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9章：記憶偏差
「這.....怎麼會這樣？」李明淵不愧是見慣風浪的法醫專家，經過最初驚恐之後，他也適應了下來。
在他看來，沈佳佳的確已經死了，但他不明白，已經是死人了，為什麼可以以這種方詭異的式走來走去。
簡直匪夷所思！
李牧揉了揉三叉神經，稍稍提起些許精神。
「我先前已經說了，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有人給她融合一組特殊的基因序列，融合過程中，她身體起了排異反應，引起免疫功能紊亂，進而導致窒息而死。但還是有一部分細胞成功融合了這一組基因序列，就形成了她有一半的身體死了，另一半身體仍然活著，於是，就形成了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居然真有這麼神奇的基因序列？」一位老法醫，滿是驚奇的問。
李牧沒有回答，只是皺緊了眉頭。
其實他在看到沈佳佳屍體的第一眼時，心裡就已經有了判斷了。
有「小偷」來到這個世界了！而且這個「小偷」很不一般，極有可能來自軍方。
基因時代中期，距離現在大約2600年後，人類科技發展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基因方面的研究已經實現了「基因序列的自主改造」。那時候基因序列就相當於現在的電腦程式。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隨意的進行添加、減少甚至是創新。Z+x染色體就是在那時創造出來的。這對染色體被稱為「生命基因」它可以被添加在任何生物基因鏈中，並且一旦基因鏈中出現這對染色體，該生物就不會死，就算是受了重傷，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修復。
因此這對基因也被稱為「不死基因」。
生命的意義就是在於它會死亡，如果人人長生不死，那無疑就是一種災難！
這對染色體一經問世，具有開拓性和極其恐怖的未知性，它不能通過簡單的實驗數據進行評估。因此尚在實驗階段時，便被16個國家聯合封禁，相關的研發資料也被一併銷毀，甚至是當時負責研究這一領域的專家團隊，也不知去向。
歷史從後往前看，當時的決定無疑是最正確的。只是，並非人人都能明白其中的真滴。至少，後來的人，基因鏈中雖然不再有Z+X染色體，但依然利用其它的方式作了替代，達到了生命無限的目的。
李牧輕輕的嘆了口氣，隨手一指，點在沈佳佳的肚臍上，她本還在掙扎要站起來的兩條腿，瞬間便停止了動作，整個身體隨即平躺了下來。李牧順勢將她抱起，放在手術台上。
「哇！」
周陽是最先一個跟上來的，卻在視線觸及屍體的第一時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無影燈下，沈佳佳的屍體平躺著，此刻的她腹部的縫合線已經完全裂開，一節一節暴露出來的腸子如一隻只活活撐死的水蛭一般，堆在一起，看起來濕滑、黏膩，且泛著陣陣惹人作嘔的腥臭味。
她的整個上半身，更是慘不忍睹，一塊一塊鮮紅的血肉從皮下生生地鑽了出來，如肉瘤一般極為可怖。
「這.....這也太......」李明淵看的目瞪口呆，從他接到上級任務見到屍體算，前後不過5個小時，它便爛成了這幅模樣。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此刻屍體的右腿上，一道長約五寸的傷口像一張吃飽了鮮肉的惡魔之嘴一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閉合。
「咔嚓」
當間的一位老專家，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拍下一張。
隨後，更多的專家紛紛以不同的方式記錄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許子萱這次學乖了，兩隻纖細修長的胳膊死死的抱著手術室的門，如何都不肯再上前，內心天人交戰。
「李牧小友，您能給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還有那Z+x基因序列真的有這麼......這麼神奇嗎？」事實擺在眼前，李明淵也不得不對李牧另眼相待了。
李牧聲音帶著一陣倦意緩緩道：「Z+X基因序列一旦與人體基因融合，會根據不同人的體質潛伏28~36個小時，然後才會逐漸發揮作用。如你們檢查的結果，沈佳佳是於前天晚上9點左右死去，到今天早上凌晨.....」說著他低頭看了一下表繼續道：「差不多3點左右，Z+X基因序列開始激活，然後逐步發揮作用，由於沈佳佳的大腦已經死亡，心臟停止跳動，血液循環終止，因此Z+X融合後的活性細胞，並沒有隨著血液循環流遍全身，差不多都集中在了她的下半身。但仍有部分Z+X基因隨著它死前的血液循環，流到了部分上身組織中，活性被激活後，便會變成類似腐蝕細菌一樣，侵蝕其血肉。也就是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那如果，我只是假設啊......」.周陽謹慎措辭：「我們假設，如果沈佳佳沒有對Z+x基因過敏而是成功融合的話，她......會怎樣？」
