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禁足
一般沒有什麼大事的時候，沈如馮的父親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就算上次照片的事情，也只是由她母親來打的電話。
從小到大她跟父親說過的話，恐怕加起來都不超過她跟今天下午在茶樓里說的話。
並不是沈如馮不喜歡同父親講話，不喜歡膩在父親身邊享受父愛，只是沈君最推崇的就是程朱理學，講究的是「存天理，滅人慾」，而且他一直覺得，只有用這種思想治家才算襯得出沈家的底蘊和家世。
沈如馮接起電話，林小童他們的目光，都警惕地跟了上去。
「該不會又是什麼容嬤嬤，李嬤嬤的吧。」眾人都在心裡敲起了小鼓。
上次在南山，都被折騰出心理陰影了。
直到沈如馮對電話喊出爸爸的時候，林小童和白小娟才放下心來喝茶，該幹什麼幹什麼。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沈君看著對麵茶樓里的沈如馮，用他一貫四平八穩的聲音問道。
只是這一次，平穩的聲音里卻蘊含著不小的怒氣。
「我在聽風樓……跟朋友一起喝茶。」沈如馮小心地回答。
「朋友？什麼朋友？」沈君冷哼了一聲，眼睛又掃過坐在沈如馮對面的馮雷。
沈如馮皺了皺眉：「就……就是幾個南山的朋友，他們來蘇州玩。我帶他們去逛了一下園子。」
沈君的聲音冷了幾分：「你長大了，對父母都不說實話了？幾個南山的朋友？那個叫馮雷的，是不是也在一起？」
「我……」沈如馮愕然地四顧看了看，很艱難地從對面的咖啡廳那邊，找到了沈君的身影。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立刻給我回家去。」沈君不容置疑地命令了一句，然後就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林小童看著沈如馮變得蒼白的臉色，問道：「怎麼了？瀟然姐，你爸爸沒事吧？」
沈如馮無奈地看著林小童：「他沒事，他很好。」
然後她站起來，對她們道：「抱歉，今天家裡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聚吧。」
馮雷看著沈如馮臉上有些蒼白的神色，也站了起來：「真沒什麼事吧？」
雖然只要馮雷想聽，很輕易就能聽到沈如馮電話里的聲音，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真沒什麼事。你們先聊，很抱歉不能好好陪你們了。」沈如馮又安撫了林小童她們一番，就下樓離開了聽風樓。
沈如馮就這麼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沈家大宅里，結果剛一進了正宅，就看到從小就負責照顧她生活起居的丫姐一臉憂色地迎了上來。
「大小姐，你是不是又惹老爺不開心了？」丫姐小聲地問了一句。
「嗯，丫姐你怎麼知道的？」沈如馮有些愕然地問道。
「老爺剛才就已經到家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啊，把夫人也罵了一通，大小姐你一會一定要小心一些，別再撞到老爺槍口上去了，不值當。」丫姐對沈如馮關心地囑咐了幾句。
丫姐是打小看著沈如馮長大的，對她的關心當然是發自內心的，和容嬤嬤那種倚老賣老，惡奴欺主的角色完全是兩類人。
沈如馮和丫姐的關係也非常好，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嗯了一聲，點點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裡走。
不過，這個時候，沈君的兩個貼身助手也走了過來，臉色漠然地對沈如馮開口道：「小姐，老爺吩咐過了，要請你把手機交出來。
然後在家禁足，一直呆到開學為止。」聽到這兩個沈君的貼身助手的話，沈如馮覺得整個世界都黯淡了下來一般。
她原以為父親只是讓她回家，問清楚今天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她一回到家裡，就立刻被人帶回房間裡，並搜走了她的手機，掐斷了網絡，讓她好好呆在家裡修身養性，不要再出門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違抗過父親的命令。
可是，她絕對想不到，父親會如此待她。
沈如馮無論吃飯還是喝水，都有人送進來，但就是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房間一步。
「姐，」吃過晚飯之後，沈夢凝來她的房間安慰她：「你被禁足的事我知道了，你別著急，大伯也只是一時氣急，過兩天就放你出去的，你千萬不要心情不好。」
「嗯，我沒事。」沈如馮現在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出去，而是都沒辦法知會林小童他們一聲她有幾天不能去訓練了。
