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歡而散
剛在包廂里坐定，沈肆終究是沒耐住性子，其實很多事情不用她說，馮警也早已知道，甚至今天所有的事情，可能都摻雜著他的算計。
商行遠今早出現在公司，絕對不是偶然，他找沈肆說那些話，無非就是想讓她去找商老爺子解惑，這樣一來，南風公司的案子她便沒了插手的機會。馮警對這件事持有什麼態度，其實很明確，他就是不想讓她去查羅放，在大哥報仇這件事上，他要逼她放手。
可她，怎麼放得下？
她最開始的初衷，一心一意都是為大哥討回公道，可現在，顧萱然成功洗白所有的過錯，羅放行事又天衣無縫，如果不深入調查，根本拿不到他的把柄，而她沈肆，沒有為大哥討回該有的公道，卻嫁人為妻，妄想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這樣的生活看似平靜，真正的幸福又有幾分呢？
她深知他不會傷害她，可這種行事風格，完全掌握她在鼓掌之中，有些事情即使知道是為她好，她也高興不起來，只是覺得，他們就算成了最親蜜的人，也終究難以猜透他。
人心最經不起隱瞞和猜測，如果他們之間始終無法做到坦誠，那沈肆也確定，他們這段關係能維持多久。
燭光搖曳，沈肆看著發了一會兒呆，猛然間回過神發現馮警一直盯著她，狀似無意的搖晃著紅酒杯，那股玩味的笑意早已無跡可尋。
「我跟商行遠談過了。」
沈肆與他對視，良久，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輕微的揚起嘴角。
「你，希不希望我去大陸？」
聽她這麼問，馮警倒是笑了，「我希望你遵從自己的內心。」
「那我就是想讓你說呢？」沈肆凝神望著他，似乎在思量他真正的心思，她追問讓馮警的笑意僵了片刻，卻又突然失笑。
「幹嘛這麼糾結？想去就去，又不是不回來。」
「如果，我不想去呢？」
如果說前一句的追問是她刻意，那麼這一句，就是執拗了。其實去與不去，沈肆心中都有自己的定奪，但她就是想聽聽馮警的答案，這不是考驗，是心裡的衡量，對他們感情的衡量。
馮警顯然也明白她現在的心思，兩人對視靜默了許久，早已沒了半點玩笑的意思。
沈肆在感情里終究是年輕氣盛，她好鬥，喜歡勢均力敵，而馮警成熟，喜歡不言不語護她周全，這就是兩人之間從未消除的矛盾，好時可千般萬般好，一旦引爆，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馮警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不想去就不去，有我在，你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後悔。」
「你怎麼這麼自信呢？」沈肆輕笑，她看上的男人，本就是溫柔之中透著狂傲。
「那麼問題就來了，你說你不會讓我後悔，倒是給我一個兩全的辦法啊！」
一邊是即將啟動的南風項目，一邊是生病的商老爺子，沈肆確實糾結不堪，縱使她心裡有了取捨，但這一取一舍總歸是迫不得已，哪裡有兩全其美吸引人呢？
「你就這麼想送羅放去坐牢？他不是你二哥麼？前段時間對你那麼上心，你忍心？」
這話裡帶醋又帶針，可真是有意思。
「沒什麼不忍心的，我說過，我要讓傷害大哥的人付出代價。」
馮警的臉瞬間沉下來，周身氣息變幻莫測，映射者燭火的雙眼，怎麼看都像染上了一層冰霜。沈肆突然就更看不懂了，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在生氣？！
他為什麼而生氣？
「你事事將你大哥的仇放在第一位，不惜和你二哥為敵，就沒有想過會有你無法全身而退的一天？」
他的語氣隱忍克制，像壓制著一股巨大的怒火不願宣洩，一邊怒火燒身，一邊，寒氣刺人。
「我······」
「從我遇見你的第一天起，你所有的籌謀都是為了一個人，你算計人心，不擇手段，把自己的命不當命，你曾對活著喪失信心，可你依舊還活著，無論是好是壞，全都是為了一個自甘墮落沉睡不醒的人，你將他稱之為大哥···」
馮警的眼突然迷離起來，泛著紅色的雙眸，輕飄飄的看盡她的眼裡，沈肆緊抿著雙唇，等待他的下文。
「沈肆，你想沒想過，你為一個人活了那麼久，這個人，他在你心裡，占有幾分地位，而我，你的丈夫，又有幾分？」
「我······」
終究還是把話說出口了，這個問題埋在馮警的心裡，太久了，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如今破土而出，就不得不由兩人解決了。
「你不相信我？」沈肆有些難以置信，緊鎖的眉表現出痛苦，適逢服務員上菜，沈肆一個狠厲的眼神殺過去。
「出去！」
那服務小生嚇得夠嗆，連端菜的手都開始不穩，抬眼看了看馮警的顏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才顫顫巍巍的退出去。
