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衍聖公奉天靖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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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 衍聖公奉天靖難?

  接下來的戰鬥並沒受影響,在朱大典被氣吐血昏迷後,包括張煌言在內周圍其他幕僚和親兵,也統統都被楊豐的扈從給拿下……

  也沒人敢反抗。

  畢竟楊豐就站在那裡,哪怕是那些全副武裝的親兵,一樣也老老實實等著被扈從們按住。

  而戰場上帶著浙江新軍和清軍決戰的那些浙江籍軍官,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家發生了什麼,依然在指揮戰鬥中,他們在朱大典昏迷一個時辰後,最終贏得了這場決戰的勝利。明白無法取勝的清軍老老實實撤退,戰場上清軍遺屍三千多,但浙江新軍僅陣亡兩千,而且主要還是因為沒有重炮,無法有效壓制清軍的紅夷大炮。

  但後者的數量也無法有效壓制數量都上百了的明軍火炮。

  現在多爾袞這種窮鬼根本用不起大量的紅夷大炮,畢竟這東西不僅僅是製造成本,每一次開火都是把銀子往外扔。

  實際上現在就連製造他也沒錢。

  因為這些年南方各省競賽一樣的擴軍,已經把銅價推到一兩銀子只能兌換不足一千文銅錢。

  要知道明末尤其是崇禎年,因為亂世銀子方便攜帶跑路,都到了一兩兌換幾千文,但現在僅僅不到三年銅就已經漲到明初水平,比萬曆時候還貴,萬曆朝是一千五左右,可以說全都拿去鑄造大炮了,甚至李自成因為缺銅,都把寺廟大鐘熔了。

  畢竟野戰炮只能用青銅,北方的香煤鐵鑄炮只適合要塞,別說是這時候,就是十九世紀中期,在內模水冷鑄鐵炮,克虜伯鑄鋼炮,阿姆斯特朗鋼鐵複合鑄炮技術誕生之前,野戰炮還是青銅的。我大清掌握那套技術是內鐵外銅,外面還得是青銅,以此降低了成本而已,但主體部分還是青銅,就目前銅價,多爾袞真沒錢造,畢竟我大清的財富很大一部分都被楊豐搶了。

  現在不多的金銀還得買糧食,買鹽,光鹽一年都需要巨資,畢竟過去從長蘆鹽場賣到京城的鹽只是翻五倍,但現在五倍只是零頭。

  十五,二十五都有。

  嫌貴?

  嫌貴你就別吃啊!

  李自成那裡的河東鹽,高傑那裡的淮鹽更貴,甚至我大清自己的遼鹽也比這貴。

  畢竟渤海海運是完全被黃蜚控制,哪怕最近的遼鹽鹽場也在寧遠,需要陸路送到京城,而且寧遠的鹽業實際上半死不活,一則黃蜚的水師經常襲擊,二則那裡產能本來就低,現在人口銳減後就更低了。

  要知道過去整個遼東,一年也就產不到四百萬斤鹽。

  但那是遼東各衛都有自己的鹽場……

  哪怕鐵嶺衛這樣的內陸衛,也有自己的鹽場,只不過鐵嶺衛的鹽場在蓋州而已。

  但現在哪還有人了?

  我大清在遼東目前總人口都還沒二十萬呢!

  而且這是包括了奴隸在內的,實際八旗正兵也就一萬出頭,加上他們的家人也就四五萬,就這點人口還搞個屁鹽場,種田打獵都不夠。

  所以還得多爾袞給銀子,然後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購買糧食補充。

  我大清的經濟實際上已經崩潰了,還不如入關前,那時候有一次次掠奪的收穫支撐,現在掠奪入不敷出,還淪為被掠奪對象,銀子不斷被楊豐搶掠,還被奸商壓榨,擴張又接連失敗,不但沒搶到,反而白白損失投入的軍費。人口也越來越少,還被那些原本當狗的漢人豪強騎在脖子上,這關入的還不不入,原本以為可以入關當主子,結果現在過的還不如奴才。

  悲哀。

  真悲哀。

  當然,這一戰之後就更完了。

  夜。

  「你到底想幹什麼?」

  病床上的朱大典帶著滿腔悲憤,看著前來探望他的楊豐。

  「朱軍門,為什麼說是我呢,我明明在這裡指揮收復鳳陽,為什麼說是我命令他們幹的呢?