這樣的日子都過了十幾年了，又怎麼會在乎這短短的幾十天？既然做了沈家的大小姐，就習慣了隨時都可能被奪走生活中快樂的點滴。
林小童和白小娟可是特意為了她，才把訓練的地點改到蘇州的，可是她不能出門，她們千里迢迢這麼跑過來，還有什麼意義？沈夢凝一邊陪沈如馮聊天，一邊在手機里給沈勵發簡訊：沈如馮情緒還算穩定，看來需要加把火。
沈勵接到簡訊後，立刻回復了四個字：柴已點上。
次日一大早，白小娟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她雖然精力很旺盛，但一般都表現在晚睡上，至於早上賴床睡懶覺是她的家常便飯，並不會經常這樣一大清早把所有人折騰起來。
「瀟然姐的電話關機了。」白小娟像是發現了世界即將毀滅一樣，揚著手機大聲叫著。
「關機？」林小童一下也睡不著了：「怎麼會關機？她的電話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啊。」
蕭翎兒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是不是忘了充電了？」
林小童心裡泛起了一股怪異：「按道理不會啊，瀟然姐那麼仔細的人，包里總有備用電池的。」
白小娟拉住林小童：「你說，瀟然姐不會被人綁架了吧？」林小童也不確定，飛快地洗漱好，穿好衣服道：「我們去找馮雷問問。」
馮雷比她們三個都起得早，一個人下去一樓的餐廳吃早餐了，林小童她們下來的時候，他正聽著幾個服務生在小聲討論。
「喂，你聽說了沒有，沈家的大小姐被禁足了。」
「哎呀，是說那位沈如馮大小姐？她怎麼了？為什麼要被禁足啊？」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應該不會吧，那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能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林小童她們剛到餐廳，就聽到了幾個服務生的話，白小娟衝上前去就抓住其中一個服務生的領口，大聲問道：「你剛才說瀟然姐怎麼了？你再說一遍？」
「這……這位客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那個服務生對於自己一個大男人，被白小娟這麼嬌小的姑娘一隻手拎起來，驚詫得已經說不清楚話了。
「要說話的是你，不是我。」白小娟把他放下來：「快說，瀟然姐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早上聽來就餐的客人說的，說沈家大小姐沈如馮被她父親禁足了。」
「被她父親？禁足？」林小童瞪著眼睛，對這個事實完全無法理解。
「應該……是吧。」從沒有被禁足經驗的林小童躊躇著答了一句。
「那豈不是非法限制人生自由，這可是違法的啊！而且看樣子連手機都給瀟然姐沒收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要是有這樣的老爹，早就先把他給掐巴死了再自殺然後逃之夭夭。」
白小娟氣憤填膺地說道，顯然是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話都開始顛三倒四起來。
蕭翎兒反倒是幾個女孩中最冷靜的一個，托著下巴道：「這麼說，昨天打給她的那個電話，就是把她叫回去禁足的……昨天那個電話的時機很有些可疑啊。」
蕭翎兒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瞟向了馮雷的方向。
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一句：「這沈家，老祖宗好的東西沒留下多少，這封建糟粕思想倒是整得慌，真是扯淡。」之前在南山鬧得沸沸揚揚的所謂「艷照門」事件，她這幾天也是聽白小娟和林小童他們當笑話講過。
白小娟聽了蕭翎兒的分析，又揮起粉拳狠狠錘了一下桌子：「叫她回去她就回去啊？怎麼她那好欺負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呢？該死，我怎麼沒想到要攔住她。」
林小童看向白小娟：「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白小娟焦躁地撓了撓頭，又看向正在吃著早餐的馮雷：「喂，馮雷，你居然還能這麼悠閒地吃東西，你也吃得下去？難道你沒聽到麼？瀟然姐被禁足啦。」
林小童也跟著看了過去，問道：「馮雷，你怎麼說？」
馮雷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對處理這種家務事沒經驗，你們商量好了該怎麼做，我負責出手搞定就好了。」
白小娟一拍桌子，指著馮雷叫道：「殺人放火？」
馮雷淡淡一笑，把手上的紙巾輕輕扔開，道：「在所不辭。」
白小娟一看自己的行動得到了馮雷的支持，立馬捋起袖子就往酒店外沖。
林小童一看白小娟這幅衝動的樣子，趕緊拉住了她。
