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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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死而復生

  在這死寂的眼白中間,是黑得像墨一樣的瞳孔,而在這瞳孔之中,有著他受到驚訝的倒影。

  紹爾沒有動,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這一瞬間,不只是門外的東西沒有了呼吸,紹爾感覺自己都仿佛失去了呼吸,心臟似乎也被這隻眼睛嚇得停跳了幾拍。

  一秒。

  兩秒。

  那隻滲人的眼睛漸漸從門縫處挪開。

  見到這一幕,紹爾鬆了一口氣,但不敢完全放鬆,他右手放在心臟處,感受著心臟狂跳的觸感,仿佛要將之前失去的心跳全都補回來。

  吱——嗒。

  只是這次,這名漁夫的笑容,並未對準漁村方向,而是朝著紹爾。

  為了避免被注意到,紹爾一直坐在了船上,順便詢問了村里一些相關的情況,其中,他重點詢問了是否有一些奇特的習俗,需要走入海水中。

  紹爾趁機起來,右手抓住漁夫的胸口,用力向外丟去。

  為了不被發現,他再次趴在了地上,默默等待。

  紹爾看著即將被海水淹沒的漁夫的身體,他連忙伸手抓去,可右手卻抓了一個空,只能抓住海水。

  周圍的漁民依舊處於安眠當中。

  他眉頭緊皺。

  紹爾打算邊後退邊開口解釋。

  紹爾輕輕將門推開,儘量不讓這扇老舊的木門發出響聲,每當即將出現響聲的時候,他都馬上停下,直到將門打開到能供他出入的大小。

  「質量這麼差?」

  他馬上趴在地上,雙手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出聲,甚至連空氣感知的效果也縮小都周圍,害怕自己的能力會讓對方察覺到有人在偷窺。

  「我……」

  卻沒有讓他忐忑的心安穩下來。

  他重新將耳機收好,回到漁村內,這時候,漁夫基本已經準備完畢,即將出海。

  「看你這樣子,來買魚的?鬼才信。」

  「沒問題。」

  紹爾多等了一會,確定門外沒有其他聲音,也沒有其他東西在門口的時候,他才貼近門口,從門縫向外看去。

  見到這一幕,紹爾返回去找房東,旁敲側擊的詢問昨天傍晚漁夫溺死的事情,然而,卻得到了一個否定的回答。

  時間很快過去。

  空氣感知的能力效果,並非無法察覺,只是由於媒介是空氣,所以被很多人忽視,可,站在海邊,與從漁村走來的人,真的是人嗎?

  怪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慢慢離開。

  紹爾連忙後退,卻驚訝地發現身後有人,他的背,撞到了一個人的胸口,但胸口太過堅硬,沒有任何柔軟的質感,十分堅硬,宛如石頭。

  「算了,畢竟是三無產品。」

  只見海水慢慢淹沒漁夫的膝蓋,接著一點一點到達腰部,如果再繼續前進,將會被海水完全淹沒。

  這裡是在較為偏僻的海域,而他是一個外人,此時此刻,如果露財太明顯,這些平時老實的漁夫,未必不會動手,對於需要養家餬口的漁夫而言,他那些財產,雖然不至於讓這些人衣食無憂,但是飽餐幾頓還是沒問題。

  「昨天?昨天我都沒看見過你!」漁夫像是抓住了什麼,非但沒有鬆手,力氣反而越來越大。

  紹爾看著那一群漁夫,他清楚地記得,昨晚並不只有一個漁夫,或許,黑域之王雕像的線索,與出海之後發生的事情有關。

  空無一人。

  他馬上矮身,躲避預測的攻擊,接著向一旁跑去。

  同樣的聲響再次遠去,卻沒有將那未知的寒冷帶走。

  考慮再三,他還是放棄了這一想法。

  「求饒啊,求饒我就放過你。」

  他默默看著遠去的背影,走動的動作屬於一個十分僵硬的人,這讓他聯想到自己受傷後的情況。

  漁夫吃痛,大叫一聲,雙手鬆開。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這個世界,似乎沒有想像中糟糕。


