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讓我抱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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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不過一會兒就完全浸濕了我,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暖的。我突然有些後悔剛才沒有等著雨停再走,可是此刻我已經出來了,就更加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我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往路邊一旁的樹下躲了躲。這條路空蕩蕩的,車輛稀少。我站在樹下瑟瑟發抖,看起來別提有多慘。

  好在,大概老天爺比較憐惜我,雨的勢頭總算是小了不少。我抱著肩頭,只感覺風稍微從身邊一過,我整個人就如同默入了冰窖之中。

  我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決定在等一會兒,若是車還沒有來,今夜我就算走也要走回去。

  可也不知怎麼回事,這一條路上,除了偶爾零星閃過的私家車,壓根就沒有一輛計程車路過。抬眼看向身後那片燈火輝煌的別墅區,被雨水沖刷了一次之後,更加顯得嶄新而明媚,這是一個與我格格不入的地方。我轉身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便坐了下去。

  就這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猛地咳嗽了兩聲,只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好似被一把大鉗子猛烈的夾著頭。疼的厲害。

  我抱著雙臂,感覺到身體忍不住的發抖。可身體卻也因著折騰了一日疲乏的很,歪在座椅上竟睡了過去。

  睡意迷濛之中我,感覺到有人在叫我。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我認不得。努力睜開眼睛,只覺得一束強光照了過來。我忙抬起手擋了擋,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

  「姑娘,你怎麼睡在這兒啊?」

  借著路燈的照拂,我這才看清楚和我說話的是一個老大爺。他手裡握著一隻手電筒。不知道是幹嘛的,穿著一件軍大衣,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我猛地咳嗽了一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己,這頭可是滾燙的很。

  大爺看起來很熱心腸。他指了指不遠處他值班的地方:「要不你去裡頭坐坐,這大晚上的寒氣可重,你一小姑娘怎麼流露街頭了呀?」

  我搖了搖手,感恩的看了大爺一眼:「不用了,我在這兒坐一會兒,車來了我就走。」

  「這裡哪兒會有車啊。」大爺聽著我的話,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這進門的都有車,計程車都不往這頭兒來,你就算等到了明年,也興許搭不到車呢。」

  「啊?」我有些迷茫的看著大爺:「那怎麼辦,我要去哪兒坐車。」

  「前邊再走個三百米,有一個站台,你啊,明早上走過去就行了。」大爺抬手指了指黑洞洞的遠方,我看了一眼,心裡頭有些翻騰。

  大爺上手一把扶住了我:「你這坐一晚上可不行,你這兒有認識的人嗎。稍微留一晚上也是好的呀。」

  「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搖了搖頭:「我不認得這裡頭的人。」

  大爺瞧著我難為的樣子,估計也是有些同情我:「那你就去我值班的那個崗亭歇一歇吧,怎麼著也比在這裡坐著暖和。哎喲,你這衣服怎麼還是濕的。」

  我腦子一陣一陣的有些犯糊塗,只知道大爺拉著我就往前邊走。身上到底是冷還是熱我也分不清了。迷糊中,感覺到舒適了不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推了推肩膀。我猛地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站著大爺,他手裡端著一杯薑茶,飄著濃濃的生薑水味道。

  「快喝了。」我這才看清楚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旁邊一個小型的取暖器烘烤著我。我身上的衣服幹了大片,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冷了。我心裡突然有些感動。接過大爺的水杯看著大爺:「謝謝。」

  「謝什麼?快喝了。」大爺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穿著一身的制服看著我:「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我吸了吸鼻子,吹著手邊的熱氣,喝了一口薑茶,辣辣的滋味鑽入了喉里。我嘶啞著嗓子看向大爺:「被人騙過來的。」

  大爺瞧著我可憐,搖了搖頭:「哎,世風日下啊。以後在外可得多一個心眼兒。」

  我抬起頭看著大爺狠狠的點點頭。喝完一杯水,我後背已經冒了一層的汗水。大爺靠在一旁似乎也有了些困意。崗亭空間很小。但是卻很溫暖。我這心裡感覺到暖烘烘的,只是頭仍舊很疼。迷迷糊糊之中,便歪在一旁睡了過去。

