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要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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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舒推門進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望舒逕自走進去,目光掠過眾人,然後看到裴傾奕。

  本是家務事,卻把裴傾奕也叫了過來。

  在江岱煦的眼中,早就把裴傾奕當做家人來看待。

  她上前,在裴傾奕身旁坐下來。

  裴傾奕扭頭看著她笑。

  「你以為把舒丫頭叫來,能改變什麼?」

  江岱煦搖了搖頭,覺得他這個大兒子的想法,未免有些太簡單了。

  都說他生了一群性格脾氣像野驢子那樣的兒女們,但是他自己的性格,和野驢子也差不到哪裡去。

  想要把他勸服,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況且,眼下的這件事情,也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我也沒打算要改變什麼,就是旁聽罷了。」

  望舒適時的給出自己的想法,她也自覺沒這個本事,能說服父皇,說服滿朝的文武百官,減免對溫良的處罰。

  溫良的確沒做錯什麼,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溫丞相若是成功攻破宮門,殺了進來,那麼溫良也會是他刀下亡魂。

  但是溫良是溫丞相的外孫女,這一點,就足夠了。

  江岱煦看了她一眼,眼裡有些凌厲不明而喻。

  像是在警告她,不是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隨意的插一隻腳進去。

  「所以,大臣們的意見,是不願意改變了?」

  江睿炘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他的表情,比望舒之前在宮門外看到他的時候,更加的疲憊。

  能保住所有人,卻不能保住自己的妻兒,是他最大的無奈。

  「炘兒,你要注意用詞,大臣們並非不是不願意,而是這種事情,不是三兩個人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改變的。」

  江岱煦的臉色很嚴峻,語氣也很犀利。

  仿佛他只要稍微有點鬆懈,就會變得和江睿炘那樣。

  「大臣們真的好棒棒呢,連我們的家務事,都可以肆意決定。」

  望舒適時的丟出一句話,然後站起來,若無其事的倒茶喝,還不忘給裴傾奕倒了一杯。

  她的插話,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投注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假裝沒看到,反而是扭頭對裴傾奕說道:「鐵觀音有點苦,我讓元祿換成茉莉花茶如何?」

  這頓攪局,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裴傾奕接過茶杯,儘管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是落在他身上,他都覺得有些被針扎的難受。

  真不知道望舒是怎麼做到,若無其事的。

  「我覺得這樣就好。」

  他在心裏面祈禱著,待會兒皇上可不要生氣暴走,然後把她攆走。

  江岱煦看瞭望舒一眼,見望舒裝瘋賣傻,也不理她。

  「阿良儘管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如果還繼續成為太子妃,你教天下人如何看待你,炘兒,你是要繼承朕皇位的人。」

  拿皇位來說事的話,幾乎就沒有人敢反駁了。

  江上歌坐在一旁,面色複雜。

  他一言不發,反正這種情況下,不管說什麼,都不對勁。

  對於溫良這個大嫂,他沒別的挑剔的話可以說。

  江上歌立志輔助大哥登上皇位,既然大哥那麼喜歡大嫂,兩人感情好,自然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天長地久。

  如果後院起火,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但是如果溫良的存在,會影響到大哥的皇位,他又是萬萬不願意溫良留下來。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好,有時候是有條件的。

  對江上歌來說,溫良只不過是天下間眾多人之一,因為她是大哥的枕邊人,所以連帶著,對她特別起來。

  撇開這一層關係,江上歌對溫良,並沒有任何的感情。

  「兒臣會努力成為做好自己的角色,而阿良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要代人受過,甚至兒臣的孩兒……拓兒才幾個月大,難道父皇真的忍心,黃泉路上孤兒寡母嗎?」

  江睿炘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對一個男人來說,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兒,當真是一件令人崩潰的事情。

  「其實呀,平頭老百姓才不在乎誰當皇帝誰當皇后,他們只要吃飽飯不打仗就好了。」

  望舒低著頭,脆生生的冒出一句話。

  然後又站起來,在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遞給裴傾奕說道:「你看過嗎,小時候我看過,覺得裡面的民間故事,可有意思了。」

  「沒看過。」

  裴傾奕抬起眼帘,瞥瞭望舒一眼。

  他自幼熟讀的是兵書,這種民間小故事,一般是不可能出現在皇上的書房裡。

  更有可能是從前望舒拿來看,然後順手就放在這裡。

  整理的宮人也不敢拿走,就一直留在這裡。

  望舒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湊到裴傾奕身邊,翻開書就開始小聲的念。

  江岱煦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

  望舒是怎麼樣的一個丫頭,他豈會不知道。

  好歹也放在身邊看著十五年,是貓是狗,早就看清楚了。

  她那點兒小心思,哪裡瞞得過人。

  「舒丫頭。」

  「父皇,怎麼了?」

  望舒抬起頭,一臉的無辜,眨了眨眼睛,如同小白花。

  「你再亂說話,朕就讓人攆你出去。」

  「父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若是那樣做的話,和專政的暴君有什麼區別。」

  能這樣對江岱煦說話的人,應該也只有望舒而已。

  其他人,是沒有這個肥膽兒,和江岱煦對著干。

  「望舒。」

  江岱煦的耐心,開始趨向極限。

  「我閉嘴。」

  望舒連忙點頭,她還想要繼續聽下去呢,要是被趕出去的話,豈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裴傾奕悄悄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拉到身旁,讓她安安穩穩的坐好。

  他身為外臣,很少能坐在這裡,看著這一大家子褪.去那一身頭銜,像普通人那樣相處。

  不過這個場景,以後他會越來越多的看都。

  「你非得要和皇上抬槓嗎?」

  「我總得救皇嫂嫂啊。」

  「這樣救。」

  「見步行步咯。」

  兩人低頭暗戳戳的說著悄悄話。

  「父皇,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良還有孩子,誰都不可以。」

  江睿炘態度不變。

  「炘兒,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江岱煦也生氣了,難道是他想要取溫良母子的性命嗎,如今逆賊伏法,溫家上下,以及族人等,全部都關押在大牢里。

  誅九族已經是定局,甚至還會被連坐。

  謀朝篡位,誅殺天子,這都不是小事。

  就算包庇,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若是父皇一再提起兒臣的身份,那麼兒臣便不要這個身份。」

  江睿炘咬著牙關,抬起頭,如此說道。

  話音剛落,別說其他人,哪怕是望舒,也停下來了翻動書頁的動作。

  都瘋了嗎?

  「你說什麼?」

  江岱煦猛地拍桌子站起來,厲聲吼道:「你給朕再說一遍!」

  江睿炘倔犟的梗著脖子。

  他似乎也意識到脫口而出這樣的話,有多麼的不負責任,所以他不再說話,但是也不肯退卻。

  「好你個小子,從你出世到現在,朕似乎對你太縱容,以致於你都忘記了自己肩負的責任。」

  江岱煦越說越生氣,臉上的肌肉微微發抖。

  他可以縱容很多事情,畢竟他不是一個頑固而且專.制的父親。

  但是這種事,江睿炘說出的這種話,就絕對不能縱容。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凝重。

  感覺即便是呼吸,都很多餘。

  「不要這個身份是吧,能輕易說這樣的話,這大梁的江山社稷,恐怕你也是從不放在眼裡,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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