周陽問出了所有人心裡想問的問題，一時間皆目不轉睛的看向了他，便是站在門邊的許子萱也不禁投來了目光。
過了好半晌，李牧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她會活過來！並且永遠不會死」。
......嘶
所有人齊齊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皆面露驚駭。下一刻，他們似乎突然間反應了過來，所有人的眼底皆閃過一抹喜色。
如果真如李牧說的那樣，Z+X基因如此厲害，那是不是說明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將其植入到人體細胞之中，人便會長生不老了？
這一個念頭，如魔咒一遍遍第所有人的腦海中迴響，蠱惑著每一個人的理智。
「李牧小友......你是這麼知道這麼多的？」李明淵眯雙眼，目光老辣的看著他。問出了他一直想問，卻因為案子過於離去而忘記去問的問題。
他做法醫這麼多年，也曾幫助警方破獲許多驚天大案，這一份經歷也養出了他超乎常人的警覺性。自打面前的年輕人出現時，他便覺察到他的不凡，而對他的身份，他也有一些猜測。
李牧眼睛掃過眾人的頭頂，忽地咧開嘴，邪邪一笑道：「別瞎打聽我的事情，對你沒什麼好處！」
李明淵忽地一愣，隨即會意的點了點頭，也給身後的人一個無需多問的眼神，便不再深究了。
存在即合理，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沒有必要剖根問底的。
「好了！」李牧稍顯大聲的叫了一句，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看著許子萱神色鄭重的說道：「沈佳佳的案子還沒有完，天亮後，就按照的那幾個地方開始查。沈佳佳的屍體我要帶走，它不可以暴露在外。我將Z+x的基因序列解釋給你們聽，是因為大家以後可能會在一個Team里做事，與其瞞著你們不如讓你們提早知道。雖然麻煩了點，但這是最好的方式！。」
言罷，他眼裡忽地閃出一道寒芒，食指在手腕處的金表上微微一用力，將分針逆時針轉了一圈。
當空處隨即忽地響起「咔咔咔.....」似齒輪轉動的聲音，一時間，斗轉星移，周圍的景物與城市的路燈齊齊閃爍，匯聚成一道時空的洪流，眾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隨著它急速向後退卻。
晨曦，陽光從東方的薄霧裡投射出來，黑夜與白天交界處，雲層好似一塊塊通透的雞血石，鋪滿了整片天空，渲染出一片紅火的氤氳，這樣的早晨絕對是千年難遇的美景。
學生們，紛紛拿出手機，拍下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砰」
302宿舍的門忽地被什麼撞開了。
「李牧，早啊！記得關門。」
躺在床上，睡意昏沉的寢室長雷明濤見慣不怪的打了聲招呼。
隨即便聽「咔」一聲，應是房門被關上了，約莫5秒，就又傳來一連串的「嘎吱.....嘎吱....」的聲響。
那動作很輕，雷鳴濤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李牧爬上床睡覺的聲音。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2點。
李牧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是因為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尋找香味的方向，睜開了眼睛。
校花盛亞楠？
李牧仿佛是在大冬天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個雪團在衣服里，令他整個人忍不住哆嗦一下，精神瞬間一震，竟是半點昏沉的感覺都沒有了。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了教室的後排。他忍不住回頭一看，當即便笑了出來。
寢室長雷鳴濤赫然帶著寢室的其他幾人承包了最後一排，此刻他們正以書掩頭，睡的正香。
意識回歸大腦，李牧揉了揉太陽穴，模糊的回憶起自己似乎是被宿舍的幾個好基友架著進教室的。
昨晚......自己又幹了什麼呢？
他搖了搖頭，如往常一樣，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同學，我的手機忘記帶了，你有首音App吧，借我上一下號，可以嗎？」。盛亞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爽朗、清晰、略帶俏皮且中氣十足。
李牧知道，「首音」是近幾年才興起的自媒體手機短視頻APP。裡面捧紅了很多網紅，聖嬰中學校說的出名字的校花，基本都是網紅而盛亞楠便是網紅中的NO.1,她的名氣不亞於一些一線明星。
「我沒有」。李牧搖了搖頭，深表歉意的笑了笑，補充了一句：「我從來不玩首音。」