  鄭成功至今還是南京朝廷通緝的逆黨吧?

  他做什麼不需要我負責,就算他在總督沿海軍務節制下,但現在他已經是朝廷通緝的逆黨,那他做什麼就與我無關了。

  至於孔孟騎士團的行動,那是奉大團長的命令,是衍聖公奉天靖難,是衍聖公派他們南下的,我只是騎士團成員,並不能代替大團長做任何決定,而且衍聖公是得到山東同善會支持。這是民間行為,南下的可沒有一支官軍,就算那些運兵船,也都是民間漁船而已,孔孟騎士團是民間組織,那些運輸的漁船是民間漁船,率領他們的鄭成功是朝廷通緝的逆黨。


  這些有哪個跟我這個督師薊遼和總督沿海的朝廷命官有關?

  都沒關係啊!

  你們不要誣陷我啊!

  我承認因為我離開山東,在這裡指揮收復鳳陽,所以才讓他們有機可乘的,是我失職了。

  但要說我指使他們靖難,那這就純粹誣陷了。

  那裡面可沒有一個我的扈從,我的扈從都在這裡和南京。」

  楊豐笑著說道。

  的確,靖難軍里沒有他的扈從,就是他的莊戶多些而已。

  但莊戶又不是他的奴僕,人家對他沒有依附關係,是自由民,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不需要對他負責。

  總之這場靖難與齊王殿下無關,他可是在鳳陽指揮進攻建奴,是孔孟騎士團大團長衍聖公和山東同善會幹的。

  衍聖公奉天靖難,山東同善會鋤奸討逆!

  跟齊王殿下有什麼關係?

  朱大典氣得再次指著他,然後眼看一口血又要噴出。

  但突然他放下了手。

  「大王到底想要我們怎樣?

  您要銀子,要糧食,我們都給了,要我們出兵為朝廷作戰,我們也出兵了,我們自問對得起大明。

  我承認陛下的事不對,但大王也應該明白,不是元老會阻止陛下進南京,是南京百姓阻止他進南京,元老會只是沒幫陛下而已。

  是陛下為百姓所棄,不是元老會拋棄了陛下。

  元老會只是想讓陛下退位而已,百姓既然已經拋棄陛下,那繼續強行迎陛下入主南京,結果也只能是百姓蜂起迎李自成,但陛下退位,女皇繼位,百姓還能繼續認大明皇帝。是陛下太固執,不肯顧全大局,是陛下貪戀權力,不肯以社稷為重,至於鄭成功救駕只是意外,陛下駕崩也是意外,戰場之上槍炮無眼,意外也是難免的。

  但若非陛下固執,不肯退位,何至於此?

  自京城陷落之日,陛下江山已經失去,這些年還能延續,也只是靠著女皇寬仁愛民,百姓愛屋及烏而已。

  否則宗室多矣,何人不能繼承大統。」

  朱大典說道。

  他也是老狐狸了,楊豐既然擺出這樣一副姿態,那就證明他並不準備親自帶兵南下,他並不參與靖難。

  所以這件事可以談判,只要滿足楊豐的條件。

  但他的條件……

  「陛下的事的確如公所說,但楊某能理解,不等於天下都能理解,弒君終究是事實,既然如此,那忠於陛下者以此起兵討逆也沒什麼錯,說到底陛下終究還是死了,那忠臣為其報仇又有何錯?至於元老會說陛下為天下百姓所拋棄,但終究也只是因為南京百姓阻止陛下入城,可南京百姓能算天下百姓嗎?南京百姓,甚至江南百姓,都以陛下昏庸無能使國家至此,應該負責任,但這充其量只是一京二省而已,大明有兩京十三省,一京二省能做的了兩京十三省的主嗎?

  鄭成功是福建人,黃道周也是福建人,他們合謀營救陛下,張家玉等人是兩廣來的,他們也願意為陛下死戰。

  那元老會能做他們的主嗎?

  山東軍南下靖難,元老會能做他們的主嗎?

  不能吧?

  湖廣寧可與李自成合作,也不與元老會合作,那元老會能說這套陛下有罪論是他們的意思嗎?

  大明的天下可不只江南。

  這天下也不是元老會能做主的。

  你們認為做的沒錯,但別人看你們就是弒君,那身為忠臣,討伐你們有什麼錯嗎?」

  楊豐說道。

  朱大典無言以對。

  雖然他知道楊豐只是還不想說出條件,但這傢伙說的其實也沒錯,自始至終針對崇禎的批判都是江南士紳乾的……

  當然,別人也沒必要啊!

