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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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姐姐榮升貴妃。」宴席散後,安陵容捧著禮物來永壽宮道喜,只見桌上的賀禮堆得如同小山一般,崔槿汐、流朱和小允子三個人正在清點入庫,「也不知道我這點心意入不入得了姐姐的眼。」

  甄嬛正在用玫瑰汁子泡手,聞言忍不住笑道:「自我回宮後,你動不動就送東西來,吃的用的玩的,樣樣都好,若我還不識趣,豈非張狂?」她接過流朱遞過來的絲巾擦了擦手,招呼安陵容落座,「流朱,快去倒茶來,容兒喜歡喝花茶,把昨天皇上剛賞的玫瑰花茶泡一壺來。」她看向安陵容,笑道,「那茶我喝過一次,香得很,你嘗著若是喜歡,等下包一盒帶回去。」

  安陵容也不推辭,笑著應下,轉而說起靈犀:「姐姐就這樣把靈犀送給了我,不後悔嗎?」

  「這事兒我前前後後想了一個月,老實說,我是有私心的。」甄嬛盈盈淺笑,伸手拉過安陵容的手,「朧月、靈犀、弘昭,以我一己之力恐怕護不住三個孩子,朧月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邊,我不忍心再與她分離,弘昭在我肚子裡憋得太久,身子要比靈犀孱弱一些,少不得要我自己費心照顧,只有靈犀可以託付。再者,安康夭折,皇上一直都很傷心,靈犀記到你名下撫養,作為安康的影子,皇上必定會對她心生憐惜。」她看著安陵容,「容兒,靈犀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有你撫育照顧她,我才能安心。」

  「姐姐既托給了我,我必定豁出性命保護她。」安陵容鄭重說道。

  甄嬛嗔她一眼:「又胡鬧,什麼話都敢掛嘴上說。」她轉移話題,看向豆蔻手裡的錦盒,「又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前段時間閒來無事,翻古籍看到一個巧方,用紗堆的花,姐姐最愛海棠,這兩朵姐姐自己帶。」安陵容打開黃花梨的木匣,從裡面取出一朵巴掌大的粉色宮花,又指著稍小些的六對說道,「剩下的杜鵑、薔薇、玉蘭、紅梅、水仙、百合,姐姐留著賞人吧。」

  甄嬛新奇得很,小心地接過花朵看了又看:「乍一看還以為是真花呢。」她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和安陵容頭碰頭說小話。

  「娘娘,這賀禮實在是太多了,您讓奴婢挑些出眾的留下,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挑不出來。」崔槿汐點完一遍賀禮,走出來說道,「這晉康郡王府送來的是一副十二把的泥金真絲綃麋竹扇,奇就奇在那竹骨觸手生涼,跟玉似的。」

  安陵容挑眉輕笑:「這晉康郡王府倒是誰都不得罪。我晉封貴妃的時候他們家也送了禮,是一整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觀音像,玉質細膩溫潤,蒔蘿她們驚嘆了好一陣子呢。」

  甄嬛笑了笑,示意崔槿汐繼續。

  「還有這個。」崔槿汐拿出一個長長的錦盒,「孟國公府送來的文犀辟毒筷,雖說銀筷也能測毒,可遠沒有這個稀罕。」

  「用毒之人最狠毒無比,防不勝防,到底是孟國公有心思。」甄嬛感嘆了一句,吩咐崔槿汐收起來。

  「等等。」豆蔻眼尖地看出一絲不對,出聲喊住崔槿汐的動作,上前仔細看了看那雙文犀辟毒筷,伸手在筷尖上蹭了一下,食指拇指輕輕捻了捻,轉而松下一口氣,「槿汐姑姑先別忙著入庫,拿去用白醋泡一泡,上頭被人抹了點不乾淨的東西。」

  甄嬛眉心一跳:「是毒藥?」

  「倒不是毒。」豆蔻輕快笑道,「是類似於巴豆的藥水,娘娘若用此筷,可能會吃些苦頭。」

  甄嬛詫異地抬眸和安陵容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我與孟國公素無往來,他送此物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猛然間,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孟家……他家的小姐孟靜嫻是原要指給十七爺的那一位,也不知如今出嫁了沒有?」

  小允子回道:「還沒呢,孟小姐一心思慕十七爺,至今都不願出閣,都成老姑娘了。」

  安陵容也感慨道:「她也是可憐,當年太后想要賜婚成全她一片痴心,被果郡王當庭拒婚,她被全京城的人看笑話,不過她也算剛烈,當即就表明了此生非果郡王不嫁,就這麼耗到現在。」感慨之餘也有些奇怪,「只是好好的,他們家針對姐姐做什麼?」

  這時,崔槿汐又拿著一個錦盒走上前來:「娘娘,果郡王府送來的珊瑚手釧,奴婢瞧著真是精緻得不得了。」

  「掌上珊瑚憐不得,卻教移作上陽花。」甄嬛心事滿懷地將珊瑚帶在了手腕上,揮手讓人都退了出去,才對安陵容說道,「我猜,孟小姐大抵是聽到了些許關於王爺與我的風聲,這才為難我。容兒,我怕,外頭已有風言風語……」

  「姐姐不是說你們倆的事情瞞得滴水不漏嗎?」安陵容意識到這點後也緊張了起來,「除了槿汐和流朱,以及果郡王身邊的阿晉,還有誰知道?」


  「舒太妃和她的婢女都是知道的,還有,我曾去過清涼台,那兒的婢女或許也曾看出幾分端倪。」甄嬛細細數了一下,「我也不太敢斷定。」

  「我讓人去查一查。」安陵容當即拍板。

  查這些事情並不難,沒過幾天,周楠就帶著消息進了宮,可查到的內容卻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是說,孟靜嫻與果郡王相識多年了?」