盛亞楠看著李牧的眼神多了一絲怪異，然後她不信邪的拿起他的手機，青蔥玉指在界面上一頁一頁的翻動著。她驚訝的發現，果然沒有！
她難以置信的問：「你不玩首音？你是00後嗎？」
李牧心道，你要是一天只有1個小時的記憶，估計你也沒那心思去關注什麼首音了，吃頓飯、拉個屎，時間就沒了！
不過說來也怪，每當他要考試的時候，腦子裡會莫名其妙的出來許多複習後的知識，因此每次考試的那幾個小時，他總是非常清醒的考完，保證自己不會掛科。
今天並沒有考試，他卻清醒了，倒是個異數！
「不管怎麼說，我要謝謝你，你就幫我下一個吧！」李牧誠懇的說道。
「謝我？」盛亞楠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心道，他大概是自己的粉絲，能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自己的偶像，他當然心生感激咯。
「好吧，就當是粉絲福利了！」盛亞楠嘿嘿一笑，手指一划，便開始下載了。
李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手撐著腦袋，眼神定定的望著窗外，思緒漸漸陷入迷離。
印象里，旁邊的盛亞楠一直在說話，沒過多久，老師進來了，然後上課，至於講了什麼，誰又真的在意呢？
總之，這一天，大概是他記憶最多的一天了。
咦？奇怪，我怎麼會知道她是盛亞楠的呢？
這個念頭一起，他猛地回過頭，眼神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沒錯，他來聖嬰不過兩周時間，這一周他確信自己一直「病」著，白天裡的自己，基本都是睡在床上的，自己連宿舍里的5個基友的名字都叫不全，卻能一眼認出素未謀面的盛亞楠！
他疑惑之下，更覺心驚，冥冥中似乎的確有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那個......盛亞楠旁邊的那個男生是誰？」老師的聲音如一記悶錘，狠狠的錘在李牧的心頭，令他心頭猛然一沉，頓時便意識到不妙了！
盛亞楠眼疾手快，連忙關閉直播間，順手便將手機塞進了李牧的兜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嫻熟至極。
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並沒有逃過老師的眼睛。反而她這樣的動作落在外人眼裡，更加證明她與李牧之間關係的不簡單。
「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老教授一改一貫的好脾氣，沉聲喝道。
看這架勢，顯然是想殺一儆百，嚴整課堂紀律了。
「高中的學習全靠自覺，你問問你們的學姐，哪個像你們這一屆這樣？上課不認真聽，晚上就到處游。聖嬰中學，也算是國內能排到前十的名校了吧，怎麼就招了你們這幫不成器的學生了呢......」
老教授就站在李牧與盛亞楠的位子前，看著全班學生，說的慷慨激昂，義憤填膺！本來說他們兩的，然後連帶著整個年級的人都被數落了一遍，最後甚至上升到名族存亡的問題。
令在場的一眾學子羞憤不已，盛亞楠估計長這麼大就沒被這樣罵過。
她是真覺得委屈，是別人要來看自己，又不是自己主動勾引別人的。長的漂亮，又不是她的錯。她是個女生，被人這樣罵哪受得了啊。
如果是別的老師，她還能反駁，據理力爭一下，可偏偏是這個陳教授。雖然這堂課只是選修課程，可這陳教授在學校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憑他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想著，她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聽到人哭了，陳教授也壓下了火氣，隨後他板著臉，環顧所有人說道：「這學期我的選修課只上兩節，今天是第一節，下次課程安排在兩周以後，今天凡是在場聽課的，下一次課程必須全部到場，有缺席的，我會聯繫你們的班主任！高中也是有學分的！另外，截止下周三，你們兩兩一組出一個作品給我，我會在下次課程時，給出相應的評判！誰交的作品不合格，這2個學分，就別想舒舒服服的拿！還有，其他人怎麼分組我不管，盛亞楠與李牧你們兩個必須在一個組，你們的作品我要重點看！就這樣，下課！」
城市的另一邊。
長城區刑警支隊33名警員分批行動，他們在許子萱的安排下，分別對位於安江市浦壩區的達西拉公司、達西拉肉毒素加工廠以及相關負責人展開調查、跟蹤以及監視。
刑警隊大廳里，許子萱望著面前巨大的監控屏，怔怔失神，她誘人的粉唇動了動，輕聲呢喃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能做出這樣縝密的行動計劃？」
記憶無比深刻，這份計劃就是她自己一個人擬定的。
閉上眼睛，腦海中的畫面歷歷在目。