  閩粵桂這些站在後面當然可以表演忠義,但江南是直面皇帝,可這種事情沒法拿到明面上當理由,拿出來的必須是冠冕堂皇的,可冠冕堂皇的,那這就是不忠了。那些年輕士子們,的確有新的理論體系支撐,但這個新的理論體系只是年輕士子們的,而且還只是部分年輕士子,尤其是浙東那些,甚至江西那批並不支持新的理論。這段時間江西士子們,尤其是白鹿洞書院,豫章社為核心的那些對於浙東派的無君無父理論也是持批判態度,楊廷麟等人更是公開指責黃宗羲妖言惑眾!


  當然,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切割,然後以防真頂不住,到時候投降李自成時候不好解釋。

  江西其實一直處於搖擺中。

  他們不想李自成染指江西,但又不想打爛江西保護後面那倆,只不過被局勢推著而已,但其實一直在留著後路。

  輿論上他們並不像下游尤其是浙東那樣高調,就是喊著崇禎有罪,已經沒有資格當皇帝,反而指責那些激進的士子,繼續抱著傳統的忠義那套,至於阻擊李自成也不喊著李自成弒君篡位之類理由,只是因為上次民意已經拒絕李自成,而李自成也已經退出江西,現在重新南下屬於毀約。

  所以江西才抵抗。

  這樣就等於留下了談判的餘地。

  這個和下游就是喊著李自成弒君篡位不一樣,當然,下游現在也不喊這個,畢竟這個已經沒法喊了。

  所以楊豐的說法並沒什麼問題。

  江南士紳的確喊著崇禎有罪,無權繼續做皇帝,但這僅僅是江南士紳這樣喊著的,其他各省可沒這麼說,相反人家還會說自己是忠臣,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的,那麼他們就可以說江南集團弒君謀逆了。你們公然辱罵皇帝,你們阻擋皇帝到南京,甚至圍困皇帝,到最後居然讓他被炮打死了,就算你們不承認,但這種事情說出去誰信啊?

  你們是逆賊!

  我們是忠臣。

  忠臣討逆有什麼錯?

  衍聖公身為聖人之後,奉天靖難有什麼錯?

  雖然這樣的說法的確有些滑稽,衍聖公以孔孟騎士團大團長身份率領孔孟騎士團靖難,這以後估計沒人敢再留著衍聖公了。

  所以……

  「大王是說應當召集天下賢德共議此事?」

  朱大典說道。

  「如今已經有女皇,如何當由女皇定奪。」

  楊豐說道。

  朱大典點了點頭,這就等於默認了。

  當然,他也明白這樣的後果,說到底女皇朝廷是江南士紳控制的,但如果這樣做,就等於恢復到過去的格局,雖然少了不少省份,但加上了同樣強勢的山東集團,權力就得重新分配了。

  然後……

  「大王,浙軍鼓譟鬧事,部分將領聲稱北軍偷襲寧波,屠戮士紳,要打回去救援。」

  一名扈從進來稟報。

  「啊,很顯然送信的不只一個啊!」

  楊豐說道。

  這很明顯是那些將領知道了,也就是說有人秘密給他們送信了。

  「屠戮士紳是何意?」

  朱大典立刻抓住了重點,他得到的消息是最早版本,所以後續怎樣還不知道。

  「也沒多大點事,李之芳突襲寧波,遭到錢肅樂等人抵抗,死了幾個孔孟騎士,然後他有點衝動了,所以殺了出迎的謝三賓幾個。」

  楊豐輕描淡寫的說道。

  「錢肅樂抵抗,為何殺的是謝三賓?」

  朱大典並不知道這幾個的範圍,這點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死了幾個孔孟騎士肯定要有對等的報復,再說他一個金華人,也不是很在乎寧波士紳,和謝三賓雖然合作過,但也談不上什麼知己,但錢肅樂帶人抵抗,打死孔孟騎士,那不應該是找錢肅樂報復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剛得到的朝廷急報。」

  楊豐說道。

  緊接著他淡定的帶著扈從離開去處理浙軍問題。

  朱大典在後面狐疑的看著他,不過終究還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在僕人攙扶下也離開病床,去找被單獨關押的張煌言商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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