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橘貓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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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0章 橘貓救主

  三月三的上巳節,賈璉兄弟二人出發時既悠閒又是興高采烈的,但回城的時候兩人都是心事重重。

  瓜有些大,一時有些消化不良。

  張道士臨別時還專門叮囑二人莫要外傳,不過賈璉與賈琮沒有絲毫的猶豫,當晚就將這件事告知了老爹。

  原以為涉及人力不可抗衡之神秘,不想赦大老爺只是在沉默許久後,跟兩個兒子長嘆道:「唉,早就該料到了,賈、王、史、林哪一個不是傳承百年的公侯之家,若是人力所為,豈能做到家家嫡支盡絕的程度。」

  寧國府乃賈家宗祀嫡支,宗婦孕時明明身子康健,突然難產血崩,留下么女遺憾離去。至此賈珍逐漸性子大變,荒唐狂悖,連扒灰的事都幹得出來。

  榮國府大房,主母、嫡長子接連早亡,賈赦好不容易從這件事中走出來,看好的榮國府唯一希望賈珠又死在了會試前夕。

  王家、史家就更不用說了,王熙鳳的父母,史湘雲的父母本都是嫡長承爵之人,無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就連王子騰,家中正妻、小妾都沒生個帶把兒的,反倒是在遼東藏著的外室生下了兒子。

  難道京城就這麼不利子嗣?反倒是條件惡劣的遼東適合產子不成?

  姑蘇林氏列侯之家,子嗣艱難到了什麼程度?到了林如海這一代,差點就絕了後。難道江南那幫子人害人的手段真就那麼高明,竟然能突破林家親衛與龍禁衛的重重防護。

  如果真是只憑人力就能做到讓林如海家破人亡的程度,那就太可怕了。

  估計整個國朝沒有人能安然入睡了,宮裡的二聖都不能。

  甚至就是皇商薛家都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家人的安危,可偏僻薛家嫡支兩房,就只剩下性格單純不知世事的薛夫人與四個孩子。

  賈赦表面上看似是個粗心的主,實際上早就察覺到了不對。

  當初在江南碰到了薛家,帶其回京暫住家中後,仔細一瞧府里的哥兒姐兒,竟然一屋子的孩子不是沒爹就是沒媽,怎麼瞧都覺得詭異莫名。

  真是太巧合了,為何都衝著自家或是與自家關係密切的家族?

  直到他悄悄去了宮中,才從老聖人那得知了一個機密事。

  先太子,那個朝野人人稱讚的未來聖君,賢明了三十年怎麼就突然性格大變,真是芙蓉膏的原因?一個小小的芙蓉膏真就能讓賢明在外的大兒子干出兵諫造反的事?

  那日,老聖人親口跟賈赦說了,他從未有過易儲之心,但就是在昭武四十七年開始,莫名其妙的犯起了疑心病。

  原本親密無間的父子倆就像是換了人一樣,一夜之間起了巨大的隔閡。哪怕是心中明明知道不可能,依舊漸行漸遠直至兵諫那日,老聖人也好,先太子也罷,血流成河時才突然醒悟。

  可惜,一切都已經完了,父子二人都知道必須有人死才能終結這場大禍。先太子明明可能攻破宮門弒父殺弟,登上九五之位卻突然自刎軍前,一切就是那麼詭異。

  老聖人在看到大兒子死在自己眼前後,終於恢復了理智。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後面,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推動,包括諸子奪嫡、父子離心、君臣猜忌等等。

  你要說帝王多疑,他劉濟認了。可他是偉大的天可汗啊,特別注重名聲,已經將自己的疑心病壓制到了極致,怎麼就在短短兩三年間,達到了逼死大兒子的程度?

  那可是他精心培養的儲君,他連老十四這個野心勃勃的混帳都能容忍,怎麼會容不下嫡長子呢?

