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天竺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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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7章 天竺瑣事

  長時間在海上漂泊,大夏的遠洋艦隊經歷了數次風暴的肆虐,經歷了好幾次海盜的窺視與偷襲,終於在元祐十一年的正旦,抵達的天竺海岸。

  說是天竺,實際上已經不那麼準確了。

  此事的天竺,也就是莫臥兒帝國已是日薄西山,內憂外患讓這個曾經強大的帝國就像個垂暮老人,在西夷的堅船利炮之下苟延殘喘著。

  當天朝二十餘艘戰艦抵達莫臥兒帝國西南的港口達曼外圍,準備暫時停靠補給物資時,莫臥兒帝國的港口官員,竟然下令封閉港口,拒絕了天朝的要求。

  站在艦首用千里鏡遠望達曼港的文廉,即詫異又惱火。

  給你臉了?敢拒絕我天朝大軍的要求?你主子紅毛夷都沒這個膽!

  沒錯,此時的達曼,早就被紅毛的葡萄牙殖民大軍占據,名義上還是莫臥兒帝國的領土,但被紅毛夷以通商租借的形勢強行占領了。

  不但港口成了西夷搶奪資源、傾銷商品的主要通道,就連城中的主要官員,都換成了紅毛碧眼的夷人擔任。

  「少保,怎麼辦?」

  副使蔣寶珍也被天竺人給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敢肯定,他的記憶沒有出錯。

  當初艦隊西行時,就曾在達曼停靠補給過。那會西夷對大夏的遠洋艦隊出使西洋很是歡迎,恨不得用補給物資塞滿整個艦隊,就是為了讓東西方世界徹底聯通,好購買天朝精美的瓷器還有華貴的絲綢。

  這才過去兩三年時間,達曼港的人就變了臉……

  蔣寶珍此時的心中,憤怒與急切已經遠遠大過了疑惑。

  他們自法蘭西啟程回國,歷經一年多的時間,繞過黃金好望角,萬里奔波才回到東方世界。

  眼看就要踏上天朝故土,卻在家門口連補給都做不到,這誰能忍?

  「要不,干他一炮?」

  作為禮部的官,蔣寶珍卻有著一顆兵部人的心。

  文廉卻想的更多些,前後兩次待遇的巨大差異,達曼怕是出了問題。

  莫臥兒帝國可以說是天朝通往西洋的門口,這個鄰居門戶的變化,時時刻刻都會影響到天朝的海貿還有戰略政策。

  所以,必須查清楚才行。但在查清楚之前,干他一炮,用炮彈來破局是必有之舉。

  故而在蔣寶珍提出「大炮外交」的建議時,他只是短暫的思索之後,就點頭下令。

  「命軒轅、神農、伏羲三大艦,一輪齊射!」

  三艘最大的戰艦一字排開,炮手就位後就來了兩炮試射,然後調整諸元,只一輪齊射就向達曼港口傾瀉了近兩百發的炮彈。

  此時的艦炮射程,除了在宣大以及京城那種大城城頭上的神龍大炮外,絕對是整個東西方打的最遠的存在。

  達曼港被西夷經營了十幾年,除了在港口的十幾艘老式戰艦外,連能摸到天朝艦隊的海防炮都沒有。

  畢竟在莫臥兒帝國這種落後的國度,只需要安置過時的紅夷大炮就足夠威懾裹著頭巾的天竺人了。

  但今日,他們遇到了已經學會「大炮外交」的天朝大軍。

  強大的火炮轟開了他們的港口,只一輪齊射,就將停在港口中的戰艦砸的千瘡百孔,並再次派來使者,持大夏龍旗,站在了港口的土地上。

  「少保、欽差總理西洋諸國事大臣文公,奉天朝陛下旨意,傳召達曼城城主。兩刻鐘以內,你們的城主那個叫基戈的紅毛夷,若不能站在天朝龍旗下,天朝大軍將讓達曼城灰飛煙滅!」

  港口上的守軍還有那麼來不及逃走的天竺人、西洋人都被天朝的強勢給嚇呆了。

  明明只有兩個人,一人持龍旗,一人持火槍,卻給人一種睥睨四方的強大氣勢。

  而且那名手持龍旗傳令的軍士,憑藉高大的身材,似乎是俯視般,沖港口的一名官吏傳達了主帥之令。

  那名頭上裹著一圈頭巾的港口官吏,用蹩腳的漢話,哆哆嗦嗦的回應著天朝軍士的話。

  「天朝的勇士,達曼城已經沒有基戈城主,兩個月之前,達曼城就已經沒有城主了。偉大的阿拉姆吉爾,已經帶著他的臣民,擊敗了達曼城的葡萄牙人,重新收復了莫臥兒帝國的領土……」

