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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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0章 密情

  溫儒正在醫院微信大群里發的長篇大論簡直就像一片宏大的論文,從心理學、社會學、生物學等多方面論證為什麼凌晨三點裸奔,最後給出很多不泄露隱私又可以證明自己完成裸奔的鐵證,整個論證過程無懈可擊。

  整個群里不得不感嘆,博士做事方式的確很博士,群里被這篇「論文」弄得心服口服,竟然無人可以反駁。

  尼瑪,弄了一個聲東擊西。

  正式通知本來說的是三點,本來大家還有點不確定這三點到底是凌晨三點還是下午三點,後來傳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說是下午三點,這樣大家自然而然認為通知的三點是下午三點,結果居然凌晨三點就完成裸奔,還真是裸奔。

  「聽說溫儒正已經完成裸奔。」

  醫務處的年輕幹事對趙主任說。

  「完了?溫儒正你個兔崽子,居然跟我玩聲東擊西。」趙主任愣在原地,幾個保安也停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短暫沉默之後,群里對通知的時間開始出現一片討伐之聲:「溫儒正,你不是真漢子,是偽君子,說什麼頂天立地、一言九鼎,你群里不說三點嗎,怎麼不註明凌晨三點還是下午三點?」

  「兄台,請注意你的措辭,就事論事,不要搞人身攻擊,通知明明寫了三點,如果是二十四小時制,三點明確指明是凌晨三點,如果是十二小時制,那麼三點在沒有加上限定詞凌晨或下午時,可以為凌晨三點或下午三點,也就是我可以選擇這兩個時間當中任何一個時間兌現諾言,綜上所述,我在凌晨三點裸奔絕對是嚴格遵守承諾,我裸奔前有正式通知,時間地點方式均有詳細說明,而且當時請了人證全程跟隨,何談偽君子?「溫儒正不慌不忙地回答。

  「可是怎麼醫院裡都說是下午三點?」

  「為什麼要相信小道消息,而不相信正式通知,這就是你們的問題。」

  「誰知道你說的證人張林、梁胖子是不是跟你一夥的,為什麼不拍視頻做證據?」

  「這種事拍視頻留在手機里?萬一泄露傳播,我會被判定製作傳播淫穢製品,這是違法,懂不懂?」

  「還有其他證人嗎?除了張林和梁胖子。」

  「如果還需要證人,可以去找急診科今日凌晨緊急支援科室的護士徐玲敏,我當時跑步時還跟她招呼。」

  「你當時好像上下都穿了緊身運動服的,那是裸奔?」當時半夜支援的護士驚訝地問說。

  「我衣服褲子都是彩繪的,不違背裸奔的原則。」

  「我靠!彩繪?」

  「有興趣的可以過來病理科現場檢查,目前彩繪還沒有去掉。」

  ''大家都散了吧,以人格保證,溫博士確實嚴格執行了裸奔,為了能夠彩繪徹底,連毛都剃了,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張林和梁胖子的確看到他除了彩繪,身上什麼都沒有,全程都有監督。

  「-——」

  病理科的休息室,溫儒正休閒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咖啡的香氣四溢,此時他的心情非常舒暢,他決定再次臥薪嘗膽,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只有知恥而後勇,才能繼續進步,最終戰勝楊教授。

  這次裸奔算是完成了,其實就算是大中午繞著三博醫院裸奔三圈,對溫儒正來說毫無壓力,中午裸奔還可以接受日光浴,曬曬背,只是趙老頭太封建、太保守、太迂腐,對裸奔怎麼這麼敏感,好吧,給他一點面子,不在中午裸奔。

  溫儒正回憶凌晨的裸奔,真是舒暢,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簡直就是身心的完全放鬆,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凌晨三點其實路上還是有人的,在路上遇到緊急去支援的急診護士,溫儒正大大方方和護士打招呼,護士應一聲,急匆匆地趕往醫院,路上還有一對情侶在樹底下抱得緊緊的,根本沒閒工夫看溫儒正跑步,一輛拉貨的車停在路邊,估計是送什麼貨的,司機忙著搬東西,哪顧得上跑步的人,還有醉酒的人坐在路邊自言自語,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有人裸奔。

  總之,整個過程就遇見那麼幾個人,沒有一個人關注他有沒有穿衣服,就算關注,估計也認為穿了緊身衣而已,完美!

