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番外四不悔(5)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清晨,侍衛們前來宸宮換班,卻見宮內外竟空無一人,這是清河公主提前布置好的,侍衛們大驚失色,想要衝進殿內,還未邁步,突然聽見裡面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

  侍衛們以為有刺客,忙帶著人沖了進去,他們看到的場景令他們終身難忘。

  諸葛戾抱著雙目緊閉的清河公主坐在一張小塌上,聲嘶力竭的嚎叫痛哭,突然,他把她狠狠的按在榻上,雙手抱著她的臉,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準備了十幾萬兵馬要來攻打我!你知不知道他在冊封貴姓的酒里下了毒!你知不知道那天殿外埋伏了幾十個刀斧手隨時要砍我的腦袋!你就知道你哥哥!我呢?我呢!」

  但她永遠不會回答他了。

  她死了。

  他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那些侍衛聽見這些秘辛,面色慘白,悄悄的退下,宸宮內外,只有諸葛戾絕望的哀嚎迴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諸葛戾終於走了出來,他此刻面無表情,仿佛方才痛苦嚎啕的人不是他,他看見外頭侍衛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淡淡道:「傳旨。」

  一個侍衛頭兒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

  「皇后薨了。」

  清河公主的葬禮極為盛大,諸葛戾將她的棺槨停在天命山下的坐忘寺,四十九日後,親自送往皇陵,葬入原先哀皇帝為自己預備的陵寢,他沒有將陵寢封死,也不打算再修帝陵,等到百年以後,他會來此處與她團聚。

  清河公主薨逝的消息很快傳回了五雲郡,應雪泥與楚嵐都大吃一驚,朝堂之上更是炸開了鍋,親貴們嚎啕大哭「公主遇難」,要應雪泥發兵為公主報仇。

  楚嵐心裡十分哀痛,諸葛果被送回來時,隨行的閔女史便直說是公主下的天子無愁,「朝堂有人容不下小殿下,公主送外甥回舅舅家避禍。」

  如今清河公主又薨了,這裡頭若說沒有陰謀,她是萬萬不信的,於是道:「定要諸葛戾給個交代!若是血債,必要血償!」

  應雪泥也頗為憤慨,清河公主是哀皇帝唯一的親妹妹,竟死的不明不白,他招來謀臣武將商議,莫衷一是,正議論著,突然有親兵來送信,是諸葛戾的飛鴿傳書到了。

  這次的書信是他自己寫的,並無潤色,錯字連篇,「……太子勞你養幾年,我收拾收拾家裡,再接回去……」

  君無戲言!

  此信拿到朝堂上,眾臣皆喜上眉梢,小太子有殷周皇家血脈,又有養育的情分,將來必與殷周為善!一時間,也無人說要發兵了。

  應雪泥沉吟了片刻,道:「且看有無正式詔書罷,若是敷衍塞責,再發兵不遲。」

  應雪泥給諸葛戾回了信,楚嵐在信的末尾添上兩人初遇之事,「必不忘當日相助之恩」,以此讓諸葛戾放心。

  諸葛戾收了信,想了許久才想起這麼一段插曲,心裡不由得感慨萬千,越發的放心了。

  諸葛果就這麼在五雲郡住了下來,楚嵐十分關照,又有閔女史呵護,小孩子忘性也大,很快就無憂無慮了,只是偶爾還會找娘親,閔女史心酸不已,決定要好好的替清河公主把孩子養大。

  當然,這是後話。

  京城

  諸葛戾坐在龍椅之上,一身素服,看著下面的朝臣,今日眾人依舊圍繞著立儲一事爭執不休,不過諸葛戾今日顯然格外強硬。

  上官傑等幾個文臣武將跪地嚎叫「不可廢長立幼」,諸葛戾恍若未聞,目光定格在文官之首的百里晏身上,他的目光意味深長,慢慢道:「百里晏,你怎麼想?」

  百里晏與他目光交接,只一瞬,便是心驚肉跳,他當機立斷的跪下:「東宮嫡子,尊貴不凡,理應承繼大統!吾皇聖明!」

  他這邊一跪,後面文官跪了一片,上官傑等人見原先還猶豫的百里晏竟然這般痛快的從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諸葛戾見眾臣這般,哈哈大笑,那笑容卻未到眼底,他的目光在眾臣身上一一掠過,道:「朕就知道,你們都是聰明人。」

  次日,冊封太子的詔書發往五雲郡,還附了書信,依舊是百里晏的手筆:「……兄長文韜武略,太子客居學藝,願念及甥舅姻親,多加照拂……」

  諸葛戾辦成了這件大事,便開始命人查那封信了,芸娘是他頭一個懷疑對象,他命身邊的心腹侍衛順藤摸瓜去查,不到三日,便有一列名單出現在他的桌上。

  ……芸美人宮裡少了一個宮女,余宮女薦了一個新宮女來,那宮女正是某大人的遠房表妹,某大人又與某大人是同窗……


  諸葛戾靜靜的聽著,將這些名字一一記在心裡。

  最後,他把那份名單給燒了。

  反正,他永遠也不會忘。

  一個月後,芸美人加封婕妤,正位泣露宮,

  一年後,諸葛戾廣納後宮,但皆是低階妃嬪,無一人超過婕妤。

  芸娘成了眾矢之的,

  朝臣忙著送自己人入宮,漸漸的,沒有多少人再關注她。

  芸娘最初聽見皇后薨了,擔驚受怕了好久,後來諸葛戾升了她的位份,她就放了心,雖說只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婕妤,但服侍的人多了不少。

  她覺得日子又有了盼頭,暗想,嫡子也走了,她兒子是長子,來日方長呢。

  這一日,她小睡了一下午,正準備傳晚膳,突然,諸葛戾身旁的掌印太監來了,「陛下召娘娘侍寢」。

  芸娘又驚又喜,她已是很久沒見過諸葛戾了,就連那日冊封,也不過是個太監走過場一般的傳旨。

  她精心裝扮了一番,跟著去了。

  如今她也快三十了,比不得那些年輕的姑娘,只好在妝容上下功夫。

  太監把她帶到一處偏殿,讓她跪著等候。

  芸娘從黃昏跪到深夜,膝蓋麻木的沒有知覺,太監都換了三次燈油了,她終於等來了諸葛戾,諸葛戾此刻還是一身素色衣袍,面無表情,仿佛在給人服喪。

  可皇后之喪,早也了結了。

  芸娘心突突的一跳,原先想好的諂媚奉承皆不知如何開口。

  諸葛戾走到她面前,她擠出一絲笑,正要說話,突然,諸葛戾一腳踹在她身上,他力氣本就大,這一腳已是有所保留,卻也把芸娘踹出幾米外,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芸娘趴在地上,吃力的抬頭,惶恐的看著諸葛戾,只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她顫顫巍巍的開口:「陛下,為何,要這般對臣妾?」

  諸葛戾淡淡道:「你自己清楚。」

  芸娘的心咯噔一下,顧不得心肺腸子火燒一般的痛,爬到諸葛戾腳邊,痛哭:「臣妾實不知……」

  諸葛戾漠然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拍了拍手,兩個太監抓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從殿後走出來,正是她的兒子諸葛遠。諸葛遠此刻被嚇的哇哇大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