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玩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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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照的到來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我抬手敲了敲門,屋內兩人皆抬頭看向我。

  我大步走進去,直到走至靳沉的床邊:「蕭先生,您怎麼來了?」

  出於禮貌我還是主動打了一聲招呼。蕭照朝我點了點頭:「一直病著,從來沒看過。所以今天來了。」

  蕭照雖說著這話,目光卻是落在靳沉的身上,靳沉目光淡淡的掃過我的臉,見我面色有些不好,開口問我怎麼了。

  我強撐一絲微笑望向他:「沒什麼,大概是昨天沒睡好。」

  靳沉瞭然的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落在蕭照的身上:「不勞煩你還親自過來一趟,我這病小事情,下午就能走。」

  「不行!」

  耳邊異口同聲的響起這句話,我詫異的望向站在我左側的蕭照,他也微頓回過頭來看向我,隨即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看向我:「看來,我和靳太太想法一致。」說著,他回過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聽說你病情一直很反覆,我看你還是調養好了再出院的好。」

  我連連點頭:「蕭總說得對,阿沉,你今天下午不能出院。」

  靳沉面色微沉盯著我與蕭照,也不知怎麼的,我覺得他有些不太高興,他目光微微冷淡了下去,掃過我與蕭照的臉,最後看向自己手邊的書:「歡喜,幫我到一杯水,我有些渴了。」

  我詫異的看向他,回過神來迅速的走至一旁的小桌上,這才瞧見一個挺漂亮的果籃,我抬頭看了看蕭照的背影,大概是他送過來的,我給靳沉到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靳沉捧著那杯水,微微吹了吹,看起來顯得十分的平靜,他小口的嘗了一口,突然抬起頭來,嘴角勾起一絲淡笑望向我,目光卻又落在了蕭照的臉上:「歡喜,說好了這幾天我們要出去一趟的。肺炎而已,無關痛癢,有藥就行。」

  我不曾想靳沉竟然還惦記著出去的事情,我現在心裡可是亂成了一鍋粥,要是那個陰影的確是個什麼嚴重的惡疾,我不敢往下想,我幾乎沒有思索便脫口而出拒絕道:「我不會和你出去的。」

  我說完這句話,分明感受到了兩抹視線朝我看來。我抬起頭,正巧對上靳沉微蹙的眉頭,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直接拒絕了他,其實這事情前天他也不過是一筆勾過,我當時雖然沒有發表意見,可是此刻,情況不同了。若是靳沉身體健康,他愛去哪兒我都可以陪著他。

  「你不想去?」靳沉語氣疑惑的問了我一句。

  我頓了頓望向他:「我覺得蕭先生說得對,身體最重要,而且醫生讓你再複查一下身體。」

  「我的身體能有什麼問題。」靳沉此刻的語氣分明眼熟了一些,目光微冷的盯著我。

  「就是不確定,才要檢查一下嘛。」我也急了,回看向他,語氣也不太好。

  蕭照站在我們二人之間,目光一直十分平靜,最後突然笑了笑看向我:「梁小姐竟然是這麼可愛的一個人。」他目光從我身上移到靳沉的身上:「我覺得你還是聽她的好。」

  靳沉抬起眼皮淡淡的掃了一眼蕭照:「這是我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們會好好商量的。」

  我抿著唇,覺得靳沉這語氣說的有點兒重了,明明蕭照是一片好意,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聽著總覺得帶著幾分敵意。不過好在蕭照並沒有因為他說這話,顯出生氣來,倒是沒太理會靳沉的話,抬起眼看向我:「好了,人我也看過了,下次有空我再來。梁小姐,我就不多打擾了。」

  蕭照說著便往屋外走。

  我忙跟上去:『我送你。』

  將蕭照送至門口,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我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回到病房裡。走至病床前:「你得再去複查一次。」我語氣頗為命令。

  靳沉翻動著手裡的書頁,漫不經心的樣子:「沒必要。」

  我一把將他翻動的書給拿了過來,靳沉這才抬起頭看向我,眼底裡帶著隱忍的怒意,語氣冷冷道:「梁歡喜,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兒得寸進尺了。」

  我望著他,將書放在身後,看向他:「總之,你說什麼都沒用,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