昨天，是她發現沈佳佳死因離奇，然後連夜突襲審訊光明醫院院長，進而從他的口中撬出了2048型瘦臉針的關鍵線索。她更是立即擬定了行動計劃，思路清晰，行動迅速，如有神助。那一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菜鳥，像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警員。
回憶假的像是已經提前劇透的偶像劇，毫無新鮮感。
她隨即又拿出手機，手機里保存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沈佳佳屍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渾身血肉模糊，仿佛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令人只是看著便覺得背後一陣森冷。
這個是沈佳佳嗎？
她絲毫不覺得畫面恐怖，只覺得非常不解。
早上沈佳佳的屍體已經被其父母領了回去，印象中，沈佳佳的屍體完好無損，除了腹部因解剖而留下的縫合線之外並沒有畫面中的那般猙獰可怖。
想到此，她又從口袋裡取出了自己經常喜歡戴著的那一副大框金絲眼鏡。
它.......是怎麼碎的呢？
從碎裂的痕跡來看，似乎是在它摔下來的同時，被誰狠狠的踩了一腳。
這可是她最心愛的眼鏡，如果她知道誰用這麼暴力的手段弄壞了自己的眼鏡，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惜醫院的手術室內並沒有監控，而其它地方的監控也沒有捕捉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反而驗證了她的記憶。
如果忽略摔碎的眼鏡，手機里詭異的照片，還有自己突然像鬼上身一樣的將所有的部署安排的井井有條的話，一切就真的嚴絲合縫了。
某一刻，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外星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的動了自己的記憶。
「嘀鈴鈴.....」
一串電話鈴聲催命般的炸響，嚇了許子萱一跳，她隨即接通了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跟她說了些什麼，她的臉頓時嚴肅了起來，只是一雙眼睛裡卻閃動著難以掩飾的興奮的。只聽她略帶激動的說：「小郭，你繼續監視，我這就向上級申請搜查令。給我盯緊了，那裡的人我全要！」
掛斷電話，許子萱有些難掩興奮的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氣，立刻撥了一通電話。
在他看來，沈佳佳的確已經死了，但他不明白，已經是死人了，為什麼可以以這種方詭異的式走來走去。
簡直匪夷所思！
李牧揉了揉三叉神經，稍稍提起些許精神。
「我先前已經說了，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有人給她融合一組特殊的基因序列，融合過程中，她身體起了排異反應，引起免疫功能紊亂，進而導致窒息而死。但還是有一部分細胞成功融合了這一組基因序列，就形成了她有一半的身體死了，另一半身體仍然活著，於是，就形成了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居然真有這麼神奇的基因序列？」一位老法醫，滿是驚奇的問。
李牧沒有回答，只是皺緊了眉頭。
其實他在看到沈佳佳屍體的第一眼時，心裡就已經有了判斷了。
有「小偷」來到這個世界了！而且這個「小偷」很不一般，極有可能來自軍方。
基因時代中期，距離現在大約2600年後，人類科技發展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基因方面的研究已經實現了「基因序列的自主改造」。那時候基因序列就相當於現在的電腦程式。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隨意的進行添加、減少甚至是創新。Z+x染色體就是在那時創造出來的。這對染色體被稱為「生命基因」它可以被添加在任何生物基因鏈中，並且一旦基因鏈中出現這對染色體，該生物就不會死，就算是受了重傷，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修復。
因此這對基因也被稱為「不死基因」。
生命的意義就是在於它會死亡，如果人人長生不死，那無疑就是一種災難！
這對染色體一經問世，具有開拓性和極其恐怖的未知性，它不能通過簡單的實驗數據進行評估。因此尚在實驗階段時，便被16個國家聯合封禁，相關的研發資料也被一併銷毀，甚至是當時負責研究這一領域的專家團隊，也不知去向。
歷史從後往前看，當時的決定無疑是最正確的。只是，並非人人都能明白其中的真滴。至少，後來的人，基因鏈中雖然不再有Z+X染色體，但依然利用其它的方式作了替代，達到了生命無限的目的。
李牧輕輕的嘆了口氣，隨手一指，點在沈佳佳的肚臍上，她本還在掙扎要站起來的兩條腿，瞬間便停止了動作，整個身體隨即平躺了下來。李牧順勢將她抱起，放在手術台上。
「哇！」