「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會不會反而給瀟然姐帶來麻煩？」林小童也是一臉的糾結。
從小到大她跟父親說過的話，恐怕加起來都不超過她跟今天下午在茶樓里說的話。
並不是沈如馮不喜歡同父親講話，不喜歡膩在父親身邊享受父愛，只是沈君最推崇的就是程朱理學，講究的是「存天理，滅人慾」，而且他一直覺得，只有用這種思想治家才算襯得出沈家的底蘊和家世。
沈如馮接起電話，林小童他們的目光，都警惕地跟了上去。
「該不會又是什麼容嬤嬤，李嬤嬤的吧。」眾人都在心裡敲起了小鼓。
上次在南山，都被折騰出心理陰影了。
直到沈如馮對電話喊出爸爸的時候，林小童和白小娟才放下心來喝茶，該幹什麼幹什麼。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沈君看著對麵茶樓里的沈如馮，用他一貫四平八穩的聲音問道。
只是這一次，平穩的聲音里卻蘊含著不小的怒氣。
「我在聽風樓……跟朋友一起喝茶。」沈如馮小心地回答。
「朋友？什麼朋友？」沈君冷哼了一聲，眼睛又掃過坐在沈如馮對面的馮雷。
沈如馮皺了皺眉：「就……就是幾個南山的朋友，他們來蘇州玩。我帶他們去逛了一下園子。」
沈君的聲音冷了幾分：「你長大了，對父母都不說實話了？幾個南山的朋友？那個叫馮雷的，是不是也在一起？」
「我……」沈如馮愕然地四顧看了看，很艱難地從對面的咖啡廳那邊，找到了沈君的身影。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立刻給我回家去。」沈君不容置疑地命令了一句，然後就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林小童看著沈如馮變得蒼白的臉色，問道：「怎麼了？瀟然姐，你爸爸沒事吧？」
沈如馮無奈地看著林小童：「他沒事，他很好。」
然後她站起來，對她們道：「抱歉，今天家裡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聚吧。」
馮雷看著沈如馮臉上有些蒼白的神色，也站了起來：「真沒什麼事吧？」
雖然只要馮雷想聽，很輕易就能聽到沈如馮電話里的聲音，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真沒什麼事。你們先聊，很抱歉不能好好陪你們了。」沈如馮又安撫了林小童她們一番，就下樓離開了聽風樓。
沈如馮就這麼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沈家大宅里，結果剛一進了正宅，就看到從小就負責照顧她生活起居的丫姐一臉憂色地迎了上來。
「大小姐，你是不是又惹老爺不開心了？」丫姐小聲地問了一句。
「嗯，丫姐你怎麼知道的？」沈如馮有些愕然地問道。
「老爺剛才就已經到家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啊，把夫人也罵了一通，大小姐你一會一定要小心一些，別再撞到老爺槍口上去了，不值當。」丫姐對沈如馮關心地囑咐了幾句。
丫姐是打小看著沈如馮長大的，對她的關心當然是發自內心的，和容嬤嬤那種倚老賣老，惡奴欺主的角色完全是兩類人。
沈如馮和丫姐的關係也非常好，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嗯了一聲，點點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裡走。
不過，這個時候，沈君的兩個貼身助手也走了過來，臉色漠然地對沈如馮開口道：「小姐，老爺吩咐過了，要請你把手機交出來。
然後在家禁足，一直呆到開學為止。」聽到這兩個沈君的貼身助手的話，沈如馮覺得整個世界都黯淡了下來一般。
她原以為父親只是讓她回家，問清楚今天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她一回到家裡，就立刻被人帶回房間裡，並搜走了她的手機，掐斷了網絡，讓她好好呆在家裡修身養性，不要再出門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違抗過父親的命令。
可是，她絕對想不到，父親會如此待她。
沈如馮無論吃飯還是喝水，都有人送進來，但就是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房間一步。
「姐，」吃過晚飯之後，沈夢凝來她的房間安慰她：「你被禁足的事我知道了，你別著急，大伯也只是一時氣急，過兩天就放你出去的，你千萬不要心情不好。」
「嗯，我沒事。」沈如馮現在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出去，而是都沒辦法知會林小童他們一聲她有幾天不能去訓練了。
這樣的日子都過了十幾年了，又怎麼會在乎這短短的幾十天？既然做了沈家的大小姐，就習慣了隨時都可能被奪走生活中快樂的點滴。
林小童和白小娟可是特意為了她，才把訓練的地點改到蘇州的，可是她不能出門，她們千里迢迢這麼跑過來，還有什麼意義？沈夢凝一邊陪沈如馮聊天，一邊在手機里給沈勵發簡訊：沈如馮情緒還算穩定，看來需要加把火。
