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爭分奪秒
第188章 爭分奪秒
一束幽藍色的光落在首領身上，幽靜而迷離。
光束漸漸分開，向兩側移動，宛如逐漸拉開的畫卷，畫卷後，一面貼滿布告的模糊牆壁從光影中浮現，而在首領與光影之間，一個半透明的台階漸漸浮現。
首領回頭看了一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海，寂靜中夾帶著無盡的虛無，仿佛已與在場的人身處兩個世界。
「再見了，克勞特。」
她的聲音空曠而悠遠，似乎是從山谷另一頭傳來。
「時間就像雨水滴入湖泊時濺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彼此交錯又獨立。」
「也許我們還會在相見，在某個時間迴響之處，期待與你相逢。」
克勞特看著眼前的親人，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時間如同利刃，已將兩人的聯繫斬斷，唯餘一陣嘆息。
蒼白傀儡搖搖晃晃站起，滿身傷痕，幾近破損。
它向前走去，雙腳輕輕躍動，始終優雅。
……
一段時間之前。
紹爾與傑森穿過窄門，眼前便被黑暗所籠罩，在黑暗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輪廓在凝視，在接近，讓人毛骨悚然，隨著黑暗退去，恐懼的感覺也隨之走遠。
「這是什麼鬼地方！」傑森驚呼。
紹爾忍著左手的灼痛，觀察周圍，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人頭海洋，數不清的人頭躺在下方，這些人頭全部沒有頭髮，相貌也趨於一致，是一名長相普通的女性，隨著一陣騷動傳來，人頭幾乎同時張嘴，用不同時期的音色說出同一句話。
「我是瑞秋。」
重迭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強烈的音浪衝擊著兩人的耳膜。
「我是瑞秋。」
同一句話。
如果兩人此時能夠離開地面，於空中觀看，會發現這些人頭匯聚成一張巨大的人臉，每一個人頭都擁有獨立的意識，但都服從於集體。
紹爾瞳孔收縮，震驚於眼前的人頭海浪，那音浪一陣一陣，不斷在腦海中迴響。
漸漸地，他將思緒收回，讓冷靜重新占據主導，接著，他抬頭看向天空，那是一片沒有盡頭的漆黑，漆黑之中，似乎有更深邃的黑暗在舞動，一如之前所感受到的恐懼。
黑域之王。
僅僅只是輕輕一瞥，都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如同凡人面對高山，不，面對天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似乎只是觀眾。
紹爾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
沒有看見窄門，也沒有看見其他出口，看來沒辦法離開，另外，也沒有看見瑪莎。
他心想。
「瑪莎！瑪莎！」傑森大喊，沒有回應，接著，他看著人頭海，張嘴的瞬間，話語重新咽了回去，休息了兩秒後，再開口問道：「你……你就是瑞秋？瑪莎在哪裡？還有，克勞特和其他人呢？我們應該沒來錯地方。」
說到後面，他眉頭緊皺。
這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來錯地方。
「他們在眉心處。」瑞秋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所有人都在那裡，但形勢不妙，希望還來得及。」
「眉心？」紹爾疑惑，旋即抬起手來，擋在眼前。
純淨的藍光在遠處亮起，漸漸升起，如同煙花，飛向天空，飛向黑暗，短暫的沉寂後散開，照亮一小片天空，在這光芒的照耀下，黑暗仿佛被撕開了一條口子，黑暗中，厚重的輪廓展露出來，那是一隻眼睛，一隻三角形的眼睛。
見到這一幕，紹爾幾乎窒息，身旁的空氣開始變得沸騰。
「時空迴廊已經啟動。」瑞秋重迭在一起的聲音微微顫抖，「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傑森高聲質問。
「我。」每個腦袋都變得激動起來，「你們……」她繼續訴說，「……還有西木港。」
「一定有解決辦法。」傑森舉起握拳的右手，「再怎麼說，那個首領也是個人，只要阻止她，就能阻止這一切。」
紹爾沒有開口，他感覺眼皮變得沉重，疲憊在身體上顯現。
空感模式的消耗以及身上的傷勢，似乎讓傷勢延遲到達了上限，再無法存儲。
