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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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荷聽過葉璃的解釋,也費了好大功夫才確定不是丹香迷了腦袋,正在做白日夢。

  都找到了。

  都好好的,師兄當真沒死,還成了魔君,現在魔界是他們的天下了……

  葉荷連剛煉的五品丹都拋之腦後,喜極而泣久不停。

  她不在乎修魔什麼的,她只要知道師兄紫鵲他們都好就足夠,這些年她生怕找不到任何人是因他們都死去了……

  良久,葉荷總算流完憋住十幾年的淚水,紅腫著雙眼、打著哭嗝,牢牢拉住紫鵲的手不肯放開。

  而今她已是玉立亭亭的大姑娘,長開了很是漂亮,可哭起來仍是像小時候,也仍是喜歡穿鵝黃色。

  又過片刻,葉荷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別過臉去擦了擦,回過頭時便漾起明媚的笑,仿佛一枚熟透了的甘甜蜜桃。

  聊天時她很熱切,可當嫣兒和紫鵲贊她煉丹造詣不俗,修為也元嬰後期,她卻害羞又靦腆,說自己還差得可遠。

  想曾經她尚是那十多歲的少女,起初滿身被慣壞的嬌蠻,有點小成績便能把鼻子揚到天邊去……

  嬌蠻等壞毛病早就沒了,紫鵲和嫣兒深感她身心都成長太多,一如既往可愛,但言談舉止已有禮嫻雅,各方面都無法將她與曾經的葉荷聯繫起來。

  葉荷問了許多唐墨的事,知道他過得好,比以前更厲害,便是滿眼的安心。

  她與葉璃有相同的感受:真的在乎一個人時,並不一定非要強求什麼,比如像過去那般苦苦只想求得原諒。

  因為想要得到原諒與寬恕,歸根結底,最想的還是希望自己能從悔恨的苦海中走脫。

  知道他沒事、過得好,其實便足夠寬慰了。

  而從紫鵲口中得知,師兄過去也曾念著她們三人,想著以後復仇完要回報她們……

  葉荷又抽抽搭搭哭了。

  過了會,她平復了情緒便又開心起來。因為如此,再見師兄時,他便不會再以對待陌生人的冷漠對待她了。

  他應還是不願當自己師兄的,而且清虛宗基本也算沒了,但總之能像普通朋友一般就好。

  若他願意,葉荷也願像嫣兒一樣,去魔界給他幫幫忙。

  不要一官半職,俸祿也不需要,她已能煉五品丹了,總歸是派得上用場的,不再像那年丹閣一戰時什麼都做不了。

  葉璃聽後便溫柔笑著摸師妹腦袋,自己其實和她想的差不多,只是……

  「師尊的身子,恐怕不便去魔界。師尊雖已大乘初期,可本就有舊傷,突破兇險又落下反噬,這九霄靈塔拿得也頗為不易。」

  葉璃看向薄紗帷幕,後面的人影始終一動未動,她目光便浮上憂愁:「舊傷新傷相疊,總是醒少睡多,魔氣定會對她有影響,轉修恐怕也很冒險。」

  而且這些年葉璃看得出,師尊其實很是心力憔悴——全靠尋找唐墨確認他平安,以及復仇的執念強撐。

  不過等這回醒來,見著嫣兒紫鵲,起碼心情想必能好許多。

  「師姐,可否讓我先給宗主看看?若嚴重,我或能先行控制病情。」阮嫣兒從帷幕收回目光,「傳送前我已給魔宮屬下去了信,待師父出關,宗主便無恙了。」

  葉璃葉荷面上一喜,後者深深對她欠身:「那便有勞嫣兒姐了。」

  「這些年不見,二師姐怎還與我這般客氣上了。」阮嫣兒好笑道,「借用師父的話說,你這禮若是對魔宮少君,嫣兒便厚顏應下了。」

  談笑之間,多年後再重逢的微末生疏便已無存。

  她們一同到玉石床榻邊,沉睡的葉清漪一如當年芳華,可緊閉的眉眼間卻蹙著難解的疲累。

  嫣兒剛一運功,搭上葉清漪白皙的腕準備探脈,自己的手腕卻一疼——葉清漪瞬間清醒,抬眼便反手攥住了她!

  磅礴強橫的靈力擴散成風,嫣兒的袍子被吹得獵獵作響。

  而葉璃葉荷這才想起,她們忘了說具體情況,急著要向師尊說什麼,卻見葉清漪死死凝視她們,涼薄的聲線喝問:「怎會有如此強勢的兩股魔氣,爾等何人!不得許可如何闖進本尊洞府!」

  阮嫣兒和紫鵲望向葉清漪睜開的眼,冷漠卻無神,兩人都愣住了。

  「宗主她……」

  「師尊!」


  葉荷衝上來握住葉清漪的手,讓她松力,怕她弄疼了嫣兒:「是紫鵲和嫣兒姐,不是外人!是師姐找見後帶回家的!」

  這回輪到葉清漪愣住了,無神的雙眸茫然環顧,愣愣問:「哪個紫鵲和嫣兒……?」

  「就咱們一直找的呀!」

  「可是氣息…是魔氣、很詭譎強勢,是兩個化神……」葉清漪忙鬆手,慌亂道,「啊…原來是轉修了嗎,果然是去魔界了嗎……?」

  紫鵲已然明白了些,悲傷道:「宗主,是我。」

  「紫鵲!真是你……!」葉清漪立馬坐起拉過她的手,急促而哀切道,「你們這些年可好?!你師兄如何,他活著吧?你們都沒事對不對!」

  葉荷與紫鵲忙一人一句安撫著她,一旁阮嫣兒的手腕剛已被攥紅,但她不在意,而是近距離凝視葉清漪的雙目,面露凝重。

  她看向葉璃:「怎會失明的?」

  「沈南冥,他修的功法很是陰毒。」葉璃對嫣兒語氣仍柔和不已,可臉色卻冷,「逃亡最初一陣便漸漸目不能視,前幾年已徹底…什麼都看不見了,舊疾甚至還影響神識視物,神識全開也只能窺個模糊的大概。」

  果然。

  嫣兒臉色也一冷,情況和錦衡的很類似。

  體內的傷如何,她還沒具體看,但當年錦衡只是挨沈南冥一招,而葉清漪實打實與之死戰過……

  而且她早已化神巔峰,如今又步入大乘,卻仍如此嚴重。

  或許比錦衡的傷更棘手。

  關鍵是眼睛……即使是修士,它也是最脆弱的部位——這種因傷導致的失明,又多年不曾醫治,恐怕是不可逆的。

  「無妨,我無事的。」

  葉清漪大概知曉情況,大喜過望,語氣都輕鬆許多:「只是看不見而已,靠神識感知便好,實力不受影響。」

  接著她又侷促起來:「嫣兒……你師父他可好?能不能、替我向他轉達幾句話……」

  「宗主還是留著與師父親自說吧。」阮嫣兒溫聲道,「待他出關,我便請他過來。」

  葉清漪怔了怔,垂頭啞著嗓子:「好…謝謝你,嫣兒。」

  「無事,不過宗主還是讓我先給瞧瞧吧。」

  葉清漪忙不迭應下,像乖孩子般伸出手來,神情還有幾分孩童看診的緊張,嫣兒都有些忍俊不禁。

  但她越看,表情便越凝重。

  這等傷……不是她毒療能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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