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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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之後,我獨自一人坐在沙發里發愣,沒有吃下午飯也並不覺得餓,空蕩蕩的廚房裡沒有什麼食物。我對著閃著雪花的電視屏幕發呆,腦子十分放空。屋內燈光明亮,屋外的天色愈發陰沉,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得有雨滴撞擊在玻璃上的聲音。

  雨滴越下越急,我回過神來,這才從沙發里站起身,渾身上下早已涼透,我拉開冰箱門,試圖找點東西吃打發時間,可裡頭除了一瓶水以外什麼也沒有,這才想起我什麼都沒有買,空蕩蕩的冰箱就像我此刻的心情,空蕩蕩的讓人有些失落。

  「冰箱是空的,你可以自己買點東西存放在裡面。」

  腦中突然晃過,搬來的那天,靳沉站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提醒我的這一句話,我狠狠的將冰箱門摔上,沒來由的怎麼又想起了他。我將那瓶微冷的水從冰箱裡拿出來抱在懷裡,扭開瓶蓋子,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了滿滿一大口。

  微冰的水在我的齒間無情的穿梭遊走,我牙齒忍不住的發酸,直到水滑進了胃裡。更是渾身忍不住的顫了顫,有些冷。

  我舔了舔發枯的唇,走向窗邊。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玻璃窗直直的往下滑落,留下一條痕跡。這雨天將溫度又帶下來幾分,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我抬起手指頭,順著窗戶上那條雨水痕跡一路往下無聊的跟隨,突然瞧見了樓下停著的那輛車有些眼熟。

  我微楞,又看了看,為何無端總是會想到那人,那車子縱然和靳沉的相似,可這個時間點,他怎麼可能會跑到我的公寓樓下等著,何況我那麼恨他。

  這樣的天氣,即便一模一樣的車停在樓下也不足為奇,怎麼會覺著他會來這裡,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在期待什麼。不過就是睡了一覺而已,梁歡喜你至於嗎?我自嘲的往洗手間裡走去。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因著下雨,我哪裡也去不了,想著還是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算了。

  靠在浴缸里,我雙眼緊閉,感受著熱氣氤氳的四周。一下放鬆了不少,腦子也放空起來。但心底里浮著的煩躁仍舊揮不散。

  我睜著眼,想著,明天下班之後,大概所有人都會去那場生日宴,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去,什麼時越會提拔我,這樣的鬼話我為何會覺得能夠讓靳沉在意。想到此,我覺得自己太過可笑,我這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對於靳沉而言,我一直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隨時可以利用起來的棋子,只要他想用,沒有什麼是他用不起的。莫非還真睡出感情來了不成,我捧了一把水撲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點。靠在浴缸里,熱氣熏得我困意襲來,我靠在浴缸上,差一點兒睡了過去。朦朧間聽得手機鈴聲在屋外響起,我這才有些不情願的從浴缸里爬了出來。

  隨手拿了一件睡衣裹在身上,出來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走至床邊拿起電話,看著上面的未接電話,皆是靳沉打過來的,竟然有四個。我眉頭不由緊蹙,這人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我將手機扔在一旁,不想理會。

  剛打算鑽入被窩裡。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我狐疑的看過去。只好又從被窩裡爬出來。

  一邊走一邊問道:「誰啊?」

  屋外沒人應答,我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收了回來,狐疑的盯著門外又問了一句:「是誰?」

  「開門。」微沉的熟悉語調從門外傳入,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兩手踹入睡衣上的口袋裡。回道:「有事嗎?我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公司再說吧。」我一點兒也不想見到他,至少這段時間我不想。

  屋外的人沒有應我的話,似乎沒有離開,半響沒聲音,就在我以為他離開了的時候,他突然又道:「生日宴的禮服我給你準備好了。放在門……」

  未待他說完,我拉開了門,就見靳沉一臉沉靜的望著我,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見我突然開門,他眼裡晃過一絲波瀾,隨即嘴角勾出一道弧度,將手裡的那袋東西抬起來遞向我。我看著他這幅冷漠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一陣不爽,一抬手,狠狠的奪過他手裡的那袋衣服。看向他:「謝謝靳總的饋贈,大晚上的還親自跑過來送一趟。這下雨天也不怕感冒了。這麼體恤下屬,還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好像因為他默認了我在電梯裡的話。我心口憋悶的很。

  靳沉看著我,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大概他的心裡還是希望我去的,畢竟這本就是他一直期盼的不是嗎。我討好了時越,按照他的計劃,以後時越的任何想法都可以通過我傳達,多麼完美無懈可擊,可是他忘了,人是會變的。

  「還有事嗎,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休息了。」我抬起手,下了逐客令。


  靳沉突然一隻手狠狠的撐在了門上,門被他擋在了半途。我眉頭微蹙,抬頭對上他攔著門的姿勢,他目光微沉盯著我,看的我有些心虛。就像暗夜中窺探獵物的猛獸。我不自在的盯了盯他,此時的他穿了一身黑色夾克,看起來整個人氣場微冷,冷意中又帶著一絲痞氣。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情,手仍舊搭在門把手上,準備隨時謝客。

  「你試試看衣服是否合適。」靳沉這想賴著不走的理由找的實在太過蹩腳,我看了眼捏在手心裡的那袋衣服,看向他:「靳總一直都很會挑衣服,上次的那件就很合身,想必這一次也一樣,就算不合適,您……」

  我還沒說完,靳沉卻已經一腳跨了進來。壓根就無視我的話,我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略微驚訝的看向他:「出去……」

