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峽谷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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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峽谷陰兵

  聽到古鉉的話,陸潛心道:「原來古鉉也瞧出端倪來了,看來自己昨夜沒有看錯。」

  昨晚他們來到林中孤冢前,葛寧剛剛從後面趕到,那時有一瞬間,陸潛看到葛寧的臉上,現出另外一張臉的虛影。

  不過,這虛影只是一閃就消失了,緊接著古田來就開始發難,陸潛自然沒工夫去追究這件事。

  這時,後窗外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現。

  那道身影剛剛出現,便是一閃,鑽窗而入,站到陸潛身旁。

  正是郭鏟。

  郭剷平時看起來有些隨性,心思倒也細膩。她知道陸潛修為不高,在密室內單獨面對古鉉,萬一對方猝然發難,他未必能應付的了。

  她這是特意趕來護駕來了。

  陸潛看著古鉉,道:「昨晚咱們進入林中後,葛寧曾落後了一段時間,他有什麼說法嗎?」

  古鉉道:「他說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具屍體,就去查看,然而那只是一具腐屍,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孤狼嶺中,像這樣的腐屍不知道有多少。」

  陸潛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氣,道:「咱們走一樣的路,咱們沒看到腐屍,他倒看見了。」

  古鉉想了想,道:「他這番說辭中,顯然有不盡不實之處。」

  陸潛問道:「別的呢?」

  古鉉想了想,道:「別的……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他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但到底是哪裡變了,我又說不出來……」

  說著,古鉉看了看陸潛和郭鏟,道:「二位是術修,精神更敏感,看看兩位看出什麼來了嗎?」

  陸潛張了張嘴,一個字都還沒吐出來,忽又將嘴閉上了。

  古鉉耳根輕輕動了動,顯然也聽到了什麼。

  隨後,只聽「吱呀」一聲響,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葛寧推門而入,看了看他們三人,笑道:「三位躲在這裡,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古鉉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這點城府還是有的。他面色不改的說道:「跟陸先生一樣,四下走走看看。」

  葛寧笑道:「他們正在準備飯食。走吧,勞累一夜了,去飲幾杯。」

  古鉉聽了,輕輕嘆了口氣,道:「好吧。」

  葛寧看到他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收。他上前兩步,站到古鉉身側,伸手輕輕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古鉉兄也不要太過介懷了。進孤狼嶺,哪有不死人的。」

  葛寧的手即將落到古鉉肩上時,古鉉的身體不動,肩膀卻忽然一縮,輕巧巧的避開了他這一拍。

  如此一來,葛寧的手就空懸在了那裡。他臉上現出一絲異色,不過仍然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將一句話說完了。

  陸潛對這一幕視若不見,道:「走。」

  回到中間的大廳。

  陸潛的鐵甲將軍們就占據了多半座廳,它們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廳的另外一端,就是人活動的區域。

  葛寧口中所謂的「飯食」,不過是眾人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酒水。

  此時,天光已經亮了。身在這種地方,自然不宜生火做飯,無論火光還是飯香,飄出去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葛寧,還特意跑過去喊他們吃飯,顯然不過只是個藉口。

  眾人簡單吃喝了一些,便各自尋地方去休息。

  陸潛和紙新娘們,單獨霸占了一個房間。對此,自然也沒人敢說什麼。

  又回到先前的小屋後,陸潛先在門上貼上「神荼鬱壘」。進了房間,也沒有休息,取出紙張和剪刀,開始了日常的剪紙。

  舒婉瑩則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了被褥,席地而鋪,給陸潛營造了一個小窩。

  等見陸潛忙完了,舒婉瑩很是乖巧地道:「相公,勞累一晚了,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們盯著就行了。」

