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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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1章 封侯

  剛剛兼職中車府令的趙高,一直在宮門處守著。

  今日是大朝會,他知道長安君上朝,特地趕來,準備好在可以在宮中行走的馬車。

  他可太清楚,他的前任,上任中車府令李楓是因為啥原因才被拉下馬。

  一切導火索,皆是源自於,動了長安君的馬……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誰幹的。

  為了討個彩頭,也為了向成蟜示好,趙高專門起了個大早,比現在的趙姬起來的還早。

  天還沒亮,便等著了。

  從上朝的百官中,趙高一眼看到正和百官打招呼客套的成蟜。

  邁著宮中特有的小步子,走到成蟜身邊。

  「長安君,馬車準備好了。」

  趙高帶著職業化笑容,甚至有些討好道。

  他能兼任中車府令這件事,從秦王身邊的劍術老師蓋聶那裡無意間聽到,是成蟜舉薦的。

  因此,對於成蟜,趙高現在別提多感激了。

  甚至還為之前,自己曾因趙姬咒罵過成蟜,感到不好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他從蓋聶吐露的話語中,感到一絲慶幸呢。

  不會是這中車府令有什麼鍋吧?

  成蟜打量了一下趙高新的官袍,沒有了之前的東廠飛檐肩,讓他感到十分彆扭。

  「老趙,換衣服了。」

  趙高原本對成蟜稱呼他老趙,本是有些惶恐,甚至以為成蟜是有什麼坑在等著跳。

  現在聽到成蟜叫他老趙,別提那個輕鬆,若不是還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已經想要和成蟜稱兄道弟,試試能不能和成蟜拜個把子。

  總之一句話,有了成蟜後,他有些飄了……

  「托長安君的福,昨日已經開始兼任中車府令,換上了官袍。」

  趙高滿面紅光,中車府令雖然官銜不大,但也是一個有品級的官,身為趙家當代家主,他老趙出息了。

  至少不用擔心咸陽城內再傳他是死太監了。

  話說話來,趙高發現一件怪事,似乎有人想誣陷成蟜。

  他死太監的稱呼,通過他掌握一些的羅網人,發現源頭指向成蟜的府邸。

  這不得不讓他警惕,是不是呂不韋在他掌握的羅網人中安插了魑魅魍魎的羅網人,想要挑撥他和成蟜的關係。

  畢竟,現在羅網中,誰不知道,羅網分為三個陣營。

  一個是呂不韋,一個是成蟜,一個是趙姬。

  眾所周知,現在的趙姬沉迷於讀書寫字等各種修身養性的東西,不管任何羅網的事。

  趙高悄悄拉著成蟜到了一旁,把這個事情,異常嚴肅,而又委婉的對成蟜說了說。

  成蟜咧了咧嘴。

  這好像不是呂不韋乾的。

  而真是他無意中,當玩笑話說過的。

  還給以老趙為原型,以《神話》為藍本,編了個故事給府中的女人聽個樂呵。

  成蟜拍了拍老趙的肩膀。

  正色道:「老趙啊,清者自清,你是真男人,在意這些幹嘛,好了,朝會快開始,我先走一步。」

  趙高微微點頭,表示認可成蟜了的話。

  目送成蟜上了馬車離開,總覺得哪裡不是味。

  他其實想提醒成蟜,不要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剛剛上任中車府令,他可不想還沒坐熱乎,又得伺候趙姬去。

