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獸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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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8章 獸首山

  「撲通」一聲響,陸潛感覺腳下一震,猛然驚醒了過來。🍓☮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張開眼的陸潛,赫然一驚:

  剛剛,他居然昏過去了?

  四周一片漆黑,腳下一陣顛簸搖晃,陸潛隨即才明白過來,他此時在鬼帆的甲板之上。

  而鬼帆,似乎是落到了一片水面上。

  此時的他,正坐在甲板上,剛剛似乎是跌倒了?

  陸潛給雙目覆上精神力,然後他便看到,有數道身影,同樣跌倒在了甲板上。

  此時的他們,正在紛紛起身,臉上全是駭然和疑惑。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這是哪裡?」

  陸潛站起身來,其他的谷卿材、木震、真如、真海、柳余煙,也都先後站了起來。

  眾人圍成一圈,面面相覷,口中都先後發出了疑問。

  然而,卻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

  汪沅漳站在一旁,神情平淡地看著他們。

  眾人對視了幾眼、發現其他人同樣處於懵逼之中,便將目光挪開,準備四下打量一番。

  這時,木震突然「咦」了一聲,道:「土靈,你怎麼了?」

  在眾人全部站起身時,唯獨土靈,依舊趴在甲板上,一動不動。

  木震見狀,蹲下身子,伸手將土靈的身體翻了過來。

  土靈雙目圓睜,眉宇間隱然有一股黑灰之色,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土靈島主,死了。

  木震蹶然而起,一臉憤怒地道:「土靈是怎麼死的?」

  說著,木震的目光在匆匆掃過眾人之後,落在了谷卿材的臉上。

  木震雙目盯著谷卿材,沉聲問道:「土靈怎麼死了?」

  雖然木震是在發問,但看他的意思,似乎就認定了是谷卿材害死土靈的。

  谷卿材望著仰面躺在甲板上的土靈,皺起了眉頭。

  真如道人看了看左右,一臉疑惑地問道:「你們誰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一句話問完,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真如道人見狀,便將目光轉向了陸潛。

  要知道,在之前他們曾經有兩次集體失憶。加上這次的話,便是第三次了。

  不過,這次失憶跟前兩次,有明顯的不同。

  前兩次他們只是失去了部分記憶,但是主體記憶都在,至少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自己是從何而來、來到了何處。

  但這一次,眾人的記憶之中,卻是一片空白。

  就像喝醉了酒斷片了一樣,忘記了一整段時間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聽到真如道人的問話,木震也反應了過來,扭頭看向陸潛。

  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或許只有他知道。

  畢竟,前兩次失憶事件中,陸潛都是唯一一個保留記憶的人。

  陸潛見眾人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我跟你們一樣,同樣什麼都忘了。我只記得,我們乘坐帆船,正在下墜。在這時,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下方傳來,然後我就說棄船、往上飛、擺脫這吸力。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說了個『下去』。

  然後,我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陸潛的話剛說完,真海立刻說道:「我也聽到有人說『下去』了,這是誰說的?」

  真海道人一句話說完,柳余煙立刻附和,說自己也聽到了。

  木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聽到了。

  然而,眾人環視了一圈,卻沒一個人能回答上來,究竟是誰說的「下去」。

  谷卿材眉頭微皺,努力地在思索著什麼,但顯然沒有結果。

  柳余煙道:「再之後的事情,我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陸潛同樣點頭。

  汪沅漳微微側目瞧了陸潛一眼。


  真如道人其實一直都沒有在看她,但這時見她做出的動作,兩道銳利的目光,立刻向她投來。

  汪沅漳一言不發,對真如道人的目光視若無睹。

  木震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倏地一變,道:「咱們是不是……已經通過了『六道輪迴盤』,進入地府了?」

  之前,谷卿材曾經說過,「六道輪迴盤」上下各有一個通道。

  向上,飛升仙界。

  向下,進入地府。

  他們在失憶之前,是在「六道輪迴盤」中向下墜落,走的正是通往「地府」的路。

  聽到木震的話,眾人的臉上也都同樣一變,開始扭頭向四周看去,再也沒人顧得理會躺在地上的土靈。

  他們所在之處,是一片茫茫的虛無空間。

  向上看,一片蒼茫,什麼都看不到。

  向四周看,同樣如此。

  而他們的腳下,似是一片汪洋。

  帆船砸在海面上,劇烈搖晃了一會,這時已逐漸平穩下來。

  「快看——」

  真海道人突然喊了一聲。

  眾人聞言,都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海面上,有一葉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小舟。

  小舟上,有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人。

  他雙手撐著一根長篙,用長篙划動腳下的小船,正在向前行進。

  谷卿材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道:「劍奴?」

  陸潛看這人的背影,也跟劍奴極為相似。

  這個劍奴,當真有點奇怪,他總會倏然消失,然後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倏然出現。

  沒有人知道他消失後去到了哪裡,又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

  此處的海面,出奇的平靜,沒有一點波瀾。

  這草帽蓑衣人,宛如在暮色下歸來的漁夫。

  只是他的小船上,沒有裝任何收穫。

  收穫?

