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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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菽帶了族中的醫師,自知比不上玉大人的杏林妙手,但若能出一份力讓玉大人早日轉醒,也算是些微不足道的彌補。」

  「既知微不足道,就不用來了,御醫都無法決斷的疑難雜症,你們一個族醫,難道還能起死回生不成?」算濁嗤笑一聲,語含挑釁。

  蘭菽卻蒼白著臉,強笑道:「大人說笑了,蘭氏怎敢在玉大人面前妄論『起死回生』之術。」

  明明是在暗諷算濁出言狂妄,卻做出十足的卑躬屈顏模樣。

  算濁也察覺到自己失言,面色微僵,正想將蘭菽趕出去,卻被伯懿攔了下來。

  他低眉打量著階下的蘭菽,心中五味雜陳。

  終究是帝王家對不起蘭氏一族,磋磨了他們一代又一代。

  可依著他體內流淌著的血脈,也不配站在這裡對蘭家滿心唏噓。

  往事繁雜,如今已是死局。

  所以,他不會怨怪蘭家人出手狠辣,但也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如今,護好阿如,查清十年前的舊案,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各家所願,便各憑本事吧。

  「勞族長費心了,我等奉聖命在此,閒雜人等一律不得攪擾玉大人。若您真心悔過,少來幾次,才是盡心。」

  曈度拎著食盒,帶著兩個宮婢徐徐而入,帶著一臉的假笑,向蘭菽挑釁一語。

  見蘭菽垂下頭故作不懂,曈度毫不忌諱地翻了個白眼,將食盒遞給伯懿,悄聲道:「粟娘醒了,說自己原本就在偏殿候玉大人,是宮婢來報,玉大人說同她在大園子裡匯合。可她進去就迷路了,不知怎的暈了過去。」

  待伯懿接過食盒後,曈度又朗聲道:「司尹大人今日的傷藥與湯藥,辛苦伯懿兄弟了。」

  伯懿頷首,領著兩個宮婢進了屋子後,當著蘭菽的面關上了房門,隔絕了蘭菽打量的視線。

  「你們就候在這裡。」

  兩宮婢行禮領命,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候在廳內。

  伯懿這才拎著食盒朝內間走去。

  兩宮婢是曈度向德明討來的人。

  玉淺肆看過太多戲,也最擅從細枝末節里找問題,自己做戲時自然也要做全套。

  食盒每日都用藥蒸熏過,提著食盒,老遠就能聞到濃烈的藥味。裡面這才好放上清粥小菜,以敷藥為名義由兩個宮婢帶進屋子。

  玉淺肆見伯懿進來,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這日子,也太愜意了些,若是能曬曬太陽,就更好了。」

  她皺了皺鼻子,想像著冬日暖陽落在鼻尖上的舒適愜意。

  伯懿將食盒裡的東西擺上桌,看她吃得搖頭晃腦,十分興然的模樣,哪裡有半點殺伐果斷的玉羅剎模樣。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伯懿這才將方才的事情一一告知。

  「曈度說,粟娘醒了。」

  玉淺肆筷尖一頓,一邊扒拉著菜碟中的肉沫,一邊聽著伯懿所言。

  見菜碟里再無半點葷腥,這才嘆了一口氣,扔下了筷子。

  一個個都說她受了傷要忌食辛辣刺激發物,半點葷腥都不願多給。

  「那個宮女有問題。」

  她撇著嘴悶悶道。

  伯懿何嘗不知她在想什麼,忍俊不禁:「御醫說了,要忌食葷腥——」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是大夫,本大夫說了,外傷患者就得多吃葷腥,這樣才能好得快。」

  伯懿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布口袋,布袋內側細細墊著一層油紙:「時間緊張,這裡天氣也溫吞吞地,這些肉乾恐怕沒有上次好吃,但也勉強可以讓你解解饞。」

  話還未說完,玉淺肆就搶了過去,解開布袋挑了一塊大的扔進嘴裡,眯著眼細細品著。

  「不錯不錯,勉強過得去。」

  自從他救駕歸來,二人一同在七佛寺的屋頂待了一夜之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玉淺肆在他面前,更少了幾分偽裝。

  每每看到她對自己的信任之舉,他心裡都像是填滿了這山谷里的暖風,神清旌動,忍不住彎起嘴角。

  伯懿輕咳了咳,略收了收了嘴角難以自抑的笑:「吃飽喝足,該說正事了。」


  下一步該如何做。

  「此前偏殿的宮婢呢?」玉淺肆本都已將布袋收了起來,卻還是忍不住又打開,吃了一塊。

  「那天出事後,德明就派人將她們都交給了禁衛軍看押。」

  那些禁衛軍現今都是江既清的人,看來江既清是誰都不信任啊。

  「如今,粟娘的身份在陛下這裡自然是做好的,而我又救了駕,那有問題的自然是傳話的宮婢。」

  假設粟娘所說為真,再者宮婢先是假借自己名義傳話給粟娘,引她入園。再以粟娘入園為名義,引江既清入園。

  可偏殿伺候粟娘的宮婢,都是從大明宮一路隨聖駕而來,為何要幫著蘭家做這種事?

  最讓她想不通的是,若真是蘭家的意思,要製造機會救駕討賞,這宮婢又為何要告訴自己江既清和粟娘的下落?

  白白讓自己撿了一個漏。

  玉淺肆咬著肉乾:「既然有人拋出了餌,戲自然要繼續演下去,才能看到釣上來的是什麼。」

  那宮婢如今可是關鍵。

  畢竟如此簡單直白的手段,一旦粟娘甦醒,第一時間提審的,必然是從中作梗的宮婢。

  這個局無論如何看起來都太過粗糙。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伯懿卻突然站了起來,轉頭朝門外看去:「禁衛軍過來了,聽動靜至少有一隊人馬,好像是朝這裡來的。」

  玉淺肆正轉著玉里乾坤,聽到這裡,眼尾的餘光瞥到了兵器架上簇新的匕首與佩劍,靈光乍現。

  那是昨日陛下賞賜給她的兵器,以嘉獎她救駕有功。

  她握緊右拳砸在桌上,凝眉盯著桌角的一塊水漬,想到了關鍵。

  「糟了!」

  話音剛落,那一隊禁衛軍自報名號後,推門入院。

  玉淺肆與伯懿站在窗後,凝神細聽。

  「叨擾了,二位兄弟,禁衛軍奉旨搜查兵刃,還望二位配合一下。」

  「搜查兵刃?」算濁站在階前,一副休想從我這裡跨過去的模樣:「我家大人傷重,尚在昏迷之中,你們如此大咧咧闖進來,可有半分將有功之臣放在眼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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