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始祖之夢
第199章 始祖之夢
雨幕之下。🐯☹ 🎁♣
紹爾貼牆躲避，空氣感知探測著周圍，提防可疑動靜。
不知何時，睡魔已經悄無聲息接近，並且，將眾人拖進了恐怖的夢境之中。
他略微轉頭，便瞥見肩頭透明的雨滴，然而，雨滴的模樣如同蟲子，正一點點爬向脖子處，他連忙將其拍落，如蟲子般的雨水落地後，似乎又回到了正常模樣。
自從答應了納文的條件後，一行人便前往睡魔影響最嚴重的地區。
「睡魔的力量來自於夢境，夢境越多的地方，他的力量越強，所以，他的根源一定在西木港內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貧民窟。」
「找到那個始祖之夢，結束它，無論是將夢的主人喚醒，還是殺死，都可以將睡魔送走。」
納文的計劃十分明確，經過不停的探索，他已經將範圍縮小許多，只需要有人能夠拖延睡魔，給他一點時間，便能結束這一切，當然，反過來也可以，由他拖延睡魔。
然而，等到實際操作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完全不同，靠近的難度遠比想像中更難，而且，睡魔也遠比想像中狡詐，沒花多少時間，便將眾人分隔開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紹爾屏住呼吸，等待對方靠近空氣感知的範圍，然而，不知為何，對方卻恰好停留在邊緣位置，如同卡在心臟跳動的節拍之間。
「紹爾？」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清亮潤耳。
瑪莎？
紹爾微微皺眉，他皺眉的原因並非在於瑪莎的身份，而是瑪莎竟然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你一定要小心。」瑪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小心什麼？」紹爾探頭，卻只在巷間看見一個婀娜的背影逐漸遠去，他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毫無疑問，現在他正待在夢境之中，他早已發現這一點，卻不知該如何醒來，任何感知都與清醒時一樣，包括疼痛。
他迅速靠近，但對方卻在貧民窟的小巷中穿梭，始終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直到拐過一個彎，一片清冷之中，鮮血映紅了地面，瑪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醒目的紅色在雨水的沖刷之下漸漸變淡。
紹爾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周圍，並無其他人。
他走上前，查看瑪莎情況，不過並未靠近，瑪莎已經與瑞秋結合事情他已了解，且現在也能清晰回想起來，瑪莎身上滾動的血肉，正與階梯空間中的白色身影極像，兩者唯一的區別或許是瑪莎仍舊保留有原來的意識，至少……是大部分。★💔 ➅❾ᔕнù᙭.𝕔όⓜ ♙☮
「脖子處的傷口是……」
瑪莎脖子處，掛著一些碎肉，傷口邊緣是撕咬的痕跡，似乎是被猛獸咬碎致死。
「是睡魔嗎？還是別的什麼？」
紹爾陷入短暫的沉思，隨後，他便感覺天旋地轉，雨水倒流，暈眩感幾乎讓他無法站立，他踉踉蹌蹌向後倒去。
穩穩落地後，他才發現自己正靠在牆邊，肩膀處，正是剛才落下的透明蟲子。
「這是……」
他感覺自己心跳開始加速。
本想拍下蟲子的動作，也變成了抓著領口抖落。
「紹爾。」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語氣。
這一次，紹爾迅速沖了出去，前方的背影依舊，由於知道目的地，他改變了路線，選擇直接抄近道，甚至，提前來到瑪莎被偷襲的地點埋伏。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紹爾迅速回頭，見到伯里站在身後，綠色眼睛在一片黑中清澈有神。
「我——」
話音還未落下，喉嚨處便傳來劇烈疼痛，伯里如同一隻野獸，瞬間發難，死死咬住獵物的喉嚨，剛才清澈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充滿嗜殺殘忍的野性。
脖子被咬碎的聲音從喉管來到口腔，再傳向內耳。
他想動手阻止，卻發現不知為何，此時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使用能力都沒有得到回應。
恍惚間，他見到伯里的身後，熟悉的白色細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幾根細線延伸到二樓窗戶處。
窗戶邊緣，一張堅毅的面孔正斜視下方。
克勞特。
紹爾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
砰砰砰。
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衝開胸膛。
紹爾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屋內的地板上，同樣在屋內的還有一男一女，只是這對夫妻早已經是皮包骨的模樣，頭上只有幾根稀疏的黃色頭髮，眼睛圓睜看著前方，耳朵處，依稀可見蠅蟲爬進爬出。