「你先送我們過去！」傑森對瑞秋的頹廢有些生氣，此時此刻，他依然忘不了剛才在絕境中廝殺的場景。
瑞秋選擇了沉默。
「紹爾，你也說點什麼。」傑森輕拍了一下紹爾的肩膀。
紹爾微微皺眉。
瑞秋所說的話，他有聽到，也有分析。
瑪莎的正面戰力可以忽略不計，但克勞特與伯里的戰力無法忽略，而且，這兩人的實力，其中一個是擁有魂體的大定級淬火者，剛才在階梯空間中，因為失控，最後一團血肉將大定級的傑森拉了過來，送上了自己最後一程，另一個，則是能夠在任何地方都使用占星魔法的貓人，身份神秘，實力成迷。
如果事情的確無法挽回，那麼，適當止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前提是能夠離開，然而，他不認為現在有正常辦法離開。
前進，已經是唯一的選擇。
正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不遠處，藍光所在的位置，一片色彩鮮艷，群星璀璨的星空在上方旋轉，星空旋轉的同時，剛才被黑暗所吞沒的光芒重新浮現，匯聚成一束，如同流星一般，落向下方。
「這是……」紹爾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不可思議。」瑞秋驚喜的聲音響起，「在黑域之中，時間竟然倒流，而且沒有藉助黑域之王的力量，如果抓緊時間，或許能夠阻止這一切。我送你們過去，跳下來。」
恰巧此時，紹爾發現隨身攜帶的耳機傳來伯里的聲音，他連忙拿出，放在耳邊。
「萬幸，你趕了過來。」伯里的聲音十分疲憊。
「你那邊什麼情況？」紹爾忙問。
「我太累了，擔心會出意外，我得先遠離這裡，還有，黑域之王已經注意到了我——」伯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耳機內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外殼變得滾燙，手指只能鬆開。耳機落在地上，外殼處燃起藍色火焰，耳機如同蠟燭般開始融化，與此同時，黑暗的天空中，那隻三角形眼睛，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凝望遠處的目光向下偏移。
「請抓緊時間。」瑞秋催促一句。
兩人跳入人頭海洋中，卻並未踩在人頭之上，而是沉入人頭之下。
瞬間，紹爾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只剩下思想在其中暢遊。
……
眉心處。
嚴格來說，這裡是一片廢墟，意識的海洋上，一塊堅實的地面。
廢墟中，一個法陣正在成型，法陣的關鍵核心處，都擺放著一顆頭顱，屬於瑞秋的頭顱。
藍光籠罩著法陣，一如之前信徒使用的護符，然而，其中卻有一個缺口，這一缺口，正是克勞特剛才製造出來的機會。
「瑪莎，去把法陣破壞！」克勞特大口喘氣。
蒼白傀儡並未進攻眼前的黑域教團首領，而是以防守的姿態擋住去路。
「我了解你，克勞特。」首領的視線越過蒼白傀儡，落在瑪莎身上。
瑪莎看著法陣，心中想起瑞秋的警告。
你不能去，瑪莎，在這裡，時間不會回溯。
在這裡，她並沒有無數條命，只有這一條。
很有可能，這是她最後一個選擇。
「你還是那麼嚴苛，克勞特，她只是個普通人。」首領嘴角帶著愜意的微笑。
勇氣，是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依然選擇前進。
為了榮譽，為了正在奮鬥的同伴，同樣也是為了自己。
瑪莎沖了過去，動作敏捷，她從缺口跑入法陣內，接著，抓起手中的短刀，揮向法陣。
「小心。」克勞特提醒。
瑪莎眼角瞥見身旁的藍色身影，這些藍色身影，正是在地下空間曾經遇到的藍色身影，但是與之前不同，這些藍色身影似乎是由首領召喚而來，戰鬥力也與之前不在一個檔次，甚至，有一些相似已經死去的信徒。
她下意識想要閃避，下一秒卻感覺天旋地轉，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如同遭受了巨物撞擊。
柔軟的地面宛如一張床，她想爬起來，但這張床卻牢牢將她吸住。
瑪莎躺在地上，鮮血從嘴裡流出，她的眼睛漸漸失去光澤，肋骨斷裂帶來的疼痛也漸漸無法感知。
法陣流轉的光芒漸漸變淡，顯然受到了影響。
「很有勇氣。」首領看著瑪莎，接著，她的視線收回，落在克勞特身上，「希望你也能不辜負她的犧牲。」
克勞特看著眼前的首領，那籠罩全身的厚重藍光，宛如一面巨大的盾牌，根本無法突破，仿佛能量無窮無盡。
……
瑪莎，堅持住……
瑪莎，他們馬上到……
醒醒，瑪莎……