  也不對。

  從某種意義上說。

  或許……

  他們就是他的收穫?

  劍奴的事情,陸潛反覆跟眾人講過兩遍了,這時候他們倒沒有忘記。

  真如道人盯著草帽蓑衣人看著,似是喃喃自語地道:「劍奴又出現了?」

  真海道人一臉忐忑地看著師兄,問道:「咱們怎麼辦?」

  真如道人撇了撇嘴,道:「還能怎麼辦?當然只有跟上了。」

  說著,他看向谷卿材,似乎是在向他徵詢意見。

  谷卿材道:「這裡什麼都看不到,如果沒有劍奴,我們都會迷失方向的。」

  真如道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然後對陸潛道:「陸潛,開船吧。」

  陸潛自然沒有異議,他啟動鬼帆,向草帽蓑衣人追去。

  鬼帆向前緩緩而行,平靜的海面上,被推開一圈圈波紋,向四周擴散出去。

  木震再度看向躺在甲板上的土靈,滿臉疑惑地道:「土靈是怎麼死的?」

  沒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已放在了四周的環境上。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奇怪了。

  有這麼大一片空間,還有這麼大一片海。

  完全無法想像,他們此時是在不知道有多深的海底之下。

  依靠正常的邏輯思維,已經沒辦法來判斷他們此時究竟到了何處了。

  至此,他們想要「回家」,幾乎已經變得不可能了。

  連回去的路都沒有了。

  當然,這個問題,陸潛不需要考慮。

  此時,他正在將精神力感知向四周延展,一直將範圍延展到了最大。

  然後,陸潛的臉色變了。

  方圓百里,空無一物。


  除了腳下的這片海。

  而這片海,同樣也很奇怪。

  海水極深,透過海面向下看,猶如是在看無底深淵,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而且海中沒有任何東西,連一條魚、一隻蝦,一個小小的海洋生物都沒有。

  海水乾淨得可怕。

  陸潛只向下看了一會,便收回了目光。

  他有一種感覺,這片海水,十分危險。

  雖然,一時間他也說不上來,危險在哪裡。

  此時,陸潛再度看向前面的草帽蓑衣人,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劍奴帶領,他們真的會迷路,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草帽蓑衣人划船的速度不快,但他這一葉小舟,速度實際上已經不能說慢了。

  但即使如此,這段航程,只怕也會無比漫長。

  陸潛見此,就在甲板上席地而坐,取出乾糧和清水,吃喝起來。

  他們下海之後,至今怕是已經超過一天時間了,一直都沒休息。

  前路漫漫,更不知有什麼危險還在等待著他們,現在得抓緊時間休息,恢復精神。

  看到陸潛的動作,眾人也紛紛坐下,開始吃東西。

  四品洞冥境,也是需要吃飯喝水的。

  當然,依靠真靈之氣撐著,他們不吃不喝連續撐上十幾天也非常輕鬆。

  吃喝完後,陸潛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有汪沅漳在旁,他實際上可以小睡一會。但在這種地方,誰又能睡得著?

  眾人也早都累了,都休息了起來,沒有人說話。

  四周極為安靜,只有前方偶爾傳來一點長篙點水的聲音,才使得整個世界沒有陷入死寂之中。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正在閉目養神的陸潛突然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同時,耳邊傳來了汪沅漳輕聲的呼喚:「相公?」

  陸潛霍然張開雙眼,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睡著了!

  他抬頭一看,見眾人都站在甲板上,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真海道人笑道:「小陸這心態可以啊,這種時候都能睡得著?」

  陸潛伸手揉了揉臉,站起身來,睡了一覺,他感覺自己此刻的精神狀態好多了。

  「抱歉,失態了。」

  真海道人「嘿嘿」一笑,他可不認為陸潛這是「失態」。

  谷卿材對陸潛說道:「咱們到了。」

  說著,他用目光示意陸潛往前看。

  陸潛走到船舷,順著船舷向前看去。

  只見前方的海面上,那一葉小舟,依然在孤獨的向前走著。

  更遠方,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突然間多出一座山峰來,矗立在那裡。

  這座山遠遠看起來不算大,高估計有三十來丈,寬也不過二十四五丈,面向他們的這一側,是一面峭壁,如同一面牆一樣平整。

  陸潛極目遠眺,依稀看到,這面峭壁上,似乎是一整面獸首雕像。

  獸首面目猙獰,張著血盆大口,一半的嘴位於海面下,一半嘴位於海面上。海水湧入,灌進了它的口中。

  遠遠看去,就如同有一個巨大的怪獸站立在海中,露出來大半個腦袋一般。

  陸潛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真海道人苦笑了一聲,道:「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陸潛聽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們都是第一次來,當然不知道這是哪裡。