沈勵接到簡訊後，立刻回復了四個字：柴已點上。
次日一大早，白小娟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她雖然精力很旺盛，但一般都表現在晚睡上，至於早上賴床睡懶覺是她的家常便飯，並不會經常這樣一大清早把所有人折騰起來。
「瀟然姐的電話關機了。」白小娟像是發現了世界即將毀滅一樣，揚著手機大聲叫著。
「關機？」林小童一下也睡不著了：「怎麼會關機？她的電話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啊。」
蕭翎兒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是不是忘了充電了？」
林小童心裡泛起了一股怪異：「按道理不會啊，瀟然姐那麼仔細的人，包里總有備用電池的。」
白小娟拉住林小童：「你說，瀟然姐不會被人綁架了吧？」林小童也不確定，飛快地洗漱好，穿好衣服道：「我們去找馮雷問問。」
馮雷比她們三個都起得早，一個人下去一樓的餐廳吃早餐了，林小童她們下來的時候，他正聽著幾個服務生在小聲討論。
「喂，你聽說了沒有，沈家的大小姐被禁足了。」
「哎呀，是說那位沈如馮大小姐？她怎麼了？為什麼要被禁足啊？」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應該不會吧，那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能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林小童她們剛到餐廳，就聽到了幾個服務生的話，白小娟衝上前去就抓住其中一個服務生的領口，大聲問道：「你剛才說瀟然姐怎麼了？你再說一遍？」
「這……這位客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那個服務生對於自己一個大男人，被白小娟這麼嬌小的姑娘一隻手拎起來，驚詫得已經說不清楚話了。
「要說話的是你，不是我。」白小娟把他放下來：「快說，瀟然姐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早上聽來就餐的客人說的，說沈家大小姐沈如馮被她父親禁足了。」
「被她父親？禁足？」林小童瞪著眼睛，對這個事實完全無法理解。
「應該……是吧。」從沒有被禁足經驗的林小童躊躇著答了一句。
「那豈不是非法限制人生自由，這可是違法的啊！而且看樣子連手機都給瀟然姐沒收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要是有這樣的老爹，早就先把他給掐巴死了再自殺然後逃之夭夭。」
白小娟氣憤填膺地說道，顯然是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話都開始顛三倒四起來。
蕭翎兒反倒是幾個女孩中最冷靜的一個，托著下巴道：「這麼說，昨天打給她的那個電話，就是把她叫回去禁足的……昨天那個電話的時機很有些可疑啊。」
蕭翎兒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瞟向了馮雷的方向。
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一句：「這沈家，老祖宗好的東西沒留下多少，這封建糟粕思想倒是整得慌，真是扯淡。」之前在南山鬧得沸沸揚揚的所謂「艷照門」事件，她這幾天也是聽白小娟和林小童他們當笑話講過。
白小娟聽了蕭翎兒的分析，又揮起粉拳狠狠錘了一下桌子：「叫她回去她就回去啊？怎麼她那好欺負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呢？該死，我怎麼沒想到要攔住她。」
林小童看向白小娟：「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白小娟焦躁地撓了撓頭，又看向正在吃著早餐的馮雷：「喂，馮雷，你居然還能這麼悠閒地吃東西，你也吃得下去？難道你沒聽到麼？瀟然姐被禁足啦。」
林小童也跟著看了過去，問道：「馮雷，你怎麼說？」
馮雷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對處理這種家務事沒經驗，你們商量好了該怎麼做，我負責出手搞定就好了。」
白小娟一拍桌子，指著馮雷叫道：「殺人放火？」
馮雷淡淡一笑，把手上的紙巾輕輕扔開，道：「在所不辭。」
白小娟一看自己的行動得到了馮雷的支持，立馬捋起袖子就往酒店外沖。
林小童一看白小娟這幅衝動的樣子，趕緊拉住了她。
「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會不會反而給瀟然姐帶來麻煩？」林小童也是一臉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