  怎麼到成蟜嘴邊,好像說他很在意是不是死太監的事兒。

  趙高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這麼在意自己是不是太監幹嘛,哪怕是太監……

  額,趙高連忙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了出去。

  要當太監,也得先讓四劍奴先試試再說。

  ……

  今日的大殿格外安靜。

  似乎都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麼事。

  之前鬧了幾天的,關於由誰領軍攻趙的事,今日會有個定論。


  而最終人選,將在軍方豪族王家的長子王賁,與另一方秦國貴族,年輕有為的大臣之後,如今在軍方頗有影響力的李信之間,擇出一人,作為攻趙的大將。

  誰都知道,這次無論誰領軍,只要奪得幾座城池,便能拜為上將軍,擁有獨自統兵的權力。

  若是這樣,也就算了。

  但這兩位後面,各自有如今的暗面秦國一哥和明面秦國一哥的支持。

  今日朝會,恐怕比上次秦王和呂不韋的爭鋒,還要來得激烈。

  成蟜信步走到前列。

  雖然他現在沒啥職務在身,但身為秦王信任有加的兄弟,如今可以隨時握有封地的長安君,哪怕是呂不韋也不會在這上面說什麼。

  嬴政很欣慰成蟜能按時上朝。

  掃視了一眼,宛如一潭死水的朝堂,露出冷笑。

  都是一群千年狐狸,自己只是放出一點點風聲,便都已經猜到自己今日,要在朝會上大動干戈。

  既然如此,上朝第一劍,先斬——

  「成蟜!」

  剛剛站定的成蟜,還沒換個舒服點的站姿,被嬴政突然一聲大喝,給震的不輕。

  成蟜對著政哥眨了眨眼、

  不明白政哥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但該配合政哥的表演,不能視而不見。

  旋即出列,躬身行禮。

  「王兄。」

  嬴政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手,一個近侍端著精緻的檀木色托盤,從殿門處,似乎是有意慢步,走到陛下。

  無論是百官,還是呂不韋,都能清晰看到,精緻的托盤上,放著一張極為劣質的,褐色中夾雜著綠色的「樹皮」。

  呂不韋不由皺了皺眉。

  本以為嬴政會先以燕丹入秦為頭,牽扯出攻趙一事,再聯合昌平君和長安君,針對自己,把攻趙人選,定在李信身上。

  不解嬴政為何要來這麼一出。

  略微沉吟,只得靜觀其變。

  嬴政拿起紙張,上面還有兩個字。

  剛才沒留意的百官,在嬴政拿起紙張後,清晰看見,上面有兩個字。

  民。

  王。

  朝堂之上,頓時開始左右相視,以眼神交流。

  呂不韋忽然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不會是成蟜寫的吧?

  敢把民放在王之上,還被嬴政當面拿出來,是要懲戒?

  與呂不韋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包括昌平君。

  誰讓剛才嬴政那一聲聽不出什麼感情的冷喝,直指成蟜呢。

  而成蟜倒是眼皮跳了跳,不由想到那天,政哥說要給他封侯。

  本以為是興之所至,才做的許諾。

  不會是要玩真的吧?

  他真的對當侯爺沒興趣。

  長安君比長安侯好聽多了~

  嬴政緩步邁下台階,蓋聶悄無聲息的警惕四周。

  呂不韋和昌平君只是看了一眼面容冷峻的蓋聶,便收回了視線。

  這一代的鬼谷門人不咋地,竟然會想不開做保鏢,不值得他們重視。

  換做前幾代的鬼谷子,這個時候哪一個不是開始參與政治軍事,攪動七國風雲了。

  對於這些輕視的目光,蓋聶並不生氣。

  無論是誰,在了解他是鬼谷傳人後,都不會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他的理想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他的追求幾乎無人可以懂得。

  但他依然願意走下去,他相信自己的路是正確的。

  哪怕自己沒有完成,也相信後來者能夠完成。

  就如當初的墨家先祖墨子,雖死不悔,向死而生。

  嬴政一手背負,一手拿著粗糙的紙張。

  「眾愛卿,可知這是何物?」

  成蟜當然知道,但誰都可以說,他現在不能說。

  政哥想要裝逼,不能視而不見哈。


  昌平君見滿朝文武無一發言,心裡一嘆,呂不韋在朝堂之上,多年的積威,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臣觀此物上面有文字,不知是何……何種樹木的樹皮所制?」

  昌平君沒見過這東西,只覺得很像從樹上剝的皮,配合一下嬴政。

  嬴政很滿意自己的表叔兼大舅哥的發言。

  「此乃紙張。」

  昌平君下意識道:「紙?雪紗紙的紙?」

  他府里有不少華陽太后賞給他的雪紗紙,紙面仿若白雪輕紗,極為精緻。

  這粗俗爛物的樹皮,如何能稱得上紙?