門外，傳來敲門聲。
「紹爾，裡面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把門關上？」克勞特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紹爾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剛才被獵殺後，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他甩了甩頭，收回思緒，將注意力放在當下。
他將門打開，門外站著克勞特與納文。
「出什麼事了嗎？」克勞特關心地問。
紹爾想了想，微微搖頭。
目前，情況還不明朗，仍然需要以觀察為主。
「不會是中招了吧？」納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肩膀靠在門框上，「這可不像你，伱可是我們中最警惕的人，如果我猜的沒錯……」
說到這裡，他右手伸出，指著紹爾胸口，「……你的心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他將右手收回，雙手攤開，「記得小心點，睡魔可不會理會這些，任何能夠讓它製造夢境的東西，都是它的材料。」
紹爾表情平靜，點點頭。
「走吧。」克勞特轉身離開，「我們已經找到始祖之夢了。」
納文跟在克勞特身後。
他們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絡？
紹爾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屋內乾瘦的兩人，想了想，留下了一個空氣崗哨，接著，他再跟上克勞特的腳步。
走了沒多久，空氣崗哨便傳來了動靜。
他迅速與空氣崗哨共享視野，查看屋內的情況。
屋內，一男一女緩緩站了起來，接著，沙啞而殘破的聲音傳到崗哨處。
「他難道沒有看到嗎？」
「肯定沒有看到。」
沒有看到？「他」是指我？沒有看到什麼？
紹爾心想。
「眼睛。」
眼睛？什麼眼睛？
紹爾回想剛才的情景。
「他的後腦，有兩隻眼睛。」
聽到這裡，紹爾猛地停下腳步，右手抬起，慢慢朝後腦的位置摸去。
同一時間，前方的克勞特與納文也停了下來，兩人幾乎同時回頭看著他，目光凌厲，其中一人，在五年前解決了睡魔事件，而另一人，被稱作睡魔獵手。
觸碰後腦的右手傳來奇特觸感，柔軟且厚實，是一顆碩大的眼球。
他眨了眨眼，瞬間感覺自己的視角變得奇怪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背著，濃密的頭髮擋住了視線，兩側長出了寬大的翅膀。
他是……睡魔。
驚醒。
紹爾猛地坐了起來，過高的心率始終無法平緩下來，篝火的清脆炸響，伴隨著溫暖的火光一同傳來。
「你醒了？」傑森走了過來。
紹爾仔細打量傑森，並未發現任何特殊之處。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傑森伸出手在紹爾眼前揮了揮，「你不會又做噩夢了吧？」
紹爾看了看四周，兩人正待在廢墟的一角，他抬起頭，夜空沒有一絲星光。
「其他人呢？」他問。
傑森愣了下，搖搖頭，回道：「我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了，睡魔好像也是。」
說著，他長嘆一聲，「整個西木港就我們兩個人，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們回不去了，只能慢慢想辦法。」
紹爾正打算開口，卻被傑森搶先。
「剛才的話，已經是我說的第十五遍了，紹爾……」傑森轉頭看著紹爾，目光擔憂，「……你好像記不住東西，每次醒來，都會問我同樣的問題。」
空氣仿佛凝固。
「睡魔已經消失了。」傑森語重心長，「我知道，睡魔很可怕，它能夠不停製造夢境，將人永遠困在裡面，甚至能夠讓夢境和現實之間無縫切換，再加上每次真正動手之前，睡魔都會不斷折磨人，但是……真的已經解決……就像不知道它怎麼來的一樣，現在，它也悄無聲息地走了……」
「這是——」紹爾開口，卻再次被打斷。
「——夢境。」傑森走到一邊，雙手叉腰，看著外面嘆氣，「紹爾，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說了，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你會突然對我動手，我不知道你在夢境裡看見了什麼，也許是怪物，就像在階梯空間那裡一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就算有，也不是來自於睡魔，你根本不用擔心。」
說著，傑森轉過身來，語氣堅定說道：「這樣吧，紹爾，我們還是這樣搭夥，一起去找其他城市，但如果你再提什麼夢境的事情，我們就分道揚鑣，怎麼樣？」
他雙手攤開，語氣變得十分不耐煩。
紹爾沒有回答，他簡單想了一下，便開始在身邊摸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記錄……」
說到這的時候，他在口袋中摸到了一塊布片，布片上，左上角與上半部分用紅線畫了四豎一橫五條線，而在右上角，則有四條豎線。
「五次一記。」傑森語氣平靜，「記得加上這一橫。」
嗶咔。