  陸潛見狀,心中不禁也是一暖:「好。」

  ……

  一覺睡到下午,陸潛原本的疲累,一掃而空,精神力又恢復如初。

  米光鎬選的這個避險所還真不錯,整整一個白天倒果真是沒有一隻凶獸過來騷擾。


  雖然天空中有些怪鳥路過,不過都未向他們這邊多看一眼。

  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星月無光之時,眾人再度開始啟程。

  啟程之前,眾人匯集在屋外,開始研究路線。

  他們最終前進的目標,自然要由古鉉來指定。

  剛剛進入孤狼嶺一天,古鉉就已經差不多成了孤家寡人了。

  形勢比人強,他這時也不再掖著藏著,直接在地圖上指出了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

  狼牙峰。

  這是一片山嶺地帶,從地圖上看,這片區域攢集了九座山峰。

  這些山峰都不大,但很尖銳陡峭,森然密布,如同狼牙一般。

  而在狼牙峰密布的峰群中,卻畫著五處避險所。

  古鉉道:「我們家長孫允文最後傳出來的信息說,他就藏身在狼牙峰中。不過,他具體的藏身位置,咱們還要等到了才能繼續尋找。」

  米光鎬在地圖上比劃了一番,皺眉道:「咱們今晚恐怕趕不到狼牙峰,還是再推遲一晚吧,會更保險些。」

  說著,他抬頭看向了眾人,道:「咱們必須要保證在天亮前進入避險所內。」

  陸潛早已想好了今晚的去處,聽了米光鎬的話,沒有任何異議。

  遲孝鈞這時趁機在地圖上伸手一指,道:「那咱們今晚去這兒吧,正好順路,而且附近還有避險所。這裡生長著『含舌草』,這種名貴草藥,在外面是看不著的。」

  這遲孝鈞想得倒很明白,化形羧羊估計是沒他的份了,能挖些草藥走也不枉他進來一遭。

  米光鎬皺眉道:「你瘋了?這一帶有大量的天狗活動,去那兒是找死不成麼?」

  遲孝鈞不悅地道:「要是這般畏首畏尾的,咱們還來孤狼嶺做什麼,回家歇著不好麼?孤狼嶺里,哪有什麼安全地帶?」

  米光鎬聞言,不禁為之一窒,他仍然辯解道:「可是,這天狗……」

  陸潛一擺手,打斷了他們的爭論,道:「好了,今晚就去這兒,天狗我來對付。」

  眾人聽陸潛這麼說,不禁都是大喜過望。

  遲孝鈞先伸出拇指,讚嘆了陸潛一番,然後又說道:「這片『含舌草』少有人采,今晚咱們的收穫一定不小。」

  陸潛一錘定音了,米光鎬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眾人吃罷了晚飯,收拾停當,便即啟程。

  兩個多時辰後,眾人才走出了這片面積廣袤的樹林。

  隨著越往裡走,路上碰見的鬼怪也逐漸多了起來。

  不過,在陸潛面前,這些鬼怪還不夠看。

  樹林外,一條溪澗橫在面前。

  這條溪澗上方最寬的地方也不過四五丈,窄的地方只有兩丈不到,卻是極深,溪澗兩旁的山崖更是十分陡峭。

  不過,不遠處,溪澗的最窄處卻建了一座小橋,正從溪澗上跨過。

  米光鎬帶路來到橋前,準備過河前,卻突然囑咐道:「這條溪澗叫做『鬼頭溪』,大家在過河時,一定不要探頭往下面的溪水中看,不然會有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

  說完,他當先踏上木橋,向對岸走去。

  這座木橋十分狹長,橋面上僅容兩人並肩通過,狹窄的橋兩側,還沒有護欄,光禿禿的。

  橋面鋪著木板,但很濕滑。走在這樣的橋上,跟走獨木橋也差不很多。

  這座木橋也不知建了多久了,有不少地方的木板都已經朽壞了,露出一個個坑洞。

  陸潛上橋走了一段,身臨溪澗上空,立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下冒上來。

  隨著這股寒意,還隱約有詭異的嬉笑之聲,在下方深澗中迴蕩。

  也不知是因為感受到襲人的寒氣,還是被突兀的詭笑聲影響到了,跟陸潛並肩而行的王姿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陸潛見狀,便捉住她的柔荑,拉著她前行。