  「是,探子來報,說孟小姐早十五年前就和果郡王認識了,兩人來往甚為親密,孟小姐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清涼台,而國公府上下包括國公爺,都默認了孟小姐會嫁與果郡王一事。」周楠一五一十地說來,「更甚者,果郡王還曾與孟小姐私定終身,只是後來果郡王雲遊在外時結識了一名女子,一見傾心,便負了與孟小姐之約。」

  「這名女子是誰?」安陵容心頭一跳,忙問道。

  周楠卻是搖頭:「我們的人查遍了也沒查到這女子是何人,只知道她和果郡王是露水情緣,過後不久就消失了,果郡王為此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安陵容稍稍鬆了一口氣:「沒事了,你先退下吧。」

  知道甄嬛並沒有暴露,安陵容安心了一點,同時也存了疑慮,孟靜嫻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

  這日,她得到消息急匆匆趕到阿哥所,碰上的正是最精彩的部分,皇后一臉鐵青地站在一旁,敬妃抱著六阿哥跪在地上哭著抱成一團,皇上氣得不行,而甄嬛坐在皇上身側正低聲勸著什麼。

  偏殿裡,嬤嬤宮女太監,還有太醫,跪的跪,站的站,烏泱泱地圍了一圈人。

  「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安陵容進來後就先規矩地行了一禮,而後不明所以地看向皇上,「這是怎麼了?」她看向敬妃和六阿哥,「不是說六阿哥病了嗎?這幾日起秋風了,正是冷的時候,跪在地上當心受了寒氣。」

  「是啊敬妃,還是先起來說話吧,這般潑鬧像什麼樣子。」皇后黑著臉沉沉開口,她沒有回答安陵容的話,而是看向皇上,義正言辭地說道,「皇上,照顧六阿哥的這群奴才剋扣皇子份例,中飽私囊,當處之以鞭刑。」

  正走到敬妃身邊的安陵容眼神微微一閃,垂眸和敬妃對視了一眼,敬妃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她才轉頭看向六阿哥,狀似不經意地撩開了他的衣袖,頓時驚怒不已:「六阿哥,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六阿哥瑟縮了一下,委屈地縮進敬妃懷裡。

  「今日若不是四阿哥發現不對,跑來告訴朕,朕都還被蒙在鼓裡。」皇上冷聲開口,「皇后安排照顧六阿哥起居的人不知是哪裡吃的熊心豹子膽,竟敢對皇子下狠手,是欺負六阿哥不會說話嗎?!」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几,「所有服侍六阿哥的奴才,即刻拖出去杖斃!」

  皇后面色一白,立時開口道:「皇上,照顧六阿哥的兩位嬤嬤可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六阿哥是嫡子,眼看著明年就要開蒙上學堂了,卻被敬妃養得一身嬌氣,臣妾正是因為看重他,才指派了兩位嬤嬤教導他,希望他能早些識禮數懂禮儀。」她言辭懇切,仿佛是真心為六阿哥考慮,「都是臣妾的不是,先前忽略了六阿哥,敬妃雖疼愛他,卻也過於驕縱溺愛,若再不抓緊些,只怕以後越發收不住性子,兩位嬤嬤這才嚴厲了些,皇上若是因此而責罰她們,豈非害了六阿哥?」

  「皇后娘娘當日帶走六阿哥時,以臣妾過度溺愛六阿哥為由,撤換了臣妾安排給六阿哥的所有奴才,新上任的齊嬤嬤和宋嬤嬤對六阿哥一點也不上心,盛暑的天給他捂出一身的痱子,過後入了秋,又只給他穿單薄的衣裳。」敬妃哭著說道,「皇上,六阿哥到臣妾身邊後,一向健壯,這些年從沒生過病,偏到了阿哥所,這才幾個月時間,接連大病,人都瘦了一圈,臣妾……實在心疼。」

  「恕臣妾多嘴,皇后娘娘,您為何會覺得六阿哥嬌氣就一定不識禮數呢?」安陵容扶著敬妃坐下,讓太醫先給六阿哥上藥,轉而起身對峙皇后,「在臣妾看來,六阿哥一直以來都知禮守節,而敬妃娘娘溫良寬厚,在她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六阿哥更比其他幾位阿哥多了幾分謙遜文雅,他不會說話,但是待人接物從未有過毛躁的時候。」她看向皇上,哀傷笑道,「皇上,安康以前可是最喜歡六阿哥的,也只有六阿哥會耐心陪著安康到處玩。」

  皇上心裡微微刺痛,看向六阿哥,想起這些年他在敬妃身邊健康壯實的模樣,對比眼下,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寬大起來,不覺對皇后生了幾分怨懟:「六阿哥才幾歲,皇后如此這般,未免過於杞人憂天,反倒是弘時,皇后該時時教導他才是,那孩子近來讀書又開始鬆懈了,還不如四阿哥用功。」

  皇后臉色微微一抽,有些氣短:「皇上說得是。」

  「六阿哥還是交由敬妃照顧,皇后不必費心了。」皇上起身,抬頭睥睨眾人,「照顧六阿哥的嬤嬤打入慎刑司,其餘人均杖責五十。蘇培盛,都拖下去。」

  蘇培盛連忙應是。

  甄嬛見時機差不多了,站出來進言道:「皇上,敬妃姐姐膝下空空,六阿哥與她感情這般要好,不如直接將六阿哥記到她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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