篝火又炸響一聲。
空氣變得安靜。
「其實……」傑森坐了下來，坐在紹爾身邊，甚至靠近了一點。
這讓紹爾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我倒是希望睡魔還在，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絕望了，說不定還可以得救。」
傑森說著，又靠近了一點。
紹爾轉過頭，凝視著傑森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眼神中的冷意無法隱藏。
「如果……如果……」傑森的聲音越來越輕，動作也變得小鳥依人，「……如果你能……」
後面的話，紹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只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下一秒，他馬上拉開，站了起來，目光警惕。
……確實是夢境。
……不過，就算是夢境，也確實夠嚇人。
紹爾咽了口唾沫，心中祈禱著趕快醒來。
「哼。」傑森重重哼了一聲。
此時此刻，紹爾頓時感受到了克勞特之前話語的含金量。
我感覺，這幾年我陷入了一個噩夢當中，也許睡魔仍在影響我……
即便現在馬上醒來，這個夢，也會影響他很長一段時間，讓他帶著有色眼鏡看傑森。
紹爾沒有理會傑森，他站在遠離篝火的地方，仔細思考著。
睡魔的夢境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便是即便察覺到夢境，也很難醒來，通常，在睡夢中的時候，只要能夠察覺到夢境，也能夠很快醒來，即便不能，在夢境中採取一些極端方式，例如自盡等等，也能夠很快甦醒。
「要試嗎？」
紹爾有一絲猶豫。
他想先試試另一個方法。
進入空感狀態。
他閉上了雙眼，畫面與聲音都漸漸遠去，注意力集中在靈魂深處，直到空氣中的信息取代了常用的感覺。
潮濕的空氣。
有光，光源均勻，不是篝火。
空氣中有灰塵，流通性差，我現在應該在室內，而不是外面。
的確，剛才的一定的夢境。
等等……這是……
呼喊聲……還有並非人類的身體……
瞬間，紹爾感覺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在夢境中明明是站著，現在卻重新坐了起來。
同時，身邊的聲音也被他感受到，是瑪莎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紹爾，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我們找到了始祖之夢，壞消息是黑域教團首領比我們先找到它。」
(本章完)
雨幕之下。🐯☹ 🎁♣
紹爾貼牆躲避，空氣感知探測著周圍，提防可疑動靜。
不知何時，睡魔已經悄無聲息接近，並且，將眾人拖進了恐怖的夢境之中。
他略微轉頭，便瞥見肩頭透明的雨滴，然而，雨滴的模樣如同蟲子，正一點點爬向脖子處，他連忙將其拍落，如蟲子般的雨水落地後，似乎又回到了正常模樣。
自從答應了納文的條件後，一行人便前往睡魔影響最嚴重的地區。
「睡魔的力量來自於夢境，夢境越多的地方，他的力量越強，所以，他的根源一定在西木港內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貧民窟。」
「找到那個始祖之夢，結束它，無論是將夢的主人喚醒，還是殺死，都可以將睡魔送走。」
納文的計劃十分明確，經過不停的探索，他已經將範圍縮小許多，只需要有人能夠拖延睡魔，給他一點時間，便能結束這一切，當然，反過來也可以，由他拖延睡魔。
然而，等到實際操作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完全不同，靠近的難度遠比想像中更難，而且，睡魔也遠比想像中狡詐，沒花多少時間，便將眾人分隔開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紹爾屏住呼吸，等待對方靠近空氣感知的範圍，然而，不知為何，對方卻恰好停留在邊緣位置，如同卡在心臟跳動的節拍之間。
「紹爾？」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清亮潤耳。
瑪莎？
紹爾微微皺眉，他皺眉的原因並非在於瑪莎的身份，而是瑪莎竟然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你一定要小心。」瑪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小心什麼？」紹爾探頭，卻只在巷間看見一個婀娜的背影逐漸遠去，他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毫無疑問，現在他正待在夢境之中，他早已發現這一點，卻不知該如何醒來，任何感知都與清醒時一樣，包括疼痛。
他迅速靠近，但對方卻在貧民窟的小巷中穿梭，始終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直到拐過一個彎，一片清冷之中，鮮血映紅了地面，瑪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醒目的紅色在雨水的沖刷之下漸漸變淡。