  王姿容被陸潛牽住了手,不禁扭頭看向陸潛。凌空的淺月,將柔和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有些甜絲絲的。

  如果是在半年多前,陸潛剛穿越來時,走這樣的小橋,耳中聽到腳下迴蕩的詭笑聲,恐怕會忍不住開始在腦海中腦補起腳下的畫面,忍不住想要低頭向下看。


  不過,見識過這麼多鬼邪了,現如今這點恐怖場景,已經不放在陸潛心上了。

  過河之後,對面是一片平緩的山坡,山坡上長滿了野草,還有些稀稀拉拉的樹木。

  這種地方,顯然是不會有路的。只有一條淺淺的印痕,將野草壓低了,顯示有人從此經過過。

  米光鎬繼續帶路,就沿著這條有人行走過的痕跡,繼續向前走。

  過河之後,詭異的事情,便開始發生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嘻嘻」的笑聲。

  似乎有孩童跟著他們過河來了,一路在追逐著他們嬉笑打鬧著。

  然而回頭去看,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米光鎬揚聲道:「大家不要理會這些雜音,這並不算是什麼陰鬼,而是山中陰氣凝聚出來的虛像,不用管他們。」

  聽到這句話,陸潛不禁掃了米光鎬的背影一眼。

  這米光鎬顯然以前來過這裡,而且恐怕還不止一次,對這片地方十分熟悉。

  以他的修為,數次深入孤狼嶺,都能夠平安而退,此人果然還是有些門道的。

  米光鎬一句話說完,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話,身後的嬉笑打鬧聲,突然變得更大起來。

  「孩童」的數量,似乎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

  這些「孩童」的嬉笑打鬧之聲,一路追隨著他們,整整一個時辰,才逐漸消散了。

  不過,正如同米光鎬所言,不理會它們,卻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時,他們已經繞過了幾座山,前方又聳立起一道陡峭的山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座陡峭的山峰兩側,各有一條峽谷,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

  左手邊這條峽谷,在地圖上只顯示了一半,剩下的地方全是未知區域,也不知這條路會通往哪裡。

  而右側這條峽谷,則正是通往狼牙峰的路。

  進入峽谷後,月光又被遮住了,峽谷之中,一下子陰暗起來。

  向前走不出三里路,剛剛轉過了一道彎,走在最前方的米光鎬,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失聲道:「好……好多……」

  陸潛上前兩步,來到米光鎬身旁,扭頭向前方的山谷中看去。

  幽暗的山谷中,只有些極微弱的微光,勉強可以看清兩側巍峨的山壁。

  兩山夾壁的中央,幽深的谷底,有一行人,正在迎面向著他們走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衫凌亂,頭髮蓬鬆,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們的雙手都被一根繩子捆了起來,然後有一根更粗的繩索,將他們全部串起來,一直通道目力所不能及的盡頭。

  很顯然,這是在戰爭中被俘獲的平民百姓,正在被驅趕著遷移。

  隊伍兩旁,每隔數丈距離,就有一名騎馬的甲士。

  他們是負責看押俘虜的兵士。

  這些兵士,歪歪斜斜的騎在馬上,一邊走,一邊大聲說笑、恣意妄為。

  有的一手拿著酒罈、一手拿著馬鞭,喝一口酒,就揮鞭一抽。

  鞭梢如同靈蛇一般,精準的捲住某個年輕女性俘虜胸前的衣襟,鞭梢一卷之間,便撕下來一大片衣襟。

  兩團雪白登時如兔子般跳了出來。

  馬上的兵士哈哈大笑,又開始飲酒。

  隊伍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年輕女子,大都已經遭了殃,身上衣衫不整,甚至皮膚上還有一道道的鞭痕。