  ……

  「阿拉姆吉爾?」


  「少保,阿拉姆吉爾就是世界征服者的意思。」

  嗤~

  文廉實在沒忍住,這莫臥兒帝國的君主還挺自大的。

  強如天朝,都沒有哪個帝王會說這樣的話。

  在天朝大軍開始在達曼城「購買」糧食等物補充所需時,蔣寶珍已經讓人打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了。

  原來數年前莫臥兒帝國的老君主死了,繼位的這位穆西-烏德-丁·穆罕默德,世人稱奧郎則布的年輕君主,野心極大。

  他趁著英吉利與葡萄牙等西夷徵調大軍,準備支援烏斯藏叛亂的時機,調集數萬大軍,攻下了被英吉利占領的蘇拉特城以及葡萄牙占領的達曼城。

  或許是打敗了西夷的老弱病殘給了奧郎則布自信,他自稱世界的征服者,並下令施行閉關鎖國之策,開始四處攻擊西夷的據點城市,致整個莫臥兒帝國處處烽煙。

  還別說,莫臥兒西海岸原本被西夷割去的港口及土地,被這瘋子的一番操作下,陸續被收復。

  在繼位數年中,奧郎則布所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征服比賈普爾和高康達王國,將莫臥兒帝國的版圖擴大到除最南端外的整個南亞次大陸。

  在莫臥兒與英吉利的戰爭中,他保護了孟加拉地區的貿易權。

  但他捨棄了阿克巴大帝以來的宗教寬容國策,對國內的非綠教徵收人頭稅,並把他們從官僚機構中驅逐出去,從而激化了國內矛盾。

  再加上奧朗則布因長久留在南部,還導致了帝國北部的政治腐敗,部分人開始擁兵自立,大貴族也都紛紛鞏固自己的地位,帝國的離心力日趨發展。

  他沒有意識到帝國需要各個階層來維持安定,而把綠教強加於一切事務之上,導致帝國的根基被破壞,這使得他的征服失去了意義。

  相比東方的天朝愈發的強大,莫臥兒帝國在奧郎則布施行的極端宗教政策下,國力由短暫的極盛迅速轉衰。

  天朝遠洋艦隊西行後不久,莫臥兒帝國國內先後爆發了查特族起義、錫克教徒武裝反抗以及拉傑普特人的叛亂……

  「那名達曼城的官員說,他之所以拒接咱們停靠補給,主要是聽說了一件事。有人傳言,達曼城附近的叛軍是受到了天朝的支持,這才反抗他們的君主。而且西夷也已經調兵遣將,準備重新奪回達曼城。他以為咱們的艦隊,是想借補給的名義,詐取城池。」

  嗯?

  文廉差點被這個理由弄得不自信了。

  作為欽差總理西洋諸國事大臣,只要是海外的事,就沒有他文廉不能管的。

  天朝什麼時候在莫臥兒帝國埋了一根線?他這個欽差大臣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過?

  「咱們在這裡有人?」

  蔣寶珍也懵逼啊,他搖了搖頭:「少保,下官也沒聽說過。難道是龍禁衛的暗子?」

  「應該不可能,用永豐侯的話來說,咱們現在的疆域之大,已經是國朝當下能控制的最大範圍了。再遠,除非學西夷,採用鬆散的殖民總督制……咦,還別說,可能真有咱們大夏的人在這裡!」

  文廉好像嗅到了一絲可能,神秘的笑了。

  看來他們回國的時間又要推遲一下,至少去看看是哪家的人開始在莫臥兒帝國布局了。

  ……

  天朝大軍用火炮轟開了達曼城的城門,這個消息都不用人去刻意傳播,很快就傳到了鄉間的廣袤土地上。

  在一座用石頭壘成的寺廟中,好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圍座一圈,聽完了大頭巾天竺人的稟報。

  「他娘的,總算等來咱們的人了。阿七,立刻召集人馬,咱們去達曼城……」

  正當那領頭的大漢嚷嚷著召集人馬時,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文士匆匆走了進來,出言阻止了他的行動。