紹爾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周圍，並無其他人。
他走上前，查看瑪莎情況，不過並未靠近，瑪莎已經與瑞秋結合事情他已了解，且現在也能清晰回想起來，瑪莎身上滾動的血肉，正與階梯空間中的白色身影極像，兩者唯一的區別或許是瑪莎仍舊保留有原來的意識，至少……是大部分。★💔 ➅❾ᔕнù᙭.𝕔όⓜ ♙☮
「脖子處的傷口是……」
瑪莎脖子處，掛著一些碎肉，傷口邊緣是撕咬的痕跡，似乎是被猛獸咬碎致死。
「是睡魔嗎？還是別的什麼？」
紹爾陷入短暫的沉思，隨後，他便感覺天旋地轉，雨水倒流，暈眩感幾乎讓他無法站立，他踉踉蹌蹌向後倒去。
穩穩落地後，他才發現自己正靠在牆邊，肩膀處，正是剛才落下的透明蟲子。
「這是……」
他感覺自己心跳開始加速。
本想拍下蟲子的動作，也變成了抓著領口抖落。
「紹爾。」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語氣。
這一次，紹爾迅速沖了出去，前方的背影依舊，由於知道目的地，他改變了路線，選擇直接抄近道，甚至，提前來到瑪莎被偷襲的地點埋伏。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紹爾迅速回頭，見到伯里站在身後，綠色眼睛在一片黑中清澈有神。
「我——」
話音還未落下，喉嚨處便傳來劇烈疼痛，伯里如同一隻野獸，瞬間發難，死死咬住獵物的喉嚨，剛才清澈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充滿嗜殺殘忍的野性。
脖子被咬碎的聲音從喉管來到口腔，再傳向內耳。
他想動手阻止，卻發現不知為何，此時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使用能力都沒有得到回應。
恍惚間，他見到伯里的身後，熟悉的白色細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幾根細線延伸到二樓窗戶處。
窗戶邊緣，一張堅毅的面孔正斜視下方。
克勞特。
紹爾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
砰砰砰。
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衝開胸膛。
紹爾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屋內的地板上，同樣在屋內的還有一男一女，只是這對夫妻早已經是皮包骨的模樣，頭上只有幾根稀疏的黃色頭髮，眼睛圓睜看著前方，耳朵處，依稀可見蠅蟲爬進爬出。
門外，傳來敲門聲。
「紹爾，裡面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把門關上？」克勞特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紹爾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剛才被獵殺後，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他甩了甩頭，收回思緒，將注意力放在當下。
他將門打開，門外站著克勞特與納文。
「出什麼事了嗎？」克勞特關心地問。
紹爾想了想，微微搖頭。
目前，情況還不明朗，仍然需要以觀察為主。
「不會是中招了吧？」納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肩膀靠在門框上，「這可不像你，伱可是我們中最警惕的人，如果我猜的沒錯……」
說到這裡，他右手伸出，指著紹爾胸口，「……你的心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他將右手收回，雙手攤開，「記得小心點，睡魔可不會理會這些，任何能夠讓它製造夢境的東西，都是它的材料。」
紹爾表情平靜，點點頭。
「走吧。」克勞特轉身離開，「我們已經找到始祖之夢了。」
納文跟在克勞特身後。
他們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絡？
紹爾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屋內乾瘦的兩人，想了想，留下了一個空氣崗哨，接著，他再跟上克勞特的腳步。
走了沒多久，空氣崗哨便傳來了動靜。
他迅速與空氣崗哨共享視野，查看屋內的情況。
屋內，一男一女緩緩站了起來，接著，沙啞而殘破的聲音傳到崗哨處。
「他難道沒有看到嗎？」
「肯定沒有看到。」
沒有看到？「他」是指我？沒有看到什麼？
紹爾心想。
「眼睛。」
眼睛？什麼眼睛？
紹爾回想剛才的情景。
「他的後腦，有兩隻眼睛。」
聽到這裡，紹爾猛地停下腳步，右手抬起，慢慢朝後腦的位置摸去。
同一時間，前方的克勞特與納文也停了下來，兩人幾乎同時回頭看著他，目光凌厲，其中一人，在五年前解決了睡魔事件，而另一人，被稱作睡魔獵手。
觸碰後腦的右手傳來奇特觸感，柔軟且厚實，是一顆碩大的眼球。
他眨了眨眼，瞬間感覺自己的視角變得奇怪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背著，濃密的頭髮擋住了視線，兩側長出了寬大的翅膀。
他是……睡魔。
驚醒。