周陽是最先一個跟上來的，卻在視線觸及屍體的第一時間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無影燈下，沈佳佳的屍體平躺著，此刻的她腹部的縫合線已經完全裂開，一節一節暴露出來的腸子如一隻只活活撐死的水蛭一般，堆在一起，看起來濕滑、黏膩，且泛著陣陣惹人作嘔的腥臭味。
她的整個上半身，更是慘不忍睹，一塊一塊鮮紅的血肉從皮下生生地鑽了出來，如肉瘤一般極為可怖。
「這.....這也太......」李明淵看的目瞪口呆，從他接到上級任務見到屍體算，前後不過5個小時，它便爛成了這幅模樣。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此刻屍體的右腿上，一道長約五寸的傷口像一張吃飽了鮮肉的惡魔之嘴一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閉合。
「咔嚓」
當間的一位老專家，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拍下一張。
隨後，更多的專家紛紛以不同的方式記錄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許子萱這次學乖了，兩隻纖細修長的胳膊死死的抱著手術室的門，如何都不肯再上前，內心天人交戰。
「李牧小友，您能給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還有那Z+x基因序列真的有這麼......這麼神奇嗎？」事實擺在眼前，李明淵也不得不對李牧另眼相待了。
李牧聲音帶著一陣倦意緩緩道：「Z+X基因序列一旦與人體基因融合，會根據不同人的體質潛伏28~36個小時，然後才會逐漸發揮作用。如你們檢查的結果，沈佳佳是於前天晚上9點左右死去，到今天早上凌晨.....」說著他低頭看了一下表繼續道：「差不多3點左右，Z+X基因序列開始激活，然後逐步發揮作用，由於沈佳佳的大腦已經死亡，心臟停止跳動，血液循環終止，因此Z+X融合後的活性細胞，並沒有隨著血液循環流遍全身，差不多都集中在了她的下半身。但仍有部分Z+X基因隨著它死前的血液循環，流到了部分上身組織中，活性被激活後，便會變成類似腐蝕細菌一樣，侵蝕其血肉。也就是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那如果，我只是假設啊......」.周陽謹慎措辭：「我們假設，如果沈佳佳沒有對Z+x基因過敏而是成功融合的話，她......會怎樣？」
周陽問出了所有人心裡想問的問題，一時間皆目不轉睛的看向了他，便是站在門邊的許子萱也不禁投來了目光。
過了好半晌，李牧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她會活過來！並且永遠不會死」。
......嘶
所有人齊齊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皆面露驚駭。下一刻，他們似乎突然間反應了過來，所有人的眼底皆閃過一抹喜色。
如果真如李牧說的那樣，Z+X基因如此厲害，那是不是說明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將其植入到人體細胞之中，人便會長生不老了？
這一個念頭，如魔咒一遍遍第所有人的腦海中迴響，蠱惑著每一個人的理智。
「李牧小友......你是這麼知道這麼多的？」李明淵眯雙眼，目光老辣的看著他。問出了他一直想問，卻因為案子過於離去而忘記去問的問題。
他做法醫這麼多年，也曾幫助警方破獲許多驚天大案，這一份經歷也養出了他超乎常人的警覺性。自打面前的年輕人出現時，他便覺察到他的不凡，而對他的身份，他也有一些猜測。
李牧眼睛掃過眾人的頭頂，忽地咧開嘴，邪邪一笑道：「別瞎打聽我的事情，對你沒什麼好處！」
李明淵忽地一愣，隨即會意的點了點頭，也給身後的人一個無需多問的眼神，便不再深究了。
存在即合理，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沒有必要剖根問底的。
「好了！」李牧稍顯大聲的叫了一句，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看著許子萱神色鄭重的說道：「沈佳佳的案子還沒有完，天亮後，就按照的那幾個地方開始查。沈佳佳的屍體我要帶走，它不可以暴露在外。我將Z+x的基因序列解釋給你們聽，是因為大家以後可能會在一個Team里做事，與其瞞著你們不如讓你們提早知道。雖然麻煩了點，但這是最好的方式！。」
言罷，他眼裡忽地閃出一道寒芒，食指在手腕處的金表上微微一用力，將分針逆時針轉了一圈。
當空處隨即忽地響起「咔咔咔.....」似齒輪轉動的聲音，一時間，斗轉星移，周圍的景物與城市的路燈齊齊閃爍，匯聚成一道時空的洪流，眾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隨著它急速向後退卻。
晨曦，陽光從東方的薄霧裡投射出來，黑夜與白天交界處，雲層好似一塊塊通透的雞血石，鋪滿了整片天空，渲染出一片紅火的氤氳，這樣的早晨絕對是千年難遇的美景。