  老聖人借著中風之症將皇位傳給了不起眼的老四,搬去龍首宮轉至幕後,暗中調查數年依舊沒個結果。

  等到賈赦從江南回來無意間跟他說起家中的異常時,老聖人總算是想起了一樁皇家秘事,於是專門請了一個人進宮。

  這個人就是張道士,以賈代善替身的身份長住於城外清虛觀的道人。

  神秘的一僧一道,每一件事的背後都有這兩個人的身影。

  京城、金陵、揚州……

  東宮、忠信王府、賈家、林家、薛家……

  長達十餘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時間,這一僧一道始終都會恰逢其會的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還真是巧了啊!

  這些宮中隱秘賈赦並未給賈璉兄弟二人細說,只是告訴兩人有人會去詳查。


  不過他提前跟小兒子叮囑了一件事,那就是殿試後,老聖人會帶他去一趟皇陵。

  「爹,聖人老爺為何要帶兒子去皇陵?那裡有什麼嗎?」

  赦大老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是很久之前聖人與魏公就定好的。」

  賈琮第一反應就是事關宿慧,剛要提起卻見老爹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切等你從皇陵回來再說吧。」

  赦大老爺見兩個兒子臉上滿是凝重,突然笑了笑,起身走上前去,拍拍大兒子的肩膀搓搓小兒子的腦瓜。

  「安心,不管是神神鬼鬼還是陰謀詭計,終究是上不了台面的。當一個人有了警惕之心,妥善防備後,他們根本就近不了身。真以為聖人老了提不動刀?聖人在兩年前就開始布局了,如今也差不多該收網了。」

  「便真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也要被皇朝王權壓制,過不了多久一切都將真相大白。等著吧,到時候咱們爺仨就去會會這神秘的僧道二人,瞧一瞧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害得咱家差點家破人亡!」

  ……

  入夜後賈琮突然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

  他在夢中剛開始一片歲月靜好,如願中了狀元,跨馬遊街之後,入朝為官。

  兩年後黛玉及笄,老丈人許婚,兩府都在準備著他與黛玉的婚禮。可就在這時他見到了那一僧一道。

  賴頭和尚與跛足道人皆是雙目漆黑,穿牆而過來到自己跟前,伸出骯髒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摁住了手腳。

  那跛足道人死死掐住賈琮的脖子,滿臉的猙獰:「伱這個異端,該死的異端,就是你毀了仙姑的登天路,毀了我們的仙緣。逆天之人就該以死謝罪!」

  還有那賴頭和尚,指甲突然變得尖銳細長,泛著寒光就要插進賈琮的胸膛。

  「異端,今日就拿你的心煉藥,助我成佛……」

  眼見那長長的指甲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胸膛,賈琮甚至能感到胸前隱隱作痛,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腰間掛著的御賜金令飛出,化作一隻胖乎乎的橘貓飄在賈琮身前。

  橘貓似笑非笑,盯著那兩個妖人,突然嘴一張,口中伸出數條觸手,捲住來不及反應的賴頭和尚跟跛足道人,一頓摔打後捲入口中打了個飽嗝。

  劫後餘生的賈琮懵逼的看著轉過身子盯著他的橘貓,心中想起了一個名字:噬……噬……噬元獸!

  不等他說話,那橘貓就喵了一聲沖他撲了過去開始舔他的臉。

  「不要舔,不要舔,你剛吞了兩個髒兮兮的人,還沒刷牙!」

  賈琮抬起雙手就要將橘貓從他身上摘下去,不想掙扎中腦瓜子磕在了身後的牆上,痛覺頓生間,他睜開了雙眼。

  「大舅舅,琮哥兒醒了!」

  熟悉的聲音入耳,賈琮入眼間是一隻碩大的虎頭……

  「大貓?」

  「嗷嗚!」

  大貓兒一腦袋差點把賈琮懟得閉氣,還想繼續去舔賈琮。

  虛弱的賈琮沒好氣的想要推開這隻對自己體重沒有逼數的老虎:「要死要死,趕緊起開,我快被你壓死了!」

  金陵城外,靈濟寺中。

  雅致精巧的客院中,門窗緊閉。

  屋中有一僧,賴頭;有一道,跛腳。

  二人相對而盤坐,中有一物乃是一個草人,草人繫著一束頭髮,更有硃砂書撰寫的符咒。

  突然香燭崩斷熄滅,草人自燃,這一僧一道同時吐出一口血來,臉上瞬間如死人一般煞白,隨即兩人痛呼一聲不好,齊齊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的京城榮國府與龍虎山天師觀中,各有一仙風道骨的老道猛然睜眼,張老道微微一笑,隨即出門去了東跨院中。