  然而,漁夫卻沒有任何掙扎,如同一塊石頭一樣,就這樣向海底沉去,別說求救聲,連任何氣泡聲都沒有。

  吱——嗒的聲音漸漸遠去。

  重新回到岸上後,他感覺自己渾身汗水,他抬起左手,刺痛感並未消失。

  紹爾將主要目光都放在了昨天死亡的漁夫上,期待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空氣感知傳來的結果……

  他猛地回頭,卻看見了人影,是一名漁夫,這名漁夫面容蒼白,無神的雙眼布滿血絲。

  小小的漁船跟在大部隊後駛離海岸。

  或許是察覺到紹爾在盯著他,這名漁夫面露不快,加快了腳步。

  這一瞬間,紹爾有一種錯覺,他感覺這一切無窮無盡。

  正當紹爾思考的時候,前方的漁夫轉過頭來,又是熟悉的笑容,而在身後,新的漁夫正從漁村走來。

  由於是金主,所以他沒有被嘲笑,但還是從反問中感受到了調侃。

  想到這裡,他便找到房東,花了一些銀幣,跟隨一名本打算休息的漁夫出海。

  漁夫怒氣沖沖走上來,雙手抓著紹爾的衣領,接著,他邊大口喘氣邊問道:

  他看著被他丟入海中的漁夫說道。

  他的聲音,甚至將船邊的小魚都驚走了幾條。

  此時,這張臉上,竟然漸漸露出詭異的笑容。

  「想問你一些事情。」紹爾聲音平靜。

  「你還是先冷靜點吧,你那點破事,我壓根不感興趣。」

  忽然,漁夫開始動手,他用腳將紹爾絆倒,接著將紹爾的頭往海水中壓去。

  昨天沒有人死。

  紹爾神情平靜,聽著這些帶著怨恨的話語,心中一陣無語。

  「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漁夫大聲問。

  直到一切徹底安靜。

  天亮了。

  海風輕輕吹過臉頰。

  然而在紹爾眼中,一切似乎都變了,他感覺在海洋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這聲音讓他感覺到幸福,似乎以往的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微弱的藍光出現在漁夫身上,如果不是站在面前,這絲藍光似乎無法察覺。

  然而,他剛開口,這名漁夫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繼續向前走去,走入海水當中,沒有任何猶豫,直到,同樣走到海水淹沒到腰部位置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將手套摘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左手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淺色的肉屑,而這肉屑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藍光。

  「我看見你這樣子就打算打你一頓。」

  隨著漁船漸漸遠去,其他漁船都變成了一個稍大的黑點。

  月光下,漁村清冷又安靜,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藍光。

  由於濃縮空氣的作用,紹爾並不驚慌,他能夠在水中憋氣很長一段時間,而且,空氣炮和風刃都可以用意念操控,對於普通人而言,他的攻擊方式,足夠隱蔽,也足夠可怕。

  海面,出人意料的平靜。

  看著問題越來越離譜,紹爾伸手抓住漁夫的手腕,接著微微搖頭,回道:「不是我,我昨天才來。」

  紹爾深吸一口氣,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從陰影中跟了上去。

  紹爾不敢從躲藏處現身,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人,是不是活著。

  他躺在床上,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這個漁村,顯然不正常,目前,還看不出端倪,他打算再觀察幾天,畢竟漁村作為靠海的村莊,遠離西木港繁華區,幾乎看不見治安員與守衛,即便發生了什麼事,也能夠隨時逃跑。

  剛離開漁村的時候,他以為對方會沿著海岸走,前往某處隱秘的地點,但跟蹤了一會後,他意識到自己猜錯了,有著僵硬背影的東西並沒有改變方向意思,而是直直朝海洋走去。

  他來到屋外,空氣感知能力瞬間擴散開來,由於其他房間都是緊閉,他只能勉強探清屋內是否有呼吸。

  由於距離過遠,紹爾看不清漁夫的臉,但能藉助月光看見那滲人的笑容。

  漁夫們忙碌過後,開始短暫的休息,趁此機會,紹爾讓僱傭的漁夫前往昨天死亡的漁夫船前。


  紹爾抬頭觀察周圍,再沒看見漁夫的身影,他猶豫了一會,從躲藏處走出,朝海邊移動,他來到海邊,看著有著淺淺波紋的海面,上面照出了他自己的模樣。

  「人呢?」

  隨後,漁夫再次前進,沒有再理會紹爾。

  就在這時,站在海水中的漁夫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漁村方向。

  紹爾深吸一口氣,將頭伸入海面以下,奇怪的是,海面以下,竟然也沒有漁夫的身影。

  「不如,我也跟出去。」

  紹爾將門輕輕掩上,利用陰影與隱身的效果,在漁村內調查起來,他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進,很快,便在漁村的邊緣,看見了一個朝著海洋走去的背影。