  大半夜不知道幾點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和大爺從夢裡驚醒。大爺手裡握著電筒看了我一眼。站起身來便出去了。

  我靠在椅子上,腦門兒上一陣一陣的冒著熱汗。喉嚨裡頭也跟火燒似的。看了眼手邊空杯子,想要找水喝。可這手卻使不上來勁兒。


  我閉著眼,整個人難受的厲害。耳邊嗡嗡響起有人進來的聲音。我抬起頭來,見到是幫助我的大爺,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沖他笑了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眉頭一擰,又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喲,這丫頭髮高燒了。」大爺的聲音響起,不知道和誰在說話。

  「該死!」

  說完,我只感受到一隻大手攀了過來,十分溫暖有力度,將我騰空抱起。我覺得這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靠在他的肩頭便睡了過去。

  「梁歡喜。」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叫了一聲又一聲。

  我只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一直旋轉的夢裡,頭暈暈乎乎,就連夜空也被無限放大。風從我臉上略過。卻突然又被隔絕。我靠在那人的肩頭裡。不知道是去哪裡。突然夢到很小的時候,我也是發高燒。總是吵著要吃雪糕。

  可是媽媽卻怎麼也不讓我吃,那時候我便偷偷摸摸的跑到樓下買了一塊雪糕。六月的盛夏。我吃著雪糕,高燒不退,媽媽抱著我跑了一路,才跑到醫院裡。夏日的晚風吹在她的臉上。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水。我不知道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抱著我去的醫院。

  我醒來的時候,只知道她抑制不住的蹲在我的床邊哭泣不止。

  至此以後我便再也不敢隨意的吃雪糕了。

  因為我不希望她傷心。

  此刻我突然就很想吃雪糕,可是心裡又不太敢,一想到這件事情,心裡頭就突然有些傷心。我吸著鼻子,不知道自己發著高燒,竟然哭了起來,貼著身前的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看起來真是莫名其妙。

  後背上有人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背,我感覺到好多了,可是這心裡仍舊堵的厲害。但也沒有那麼傷心了。

  我抱著那人的手,那種熟悉的味道再次鑽入鼻腔,最後安心的進入了夢裡。

  一夜的難受和冷暖交加。我在夢魘中四處逃竄,喜怒交加的夢裡,童年的回憶和許越舟的回憶交替接連重現,讓我身心疲憊。我覺得害怕至極。卻又希望那一切只是夢。我深陷黑暗,想要尋找光亮,突然一個身影站在光的盡頭等著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便朝著那個方向拼命的跑了過去。

  安靜的臥室內,微黃色的燈光照在我的臉上。

  一旁的私人醫生收拾著藥箱看向床榻邊上的男人:「若是還沒有退燒,明早我再過來一趟,這藥下去了大概能夠讓她舒服一些。」

  靳沉站在床邊,靜靜的看了我一眼,我睡得很不安穩,眼角掛著淚珠。嘴裡含含糊糊總是在胡言亂語。

  「她這樣燒下去,不會燒壞腦子吧。」

  「靳總放心吧,不會的。」醫生說完,轉身往臥室外走,靳沉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藥醒過來的時候餵一次,一日三次。」

  靳沉看了眼手邊上的藥,目送醫生下樓,轉過身又看了眼臥室里漸漸安睡的人,走進屋內,將手上的藥放在了一旁。

  他的手掌拂過我的額頭,眼底裡帶著一絲隱忍的情緒淡淡掃過我的臉。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臥室。

  一道刺眼的亮光刺穿我的夢,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竟然已經是第二天的時候。

  我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抬頭掃過屋頂,看著這裝修風格。隨即撐起身體坐起來。

  「這……」我抬起手背,這才發現自己手背上還扎了針。

  門被人從外推開,見我下床了。靳沉走過來將手中的熱水放在我的旁邊。

  我一把甩開他扶上來的手:「送我去公司。」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靳沉淡淡的看向我。