  說著我就要拉著靳沉下床,靳沉沒想到我這麼著急,整個人靠在枕頭裡,被我強制一下子抓住了胳膊。我使勁兒拉了兩下,床上的人紋絲不動。我回過頭來盯著他:「你去不去?」

  靳沉目光定定的望著我,嘴皮微掀,語氣如冰:「不去!」

  我一把鬆開了他的胳膊,抿著唇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我突然忘了眼前的人可沒有那麼聽我的話。


  半響,屋內靜的可怕,靳沉翻動書頁的聲音緩緩的從我身旁傳來,我肚子裡窩著氣,完全不想看他,如此不懂得自愛的人,還那麼犟,我真是恨不能直接找兩個醫生將他捆了去,可是我不能告訴他,那張X片上有陰影,若一切只是我的猜測呢。

  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我打算將這件事情一直藏在心裡,只要靳沉去做了複查,到時候我去醫生那裡看結果,一切便都揭曉了。可偏偏靳沉這跟木頭,動也不動。

  我們二人就這麼僵持著互相不搭理。床上的人終於還是率先開了口。

  「餵~」對面傳來靳沉的聲音。低沉而顯得有些嘶啞。這幾日他總是咳嗽,嗓子似乎有些上火了。

  我原本不想搭理他。兩手抱拳放在胸前靠在椅子上看也未看。

  「好端端的怎麼那麼愛生氣。」

  我還是不想搭理他。

  靳沉逗了我一會兒,語氣倒是比往日放軟了一些,見我仍舊是不搭理他,似乎放棄了。

  我頭偏在一旁,半天沒聽見他再和我多說一個字,我這心裡就更加不好受了。

  然而,正當我肚子裡的火越燒越旺的時候,突然後衣領被人一把給拎了起來。我忙回過頭來,沒曾想靳沉就站在我身後,他至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外衣都沒有披一件,我瞧著他,即便屋內有暖氣,可這寒冬臘月的卻還是有些冷。

  我掙扎著從他手上掙脫開,像被靳沉鬆開的小雞仔兒似的,他居高臨下的盯著我,臉上堆著一臉的壞笑,好似得逞了我的反應如他所料一般。我正要開口發貨,靳沉卻毫無徵兆的打了一個噴嚏,將我要噴發出的怒意給堵了回去。

  「你這人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啊。」我瞧著他,硬生生的憋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將一旁掛著的外套拿下來遞給了他:「穿上。」

  靳沉伸出手來,接上外套的一剎那,連帶將我給拉到了他的身旁。太過突然,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氛圍驚悚的看向他。卻以及被靳沉一把箍進了懷抱里。

  單薄的病號衣服貼在他的身上,暖暖的溫度一下子傳來。我雙手穩穩的落在他的腰上。我抬起頭看著他,靳沉低著頭正好瞧著我,他眉目如星,熠熠生輝,就像夜空里璀璨的星辰。我是真的覺得靳沉長得好看。他嘴角微微的彎了彎。我能夠清晰的瞧見他嘴角弧度下微微劃出的褶皺下,還藏著一個小小的梨渦。

  他嗓子嘶啞,語氣卻顯得很溫和:「不是去給我拿報告,怎麼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終究還是看出來了。我鼻頭突然有些發酸,這人明明什麼都能夠一眼看穿,卻總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我箍著他,搖了搖頭看向他:「醫生說,讓你再複查一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你就複查一下好嗎?」我的語氣低沉到了心裡,貼著靳沉的懷抱,心中忐忑又期許。

  頭頂傳來一陣嘆息,靳沉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後背:「那好吧,去檢查吧。」

  「你答應了。」我抬起頭,忽閃著眼睛看向他。

  靳沉盯著我點了點頭,忽而狡黠一笑:「不過檢查完了之後我就要出院,說好了出去玩一圈。我不是在家裡養著就是在醫院,我必須得出去透透風。」

  我看著他,長出了一口氣,點點頭:「好。我也答應你。」

  就這樣,我陪著靳沉去了胸腔科照了一個片子,靳沉壓根不給我一丁點兒等待結果的時間,就拉著我出院了。我心裡忐忑不已,期許結果一定是好的,想著回來了我再過來拿也是一樣的。