服務小生出去之後，沈肆倒了一大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她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的話會談到這個份上，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他們的關係會瞬間降至冰點，這段剛開始的婚姻，只怕要出現裂痕。
她不願餘生都活在有隱患的婚姻里，但是不願將就的前提，是她不願錯過。
「你不相信我對你···這個問題在你心裡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你既然心存懷疑，為什麼不問我，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覺得這很好玩嗎？婚姻，在你的眼裡，不是交易，就是兒戲？」
「我一直都覺得，兩個人要想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就必須要坦誠信任，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後發現，根本不需要我說什麼，你看得懂我的一切，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以為這件事情，你也會懂我的。」
沈肆篤定期待的看著他，眼裡滿是濕潤，只要他說一句他懂，她就會對他死心塌地，也會願意為他，做出任何退步。
可是，懂這個字，哪有那麼容易。
人總是會犯這種錯誤，把偶然當必然，將偶然成習慣，可事實是，他們只是沒有意識到，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必然。
尤其是，我愛你，我懂你。
「難道，你真的不懂，我為什麼要急著了結大哥的事情嗎？」
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啊！為了和你沒有顧慮的在一起，為了不把你拖入麻煩之中，為了在你面前，我，只是我，一個純粹的沒有任何不堪責任的我······
那麼多的話，句句都是因為他，可是因為他的沉默，這些話，終究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她以為他懂她，了解她，到頭來卻是一場自作多情。
可能是懲罰吧，她破壞了他人的家庭，以至於她滿懷欣喜踏入的婚姻殿堂，本以為心甘情願踏入的圍城，會是春色滿園，沒想到，卻是一座死城。
她掉淚了，固執的低下頭不去看他，帶著哭腔，艱難的吞咽，最後認命一般的嘆息，抬起頭。
「大哥確實對我不一般，我不想騙你，誰沒有少女情懷？一個在你最狼狽困頓的時候給你溫暖的人，那種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馮警的面色再無緩和可言，黑而發寒的面色讓人望而生畏，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緊緊的，青筋暴徒才把心頭那股火氣壓制下去，是他逼她坦言，就要接受這一切真相。
他不是不相信沈肆喜歡他，相反，他知道自己對於她而言，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是可以讓她放心依賴的存在。她既然選擇了他，就必然會承擔起一段婚姻感情里的責任，至少，她不會輕言放棄他們的婚姻。
但那又怎麼樣呢？依賴、責任，是愛嗎？一份永遠比不上她心裡另一份感情的愛，算什麼？在她為了別人冒險的時候，可曾想過，他會為她擔驚受怕，怕自己有天能力有限，終護不住她。
他要的從來不是特殊，是唯一。沈肆的心，他要，全部都要，他也相信她早晚對他毫無保留，可他也要讓她明白，愛有很多種，但不是所有的愛都值得她為之賭上性命，只有她真正學會了愛自己，才會在他分身乏術的那一天，她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
一頓本該浪漫溫馨的燭光晚餐卻以不歡而散收場，回去的路上，沈肆再沒說過一句話，車在樓下一停穩，她便甩門先行回家。
很多次這麼看著她往家裡走，這一次卻是馮警看得最揪心的一次。
可他必須要這麼做，南港的太平，過不了多久，必然被打破。
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卻不再是相擁而眠。
沈肆也覺得今日的矛盾有些莫名其妙，像是被他故意挑起的，可也不全是，她好像一開始就憋著股氣，本打算好好發一頓牢騷，讓他來哄她······
沒錯啊！這才是她定好的劇本，可怎麼就三言兩語戰火爆發了呢？！！
沈肆越想越不明白，睡意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素來難以入眠，一睡不著就喜歡胡亂翻身，再加上她心裡有事，此刻更是煩躁得很，這樣下去，今晚非失眠不可！