  「溫儒正!」

  趙主任的嗓子響起來。

  溫儒正立刻放下擱在桌子上腳:「嚇我一跳,差點被咖啡噎住。」

  「你能耐了,還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你今天凌晨真裸奔了?」趙主任闖進來,氣不打一處來。


  溫儒正點點頭:「裸奔真的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放鬆方法,趙主任,我建議你也試試,非常養生。」

  「沒被人拍視頻吧?」

  ''明面上沒有,暗地裡不知道,不過拍了也不怕,現在這個天氣凌晨三點光線不好,再說我有彩繪裝,不怕拍視頻,看不出什麼。」

  「溫儒正,我告訴你,要是這件事給醫院帶來不良影響,你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沒有視頻流出去,也就不會被人抓住把柄,趙主任暫時放心,沒有找溫儒正太大的麻煩。

  ——

  陸小路昨天在南都附一輸了幾瓶液體,也就是幾瓶生理鹽水而已,補補液體,其實陸小路根本沒有腹瀉,一切都是他故意為之,楊平發了微信給陸小路,希望可以見見他,好好聊聊。

  陸小路應約來到楊平的辦公室,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陸小路是聰明人,他已經知道楊平找他了解什麼,於是很坦然地說:「楊教授,你問吧?」

  「關汝言的論文和學術成果是你的?還是他自己的?我要一句實話。」楊平開門見山,對於陸小路這種聰明人,沒必要繞彎子。

  陸小路沒有回答,他保持沉默,楊平也沒有再說話,一直等他的回答,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對面坐著。

  許久,陸小路才說:「你答應我,替我保密。」

  「好吧!」楊平同意。

  陸小路嘆口氣說:「他發表在CNS上的論文全部是我寫的,這些課題也全部是我設計完成的,我希望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我不想欺騙你,我真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丁校長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毀了關汝言,但是現在我必須離開他,開始我自己的人生,我想過了,我打算出國。」

  「他這是學術造假,你是在幫他造假,我也知道一些你與丁校長的事情,他資助你讀書,你為了報恩,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可是——可是這是兩碼事,你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來報恩,為什麼一定要幫助他們學術造假,這對那些認真做科研的人公平嗎?學術的基本精神是什麼,是求真!」楊平顯然不認同他這種做法。

  陸小路很平靜:「你知道這份恩情有多重嗎?要是沒有丁校長的幫助,我根本沒有錢完成碩士研究生的學習,更談不上出國留學讀博士,沒有丁校長,我本科畢業就在外面到處找工作,現在可能為了養家餬口在酒桌上拼命喝酒,丁校長的幫助才讓我過上現在的生活,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可以安心科研,這是我願意的,沒有任何人逼我,就像我現在要離開他出國一樣,都是我獨立做出的決定,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干擾。」

  ''公平嗎?」

  「很公平!如果我不能讀研究生,那才是不公平,我為什麼不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換取我想要的前程?」

  ''對別人公平嗎?」

  「很公平!」

  ''你知道嗎?饒校長已經懷疑這件事情,只是為了不引起誤傷一直沒有採取行動而已,紙是保不住火的。」

  「紙是能夠包住火的,要看紙的能耐,很多被包著的火你看不到而已,因為你太單純了,你是一個天才,天才到所有人都要仰望你,天才到可以不食人間煙火,但是我不是,所以你無法體會我的思維和我的心情。」

  「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聯繫好了去處,當然我走的時候會主動找饒校長談談,我有辦法讓饒校長打消對關汝言的懷疑,然後我會在大家眼裡成為一個急於上位陷害老闆的角色。」

