎?」

  楚清歌光著腳走過去開門:「怎麼了?」

  長發柔順而隨意的搭在肩膀上,細微捲起的灰塵飄揚著,好看的清澈眉眼已經不似前幾天那樣疲憊了。

  楚清歌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放下。

  「早餐做好了,下來吃吧。」

  畢竟有許翎的照料,還很貼心,如果自己還不好起來,也太對不起他了。

  楚清歌還記得,自己悲痛欲絕的時候,許翎抱著她,輕聲而又堅定:「清歌,你要好起來。」

  為了沒必要的人,傷沒必要的心。

  楚清歌覺得許翎說的很在理。

  「嗯。」嘴邊拉起了一抹弧度,順帶著眼睛也是彎彎的,好似剛才看了一眼陽光,就依附到了她的眼眸里。

  許翎移不開眼睛——雖然這樣的楚清歌他每天都見。

  他低下頭輕輕咳了一聲,就發現楚清歌光著腳:「怎麼沒穿鞋?」

  楚清歌經了許翎這麼一提醒,轉身就蹦噠回去穿上了鞋,回頭來吐吐舌頭:「忘了。」

  許翎刮刮她的鼻子:「可別著涼了。」是個自然而然的動作,二人都沒覺得不妥。

  一起下了樓,餐桌上是煎蛋火腿土司,還有一小碗沙拉和一杯酸奶。許翎就是這樣,總不說話,但記住了你的喜好你的好,對你照料,無微不至。

  兩人都沒說話,只吃完了早餐。而後楚清歌洗碗,許翎去門口修剪草坪。當時就想散散心,房子找的比較大,特地挑了前後都帶花園的。

  碟片機里放著中世紀民謠,楚清歌跟著旋律哼起來,這樣的日子過習慣了,漸漸也就趨於平淡。

  「啪嗒!」

  手上忽然滑了一下,沒拿穩的盤子就掉到了地上,楚清歌沒在意,蹲下身子就去收拾。

  許翎剛好進來收垃圾,聽到聲音就進了廚房:「怎麼了?」

  「沒什麼,就掉了個盤子,我收拾一下就好。」

  許翎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怎麼就用手撿,小心一點。」眉頭皺皺,就想拉開楚清歌。

  楚清歌沒想那麼多,但許翎提醒了,就跟著他的力道往後走了一步,可突然就覺得腿上一陣刺痛,忍不住「哎喲」一聲。

  許翎馬上緊張了起來:「怎麼了?劃哪兒了?」

  許翎慌了神:「怎麼劃這麼大一個口子?」

  楚清歌不太在意,就覺得有些疼而已:「可能是盤子碎片彈上來了吧,沒什麼事兒。」

  許翎趕緊扶著楚清歌去了客廳坐下,從茶几底下拿出了醫藥盒,給楚清歌的傷口消了毒。

  許翎小心又謹慎,可是在準備包紮時,血又涌了出來。他眉頭微皺:「傷口太深了,得去醫院。」

  楚清歌覺得沒那麼誇張:「不用了吧?就一點疼,休息下就好了。」

  許翎沒那麼好說話:「傷口這麼深,得去醫院處理,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還是說你想留疤?」

  楚清歌聽到留疤,心裡倒是有點在意的。一見她動搖了,許翎就更是說服著:「得去打破傷風,小傷不注意,會釀成大傷的。咱們在異國他鄉,就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楚清歌被說動了,只好讓許翎載她去看醫生。

  到了社區醫院,許翎忙前忙後的掛號諮詢,楚清歌的英文並不太好,只能傻傻的跟在後面。


  許翎也非醫學專家,反正護士讓驗血,他就帶著楚清歌去了。

  「Next?one.」捏著驗血單子,許翎拉著楚清歌進了診室。

  現在楚清歌是真的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了起來,走路一瘸一拐的。

  剛一坐下,遞上了驗血單子,裡頭的白鬍子爺爺就笑的滿臉出了皺紋:「Surprise!」

  兩個人皆是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Congratulation!You?got?one?on?the?way!」

  白鬍子一動一動的,楚清歌自認雖然英語不好,基礎聽力還是有的,自己擦傷了,這醫生還要恭喜自己?

