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個中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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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政大人有令,請三位將軍到大帳議事。」

  正在三人吃的嗨的時候,外邊的兵丁過來掃興了!

  當然,真正掃興的並不是兵丁。兵丁也掃興不到這個程度上,更為關鍵的還是學政。

  橫著撕咬了一口肉。

  薛將軍將手中的酒杯朝著桌子上一頓:「走吧?學政大人找咱們議事!」他故意把議事兩個字咬的恨死,言語之中的嘲諷氣息是在清楚不過了。

  他們仨人本就是知府大人的直屬,明面上說是何學政有上下級的關係。但是這件事情說白了的話,這個上下級關係還真不是 這麼明確。一個是管學的,一個是管軍的。

  突然間學政就領兵了...若是領的好,自然他們也就沒有怨言了。就像是在木江縣還有河曲縣一樣。

  那,輕輕鬆鬆的撈到了軍功,他們有什麼怨言?謝還來不及呢!

  現在呢?

  困在這裡將近三個月了,寸功未立,這日子過得簡直就不像是人過得日子。堂堂的三個練氣巔峰的大高手過成這樣都是靠這位學政大人所賜。他們能沒有怨言?開玩笑。

  「老薛!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李千戶把兔子腿咬了一口:「我看你這個態度很不端正啊。」

  「我什麼態度啊?我就這個態度,我這是給他臉了,我...」

  「別他媽的喝點兒馬尿不知道自己姓啥。先不說人家官職比你高,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那個樣子,煉神期的強者是你能這麼說的?」張正使白瞪了他一眼,語氣也不是很好。

  三人攜手頗有幾分晃晃蕩盪的朝著大帳之中走去了。

  冷風一嗖,這酒意也就下去大半了!

  撩開大帳的幕簾,一股沖天的酒氣加上燒烤的腥味兒還有一點點的沒有烤乾淨的動物的騷氣就充斥了整個大帳。

  焦延波乃是文人,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素來就是愛整潔的性子,縱然是時局已經艱難到這個時候了,他身上的長衫都依然是一塵不染。突然間弄得這麼亂七八糟的味道,讓他有點兒難以接受。

  「你瞧瞧你們像什麼樣子?成何體統啊!在軍中,誰准許你們飲酒的?」

  「屬下等有罪!」三人有點兒心不在焉的一拱手。

  雖然是認罪,可是他們也沒什麼服氣,更沒什麼畏懼之色。軍中一共就這麼點人,就他們三個能帶兵的將軍。別說是殺了他們三個,就算是懲處了他們三個,這一千多人的軍隊霎時間就得散了。

  他們心裡對於這個情況是在了解不過了,所以也就是這個樣子,吊兒郎當的不當回事兒。

  「呼...」

  焦延波的胸膛起伏了一下,臉色頗有幾分陰晴不定。

  但是過了一會兒還是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故意做出一副笑容,和顏悅色的開口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了。你們要是開了這個先河,那下邊的士兵們都如此,這隊伍怎麼帶?」

  「學政大人!您就放心吧,攏共就這麼點酒,我們自己喝還不夠呢。」薛將軍大大咧咧的就回了一句。

  「再說了,也不是我們想喝。實在是這天氣涼下來了,您看看這山里,又濕又冷。喝口酒暖暖身子也算是心裡踏實,我這剛受了傷,殺殺體內的毒氣。」

  這話一出,焦延波更是生氣。

  直感覺自己體內的怒火已經快要噴涌而出了,用手強行抓著扶手才沒有爆發出來。

  「行了,這件事情不議了。今天找三位將軍來,主要還是咱們的戰局...」話沒說完,剛說到這裡就被打斷了。

  「就是...議事,議事,有議事這個功夫,您看咱們是不是出去真刀真槍的給他媽的這幫孫子干一架?」

  「學政大人,您倒是...」

  「砰!」

  實在是憋不住了!

  焦延波大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體內屬於煉神期的氣勢噴薄而出,籠罩了整個大殿。

  霎時間,整個大殿之中充斥著浩然之氣。

  三位將軍體內的龍氣還有軍煞之氣全部被壓制的死死的,焦延波一雙眸子瞪的足夠大,眼中帶著怒火和殺意。

  「夠了!」

  三人也被嚇住了,但是片刻之後就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


  雖然是跪下去了,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話。軍中的規矩就是這樣,你的拳頭大,我們可以聽你的。但是比起拳頭大來說,大家更崇敬的還是能打仗!現在你仗都打不好,軍令朝令夕改,誰服氣?你能讓我們低頭,可是不能讓我們服氣。

  「恩師...」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硬,張雲逸在身後拉了拉焦延波的袖口,悄聲的伏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罷了...」焦延波一揮手,收了自己的氣勢,但是卻沒有叫起:「現在我問你們,南陽縣的局勢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三個月,寸土未收。光以我們的軍力怕是不足以戰勝。我有意,請木江縣河曲縣支援,爾等三人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三個將軍就像是 活過來了一樣。

  眼神兒都散發出光彩來了,一個個的抬起頭盯著焦延波,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大人,此計甚好。」

  「大人,末將以為只要是那城隍神能夠來援,這南陽縣定然能夠收服。」

  「對對對,那城隍神用兵不錯,而且加上他我們就有兩位煉神期的強者,收付一個南陽縣易如反掌啊。」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明日,我會修書兩封。一封送去府城,請知府大人出公文。一封去木江縣,算是我以私人名義請城隍神來援。想必這一公一私雙管齊下,他應該是不會推辭的。」

  看著他們三個容光煥發的樣子,焦延波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疲憊,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這酒還是少喝為好。若是今夜太平道襲營該如何是好?」

  話說完了,焦延波也覺得不太可能...於是更加疲憊了,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他們一眼,直接自己起身朝著後面走去,張雲逸趕緊跟上。

  至於三個將軍,則根本沒有搭理他,欣喜若狂的朝著帳篷外走去。

  「唉...雲逸啊,看見了嗎?這就是官場...就算是下邊的人也是這樣。若是不能夠如指臂使的話,根本就是牽扯後腿的存在。」焦延波雙手負後,垂著頭,聲音低沉。

  「恩師。」張雲逸叫了一聲,卻沒有繼續開口。

  猶豫了一下,繼續開口:「恩師可是覺得啟用城隍神有些為難?」

  「其實,恩師大可不必有如此想法。這城隍神無論如何都不過是一個淫祀而已。身份上不了台面,到時候就算是南陽縣能夠成功平定,和那城隍神呢也沒什麼關係。士林之中只會記得恩師 用兵如神,平定陽壽府。以學生愚見,不如就以城隍神為前驅,讓他徵發。只要是這陽壽府平定了,剩下的還是我儒家說了算。」

  焦延波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心中湧上三分悽苦...

  不是用誰不用誰的問題,厚積大半生方才出仕。五品學政,一府之地,雖然底下官員不是如指臂使,可是卻也聽從自己調動。可是,為何聖人之言治學如此好用,這治政卻處處受阻呢?真的是自己能力不行嗎?自己讀了一輩子聖賢書,還不如一個連功名都考不中的淫祀?

  這種想法,如何能夠和自己的弟子說?當真是各種悽苦,只有自己獨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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