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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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瀟然她都做了些什麼?上次照片的事情鬧得還不夠嗎?」

  沈軒見沈君又拿起了南山的那張照片說事兒,不由眉頭又皺了起來:「不就是一張照片麼,不是已經說清楚了,還提它做什麼。而且那張照片上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搞不懂你和媽幹嘛那麼緊張。」

  沈君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提,這家族裡別的人就不會提嗎?那種照片還不緊張,再過分一點,瀟然都要嫁不出去了,而且現在照了照片還不夠,還要把人帶回蘇州來遊山玩水,吃飯喝茶,一路招搖過市,丟臉生怕別人不知道?」

  「馮雷跟瀟然只是正常的朋友,為什麼你就一定要把事情想得那麼不堪?」

  「現在是正常的朋友,很快就會成為親密朋友,再以後不就是男女朋友了?」沈君提起沈如馮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是要嫁入唐家的,這樣跟別的男生頻繁接觸,唐家會怎麼看我們沈家的家教?」

  沈軒的火氣也上來了:「你怎麼還在提要她嫁唐律明的事情?瀟然不是已經早就挑明了說她不想嫁給唐律明麼?」

  沈君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放肆!我在沈家是還不能說一不二,但對你們,但凡你們還認我這個父親,我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再說了,你跟唐律明的關係本來就不錯,你妹妹嫁過去,就等於獲得了唐家的助力,說不定老爺子看著這件事成了,也就把拖了這麼多年的沈家家主的事,給定下來了。」

  砰地一聲,沈軒一隻手就掀翻了沈君面前沉重的紅木大班桌。

  「你在幹什麼?。」沈君驚詫地看著沈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在教育沈軒,怎麼他就是不聽呢?

  「老爺子還沒糊塗!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但你非要我說出來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老爺子拖著家主的事,是因為你能力不夠,不足以執掌整個沈家,這一點你自己難道不清楚?還在拿瀟然嫁給唐家的事情做白日夢。」

  「你……你……」沈君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沈軒,手指頭指著他的鼻尖,不停地顫抖,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邊青衣坊的事情,你因循守舊錯失了良機,老爺子看在眼裡,前年出口那一批絲綢的半成品,你死都不肯讓底下的幾家廠子做顧客要的花樣,怕他們毀約的話你沒辦法另賣,一些國際時尚公司想與我們家談合作,你也不同意。」

  「這一切一切,老爺子也看在眼裡,這些年你就是這種事做多了,這才是你沒辦法成為家主的原因,難道你認為,老爺子不讓你做家主,是在等你把瀟然嫁出去?你自己信嗎?」

  沈君一時語塞,片刻之後,他惱羞成怒地指著沈軒:「逆子!真是逆子!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

  「一個父親要用女兒去交換自己家主的位子,這又是你該說的嗎?」沈軒見他居然還沒有想清楚,也是氣得不輕。

  「真是氣死我了,我怎麼會有你們這對兒女。」沈君極度氣惱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嘴裡開始不停地嘟囔著沈軒與沈瀟然的不是,連話也不願意跟沈軒搭了。

  「我就不說了,但是瀟然的話,如果你不想要,多的是人搶著要她做自己女兒!如果你不想要她,那你也該放了她。沒了你們的束縛,她早就能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休想。」沈君的臉憋得通紅。

  「你不用拿那些歪理跟我多說了!我要沈如馮嫁誰,她就必須嫁誰,我不准她跟馮雷再來往,她就不能跟他再來往!好了,你可以滾出去了。」

  「你。」沈軒看著沈君固執的臉,也是為之氣結。

  他來之前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沈君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父親了,以前的他至少還知道什麼是事實,但現在他連自己無法得到老爺子的重用的原因,都開始自欺欺人了。

  可是,現在他該怎麼辦?沈軒仰起頭,想起臨走的時候馮雷問他的話,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起來。

  難道真的要他跟自己的親生父親決裂麼?

  沈軒一臉無奈地走出了繡品行,但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每當他回想起沈如馮現在那張毫無生氣的臉龐,對比起那天剛從火車站出來時她臉上燦爛的笑意,沈軒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在隱隱作痛。

  一連三天,沈軒每天都來繡品行,但每次都會越吵越厲害,沈君完全聽不進他的話,最後只讓他管好他自己,不要去管沈如馮的事情。

  沈軒不知道馮雷他們那邊,是不是還能勸得住。


  沈君的想法是把沈如馮關起來,就可以把這件事壓下不提,可如果馮雷他們鬧起來,這件事還怎麼壓?