  他走近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後淡淡的落在我的臉上,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外面下雨了,不請我坐一坐,至少讓我避避雨。」

  我一時無語,一想到這地方本來也是他安排的屋子,便也再無話可說,只道:「那你自便。」

  說完,我將那袋衣服扔在了沙發里,便往裡頭走了去。

  靳沉自顧自的坐在沙發里,看了眼閃著雪花的電視。抬起遙控將電視給滅了。我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只見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著杯子在眼前觀摩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裡頭是能瞧出些什麼來。

  見我出來,他回過頭來,將手裡的那杯水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後往沙發的方向走了去。

  「這是傘。」我將手裡的那把小花傘舉了舉。靳沉眉眼掃了掃那把傘,饒是個傻子也看出來了我逐客的意思,可靳沉偏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十分悠閒的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修長的兩條腿緩緩的交疊在一起,最後抬起頭來看向我。

  一聽到那件事情,我腦子裡瞬間嗡嗡響了起來,抬起手打住他的話:「酒後意外,你若不提,我也不想提。大家都相安無事最好。」我認真的看著他,其實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的心一直亂七八糟的。要說相安無事那是不可能的。但時間會忘記一切的,我也會。

  靳沉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站起身來,接過我手裡的那把小花傘。似乎不打算久留了。

  我鬆了口氣,每次和他獨處,我都感覺到緊張。以前是,現在更是。

  靳沉走了兩步,站在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目光淡淡的落在我的臉上。我站再門前,看著他停下的腳步,抬起頭來,以為他又要幹嘛。

  他卻只是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這傘我會還給你的。」

  我沒說話,靳沉邁著步子離開了,我探出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忙退回到了屋子裡合上了門。我往窗邊走過去。果然,此刻樓下已經沒有車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氣候更加冰冷了幾度,我翻出了一件軍綠色的大衣將自己包裹的嚴實,便去上班了。

  一大早,馮丹便通知了部門裡的人一起開會,這還是我來到企劃部開的第一次會。我匆匆忙忙拿好筆和紙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比克抱著筆記本電腦有些沒睡醒的樣子。此前公司的幾個同事都在外頭忙著地接,這下子我才算見到真人。似乎對於我的出現,那幾個同事也沒表現出太多的意外,禮貌而疏離的沖我點頭笑了笑便算認識了。

  馮丹坐在會議室的正中央,沒了昨日失魂落魄的模樣,今日的她看起來又恢復了幹練動人的樣子。她敲了敲筆頭,讓我給大家放了一個幻燈片。是年底的時候,公司要辦的年終會。其實這事情每年都會準備,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後的落地了。

  對於昨天的事情,我隱約覺得馮丹對我似乎是有些敵意的,雖然搞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又得罪了她,但我儘量能避開就避開。但顯然我是避不開的。剛放好幻燈片。馮丹便有叫住了我。

  「梁歡喜,你去給大家買點咖啡,年終會的事情輪不上你來,跑跑腿總會吧。」馮丹話里一點兒情面也沒給我,她壓根沒想過重用我。

  我抬眼看了看會議室里大家皆看著我的目光,尷尬的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對了,出去的時候把門兒帶上。還有,會議室的垃圾帶出去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會議室旁的垃圾桶,彎下腰提起垃圾袋,沒說什麼便出去了。

  從會議室出來,我將手裡的紙和筆放在了辦公室里,往外走的時候,恰巧看見了不遠處的高江飛。我忙小跑了兩步走過去叫住他。

  幾日不見,高江飛瞧見我,仍舊同初次見我時候的那樣,對我十分友好客氣。


  「你這是?」他看向我。

  「買咖啡。」我回道,顯得有些無奈。

  高江飛瞭然的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多問。我倆便一同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的往下落,我看著電梯裡跳動的數字,高江飛站在我的身側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我在公司里的情況,我隨口的應答。

  似乎看出我有些不高興,高江飛偏過頭來看向我:「怎麼了?」

  我嘆了口氣道:「沒什麼。」

  高江飛又看了我一眼,似乎聽出了什麼,微微一笑道:「要是有什麼不適應的話,你可以隨時找我。雖然我不常在公司,但大概也可以幫到你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已經夠麻煩你的了。還一直沒來得及謝謝你呢,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說,高江飛眼裡閃過一絲躲閃,隨即露出一絲微笑看向我:「看來你知道了。」

  「那天看見你和我們總監馮丹在一起……」我說道,突然覺得有些不妥,忙看向眼前的高江飛,沒再往下說。

  高江飛倒也不見外,看向我:「是不是感覺她不太好相處。」

  我抬起眼打量高江飛這話里的情緒,搖了搖頭:「滅,挺好相處的。」

  「你這話說的太不走心了。」高江飛笑道直接戳穿我,抬起頭看了看前方嘆了口氣:「其實她就是事業心重,人挺好的。」

  「是嗎……」我看了他一眼。

  高江飛搖了搖頭,似乎也不願意就著這個話題多說什麼,只是抬起帶著笑意的目光看向我:「若有什麼問題,你還是可以直接找我,靳沉幫你是幫,你找我幫是我幫你。」

  他說完,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高江飛率先走出了電梯,我緊隨其後。他似乎還有急事,朝我揮了揮手就離開了。我目送他離開,有些感嘆都是人,做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譬如馮丹。我不由的嘆了口氣,希望果真如他所言,這馮丹能夠對我好一點。

  我提著買好的咖啡往樓上趕的時候,馮丹的催命電話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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