學生們，紛紛拿出手機，拍下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砰」
302宿舍的門忽地被什麼撞開了。
「李牧，早啊！記得關門。」
躺在床上，睡意昏沉的寢室長雷明濤見慣不怪的打了聲招呼。
隨即便聽「咔」一聲，應是房門被關上了，約莫5秒，就又傳來一連串的「嘎吱.....嘎吱....」的聲響。
那動作很輕，雷鳴濤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李牧爬上床睡覺的聲音。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2點。
李牧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是因為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尋找香味的方向，睜開了眼睛。
校花盛亞楠？
李牧仿佛是在大冬天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個雪團在衣服里，令他整個人忍不住哆嗦一下，精神瞬間一震，竟是半點昏沉的感覺都沒有了。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了教室的後排。他忍不住回頭一看，當即便笑了出來。
寢室長雷鳴濤赫然帶著寢室的其他幾人承包了最後一排，此刻他們正以書掩頭，睡的正香。
意識回歸大腦，李牧揉了揉太陽穴，模糊的回憶起自己似乎是被宿舍的幾個好基友架著進教室的。
昨晚......自己又幹了什麼呢？
他搖了搖頭，如往常一樣，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同學，我的手機忘記帶了，你有首音App吧，借我上一下號，可以嗎？」。盛亞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爽朗、清晰、略帶俏皮且中氣十足。
李牧知道，「首音」是近幾年才興起的自媒體手機短視頻APP。裡面捧紅了很多網紅，聖嬰中學校說的出名字的校花，基本都是網紅而盛亞楠便是網紅中的NO.1,她的名氣不亞於一些一線明星。
「我沒有」。李牧搖了搖頭，深表歉意的笑了笑，補充了一句：「我從來不玩首音。」
盛亞楠看著李牧的眼神多了一絲怪異，然後她不信邪的拿起他的手機，青蔥玉指在界面上一頁一頁的翻動著。她驚訝的發現，果然沒有！
她難以置信的問：「你不玩首音？你是00後嗎？」
李牧心道，你要是一天只有1個小時的記憶，估計你也沒那心思去關注什麼首音了，吃頓飯、拉個屎，時間就沒了！
不過說來也怪，每當他要考試的時候，腦子裡會莫名其妙的出來許多複習後的知識，因此每次考試的那幾個小時，他總是非常清醒的考完，保證自己不會掛科。
今天並沒有考試，他卻清醒了，倒是個異數！
「不管怎麼說，我要謝謝你，你就幫我下一個吧！」李牧誠懇的說道。
「謝我？」盛亞楠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心道，他大概是自己的粉絲，能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自己的偶像，他當然心生感激咯。
「好吧，就當是粉絲福利了！」盛亞楠嘿嘿一笑，手指一划，便開始下載了。
李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手撐著腦袋，眼神定定的望著窗外，思緒漸漸陷入迷離。
印象里，旁邊的盛亞楠一直在說話，沒過多久，老師進來了，然後上課，至於講了什麼，誰又真的在意呢？
總之，這一天，大概是他記憶最多的一天了。
咦？奇怪，我怎麼會知道她是盛亞楠的呢？
這個念頭一起，他猛地回過頭，眼神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沒錯，他來聖嬰不過兩周時間，這一周他確信自己一直「病」著，白天裡的自己，基本都是睡在床上的，自己連宿舍里的5個基友的名字都叫不全，卻能一眼認出素未謀面的盛亞楠！
他疑惑之下，更覺心驚，冥冥中似乎的確有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那個......盛亞楠旁邊的那個男生是誰？」老師的聲音如一記悶錘，狠狠的錘在李牧的心頭，令他心頭猛然一沉，頓時便意識到不妙了！
盛亞楠眼疾手快，連忙關閉直播間，順手便將手機塞進了李牧的兜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嫻熟至極。
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並沒有逃過老師的眼睛。反而她這樣的動作落在外人眼裡，更加證明她與李牧之間關係的不簡單。
「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老教授一改一貫的好脾氣，沉聲喝道。
看這架勢，顯然是想殺一儆百，嚴整課堂紀律了。