希望你不會怪我，瑪莎……
(本章完)
一束幽藍色的光落在首領身上，幽靜而迷離。
光束漸漸分開，向兩側移動，宛如逐漸拉開的畫卷，畫卷後，一面貼滿布告的模糊牆壁從光影中浮現，而在首領與光影之間，一個半透明的台階漸漸浮現。
首領回頭看了一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海，寂靜中夾帶著無盡的虛無，仿佛已與在場的人身處兩個世界。
「再見了，克勞特。」
她的聲音空曠而悠遠，似乎是從山谷另一頭傳來。
「時間就像雨水滴入湖泊時濺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彼此交錯又獨立。」
「也許我們還會在相見，在某個時間迴響之處，期待與你相逢。」
克勞特看著眼前的親人，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時間如同利刃，已將兩人的聯繫斬斷，唯餘一陣嘆息。
蒼白傀儡搖搖晃晃站起，滿身傷痕，幾近破損。
它向前走去，雙腳輕輕躍動，始終優雅。
……
一段時間之前。
紹爾與傑森穿過窄門，眼前便被黑暗所籠罩，在黑暗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輪廓在凝視，在接近，讓人毛骨悚然，隨著黑暗退去，恐懼的感覺也隨之走遠。
「這是什麼鬼地方！」傑森驚呼。
紹爾忍著左手的灼痛，觀察周圍，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人頭海洋，數不清的人頭躺在下方，這些人頭全部沒有頭髮，相貌也趨於一致，是一名長相普通的女性，隨著一陣騷動傳來，人頭幾乎同時張嘴，用不同時期的音色說出同一句話。
「我是瑞秋。」
重迭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強烈的音浪衝擊著兩人的耳膜。
「我是瑞秋。」
同一句話。
如果兩人此時能夠離開地面，於空中觀看，會發現這些人頭匯聚成一張巨大的人臉，每一個人頭都擁有獨立的意識，但都服從於集體。
紹爾瞳孔收縮，震驚於眼前的人頭海浪，那音浪一陣一陣，不斷在腦海中迴響。
漸漸地，他將思緒收回，讓冷靜重新占據主導，接著，他抬頭看向天空，那是一片沒有盡頭的漆黑，漆黑之中，似乎有更深邃的黑暗在舞動，一如之前所感受到的恐懼。
黑域之王。
僅僅只是輕輕一瞥，都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如同凡人面對高山，不，面對天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似乎只是觀眾。
紹爾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
沒有看見窄門，也沒有看見其他出口，看來沒辦法離開，另外，也沒有看見瑪莎。
他心想。
「瑪莎！瑪莎！」傑森大喊，沒有回應，接著，他看著人頭海，張嘴的瞬間，話語重新咽了回去，休息了兩秒後，再開口問道：「你……你就是瑞秋？瑪莎在哪裡？還有，克勞特和其他人呢？我們應該沒來錯地方。」
說到後面，他眉頭緊皺。
這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來錯地方。
「他們在眉心處。」瑞秋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所有人都在那裡，但形勢不妙，希望還來得及。」
「眉心？」紹爾疑惑，旋即抬起手來，擋在眼前。
純淨的藍光在遠處亮起，漸漸升起，如同煙花，飛向天空，飛向黑暗，短暫的沉寂後散開，照亮一小片天空，在這光芒的照耀下，黑暗仿佛被撕開了一條口子，黑暗中，厚重的輪廓展露出來，那是一隻眼睛，一隻三角形的眼睛。
見到這一幕，紹爾幾乎窒息，身旁的空氣開始變得沸騰。
「時空迴廊已經啟動。」瑞秋重迭在一起的聲音微微顫抖，「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傑森高聲質問。
「我。」每個腦袋都變得激動起來，「你們……」她繼續訴說，「……還有西木港。」
「一定有解決辦法。」傑森舉起握拳的右手，「再怎麼說，那個首領也是個人，只要阻止她，就能阻止這一切。」
紹爾沒有開口，他感覺眼皮變得沉重，疲憊在身體上顯現。
空感模式的消耗以及身上的傷勢，似乎讓傷勢延遲到達了上限，再無法存儲。
「你先送我們過去！」傑森對瑞秋的頹廢有些生氣，此時此刻，他依然忘不了剛才在絕境中廝殺的場景。
瑞秋選擇了沉默。