  我吃驚的看著他:「誰讓你幫我請的。」

  「我自己。」靳沉道。

  我覺得頭更疼了,擰著眉頭看向他:「靳沉,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了不起,什麼事情都要隨著你控制。」

  靳沉瞧著我十分不悅的樣子。沒說什麼。

  我四肢無力的癱軟到了床上,頭上貼著退燒貼,手背上傳來一陣隱痛感。我轉過頭掃過一眼房間,嘆了一口氣。

  我心底埋怨自己這不爭氣的身體,竟然還是讓他鑽了空子,待我想到今天可是我上班兒第二日的時候,我這腦子瞬間就炸開了。慌忙起身尋找手機,可渾身上下是牽一髮而痛全身,我隱忍著到處尋找,剛一摸到手機。


  就被眼前的人一把給奪走了去。

  「你幹什麼?」我惱怒的看向靳沉。

  靳沉靜靜的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十分鎮定的望著我:「躺著,吃藥。病好了,我送你去。」

  「不需要。」我埋著頭。心裡堵的慌。

  突然手被眼前的人一把扯過,我被她拉了起來。眼底裡帶著慍怒望著他:「我告訴你,我不會對你輕易妥協的。」

  「是嗎?」靳沉眼底笑意更濃,突然打橫將我抱起。我驚恐的看著他,他目光離我很近,他看著我狠狠的命令道:「躺下!」

  我抬眼無語的盯著他:「手機還給我,我要去上班,我感覺好多了。。」

  靳沉拿出手機扔給我手:「你去了,也白去。我一句話的事情。」

  「你濫用職權。」我吼道。

  「我樂意。」靳沉眼底浮起一絲冷漠看著我。隨即轉身就出去了。

  「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答應你說的事情。」我沖著他的背影吼了一句。

  靳沉淡淡的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一向不喜歡逼迫別人,我等著你來求我。」

  我看著他這沒來由的自信,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這人莫不是又想耍什麼陰招兒。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偏頭,這才發覺他方才拿進來的是藥。我眉頭蹙了蹙。端起拿杯熱水猛地喝了一大口。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屋外已經放晴的天空。

  這說變就變的天氣,還真是讓人煩躁的很。

  吃了兩粒藥。我從臥室里出去。腳上仍舊沒什麼力氣。這高燒把我的精力耗了大半。我穿著乾淨的睡衣,也沒心思是誰給我換的,反正每次到靳沉這裡,他自然都是能夠安排的妥帖的。

  我順著樓梯一路往下走。不遠處的阿姨正在廚房裡忙活。

  見我下來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你臉色好了不少呢。我給你熬了電粥。」

  「謝謝阿姨。」我看向阿姨,難得心裡舒坦了一些。

  「謝什麼呀。你要謝就謝謝靳先生,一大早他就叫我過來,說你病了。讓我做點清淡的給你。」

  「他?」我狐疑的看向阿姨。

  阿姨眼底露出一絲笑意,沒再多說便往廚房裡走了去。

  我坐在餐桌旁邊,實則沒什麼胃口。一抬頭便看見靳沉從樓上下來了,他看起來一副十分悠閒的樣子。我眉頭不由擰成一團,盯著他走過來。

  靳沉倒也並不介意我的目光,看向我坐在了我的對面。

  「你不用去上班嗎?你又沒生病。」我看向他。實則希望和他保持距離。

  「我,我也請假了。」靳沉看向我,眼底泛起一絲柔色。

  廚房阿姨此刻正好將飯菜端了過來,她給我盛了一碗粥,也給靳沉盛了一碗。

  「這個是排毒清火。」阿姨看著我,顯得頗為關懷。聽她講過,她女兒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只是一直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我感受到來自她特別的關懷,心裡十分感恩。就算沒有胃口,也猛地吃了兩大口。

  「很好吃。」

  阿姨笑著便又去廚房裡忙活了。靳沉看著我。我吃了一口便不再多次。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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