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遲則殺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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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出鎮子的路都被王家軍設上了路卡,所以王天霸認為喪團的人沒有離開——

  錢家滅門慘案的兇手被歸結在了喪團的頭上。

  雲松對此大不認同。

  當時看喪戲的人那麼多,錢家滅門案的兇手能在他們眼皮底子下無聲無息完成兇殺案,這表明作案者非常厲害。

  如此一來,王家軍的路卡能卡的住他們?

  這不是鬧呢!

  但王天霸堅持這麼認為,而且還根據王有德的提醒,把注意力放回了錢家祖墳。

  他立馬安排人手去封鎖了錢家祖墳,並準備開挖這片墳墓。

  雲松想提出反對意見,但他剛開口說了兩句話就被王天霸給打斷了:「行了,小道長,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就別摻和了,本帥現在要事纏身煩的很,沒時間跟你叨叨。」

  他現在確實遇上了挺多的事。

  他的副官也就是司馬家的少家主和司馬家一批好手全讓人給弄死了,在他統帥下老鎮第一大戶讓人滅了滿門。

  而昨天晚上因為錢家的事情過於重大且他在錢家遇刺,他就把主力部隊給調集了過來,這下子又出事了——

  之前因為司馬康遇害,他暴怒之下將老鎮裡的陌生面孔都給抓了起來並看管起來。

  這樣昨晚上看守力量鬆懈,大量人員越獄跑路。

  雲鬆手下那群人全跑了,跑的時候還搶了好幾把槍和手榴彈……

  所以王天霸這會確實煩心的不行。

  他帶人要去挖錢家祖墳,雲松對此沒有興趣,便在鎮上留了下來,準備跟胡金子等人接頭。

  結果他沒有等到胡金子一行人,倒是等到了一個鎮上的百姓。

  這人貼著牆根來找他,看到他後畏畏縮縮的招手:「真人、真人,您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雲松看向他。

  這人面熟,前些天遇到過,應該叫做錢偉,乃是錢家旁支的一員。

  最近錢家祖墳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雲松私下裡聽了不少信息,其中便有關於錢偉過往的介紹。

  鎮上百姓挺看不上錢偉的,這是個癩子。

  本來錢家在老鎮有錢有勢,他們錢家不管是嫡系一脈還是旁支側脈都得到了妥善照料,只要跟他們家有點牽扯的,錢泉興就會給安排一份活,不光餓不死,還能養家餬口。

  錢偉這人有力氣也能說會道,錢泉興還挺看重他的,曾經把他送進了錢家的商隊想著有朝一日讓他能獨當一面。

  結果這小子不爭氣,他竟然私下裡收回扣並且做假帳,這把錢泉興給氣壞了,就把從商隊剔除了。

  但錢泉興講人情,尋思著他手腳不乾淨不能讓他混入商隊,就把他安排進了錢家內宅,想試著把他培養成一個苦力主管之類。

  他當時跟錢家的苦力混在一起,這是個沒有油水的活,所以錢家不怕他手腳不乾淨——畢竟他當時負責的是挑大糞挑水挑柴這些事,總不能偷水偷柴偷大糞吧?

  結果這小子有辦法胡來,他竟然趁著挑大糞的時候偷看人家女人上廁所。

  這下子真把錢泉興給噁心到了,直接將他給踹滾蛋了,差點要把他從錢家的族譜里劃拉下去。

  本來他出身多好,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能跟錢家有血脈關係,但他不珍惜這層關係,最終把一手好牌打了個稀巴爛!

  雲松懶得搭理這種人,斜睨他一眼又繼續喝自己的大碗茶。

  見此錢偉急眼了,趕緊對他招手:「真人、真人,看我這裡,我,錢偉,咱之前見過!」

  雲松又斜睨他,但是不搭腔,擺明了不待見他的態度。

  錢偉說道:「真人,我有我們主家被滅門的線索!」

  一聽這話雲松立馬站了起來。

  他快步上去問道:「怎麼回事?」

  錢偉看著他正要著急的說什麼,但等他走近後卻又不說了,而是笑嘻嘻的說道:

  「真人,你是修三清道的,樂善好施,是不是?你能不能賞我幾個錢讓我喝頓酒?我好久沒有喝酒了,饞的慌。」

  雲松冷笑道:「怎麼,你想以錢家滅門案的線索換錢去打酒喝?」

  錢偉訕笑。


  雲松這樣更看不上他了,說道:「被人滅門的是你們錢氏的主家!結果你有線索不趕緊交代反而要換錢喝酒?你可真有出息!」

  錢偉嘆氣道:「真人,我是有苦難言,老話說的好,不經他人苦,莫勸人向善……」

  「滾滾滾,你苦個屁。」雲松忍不住罵道。

  錢偉說道:「真人,你給我個大洋吧,一個大洋、一個大洋就成。」

  雲松鄙夷的說道:

  「你聽好了,錢家的事與貧道無關,貧道不管也沒人能說什麼,而你是錢家的人,你有線索卻不去查這件事反而以此做籌碼換錢喝酒,這可不是人幹的事!」

  錢偉嬉皮笑臉的打自己的臉:「您說的對,您教訓的是,我不是個人,我就是個畜生,我下輩子投胎做個畜生,那您能給我一個大洋嗎?」

  話到這份上,雲松真服氣了。

  這是癩子?

  這是個癩王!

  他掏出一枚大洋扔過去,說道:「行了,說吧,你知道什麼內情?」

  錢偉卻不說,他收起大洋轉身就跑:

  「真人,我逗您玩呢,哈哈,這錢就當我借您的,您放心,絕對不會賴了你的帳,我還不上春妮兒還的上,春妮兒欠我人情呢。」

  他一擼袖子準備打人,但被後面傳來的招呼聲打斷了:「真人,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不一起上山?」

  王有德急匆匆趕來了。

  雲松看到他的身影后心裡抽了一下,他又看向錢偉,但錢偉的身影已經向消失了。

  王有德繼續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雲松說道:「哦,沒事,貧道看今天天色不錯,於是便想在這裡喝一碗茶水享受一下陽光。」

  王有德笑道:「真人閒雲野鶴呀,真讓人羨慕。」

  雲松笑吟吟的看著他道:「你羨慕閒雲野鶴,那便甩開世俗之事,也去做一隻閒雲野鶴便是,別說你沒這個本事。」

  聽到這話,王有德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他看向燦爛的陽光嘆了口氣,說道:「我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閒錢,但奈何整個人卻被俗事鎖住,就如同被人用鏈子鎖住的看家鶴,哪能自由自在去飛呢?」

  雲松擺擺手道:「老王,咱們之間就不要來虛的了,你那是被俗事鎖住?你那是樂在其中!」

  王有德失笑:「真人,你不了解我的出身和我的人際關係,怎麼能下定論呢?」

  他回過頭來看向雲松的臉,看的很仔細:「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雲松問道。

  王有德說道:「羨慕你太多了,羨慕你的本事,羨慕你的決斷,羨慕你的灑脫,羨慕你的心計!」

  雲松皺眉:「這是些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

  他確實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王有德卻覺得他在藏著掖著。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我自己也不懂,算了,不提這個了,咱們先去說更重要的事,王大帥帶人上山抓旱骨樁了,你怎麼不去幫忙?」

  雲松說道:「錢家墳地里沒有旱骨樁,我去幫什麼忙?」

  王有德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那墳地里里沒有旱骨樁?當時那個洞穴你看到了,你師傅都說了裡面很邪門。」

  雲松確實不知道墳地里有沒有旱骨樁,但他覺得沒有。

  四目道長本事很厲害,如果錢家祖墳里真有旱骨樁,他之前就會堅持追下去。

  這時候胡金子的身影出現了,他戴著個斗笠從牆角摸出來,然後抬起斗笠對雲松擠擠眼。

  雲松便打發了王有德離開,繞了一圈從另一條巷子去找胡金子。

  胡金子正色道:「你是不是傻?現在王天霸那狗逼派了兵到處巡邏,我不遮掩一下等著被抓嗎?」

  雲松嘆氣說道:「哥啊,你真是我的傻哥哥!這天你戴個斗笠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你有問題嗎?你這樣讓巡邏隊碰上能不被抓嗎?」

  胡金子愣了愣,說道:「對啊。」

  他趕緊摘掉斗笠。

  雲松問道:「其他人呢?」

  胡金子說道:「都藏起來了,對了,我找你有事,大笨象不見了,讓人給抓走了!」


  雲松大驚:「怎麼回事?」

  之前王天霸抓的是鎮子裡的陌生人,所以胡金子等人都落網了,可是大笨象在鎮子裡很有名氣,他成了漏網之魚。

  大笨象一直在給胡金子等人送飯,如今胡金子等人出來了,他怎麼又落網讓人給抓了?