商行遠今早出現在公司，絕對不是偶然，他找沈肆說那些話，無非就是想讓她去找商老爺子解惑，這樣一來，南風公司的案子她便沒了插手的機會。馮警對這件事持有什麼態度，其實很明確，他就是不想讓她去查羅放，在大哥報仇這件事上，他要逼她放手。
可她，怎麼放得下？
她最開始的初衷，一心一意都是為大哥討回公道，可現在，顧萱然成功洗白所有的過錯，羅放行事又天衣無縫，如果不深入調查，根本拿不到他的把柄，而她沈肆，沒有為大哥討回該有的公道，卻嫁人為妻，妄想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這樣的生活看似平靜，真正的幸福又有幾分呢？
她深知他不會傷害她，可這種行事風格，完全掌握她在鼓掌之中，有些事情即使知道是為她好，她也高興不起來，只是覺得，他們就算成了最親蜜的人，也終究難以猜透他。
人心最經不起隱瞞和猜測，如果他們之間始終無法做到坦誠，那沈肆也確定，他們這段關係能維持多久。
燭光搖曳，沈肆看著發了一會兒呆，猛然間回過神發現馮警一直盯著她，狀似無意的搖晃著紅酒杯，那股玩味的笑意早已無跡可尋。
「我跟商行遠談過了。」
沈肆與他對視，良久，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輕微的揚起嘴角。
「你，希不希望我去大陸？」
聽她這麼問，馮警倒是笑了，「我希望你遵從自己的內心。」
「那我就是想讓你說呢？」沈肆凝神望著他，似乎在思量他真正的心思，她追問讓馮警的笑意僵了片刻，卻又突然失笑。
「幹嘛這麼糾結？想去就去，又不是不回來。」
「如果，我不想去呢？」
如果說前一句的追問是她刻意，那麼這一句，就是執拗了。其實去與不去，沈肆心中都有自己的定奪，但她就是想聽聽馮警的答案，這不是考驗，是心裡的衡量，對他們感情的衡量。
馮警顯然也明白她現在的心思，兩人對視靜默了許久，早已沒了半點玩笑的意思。
沈肆在感情里終究是年輕氣盛，她好鬥，喜歡勢均力敵，而馮警成熟，喜歡不言不語護她周全，這就是兩人之間從未消除的矛盾，好時可千般萬般好，一旦引爆，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馮警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不想去就不去，有我在，你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後悔。」
「你怎麼這麼自信呢？」沈肆輕笑，她看上的男人，本就是溫柔之中透著狂傲。
「那麼問題就來了，你說你不會讓我後悔，倒是給我一個兩全的辦法啊！」
一邊是即將啟動的南風項目，一邊是生病的商老爺子，沈肆確實糾結不堪，縱使她心裡有了取捨，但這一取一舍總歸是迫不得已，哪裡有兩全其美吸引人呢？
「你就這麼想送羅放去坐牢？他不是你二哥麼？前段時間對你那麼上心，你忍心？」
這話裡帶醋又帶針，可真是有意思。
「沒什麼不忍心的，我說過，我要讓傷害大哥的人付出代價。」
馮警的臉瞬間沉下來，周身氣息變幻莫測，映射者燭火的雙眼，怎麼看都像染上了一層冰霜。沈肆突然就更看不懂了，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在生氣？！
他為什麼而生氣？
「你事事將你大哥的仇放在第一位，不惜和你二哥為敵，就沒有想過會有你無法全身而退的一天？」
他的語氣隱忍克制，像壓制著一股巨大的怒火不願宣洩，一邊怒火燒身，一邊，寒氣刺人。
「我······」
「從我遇見你的第一天起，你所有的籌謀都是為了一個人，你算計人心，不擇手段，把自己的命不當命，你曾對活著喪失信心，可你依舊還活著，無論是好是壞，全都是為了一個自甘墮落沉睡不醒的人，你將他稱之為大哥···」
馮警的眼突然迷離起來，泛著紅色的雙眸，輕飄飄的看盡她的眼裡，沈肆緊抿著雙唇，等待他的下文。
「沈肆，你想沒想過，你為一個人活了那麼久，這個人，他在你心裡，占有幾分地位，而我，你的丈夫，又有幾分？」
「我······」
終究還是把話說出口了，這個問題埋在馮警的心裡，太久了，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如今破土而出，就不得不由兩人解決了。
「你不相信我？」沈肆有些難以置信，緊鎖的眉表現出痛苦，適逢服務員上菜，沈肆一個狠厲的眼神殺過去。
「出去！」
那服務小生嚇得夠嗆，連端菜的手都開始不穩，抬眼看了看馮警的顏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才顫顫巍巍的退出去。