  她們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一臉的麻木。

  有的兵士,喝完了酒,將手中的酒罈一丟,然後抄起掛在馬上的長槍,隨意的一挑,長槍便精準的挑斷了某女拴著的繩索。

  而後,槍尖再度一挑,便刺入該女的鎖骨下方。

  他用長槍輕輕一挑,便將該女子從隊伍中挑了出來。

  他用長槍挑著該女,將其放到馬前,一把抱住,開始表演「馬震」。

  不過,對此情形,無論是腳走的「俘虜」、還是騎馬的兵士,早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對之視若無睹。

  那名兵士對於沒有觀眾的讚揚,顯然並不在意,只顧埋頭苦幹。


  諸如此類種種情形、不一而足。

  押送的兵士們騎在馬上,各自在忙著各自的娛樂活動。

  山谷中的這些「人」,無論是被捆綁的俘虜,還是押送的兵士,顯然全都不是人。

  他們更像是在訴說著當年戰亂時分的某一景象。

  這時,米光鎬已經鎮定下來,他伸手一指前方正在向他們緩慢行進的隊伍,對陸潛說道:「這些應該都是山中陰氣所凝結的幻象,應該都是無害的……」

  此處山谷十分狹小,幾乎很難容納三四隊人並行。

  他們如果要繼續向前,勢必要從前方這些人身上直接穿過去。

  米光鎬口中說著「無害」,但看他的臉色,顯然並不十分自信。

  陸潛望著米光鎬,問道:「那咱們就直接……從他們身上穿過去?」

  米光鎬明明也是這個意思,但被陸潛這麼一問,他咽了口唾沫,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陸潛一張臉攸的冷了下來,他突然掏出兩張神火飛鴉,直接向前丟去。

  神火飛鴉在空中展開,邊將這條並不寬的峽谷橫著擠滿了。

  渾身冒著火光的神火飛鴉,直接向著前方的「人群」橫掃而去。

  這時,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士兵,突然放下酒罈,抬頭向前看來。

  他的目光,赫然落到了陸潛身上。

  他瞪視著陸潛,滿臉的怨毒之色,似乎是因為被他打攪了好事,而變得異常憤怒。

  不過,他滿臉的憤怒並沒能保持多久,神火飛鴉就已經飛至了。

  神火飛鴉在觸到這些人馬之後,直接從他們的身上穿過,沒有任何阻礙。

  在神火飛鴉穿過之後,這些人和馬的身上,都冒起了藍色的光火。

  藍色的火焰,在他們身上吞吐燃燒著。

  人開始扭曲,馬開始躁動。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痛苦的模樣。

  他們張著嘴,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隨著藍色火焰的燃燒,這些人和馬的身體,也愈來愈虛幻起來。

  最終,全部燃燒盡了,消失了。

  這時,最前方的那名兵士,已經燒得只剩下一顆腦袋。

  他的腦袋上吞吐著火苗,一雙眼睛充滿怨毒的望著陸潛。

  然後,他頭上的皮、肉迅速被燒融了。

  眨眼的功夫,一顆腦袋,就變成了一顆懸空而浮的骷髏頭。

  骷髏頭被燒得炭黑,上面的火焰已經熄滅了,只剩下黑煙還在冒著。

  這時,僅剩下的骷髏頭,仍舊在「盯著」陸潛看。

  而後,骷髏頭的嘴巴張合,發出一個怨毒的聲音:

  「大爺早晚還會回來,帶著你一塊下地獄去。」

  一言說罷,那隻凌空懸浮的骷髏頭,竟突然動了,呼嘯著向著陸潛飛來。

  狠狠的往他臉上砸去。

  好像想要用這一砸,來發泄他滿心的怨憤。

  剛剛,米光鎬還說,這些全都是山中的陰氣所化的幻象。

  神火飛鴉的火焰,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陰氣燒沒了。

  然而這隻砸向陸潛的骷髏頭,卻並非陰氣凝結。

  而是實體!

  發兩章有點麻煩,以後沒意外的話就一直照此改成大章了,不再另作說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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