  明明每個字都聽懂了,怎麼就沒明白意思?她轉頭去看許翎。

  許翎以前在美國待過,自然明白這醫生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表情有些怪異:「Sorry,you?sure?that?」

  「Surely!The?hcg?...ten...」

  白鬍子爺爺激動的說了一大通,楚清歌卻只聽明白了這麼幾個字。

  「他在說什麼?」楚清歌完全是在狀況外,自己只想清理一下傷口再包紮起來,怎麼這白鬍子說個沒完沒了的?

  許翎苦笑一聲,道了謝,帶著楚清歌去包紮處包紮。

  楚清歌好奇的很,直到上了回家的車。還在纏著許翎:「白鬍子到底說了什麼啊?」

  許翎覺得腦子裡有些亂。

  許翎打了一下方向盤,切了檔。踩著剎車,穩穩的停在了紅燈處。他轉過頭來,其實楚清歌一直像個孩子,到現在也是。

  「你懷孕了。」聲音淡淡的,平鋪直述。

  楚清歌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你懷孕了。」許翎又說了一遍。

  楚清歌應該沒聽錯了,那她覺得,應該是許翎聽錯了:「你是不是聽錯了?」

  要是我聽錯就好了……許翎閉了閉眼睛,心裡酸軟苦澀:「醫生說你的hcg已經超過11了,確定懷孕。」

  楚清歌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響,她明明沒有任何懷孕的感覺,肚子裡怎麼會多了一個孩子呢?

  她忍不住摸了摸小腹,還如此平坦啊。

  「我……」楚清歌動動嘴唇,說不出話。

  如果說肚子裡有了生命,就是連接了母體與嬰兒,可那些人們說的妊娠反應,自己為什麼一點都沒有?

  「清歌,你上次例假是什麼時候?」許翎畢竟是男人,還是比較冷靜的,儘管心裡也不願意相信,但他不能讓楚清歌沒有依靠。

  「例假……」是啊,最近忙亂糟心,例假好像的確是有兩個月沒來了……

  「我……」楚清歌表情呆呆的。例假也沒來,是不是就真的證明自己有了孩子?不然,要怎麼解釋呢?

  車穩穩進庫,許翎下車給楚清歌開了車門,把她扶了出來。傷口雖然包紮好了,楚清歌卻覺得火辣辣的疼的不行,腿軟,眼花。

  太陽還是那樣燦爛的照著,但是楚清歌忽然就不喜歡了,天高氣爽,照不進心裡。

  她……有了孩子……

  一陣眩暈。

  靠坐在床上,印花的軟被蓋在身上,床頭柜上有帶熱氣的溫水,許翎在一邊的椅子坐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清歌,你打算怎麼辦?」時間一點點過去,牆上的掛鍾指向三,回來兩個多鍾了,兩人什麼都沒做過。

  楚清歌木訥的搖頭:「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這是她的骨肉吧,她怎麼捨得不要他?可這也是齊煌天的骨肉吧,要了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楚清歌的大腦一片空白,許翎的問話讓她心慌。

  以為逃掉了,卻不想沒逃掉。以為離開了見不到了一切就好了,可是落荒而逃的自己,有了那人的骨肉啊……

  「讓我……想一想……」楚清歌的開口聲音生澀,有一口氣像是喘不上來了,讓她眼睛發乾,鼻子發酸。

  許翎心裡揪著發堵,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事情除了她自己,還沒誰可以幫忙決定。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折騰了半天也累了,我下去做點吃的,一會兒叫你。」

  許翎看不得楚清歌這個樣子,真是太讓人心裡不舒服。他起身出去了,關上門,裡頭就只剩下楚清歌一個人。

  休息?她木然著神色,躺在了床上。空調的溫度剛剛好,蓋著薄被,枕著許翎特地從國內帶來的枕頭,柔軟溫暖,可根本就睡不著。

  許翎在餐廳接了水,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了三杯,打開冰箱裡什麼食材都有,可他第一次覺得無從下手。

  清歌,這事情你應該還沒準備好吧,可是我給不了你任何意見啊,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我只是一個默默的想要陪在你身邊的人,僅此而已。

  許翎從落地窗往外看,日色剛好。

  自從那一天,楚清歌被許翎救走了之後,齊煌天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見到楚清歌了。六十一天,鬼知道這六十一天他是怎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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