服務小生出去之後，沈肆倒了一大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她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的話會談到這個份上，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他們的關係會瞬間降至冰點，這段剛開始的婚姻，只怕要出現裂痕。
她不願餘生都活在有隱患的婚姻里，但是不願將就的前提，是她不願錯過。
「你不相信我對你···這個問題在你心裡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你既然心存懷疑，為什麼不問我，又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覺得這很好玩嗎？婚姻，在你的眼裡，不是交易，就是兒戲？」
「我一直都覺得，兩個人要想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就必須要坦誠信任，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後發現，根本不需要我說什麼，你看得懂我的一切，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以為這件事情，你也會懂我的。」
沈肆篤定期待的看著他，眼裡滿是濕潤，只要他說一句他懂，她就會對他死心塌地，也會願意為他，做出任何退步。
可是，懂這個字，哪有那麼容易。
人總是會犯這種錯誤，把偶然當必然，將偶然成習慣，可事實是，他們只是沒有意識到，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必然。
尤其是，我愛你，我懂你。
「難道，你真的不懂，我為什麼要急著了結大哥的事情嗎？」
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啊！為了和你沒有顧慮的在一起，為了不把你拖入麻煩之中，為了在你面前，我，只是我，一個純粹的沒有任何不堪責任的我······
那麼多的話，句句都是因為他，可是因為他的沉默，這些話，終究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她以為他懂她，了解她，到頭來卻是一場自作多情。
可能是懲罰吧，她破壞了他人的家庭，以至於她滿懷欣喜踏入的婚姻殿堂，本以為心甘情願踏入的圍城，會是春色滿園，沒想到，卻是一座死城。
她掉淚了，固執的低下頭不去看他，帶著哭腔，艱難的吞咽，最後認命一般的嘆息，抬起頭。
「大哥確實對我不一般，我不想騙你，誰沒有少女情懷？一個在你最狼狽困頓的時候給你溫暖的人，那種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馮警的面色再無緩和可言，黑而發寒的面色讓人望而生畏，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緊緊的，青筋暴徒才把心頭那股火氣壓制下去，是他逼她坦言，就要接受這一切真相。
他不是不相信沈肆喜歡他，相反，他知道自己對於她而言，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是可以讓她放心依賴的存在。她既然選擇了他，就必然會承擔起一段婚姻感情里的責任，至少，她不會輕言放棄他們的婚姻。
但那又怎麼樣呢？依賴、責任，是愛嗎？一份永遠比不上她心裡另一份感情的愛，算什麼？在她為了別人冒險的時候，可曾想過，他會為她擔驚受怕，怕自己有天能力有限，終護不住她。
他要的從來不是特殊，是唯一。沈肆的心，他要，全部都要，他也相信她早晚對他毫無保留，可他也要讓她明白，愛有很多種，但不是所有的愛都值得她為之賭上性命，只有她真正學會了愛自己，才會在他分身乏術的那一天，她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
一頓本該浪漫溫馨的燭光晚餐卻以不歡而散收場，回去的路上，沈肆再沒說過一句話，車在樓下一停穩，她便甩門先行回家。
很多次這麼看著她往家裡走，這一次卻是馮警看得最揪心的一次。
可他必須要這麼做，南港的太平，過不了多久，必然被打破。
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卻不再是相擁而眠。
沈肆也覺得今日的矛盾有些莫名其妙，像是被他故意挑起的，可也不全是，她好像一開始就憋著股氣，本打算好好發一頓牢騷，讓他來哄她······
沒錯啊！這才是她定好的劇本，可怎麼就三言兩語戰火爆發了呢？！！
沈肆越想越不明白，睡意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素來難以入眠，一睡不著就喜歡胡亂翻身，再加上她心裡有事，此刻更是煩躁得很，這樣下去，今晚非失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