  隨著越來越近,這座整座山雕刻成的大半個獸首像,在眾人的眼中也愈來愈高大。

  海水灌滿了獸首張開的大嘴,嘴裡一片漆黑。

  走在前方的小舟,毫不猶豫地順著海面進入它的嘴裡。

  陸潛的鬼帆,也跟著進去。

  巨大的帆船在這個更巨大的嘴巴里,顯得甚至都有些渺小。

  巨獸口中,是一片寬闊的空間。

  越往裡,空間越狹窄。


  最後,似乎是進入到了巨獸「咽喉」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條狹窄的水道。

  水道兩旁,漸漸露出了兩條並不算寬闊的石台。

  不過,越往裡走,左側的石台漸漸地寬闊起來。

  走了一會,左側石台處,已經從不足一尺,變成了一丈多寬。

  這時候,一條岔路,突然出現在石台的最寬處。

  這是一條方形的石洞,洞口寬約一丈,高逾十丈。

  就在這時,前面的草帽蓑衣人突然用手中的長篙一點石壁,將小船靠岸停下。

  他一抬腳,跨上了河道邊的石台,然後用手中的長篙插在小船上,將小船固定在岸邊。

  做完這些後,他摘下頭戴的斗笠,脫下蓑衣,將斗笠連同蓑衣一起丟進了小船里。

  這時候,陸潛才看到了他本來的樣貌。

  這是一個身材幹瘦的老者,身穿葛衣,雪白的頭髮蓬亂如同雞窩,一張臉上刀劈斧鑿、布滿了深深的溝壑。

  正是劍奴。

  劍奴做完這些後,看也不看眾人一眼,扭頭走進了一旁的石洞中,快步向前走去。

  「跟上。」

  見劍奴雖然看起來蒼老,但步伐矯健,速度著實不慢,谷卿材當即輕喝一聲,縱身上岸,就追了上去。

  其餘眾人也紛紛跳到岸邊的石台上,追了上去。

  陸潛落在最後,收起鬼帆,這才追進了石洞。

  然而,就耽擱了這麼一下,他進入石洞後,就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這個石洞並不不深,入內二十來丈,就到了底部,被一面石壁擋住了。

  石洞底部、右側,有一個高八尺、寬五尺的洞口;洞口裡,有一段向下的階梯。

  這段階梯,同樣不長,五尺寬的通道兩側,是平滑的石牆。

  陸潛順著階梯快步向下走去,走到盡頭的小平台上,前面是石牆,而在右側,同樣是一條五尺寬的通道,地面上是向下的階梯。

  原來,這是一段螺旋形的石階,一直通往下方。

  陸潛疾跑了三圈,才看到前方落在隊尾的柳余煙。

  柳余煙之前,是木震。

  木震再往前,又到了一個拐彎,走在他前面的其他人已經進入到了另外的階梯里,全都看不到了,只能聽見前方雜亂的腳步聲。

  這段螺旋形階梯,每十八階是一段,每一段階梯的長度都完全相等,四四方方的螺旋而下。

  不多時,陸潛跟著柳余煙就一口氣下了二十四段石階。

  這時,台階轉彎處的平台正面石壁上,現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平台右側則依然是通往下方的石階。

  木震和柳余煙對出現在他們當面的洞口視若無睹,頭也不回地繼續沿著石階往下跑。

  陸潛站在平台上,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洞口。

  這處平台不大,長寬各不過五尺左右。

  牆壁上的洞口,其寬跟平台幾乎相等,高約有八尺左右。

  洞內一片漆黑,裡面什麼都沒有。

  陸潛心頭感覺到一絲疑惑,但他這時也只能來及匆匆掃一眼,就向下跑去。

  但只耽擱了這麼一下,他就落後了,只能看到前方柳余煙的背影,衣袂一飄,她就消失在了石階下方的拐彎處。

  黑漆漆的石階通道里,只剩下了急驟而密集的腳步聲。

  只聽這腳步聲便能聽得出來,前面的人跑得很急。

  很明顯,走在最前面的劍奴跑得太快了,他們只能拼命地追。

  又下了六圈二十四段階梯後,前方階梯盡頭,迎面的牆壁上再度出現了一個五尺寬、八尺高的洞口。

  洞內一片漆黑,同樣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時候,下方的腳步聲,更加急驟起來,柳余煙竟然已經跟不上了,被她前面的木震完全甩開了。

  陸潛只憑耳力也能聽得出來,木震已經甩下他們半圈多的距離了。

  也就是說,他們此時與木震之間,至少已經間隔了兩段台階。

  陸潛感到有些奇怪,雖然他們的速度是過快了些,但柳余煙堂堂洞冥境高手,也不至於連這都跟不上吧?

  一邊想著,陸潛向前縱身一躍,從柳余煙身旁擦身而過,掠過十八級台階,直接落到了這段台階的底部。

  然後,陸潛回頭看向柳余煙,道:「你怎麼……」

  當他看到柳余煙的臉時,一下子驚得呆住了,張開的嘴,再也合攏不住。

  在陸潛身後,斜上方台階上的柳余煙,此時一張臉臉色蠟白,整張臉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不,不是像,她的臉就是紙糊的,而且糊的手藝很糙,甚至她的兩個眼睛,就完全是用兩顆黑煤塊按了上去替代了眼睛,那「眼睛」的形狀都很不規則。

  陸潛一直在跟著跑台階的柳余煙,居然是一個手工粗糙的紙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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