  百官裡面擁有和認識雪紗紙的比比皆是,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嬴政冷聲道:「的確是雪紗紙的紙,難道朕還會騙你等!」

  百官紛紛連道不敢。

  嬴政盯著微微低頭,看不清表情的呂不韋。

  「相國大人,可有什麼想說的?」

  呂不韋慢慢抬頭,知道嬴政想要以此試探他一下。

  「王上說此物是紙,臣觀其粗糙了得,想比所用材質,必不會如雪紗紙一般,皆是珍貴之物。不知物料是何,成本幾何,可否大規模製作,若是極為低廉易造,實乃秦國之福。」

  他乃是商人出身,又沉浮官場數十年。

  嬴政的種種舉動,在他看來,就是行走的說明書。

  除非嬴政想要戲耍百官,若不然,一定是這張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非同一般。

  而雪紗紙,他也是常用,偶爾也可惜,若是能夠有廉價的雪紗紙,他和門客所編纂的《呂氏春秋》,也不必專門劃出一塊地方,擺放參考竹簡以及成書竹簡。

  連他都不知道擺放竹簡的書樓,有多少竹簡。

  粗略估計,至少萬餘。

  因此,當嬴政說出這是類似雪紗紙的紙後,他就分析出來,這紙,一定是廉價,且能大量獲取。

  只是不知道,嬴政有沒有改進。

  若是沒有的話,呂不韋不由冷笑。

  他猜出來,這大概是成蟜搞出來的。

  要是沒有改進,他可要不客氣,找公輸家的人改進,把成蟜的功勞給分走一些。

  嬴政見呂不韋看破,也不在意。

  「相國大人所言不錯,正是如此,乃是成蟜無意之中摸索出來,所用之物極其容易獲取,至於改進後的成品……」

  略作沉吟,嬴政便面對成蟜:「你來說吧。」

  他發現,他似乎被呂不韋牽著走了。

  這一舉動,也讓朝堂之上的人明白了,這醜陋玩意兒是成蟜做的。

  正直壯年的王翦,摸了摸鬍鬚,在聽到呂不韋和嬴政的話後,就意識到這東西在軍中的作用。

  毫不誇張的說,可以改變一場戰局。

  任何時代,信息的傳遞都是極為重要的。

  可惜,哪怕軍方財大氣粗,也用不起輕便的雪紗紙鶴絹布,差一點的也不用起。

  除非是緊急軍務才捨得。

  一直只聽不說的成蟜,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堅定認為,這是政哥想偷懶。

  不過,輩大一級壓死人……

  成蟜不得不再向百官科普一下。

  順便把老班頭能改進到啥程度,也一併說了。

  蓋聶和嬴政同時驚愕。

  成蟜行動力這麼強了?

  才兩天不見,就弄到這種程度了?

  不考慮質量的情況下,只需雪紗紙千分之一的價格,便能製作出相當於雪紗紙一半的水準。

  成蟜的一番話,徹底讓朝堂上炸開了鍋。

  能上朝的官員,哪一個不是人精,即使有,那也不多。

  怎麼看不出裡面代表的含義。

  現在唯一看的是,秦王和呂不韋如何在這方面看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東西一定會越來越受到認可。

  只要呂不韋不傻,不會貶斥,最多壓一下。


  昌平君忍不住問道:「長安君,真的只有雪紗紙千分之一的造價?」

  這意味著什麼,昌平君可太清楚了,毫不誇張的說,最多五年,秦國就可以扔掉笨重的竹簡了。

  成蟜本來也不太相信,但經過班大師一番描述,以及看了一下簡圖。

  他不得不承認,秦時明月里的機關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近代沒啥區別了。

  本來以為能有個百分之一就不錯了,班大師隨便勾勒幾下,硬是弄到千分之一,還是保守估計。

  一張雪紗紙,造價將近半個金幣。

  而半個金幣,在沒有饑荒的年代,足夠購買一兩百斤糧食。

  也就是說,成蟜給出的紙,只需要一點糧食,便能購買。

  比如今廉價便宜的竹簡,還要低廉。僅僅只有竹簡的四五十分之一造價。

  呂不韋閉上了眼,對成蟜給出的數據,有些不太相信,但也知道成蟜不會在這方面作假。

  可惜了。

  他還沒來得及計劃一番,彎道超車,成蟜已經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讓他徒呼奈何。

  嬴政經過最初的驚愕後,撫掌大笑。

  「好,不愧是朕的兄弟!」

  待得朝堂上,議論紛紛的聲音消停後。

  嬴政直接拋出了一個深水炸彈。

  哪怕以呂不韋的定力,也震驚不已。

  「那麼,寡人慾封成蟜為長安侯,封地長安,食五萬戶,眾愛卿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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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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