  然而,當出海的漁夫從他不遠處走過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昨天溺死的漁夫,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生龍活虎,與昨天那滲人的表情完全不同。

  紹爾眉頭緊皺,迅速走到漁村偏僻位置,接著將伯里的耳機拿出,按下按鈕,等待啟動。

  靠過去之前,紹爾本打算詢問,然而在靠近後,才發現對方壓根不理自己,他本想花一些錢來收買對方,但當他將手放在口袋裡時,卻感覺到周圍傳來了數道異樣的目光。

  刺痛感已經消失,左手也已經恢復「正常」,重新變回了骨頭,但剛才的一切,他卻並沒有忘記,至少,左手理論上可以恢復原樣,另一方面,左手作為被災厄永久影響的身體部位,在某些特殊的時刻,也會從另一個角度幫助他,只是,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倒是沒有人詢問他出海的理由,畢竟,當生活貧困的時候,出錢的人便是大爺。

  不知為何,紹爾感覺這個笑容不是朝自己,而是朝,漁村處的人,他猛地回頭,驚訝地發現漁村處竟然有人走了過來,而且,是同樣的動作。

  「是不是就是你勾引我妻子?別看你長得還不錯,我告訴你……」

  「哈,我都不認識伱。」

  回到屋內後,他重新將手套摘下來,看著自己的左手。

  一路無事發生。

  他將耳機拿到手中,聲音加大了一點,還是沒有回答。

  「你要問什麼?」

  他貓著腰,儘量躲遠一點,藉助海邊的雜石與雜草隱藏身形,他不確定隱身效果是否對面有用。

  這反而是紹爾希望遇到的情況,當然,他並未放鬆警惕。

  紹爾躲在一旁,他感覺到,門外,又有東西過來了,但這次,他不敢再看,不想再和那隻眼睛對視。

  忽然,他左手傳來一陣刺痛,他從那種奇怪的感覺中恢復過來,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站在了海水之中,海水,已經到了腰部位置,下半身,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他連忙後退,像是逃竄一般遠離海水。

  紹爾回頭看了一眼海洋,依舊波瀾不驚,還是原先的模樣,但他不敢在繼續停留,而是返回漁村,屬於他暫時的房屋中。

  風刃發動,為了控制威力,他沒敢蓄力。

  這是在……

  「難道……」

  紹爾聽到聲音遠去,緩緩抬頭,望向海邊,卻發現剛走過來的漁夫正站在之前的位置,而早已經站在海水中的漁夫,正朝更深處走去,僅僅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頭在海面上。

  等到漁船靠過去之後,昨天死亡的漁夫也認出了紹爾,他看見紹爾後,十分警惕,臉上甚至隱隱帶著怒意。

  耳機順利啟動,他說了幾句,可沒有任何回答。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發生在斯圖爾特島上的事情,金礦詛咒被賜福黑霧所影響的情景,理論上,災厄之間會相互影響,賜福與詛咒可能相互抵消,只不過,這一理論的實踐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便是作為人,如何在兩者的影響下活下來。

  眼前的一幕讓他想起了從桌上掉下的橡皮擦,仿佛跌入了異次元一樣,怎麼都找不到。

  紹爾離開了房間,今天,漁夫們依然需要出海。

  沒過多久,昨天死亡的漁夫表示要和紹爾主動聊聊,但是有一個條件,需要在他的船上,且獨自兩人。

  見到這一幕,紹爾忍不住屏住呼吸,默默看著前方。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他瞥見漁船旁一張蒼白的臉。

  他連忙轉過頭,這一次,他看見了漁夫的臉,只是,這張臉蒼白無比,毫無血色,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漁夫雙眼緊閉,靜靜地飄在水面以下,直至身體輕輕撞在漁船上,才停止移動。

  漁夫,死了。

  恰巧這時候,其他漁船開始靠近,在視野中,也漸漸變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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