  雲鬆緊接著問道:「是被狗日的王家軍抓了?」

  胡金子搖頭說道:「不是,對方抓了他留下了一封信,喏,給你。」

  他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雲松:「是窮六子給我的,之前大笨象一直住在窮六子家裡,然後昨夜鎮子裡大亂,他就被人給抓走了。」

  雲松罵道:「這狗日的算什麼事啊?老鎮現在怎麼這麼亂?」

  一邊罵他一邊打開了信封。

  抓大笨象的人顯然是沖著他來的,既然留下了信那事情就有緩和的餘地。

  他這麼想著打開信封,然後看到上面四行短促的血字:

  大騰山巔,一人前來!等到午夜,遲則殺象!

  胡金子湊上來跟著看,罵道:「狗日的什麼東西?還學人寫詩?他有這個文化嗎?」

  雲松看著他問道:「誰說他寫詩了?」

  胡金子指著四行字說道:「這麼一列一列的字,不是寫詩是什麼?」

  雲松無奈道:「你是不是不識字啊?」

  胡金子含糊的說道:「以前識過,後來出了一些事,然後就把認識的字都忘記了。」

  雲松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還真說到了點子上……

  他不知道胡金子不識字。

  這話說的在理。

  對方將留言精縮成十六個字不是想拽文,而是很憤怒,這是咬牙切齒的吐出十六個字來!

  雲松尋思了一下會是誰在對付自己呢?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對手很多,猜不到答案。

  他收起信紙說道:「行了,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帶人蟄伏在鎮子裡頭……算了,咱們還是一起離開鎮子吧,這次帶上行李和吃的,這老鎮有點不對頭,繼續留下不是好事。」

  胡金子贊同的點頭:「我也是這麼感覺的,老鎮要亂!」

  王天霸在軍閥之中不是厲害人物,而這年代即使是頂尖的軍閥也帶不出什麼精兵,所以他們雖然守住了進出鎮子的道路,但要離開鎮子並不難。

  老鎮四面是山,只要到了山腳下往山上爬,翻過一片山頭就能離開鎮子。

  不過王天霸也不是傻子,他在山上布置了崗哨,如今天寒地凍、草葉枯萎,山上雖然多有樹木,可士兵們只要仔細值守,那想要越山逃出鎮子也不是容易事。

  前提是他們得仔細值守。

  天寒地凍的這些大頭兵只想縮在一起烤火,並不想真的值守。

  再說了,越認真越容易發現問題,現在的情況下問題代表著危險,所有要翻山離開老鎮的都不是良民。

  大頭兵們明白這道理,才不想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所以雲松等人跑路的很輕鬆。

  他們出于謹慎還選擇了傍晚出鎮,並且讓阿寶和令狐猹去探路,結果白白謹慎了,壓根沒有崗哨真的在抓人。

  隨著他們穿過一片林子,令狐猹發現了一隊人。

  雙方隔著不遠,而且對方陣營里也有好手,很快也發現了他們。

  這樣戒備中的雙方對視一眼,最終明白了是一路人,便默默的收起武器各自繼續去爬山了。

  山頭上有個機槍位,胡金子和皮魈一起將裡面的士兵給綁了,然後搶走了架起的機槍和彈藥,還順便扒走了幾套棉軍服。

  他們翻過山頭離開,不多會後聽到夜風吹來一陣罵聲:

  「奶奶的,什麼人下手這麼快,竟然搶在咱前面把東西摸光了——行了,凱子,別摸了,你在他們褲衩里摸什麼?不嫌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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