  於是,那日,靳沉直接讓助理開了一輛車過來,然後帶著我和他離開了醫院,離開了G城。

  我沒有想到,靳沉一早就讓助理買好了票,我以為他是一時興起,卻不想他這是預謀已久。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靳沉帶我來到了一個山水環繞風景宜人的小鎮裡。

  我們是坐飛機再轉巴士過來的,這個地方看起來有些偏僻,可是卻很熱鬧,舟車勞頓,靳沉與我找了一個民宿休息了半日,便出發了。

  我一路跟著靳沉,他輕車熟路,似乎對這個地方很是熟悉。他叫了一個船家,讓他載著我們渡河,到對面的鎮子上去。彎彎的湖旁,林立著好些個白漆的古香古色的房子。小鎮的名字也頗有特點,叫做水城。倒也十分直接。

  坐在船上,渡河的船是汽油和撐篙兩用的,船家是個老人家,留著短短的白鬍子。他坐在床頭,燒著汽油帶著我走了一路,速度很快,到了後來的時候,水域漸漸變寬。他便撐著篙一點點的滑,我眼見著眼前的景致慢慢明朗起來,如畫一般的水面上立著許許多多緊蹙的人家,貼著湖面的人家在湖水裡洗衣服的,她們相互聊著天,靜靜的湖面被她們的撩撥散開一片漣漪,卻也不甚打擾。


  我瞧著她們的頭飾都顯得有些民族特色,是被畫布包裹著盤在發中間的。每個女人都穿著各色不一樣的服飾,卻一眼看去都是同一種類型的款式。她們整齊劃一的在湖邊忙活,一點兒也不顯得焦急,看起來竟像極了一幅畫。

  靳沉坐在我的身側,手心裡捏著一根水草,靜靜的仰注目著前方。我不知道他這是要帶我去哪裡。我知道到了地方,他肯定會告訴我的。

  此刻,我倒也不想打破這般靜謐的景致,連焦慮的心也跟著一同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船滑動了多久。水面上泛起一絲波瀾,靳沉的目光一直盯著遠方,湖面上無風,可是冬日裡濕氣也還是有些重的。我敲了敲身側的人。看向他:「你冷不冷。」

  靳沉偏過頭來看向我,嘴角淺淺的勾出一絲淡笑:「不冷。」

  我收回目光不再多問,只等著船家快些靠岸的好。

  終於我們在一個渡口的地方停了下來。走上台階,我們和熱情的船夫揮了揮手,便踩著石塊的小路往前走去。這裡的房屋都貼著水而立,只留出窄窄的一條石板路來,任由來往的人們選擇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

  我抬眼掃過身側厚重的石牆,被時光打磨出了厚重的模樣,我抬手摸了摸,石板堅硬而平滑。我沉浸其中,只覺得這個地方美麗而寧靜。

  「這個地方我以前總會來。不開心的時候我就來這裡。」靳沉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我看向他,認真的聽著他說。

  「知道為什麼嗎?」靳沉眼底里藏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我。

  我搖搖頭,可是卻因著靳沉主動帶著我來了這裡,而覺得有些開心。我心裡默默的猜測,我是他帶過來的第一個女人,還是他曾經也帶過別人來過這裡,而心存僥倖和糾結。

  靳沉卻看向遠處,突然眼底眸光微動道:「我們到了。」

  我被他的話一下子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順著靳沉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不遠處緊閉著的一個大門。

  門的兩邊的石牆上貼著一副對聯,看起來像是新貼上去的,紅底黑字的對聯木門仍舊保持著十分復古的風格,門上甚至還貼著嶄新的門神畫。

  我剛想問靳沉這是哪裡。身側的靳沉卻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他咳的有些猛,整個人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我擔心的慌忙拍了拍他的後背。

  靳沉拂開我的手,平緩了氣息,整張臉微紅的看了我一眼:「沒事。」

  我原本因著這美景而平靜的心一下子又給提了起來。我緊張的拉住靳沉的手,靳沉眉頭掃過我的手,沒說什麼,反用力的抓住我的,將我往那戶人家的方向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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