「紹爾，你也說點什麼。」傑森輕拍了一下紹爾的肩膀。
紹爾微微皺眉。
瑞秋所說的話，他有聽到，也有分析。
瑪莎的正面戰力可以忽略不計，但克勞特與伯里的戰力無法忽略，而且，這兩人的實力，其中一個是擁有魂體的大定級淬火者，剛才在階梯空間中，因為失控，最後一團血肉將大定級的傑森拉了過來，送上了自己最後一程，另一個，則是能夠在任何地方都使用占星魔法的貓人，身份神秘，實力成迷。
如果事情的確無法挽回，那麼，適當止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前提是能夠離開，然而，他不認為現在有正常辦法離開。
前進，已經是唯一的選擇。
正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不遠處，藍光所在的位置，一片色彩鮮艷，群星璀璨的星空在上方旋轉，星空旋轉的同時，剛才被黑暗所吞沒的光芒重新浮現，匯聚成一束，如同流星一般，落向下方。
「這是……」紹爾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不可思議。」瑞秋驚喜的聲音響起，「在黑域之中，時間竟然倒流，而且沒有藉助黑域之王的力量，如果抓緊時間，或許能夠阻止這一切。我送你們過去，跳下來。」
恰巧此時，紹爾發現隨身攜帶的耳機傳來伯里的聲音，他連忙拿出，放在耳邊。
「萬幸，你趕了過來。」伯里的聲音十分疲憊。
「你那邊什麼情況？」紹爾忙問。
「我太累了，擔心會出意外，我得先遠離這裡，還有，黑域之王已經注意到了我——」伯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耳機內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外殼變得滾燙，手指只能鬆開。耳機落在地上，外殼處燃起藍色火焰，耳機如同蠟燭般開始融化，與此同時，黑暗的天空中，那隻三角形眼睛，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凝望遠處的目光向下偏移。
「請抓緊時間。」瑞秋催促一句。
兩人跳入人頭海洋中，卻並未踩在人頭之上，而是沉入人頭之下。
瞬間，紹爾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只剩下思想在其中暢遊。
……
眉心處。
嚴格來說，這裡是一片廢墟，意識的海洋上，一塊堅實的地面。
廢墟中，一個法陣正在成型，法陣的關鍵核心處，都擺放著一顆頭顱，屬於瑞秋的頭顱。
藍光籠罩著法陣，一如之前信徒使用的護符，然而，其中卻有一個缺口，這一缺口，正是克勞特剛才製造出來的機會。
「瑪莎，去把法陣破壞！」克勞特大口喘氣。
蒼白傀儡並未進攻眼前的黑域教團首領，而是以防守的姿態擋住去路。
「我了解你，克勞特。」首領的視線越過蒼白傀儡，落在瑪莎身上。
瑪莎看著法陣，心中想起瑞秋的警告。
你不能去，瑪莎，在這裡，時間不會回溯。
在這裡，她並沒有無數條命，只有這一條。
很有可能，這是她最後一個選擇。
「你還是那麼嚴苛，克勞特，她只是個普通人。」首領嘴角帶著愜意的微笑。
勇氣，是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依然選擇前進。
為了榮譽，為了正在奮鬥的同伴，同樣也是為了自己。
瑪莎沖了過去，動作敏捷，她從缺口跑入法陣內，接著，抓起手中的短刀，揮向法陣。
「小心。」克勞特提醒。
瑪莎眼角瞥見身旁的藍色身影，這些藍色身影，正是在地下空間曾經遇到的藍色身影，但是與之前不同，這些藍色身影似乎是由首領召喚而來，戰鬥力也與之前不在一個檔次，甚至，有一些相似已經死去的信徒。
她下意識想要閃避，下一秒卻感覺天旋地轉，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如同遭受了巨物撞擊。
柔軟的地面宛如一張床，她想爬起來，但這張床卻牢牢將她吸住。
瑪莎躺在地上，鮮血從嘴裡流出，她的眼睛漸漸失去光澤，肋骨斷裂帶來的疼痛也漸漸無法感知。
法陣流轉的光芒漸漸變淡，顯然受到了影響。
「很有勇氣。」首領看著瑪莎，接著，她的視線收回，落在克勞特身上，「希望你也能不辜負她的犧牲。」
克勞特看著眼前的首領，那籠罩全身的厚重藍光，宛如一面巨大的盾牌，根本無法突破，仿佛能量無窮無盡。
……
瑪莎，堅持住……
瑪莎，他們馬上到……
醒醒，瑪莎……
希望你不會怪我，瑪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