紹爾猛地坐了起來，過高的心率始終無法平緩下來，篝火的清脆炸響，伴隨著溫暖的火光一同傳來。
「你醒了？」傑森走了過來。
紹爾仔細打量傑森，並未發現任何特殊之處。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傑森伸出手在紹爾眼前揮了揮，「你不會又做噩夢了吧？」
紹爾看了看四周，兩人正待在廢墟的一角，他抬起頭，夜空沒有一絲星光。
「其他人呢？」他問。
傑森愣了下，搖搖頭，回道：「我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了，睡魔好像也是。」
說著，他長嘆一聲，「整個西木港就我們兩個人，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們回不去了，只能慢慢想辦法。」
紹爾正打算開口，卻被傑森搶先。
「剛才的話，已經是我說的第十五遍了，紹爾……」傑森轉頭看著紹爾，目光擔憂，「……你好像記不住東西，每次醒來，都會問我同樣的問題。」
空氣仿佛凝固。
「睡魔已經消失了。」傑森語重心長，「我知道，睡魔很可怕，它能夠不停製造夢境，將人永遠困在裡面，甚至能夠讓夢境和現實之間無縫切換，再加上每次真正動手之前，睡魔都會不斷折磨人，但是……真的已經解決……就像不知道它怎麼來的一樣，現在，它也悄無聲息地走了……」
「這是——」紹爾開口，卻再次被打斷。
「——夢境。」傑森走到一邊，雙手叉腰，看著外面嘆氣，「紹爾，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說了，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你會突然對我動手，我不知道你在夢境裡看見了什麼，也許是怪物，就像在階梯空間那裡一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就算有，也不是來自於睡魔，你根本不用擔心。」
說著，傑森轉過身來，語氣堅定說道：「這樣吧，紹爾，我們還是這樣搭夥，一起去找其他城市，但如果你再提什麼夢境的事情，我們就分道揚鑣，怎麼樣？」
他雙手攤開，語氣變得十分不耐煩。
紹爾沒有回答，他簡單想了一下，便開始在身邊摸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記錄……」
說到這的時候，他在口袋中摸到了一塊布片，布片上，左上角與上半部分用紅線畫了四豎一橫五條線，而在右上角，則有四條豎線。
「五次一記。」傑森語氣平靜，「記得加上這一橫。」
嗶咔。
篝火又炸響一聲。
空氣變得安靜。
「其實……」傑森坐了下來，坐在紹爾身邊，甚至靠近了一點。
這讓紹爾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我倒是希望睡魔還在，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絕望了，說不定還可以得救。」
傑森說著，又靠近了一點。
紹爾轉過頭，凝視著傑森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眼神中的冷意無法隱藏。
「如果……如果……」傑森的聲音越來越輕，動作也變得小鳥依人，「……如果你能……」
後面的話，紹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只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下一秒，他馬上拉開，站了起來，目光警惕。
……確實是夢境。
……不過，就算是夢境，也確實夠嚇人。
紹爾咽了口唾沫，心中祈禱著趕快醒來。
「哼。」傑森重重哼了一聲。
此時此刻，紹爾頓時感受到了克勞特之前話語的含金量。
我感覺，這幾年我陷入了一個噩夢當中，也許睡魔仍在影響我……
即便現在馬上醒來，這個夢，也會影響他很長一段時間，讓他帶著有色眼鏡看傑森。
紹爾沒有理會傑森，他站在遠離篝火的地方，仔細思考著。
睡魔的夢境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便是即便察覺到夢境，也很難醒來，通常，在睡夢中的時候，只要能夠察覺到夢境，也能夠很快醒來，即便不能，在夢境中採取一些極端方式，例如自盡等等，也能夠很快甦醒。
「要試嗎？」
紹爾有一絲猶豫。
他想先試試另一個方法。
進入空感狀態。
他閉上了雙眼，畫面與聲音都漸漸遠去，注意力集中在靈魂深處，直到空氣中的信息取代了常用的感覺。
潮濕的空氣。
有光，光源均勻，不是篝火。
空氣中有灰塵，流通性差，我現在應該在室內，而不是外面。
的確，剛才的一定的夢境。
等等……這是……
呼喊聲……還有並非人類的身體……
瞬間，紹爾感覺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在夢境中明明是站著，現在卻重新坐了起來。
同時，身邊的聲音也被他感受到，是瑪莎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紹爾，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我們找到了始祖之夢，壞消息是黑域教團首領比我們先找到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