  「你這是執迷不悟。」

  「不,我很清醒,我說過我不會毀了關汝言,不可能去毀滅他。」

  「笑話,那你為什麼告訴我,你明知道我可以毀滅他,為什麼還告訴我,你完全可以靜悄悄走,為什麼在會議上留下這個若隱若現的尾巴,你以為我相信你的話嗎?你只不過想借會議播下一點火種,你知道饒校長、項老一定會懷疑的,也知道我一定會懷疑的,甚至你知道我們三個人會私下討論,你也知道我會找你了解情況,是嗎?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最後你將火在我這裡點燃,以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只要火在我這裡點燃,我一定不會放過關汝言,因為我不食人間煙火。」

  陸小路苦笑一下,頹然地靠在椅背上,然後緩緩地喝一口茶。

  「在天才面前,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是一個重情的人,這是沒有疑問的,但是你要借刀殺人毀滅關汝言也是沒有疑問的,既然你認為丁校長對你恩重如山,那麼又要毀滅關汝言,這很矛盾,只有一種解釋-——毀滅關汝言就是在向丁校長報恩。「楊平語氣平緩,吐詞清晰。

  陸小路一愣,眼神明顯失神片刻,然後才說話:「你的推理能力很強,強到可怕。」

  「我不敢說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必須符合邏輯,但是以我現在的經驗來看,的確是這樣,如果發現違背邏輯的事情,那一定是你沒找到真正的邏輯。如果我再往前推一步:關汝言很可能對丁校長或者他的女兒不利,所以你才-——」

  「夠了!」

  陸小路全身癱軟在沙發上,他雙手插進頭髮,低頭片刻才抬起頭:「我告訴你無妨,關汝言他根本配不上丁心語,他的一切是丁心語給的,但是他還要背叛丁心語——你不要誤會,我和丁心語沒有任何感情糾葛,因為她是丁校長的女兒,丁校長是我的恩人,所以他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的恩人,你知道,丁校長在幾個月前診斷為腦癌晚期,沒有多少天可以活了。」

  「丁校長几個月前不是還去美國開學術會嗎?那時還好好的。」

  「其實他是趁這個機會去美國檢查而已,他自己時日不多,所以非常著急給關汝言做最後的鋪路,將他推上傑青,這樣起碼成功了一半,可惜他沒有想到,關汝言也在悄悄的計劃,隨時會與丁心語離婚,關如言早就在外面有人了,而且這個人將來是關汝言新的靠山,他打算走學而優則仕的路子。-——所以我必須毀掉他。」

  「我果然沒有猜錯!」

  「你放心吧,我給自己留好了退路,麻省理工的白頭實驗室華裔教授張春泉與我接觸多次,我接受他的邀請,準備去他的實驗室工作。」

  「不留下來嗎?」

  「留不了,我一直視丁校長為父親一樣,他這一去,我心裡再也沒有精神支柱,留在這座城市只會有傷感,還是讀書那時好呀,我、關汝言、丁心語一起在德國,我視他們為兄妹,丁校長總是問我錢夠不夠用,學習上壓力沒有,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變了。」

  「為什麼不向丁校長揭露關汝言!」

  「太殘忍了,直到現在他認為關汝言是可以託付的人,我只是想讓他帶著微笑和滿足走。」

  「那現在我們調查關汝言,他不照樣痛苦嗎?看著關汝言墜落。」

  「不會,沒有我主動站出來作證,你們最多是懷疑,根本對他的事情定不了性,這個事情發展的方向和速度在我這裡,我不會現在發難,火種是埋下了,但是什麼時候讓它燒起來,取決我,我會在丁校長離開後再做這件事,總之,丁校長離開時的時候,關汝言一定是一個好女婿,他女兒的家庭也是幸福,他這一生沒有遺憾。」陸小路的情緒明顯又穩定下來。

  「想不到這麼複雜!」

  楊平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麼複雜,人們看到的永遠只是表面,背後是什麼故事誰也猜不著。

  「這個世界就像我們的課題一樣,我們看到的永遠是簡單的表面,而背後的錯綜複雜遠遠超出我們當初的認知。」陸小路頗有傷感地說。

  「如果可以,留下來吧,我們這裡也需要你。」楊平不想去知道背後的錯綜複雜,只想如果陸小路出走,太可惜。

  陸小路搖搖頭:「我也很想留下來,但是這件事情爆發之後,我還能留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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