  沈軒作著努力的這些天裡,對於沈如馮來說也同樣是煎熬。

  雖然沈軒每天都會來安慰她,但她看著哥哥疲憊的神色,也能知道他太勉強了。

  沈如馮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書架里就是連一些她從南山帶來的小說都被人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她從小就被要求背得滾瓜爛熟的什麼《女誡》﹑《內訓》﹑《女論語》﹑《女范捷錄》這些故老典籍。

  該幹些什麼呢?沈如馮木然的想道。

  如果林小童還在身邊的話,一定會拉著自己聊各種八卦,看最新的電視劇吧。

  如果白小娟還在身邊的話,一定會想出無數稀奇古怪的點子,慫恿大家一起胡鬧吧。

  如果馮雷還在身邊的話,一定會……

  沈如馮想到馮雷的時候,眼前似乎浮現起了那個臉上總是掛著微笑,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大男孩,有他在身邊,似乎總能碰到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每每總能做出各種驚人之舉,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看透過他,仿佛他的身上有數不清的秘密有待去挖掘。

  想到這裡,沈如馮忍不把自己隨身的背包拿了過來。

  至少背包里的一些小物件,還沒有被沈君遣人搜走。

  她一張張地翻看著背包里的照片,從最初她和林小童她們認識的合影,一直翻到那張引起沈家軒然大波的照片,她嘆著氣,腦袋裡全是她們一起逛街、吃東西、慶祝生日、出外遊玩,甚至睡衣大戰的情景。

  沈如馮的指尖慢慢的拂過每一張照片,每一副自己曾經的笑臉。

  那些照片上的情景仿佛都在昨日,她甚至還能感受得到有朋友在身邊時的那種溫暖,安全的感覺。

  「哎——」沈如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想將手中的照片放回背包里,卻又有些不舍。

  「大小姐,你就別唉聲嘆氣了。」這幾天,一直陪在沈如馮身邊的中年女人,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也有些心疼,但是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勸慰沈如馮看開些了。

  「為什麼一定要出去呢,沈家也挺好的,你看這庭院,這草,這樹,就是蘇州有名的那幾個園子,都比不上咱家的秀氣,多少人想參觀還不讓進呢。您生在了這樣的大戶家裡,已經是有幸了。」

  沈如馮順著她的話,去看窗外那庭院,那草,那樹,去看陰沉空氣籠罩著白牆黑瓦的斑駁舊屋,去看偶爾路過的老僕手裡那根近乎發霉的拐杖……

  她感覺罩在自己頭頂上的,是一片驅不散的厚重烏馮,而那些溫暖與快樂,似乎要永久地遠去了。

  這種感覺,讓沈如馮覺得自己就像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快要窒息,快要死去。

  很快,她的目光又回到照片上,照片上燦爛的陽光,女孩子快樂的笑臉,她的眼睛都被刺痛了。

  如果那根本就不是屬於她的美好,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擁有!

  沈如馮在書桌前一直坐到了晚上,照顧她的丫姐一直在勸她開心點。

  終於,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沈如馮看著窗外越來越暗淡的天色,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起身站了起來。

  「大小姐,要用餐的話,我叫人送過來。」丫姐雖然一直在勸她,但她可不敢放沈如馮從這個東閣的房間裡出去的。

  她也在沈家幹了幾十年了,很多觀念也早就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讓沈如馮禁足的命令是沈君親自下的,就算再關心和心疼沈如馮,她也不敢違抗。

  沈如馮看了一眼丫姐,輕聲開口說道:「丫姐,你能去請我父親來一下嗎?」

  「小姐,老爺估計最近是不會來著看你的了,我們這些下人去請也沒用啊。」丫姐為難地說道。

  「那我想去父親的書房找他說說話,這可以麼?」沈如馮又開口說道。

  「這……恐怕也不行。」丫姐臉色更加為難了。

  「這樣麼,我明白了。」沈如馮的眼神落到了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有些悽然地輕笑了一聲。

  然後,她突然揮手一掌,利落地砍在了丫姐的頸脖上,這一招是馮雷親手教給她們的制敵技巧,能致人短暫昏迷或者造成強烈暈厥感,但是對人傷害並不大。

  這還是她第一次把馮雷教授的技巧用在實戰當中。

  丫姐被沈如馮這一記手刀砍中了之後,果然身子一軟往後倒去,不過沈如馮很快就接住了她,輕輕地將她扶在了一邊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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