  龍虎山的那位就不同了,睜眼後立刻下令整個道門,今日起,道士下山滅國中淫祀邪祭。

  同日,龍禁衛金陵鎮撫司大批人馬出動,滅靈濟寺,捉拿妖人……

  此時的賈琮還不知道江南再起風雲,呆呆的任由黛玉給他餵苦兮兮的藥。

  大貓貓頭頂兩隻小貓貓,趴在窗外曬太陽,不時往屋子裡瞅一瞅,嗷嗚一聲,等到賈琮有氣無力的回一聲,才會甩甩尾巴繼續閉上眼睛假寐。

  等一碗藥喝完,漱口後黛玉將一枚梅子塞進賈琮的口中,夸道:「今日奇了,琮哥兒竟然沒有喊苦。」


  賈琮勉強還以微笑:「我昏迷了幾日?大貓是怎麼來家裡的?」

  一說起這個黛玉的身子就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她強裝鎮定,想要擠出一絲笑來,卻被賈琮握住了手:「林姐姐,不用怕,我跟你說一樁神奇的事情……」

  賈琮將夢中金光橘貓護佑之事說了出來,不管是不是只是在夢中發生,卻也讓黛玉大呼神跡。

  或許是夢中神跡讓黛玉的情緒漸安,跟賈琮說起了這幾日所發生的事。

  「自上巳節夜間十一叔突然聽到你喊救命,進屋後發現你發著高燒昏迷不醒,大舅舅就連夜去了太醫院請御醫。可那會不知怎麼回事,無論是施針還是餵藥,你就是醒不過來。」

  「還是張爺爺突然入城,讓大舅舅去了趟宮中,將大貓帶了過來。又把御賜的雁翎刀掛在床頭,將金令放在你的枕頭下。」

  「張爺爺說,最多三日,你必安然無恙的醒過來!他老人家說這是你的宿命,是你逆天改命需要承擔的後果。等過了這一關,你就不用再擔心被這些事纏身了。」

  「你醒來後張爺爺跟大舅舅說什麼江南的事了了,大舅舅才徹底放下心來,還跟我說你不會有事,讓我不必擔心。」

  賈琮聽懂了張道士話中之意,不過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他是既好奇又有些抗拒。

  「嗷嗚!」

  啪!

  「別瞎叫,好好趴著守門。」

  屋外傳來張道士的聲音,老道士沒有進屋,站在打著的窗戶前衝著屋子中的兩人笑了笑:「無量天尊,看來你已經悟了。」

  「啊?」

  賈琮一臉懵逼,什麼悟了?

  老道士卻不給賈琮解釋,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等江南的人入京,謎底就該揭曉了。你好好準備殿試吧,等你去了皇陵就會明白這一切的。」

  「啊?」

  來人啊,將謎語人拖出去犬決!

  可惜老道士依舊微微笑,一擺手就轉身離去:「老道先回清虛觀了,等你從皇陵回來,記得來觀中與老道說說莊周夢蝶的事。」

  老道士人都沒影了,賈琮與黛玉的耳中還能聽到他的吟誦聲。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

  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

  北都泉曲府,中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妖魔精,斬馘六鬼鋒。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黛玉感覺老道士的吟誦聲讓她整個人越發輕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問道:「琮哥兒,張爺爺多大年紀了?我怎麼感覺他好像一直是這個樣子。」

  這一問把賈琮也給問住了,細思許久後才不敢確定的回道:「按說張爺爺是祖父的替身道士,可從年齡上算對不上。我從未聽人說起過張爺爺的年紀,不過正如林姐姐你所說,好像打我記事起,他就是這個模樣……嘶,他該不會是神仙吧!」

  ……

  隨著這一次的莫名劫難過去,賈琮雖然心中萬般不解,卻也是輕鬆了不少。

  實際上自打他得知這個世上真有僧道二人開始,數年間心中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

  那兩個妖人雖然還未押解回京,可既然張道士敢說事了了,那他這個小兒輩自然遵從長輩之言。

  聽老人言,吃飽飯!