「高中的學習全靠自覺，你問問你們的學姐，哪個像你們這一屆這樣？上課不認真聽，晚上就到處游。聖嬰中學，也算是國內能排到前十的名校了吧，怎麼就招了你們這幫不成器的學生了呢......」
老教授就站在李牧與盛亞楠的位子前，看著全班學生，說的慷慨激昂，義憤填膺！本來說他們兩的，然後連帶著整個年級的人都被數落了一遍，最後甚至上升到名族存亡的問題。
令在場的一眾學子羞憤不已，盛亞楠估計長這麼大就沒被這樣罵過。
她是真覺得委屈，是別人要來看自己，又不是自己主動勾引別人的。長的漂亮，又不是她的錯。她是個女生，被人這樣罵哪受得了啊。
如果是別的老師，她還能反駁，據理力爭一下，可偏偏是這個陳教授。雖然這堂課只是選修課程，可這陳教授在學校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憑他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想著，她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聽到人哭了，陳教授也壓下了火氣，隨後他板著臉，環顧所有人說道：「這學期我的選修課只上兩節，今天是第一節，下次課程安排在兩周以後，今天凡是在場聽課的，下一次課程必須全部到場，有缺席的，我會聯繫你們的班主任！高中也是有學分的！另外，截止下周三，你們兩兩一組出一個作品給我，我會在下次課程時，給出相應的評判！誰交的作品不合格，這2個學分，就別想舒舒服服的拿！還有，其他人怎麼分組我不管，盛亞楠與李牧你們兩個必須在一個組，你們的作品我要重點看！就這樣，下課！」
城市的另一邊。
長城區刑警支隊33名警員分批行動，他們在許子萱的安排下，分別對位於安江市浦壩區的達西拉公司、達西拉肉毒素加工廠以及相關負責人展開調查、跟蹤以及監視。
刑警隊大廳里，許子萱望著面前巨大的監控屏，怔怔失神，她誘人的粉唇動了動，輕聲呢喃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能做出這樣縝密的行動計劃？」
記憶無比深刻，這份計劃就是她自己一個人擬定的。
閉上眼睛，腦海中的畫面歷歷在目。
昨天，是她發現沈佳佳死因離奇，然後連夜突襲審訊光明醫院院長，進而從他的口中撬出了2048型瘦臉針的關鍵線索。她更是立即擬定了行動計劃，思路清晰，行動迅速，如有神助。那一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菜鳥，像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警員。
回憶假的像是已經提前劇透的偶像劇，毫無新鮮感。
她隨即又拿出手機，手機里保存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沈佳佳屍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渾身血肉模糊，仿佛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令人只是看著便覺得背後一陣森冷。
這個是沈佳佳嗎？
她絲毫不覺得畫面恐怖，只覺得非常不解。
早上沈佳佳的屍體已經被其父母領了回去，印象中，沈佳佳的屍體完好無損，除了腹部因解剖而留下的縫合線之外並沒有畫面中的那般猙獰可怖。
想到此，她又從口袋裡取出了自己經常喜歡戴著的那一副大框金絲眼鏡。
它.......是怎麼碎的呢？
從碎裂的痕跡來看，似乎是在它摔下來的同時，被誰狠狠的踩了一腳。
這可是她最心愛的眼鏡，如果她知道誰用這麼暴力的手段弄壞了自己的眼鏡，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惜醫院的手術室內並沒有監控，而其它地方的監控也沒有捕捉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反而驗證了她的記憶。
如果忽略摔碎的眼鏡，手機里詭異的照片，還有自己突然像鬼上身一樣的將所有的部署安排的井井有條的話，一切就真的嚴絲合縫了。
某一刻，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外星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的動了自己的記憶。
「嘀鈴鈴.....」
一串電話鈴聲催命般的炸響，嚇了許子萱一跳，她隨即接通了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跟她說了些什麼，她的臉頓時嚴肅了起來，只是一雙眼睛裡卻閃動著難以掩飾的興奮的。只聽她略帶激動的說：「小郭，你繼續監視，我這就向上級申請搜查令。給我盯緊了，那裡的人我全要！」
掛斷電話，許子萱有些難掩興奮的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氣，立刻撥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