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柴桑悲歌 奇兵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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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9章 柴桑悲歌 奇兵隱現

  第799章 柴桑悲歌 奇兵隱現

  丁奉,不,應該是糜暘的問話,久久的飄蕩在城牆之上。

  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眾多吳軍在聽到這句問話後,下意識地朝全琮看去。

  所有人中,朱據的反應最快。

  反應最快的朱據,瞧見了全琮嘴邊的血色。

  這讓他大驚。

  朱據連忙上前攙扶住全琮,並在他人的目光注視過來前,及時地將全琮嘴角的血色給抹去。

  只是血色易抹,臉色難復。

  下一刻凡是注視過來的目光,皆注意到了全琮那慘白的臉色。

  憑此臉色,足可知全琮現在的內心遭受了多大的重創。

  而這能怪全琮無膽嗎?

  城牆上的吳軍,又將目光望向那似乎近在咫尺的兵山。

  「可登否?」

  糜暘的這句霸氣詢問,這一刻又飄蕩在諸位吳軍的耳邊。

  柴桑是堅城不錯,城內尚有數千精兵不錯。

  但有此山在,將區區一座柴桑踏在腳下又有何難!

  悲涼,無措,絕望的情緒,一瞬間宛如潮水般激盪在諸位吳軍的心頭。

  糜暘既問,全琮理應有所答。

  可在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全琮的回答卻已經不再重要。

  不知何時,城下的丁奉早已經大笑離去。

  聽著丁奉離去時的大笑聲,全琮胸腔鼓動,腹中似是又有一股鮮血湧上。

  一直在注視全琮狀態的朱據,擔心全琮再出變故引得局面徹底崩壞,他第一時間將全琮給背下城去。

  朱據走的匆忙,連一句「安心守城」的命令都來不及下。

  看著全琮那虛弱的模樣,城上的許多吳軍不注意間,連手中的兵刃何時滑落在地都不知道。

  隨著兵刃落地發出一陣聲響,城牆上漸漸出現了一些歌聲。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一開始只有一些吳軍,自發的唱起這首詩歌。

  而這首詩歌相傳是江東先人所作,在吳地中流傳甚廣,城上的吳軍幾乎自小都聽過。

  因大家都會,加上這首詩歌十分應景,於是後來城牆上的大部分吳軍都附唱起來。

  「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當城上的吳軍唱完一遍後,自感前途末路的他們,將自己完全代入了這首詩歌中。

  一首歌畢,再續一首。

  唱著唱著,越來越多的吳軍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他們或三或五的蹲下依偎在牆邊相互取暖。

  手中本來殺敵的兵刃,這一刻亦被他們當成了最趁手的樂器。

  以兵擊地,奏出節拍迎合著他們口中的歌聲。

  「他們還能再回到家鄉嗎?

  一想到這一點,許多吳軍的臉上流露出悲愴之色。

  他們的歌聲中,悲涼的氣息更是直接達到頂峰。

  「城外昨日有惡戰,城北長江血漫江。

  拋屍荒野無人葬,任憑鳥鴉絕肚腸。

  身為同袍,我身懷悲痛勸烏鴉,「不要啄食英豪的屍體。」

  勸完烏鴉看自身,自身死後誰來憐?

  江東的父老鄉親呀,出征之時你們皆將我當做忠勇壯士。

  可誰能料到,我此生可能再難回到家鄉!」

  漢代的百姓,是富有創作思維的。


  當城上吳軍唱完那首先人留下的詩歌后,他們發現那首詩歌竟不足以完全表露出他們的哀傷。

  於是在原有詩歌的基礎上,許多吳軍進行再創造,創造出了這一首更符合他們心境的白話詩歌。

  或許相較於原有詩歌,改造的白話詩歌在韻律上不夠嚴整。

  但論及真情實感,這首白話詩歌卻尤勝一籌。

  城牆上古文詩歌與白話文詩歌交雜在,共同奏出了一曲當世難得一見的悲愴離歌!

  唱著唱著,許多吳軍沉浸在這離歌的範圍中,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而上千人的悲歌,又豈是一面城牆能夠阻攔的。

  漸漸地,悲歌之聲傳到了城內。

  當城內的百姓聽到了這悲歌之聲後,情不自禁地,他們亦紛紛流下了眼淚。

  他們正是江東的父老鄉親呀!

  自家的壯士悲歌連連,他們心裡怎麼能好受呢?

  而一想到自己的親人、故舊跟隨陸遜進入荊州生死不知,此生可再難相見,城內百姓心中悲痛的情緒就再難自抑。

  也許是為了抒發心中的思念之情,城內的許多百姓亦迎合著城上飄來的歌聲,高聲哭唱起來。

  城上城下相連,軍士百姓合唱,不久之後,代表著無助、悲愴的離歌,就浸滿了整座柴桑城。

  舉城皆歌,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住不遠處的漢軍大營。

  聽到由風聲帶來的吳軍悲歌后,糜暘帶著一眾心腹來到營外,遙望著那座柴桑城。

  歌聲或縹緲,但其中的悲愴情緒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聽到這首悲歌后,糜暘身後的蔣濟大喜:

  「四面楚歌之事,今日再現矣!」

  說完這句話後,蔣濟用敬佩的目光看向糜暘。

  當年楚漢爭霸,韓信為一舉擊潰楚軍的軍心,便行四面楚歌之事。

  今日雖說這悲歌並非由漢軍唱出,但卻是與當年之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重要的是,悲歌由吳軍親口奏出,這足以說明當下吳軍的軍心,比當年的楚軍更加崩潰!

  守城守的就是人心。

  在軍心崩潰的情況下,柴桑基本上已是漢軍的囊中之物。

  蔣濟的話,同時引起了周圍董允、丁奉等人的喜色。

  特別是董允,先前他在朝中多次聽聞糜暘善誅心,那時他還未有太大的感觸。

  今日一見,董允簡直對糜暘佩服的五體投地。

  怪不得,凡與糜暘對戰過的人,皆謂糜暘為妖。

  糜暘自然亦是欣喜的。

  但他卻沒有馬上下令漢軍對柴桑城發起進攻。

  他轉身看向蔣濟問道:

  「李嚴、州泰二人的軍馬到何處了?」

  面對糜暘的詢問,蔣濟躬身答道:

  「就在柴桑數里外。」

  蔣濟的回答讓糜暘身後的呂岱陡然一驚。

  這二人的軍馬在柴桑數里外,他為何事先不曾知道。

  突然呂岱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可能。

  這是糜暘的一支奇兵,防備的就是他!

  想到這,呂岱朝向糜暘的腰,變得更加佝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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