  賈琮將神神鬼鬼的事扔到了一旁,一邊陪著家人一邊備考殿試。一直到三月十五殿試前,才走出了榮國府的大門。

  元祐八年三月十五,卯時。

  三百四十七名貢士在禮部侍郎的帶領下,穿過千步廊,齊聚大夏門前。按照會試的名次依次排列,等待門前值守的龍禁衛例行搜查。

  至辰時,伴隨著朝陽的升起,四周傳來一陣鼓樂聲,大門才隨之緩緩開啟。

  站在廣場前的眾考生繼續穿過奉天門,立於奉天殿前廣場的丹陛前,而以閣臣為首的讀卷官和受卷官以及數十名執事則立于丹陛上,接受了眾考生的參拜後,便靜候著皇帝的到來。

  辰時一刻,皇帝劉恆在千呼萬喚中走了出來,所有人均進入大殿,跪拜在地,行五拜三叩禮。

  隨後,首輔周炯宣讀聖旨:「奉陛下旨意,壬辰殿試正式開始……」


  「制曰:朕惟君天下者,興化致理,政固多端。然務本重農,治兵修備,乃其大者。《書》言:先知稼牆艱難,乃逸。又曰: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跡。夫成王初親大政,而周公即拳拳以此告之,其意深矣。朕仰荷天眷……」

  策問的題目很長,一眾貢生皆仔細聆聽,深思帝王之意。

  宣讀完畢後,眾人才依次入座,考試用的案桌在前一天已有光祿寺官員擺放好,準備就緒後執事官開始發放策題、答捲紙。

  賈琮是壬辰科的會元,居於首位。他沒有急著提筆答題,而是閉目沉思。

  皇帝老爺在策問題目中說了好幾個方面,農、兵、商三者之間的關係是重點。

  國朝歷來首重農事,勸課農桑是每一位親民官的第一要務。但以前賦稅的主要來源就是農人,如今賦稅來源已變,朝廷該如何應對這個變化。

  兵事上也是一樣,隨著國朝改土歸流,撤藩設郡,九邊大軍的任務也該隨著變化。

  商業的繁榮與商稅的暴增讓抑制商業的祖制變得不合時宜,朝中有不少老臣對此極為不滿。中樞也想重新制定關於商業的政策,卻因種種原因推進困難。

  這三大國朝之重不僅僅是各自分開存在的,農者,兵之源也。商者,財富之源。兵者,農、商之衛。

  三者的關係該如何合理的處置?

  皇帝老爺直接將朝廷目前遇到的三大問題拋了出來,想要看看這群新鮮出爐的貢士們是如何看待即將到來的新政變法的。

  當然,他不指望這群還未入仕的新手會有什麼切實的辦法,他只是想從中挑出幾個人來,為太子儲備人才。

  半炷香後,賈琮第一個提筆。

  殿中君臣的目光都投向了居於首席的會元郎身上。

  「臣對:臣聞人君之治天下也,必安攘兼舉而後可以成天下之至之,必明斷並行而後可以收天下之實功。何也?君猶天也,凡內而中國,外而四夷,皆覆冒於天,而為君所統馭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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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0246的打賞!

  總算把原著中跟我自己好早前挖的這個坑填的差不多了,神神鬼鬼的太難寫了,圓起來好廢人。

  等殿試後再補上一個小劇情,那個警幻妖女,僧道二人就該去拉出去祭天了。

  接下來就是賈貓貓為萬世開太平以及與林姐姐恩愛一生的故事了。

  圓這個坑有些糙,希望各位讀者老爺不要罵我。

  前天起又發燒了,三陽開泰整個人沒什麼精神,今晚迷迷糊糊爬起來碼字,更新遲了,抱歉啊,就不分章了,五千字放一個大章更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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