  「將軍莫急,咱們的身份最好還是別暴露的好。依學生之見,將軍不如以海商的身份,是一趟達曼城與文少保見面。」

  大漢疑惑問道:「王先生,文少保手底下有兩萬大軍,又有攻城大炮,咱們完全可以一口氣拿下整個天竺的西海岸……」

  「非也非也,天竺人不算什麼,將軍卻漏算了一個。西夷!咱們想要占領天竺最肥沃的土地,最主要的對手不是天竺那個自大的奧郎則布,而是西夷!」

  王之策無官無爵,如今只是個小秀才,卻有著堪比狀元之才。


  冀王府還是借了太子劉弘的便利,直接從國子監挖走的人才。

  冀王世子劉慷甚至是拋出了藩國國相的橄欖枝,都沒能將王之策說動。

  他之所以來到異國他鄉給冀王府的人出謀劃策,說白了就是這廝自認才高,打算在天竺闖下小諸葛的名聲後,再回天朝入朝為官。

  此次的冀王府先遣軍人數不過兩千,還是陸續借海商的名義抵達天竺西海岸的。

  領頭的是冀王劉慷的嫡二子劉勉,也是冀王府當初議定的冀王國國君。

  按照冀王府與朝廷的約定,冀王世子劉慷,以及他的嫡長子將留在京城,嫡二子一支在天竺打拼,建立藩國鎮守。

  這回借著莫臥兒帝國與西夷的衝突,劉勉暗中鼓動不滿奧郎則布極端宗教政策的非綠教人士四處舉兵起事,打了莫臥兒帝國一個措手不及。

  要不是手底下沒有大炮等攻城利器,他早就帶著人馬去攻打達曼城了。

  如今文廉帶著大軍從西洋回來,正好可以借力,卻不想被王之策給出言阻止,這令劉勉很是疑惑。

  只聽王之策繼續說道:「將軍,咱們手底下現在能用的人馬也就兩千餘人,在後續兵馬沒到之前,咱們要做的就是忍耐。讓天竺人自己先狗咬狗,然後再讓他們跟西夷狗咬狗。等他們都疲了累了,打的兩敗俱傷,到那個時候,才是咱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軍師說的對,二公子,咱們確實得繼續忍著!」

  這幾個糙漢子可不是腦袋一根筋的軍漢,他們是冀王府從小培養的家臣。

  王之策的話他們都聽懂了,手底下這兩千人萬里而來,每一個都是極其珍貴的,哪怕是傷亡一個,都足以令人心疼。

  劉勉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王之策說的才是正理。

  「將軍現在要做的,就是去一趟達曼城,看能不能從文少保手中借來一部分支援……」

  ……

  朝廷的殖民策是早就制定好的,文廉在離開天朝出使西洋之前,各家都還沒有行動。

  不想這才三年時間,冀王府就已經在錫蘭、天竺布下了兩千人的暗子。

  「伱這小子,竟然能吃得了這番苦,真是令老夫沒有想到。」

  文廉對於劉勉能來天竺吃苦受罪打拼未來很是驚訝,皇家貴胄親自跑來海外餵蚊子,太稀奇了。

  劉勉在文廉面前不敢拿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文公,三年未見,您老還是風采依舊,令人神往。」

  哈哈哈哈……

  文廉大笑著將劉勉迎入船艙,海上微微的波瀾起伏,令劉勉想起了一番不忍回憶的痛苦,當下臉色就白了。

  「咦?你小子還暈船?」

  劉勉深吸一口涼氣,無奈道:「小子不是暈船,南池的畫舫上小子從來不怵。但這大海……小子暈的是海!」

  兩人扯了一回有的沒的,最終還是說起了正事。

  只見劉勉略帶尷尬,抱拳道:「原本的定計是先在各處安插人手,等西夷與天朝翻臉時,咱們的人再出手的。可沒想到西夷竟然跟烏斯藏的人勾結起來了,把大部分軍隊調去了高原底下。天竺的這個君主也是個野心大的,竟然在這個時候跟西夷翻了臉……」

  西夷要支援烏斯藏反叛天朝,這個消息文廉在出使前還真沒聽說,不想剛回到東方,就聽到了如此令人震驚的事。

  這西夷,果真是無信無義的狗東西,明明跟天朝簽訂的合約……

  他面色凝重,開口問道:「烏斯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跟老夫說一說!」

  「這事還得從烏斯藏的國師死在蜀地說起……」

  ……

  文廉與劉勉在船艙中密談了許久,在劉勉離開時,讓人秘密送去了十餘門火炮還有不少的火槍。

  隨後他就開始伏案書寫,一口氣寫了好幾份書信。

  「看來咱們的確不能急著回去,這西夷背信棄義與烏斯藏的僧官勾結,挑起天朝內亂。既然他們不仁,也就別怪咱們不義。讓人火速將這些信送回京城,跟陛下說一聲,咱們去抄西夷在天竺的老巢去!」

  (這一章之前被屏蔽了,我重新修改了一下,劇情的上下連接可能有點問題,各位老爺還請擔待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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