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殺你個魂也丟來,魄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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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啪!

  凝練如電弧的念頭閃爍,好像一顆顆被震裂破碎的水晶球。,-*'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剛猛絕倫的偉岸大力,好似涵蓋四方天宇,超脫於萬事萬物。

  將天運子那道碧色元神,好像裂帛般撕裂!

  哪怕他所修的《萬業屍仙論》,貫通佛道魔。

  攫取「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的虛無縹緲。

  使得神魂念頭,介於有形與無形之間。

  宛若鏡中花,水中月一樣。

  看得見,卻摸不著。

  可謂萬法不侵!

  尋常的殺伐道術,亦或者武學真意。

  根本無法洞徹變化,從而對其造成傷害。

  但是!

  當紀淵的那一記拳印緩緩遞出!

  喀啦啦!

  冥冥虛空像凝固的鏡面,盪起肉眼可見的激盪漣漪。

  宛若巍峨大岳砸落平湖,掀起千萬丈高的山洪海嘯!

  仿佛要將其擠壓破碎,碾出層層可怖的褶皺。

  轟!

  無量的佛光從指掌間透出,乍一看,紀淵好似徒手捏住一輪熾烈的煌煌大日!

  霸道絕倫的氣力與浩蕩十方的梵音,瞬間充斥著整方天地!

  若虛若實的金色巨掌,亦是寸寸凝聚,重重按向天運子的屍解仙元神!

  「佛光初現?」

  天運子滿心駭然,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自個兒好像顛簸於汪洋的一葉輕舟,顯得無比渺小。

  要知道,大宗師的身心圓滿,神意交匯。

  氣海道則與天地法理彼此相映,宛如駐世的神佛。

  因此,每一尊當世絕巔。

  無論所修之法,所行之道為何。

  其心志皆無比堅定,近乎不可撼動。

  可面對六字真言所演化的如來神掌總綱。

  天運子罕見地升起一抹濃重懼意,甚至有種頂禮參拜的強烈衝動。

  「世尊說法,三界震動,自是神通廣大!

  縱然佛光萬丈,卻也難以度我!」

  到底是破而後立,先後兩次踏進大宗師,天運子眸光閃動,斬去無形纏繞的驚悸懼意。

  聚散不定的碧色元神,倏然合攏,凝成人形。

  「萬業屍仙!煉我元靈!」

  天運子面露狠色,琉璃般破碎的心神念頭,宛若燒盡的蠟燭,冒出大股朦朧的清光!

  他於剎那間,就把三分之一的念頭生生煉化,凝出神鏈交織也似的道則法理,照亮周遭深邃虛空。

  這座五行小界,像是出現雙陽同天的異象。

  兩輪煌煌大日彼此爭鋒,好似燦然長虹經天墜地!

  轟然碰撞!

  「這就是大宗師的強絕意志麼?」

  紀淵周身一震,融合九竅石人的筋骨皮膜,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好似金鐵交擊鏗鏘有力。

  可怖餘波傾瀉而出,直要把四方穹天扯得崩裂。

  嘩啦啦!

  漫天雲氣如同浪潮倒卷,滾滾橫空,擴散開來!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轟鳴大響,條條漣漪掃過莽莽群山。

  霎時間,草木俱折,峻岭倒塌!

  方圓千里,盡數沉陷!

  「紀九郎!」

  天運子仰天長嘯,折損三分之一的心神念頭,讓那條碧色幽幽的陰寒元神略顯黯淡。

  這位滅聖盟的右護法披頭散髮,衣袍飛揚。

  俊美如道的形體,遍布著蛛網也似的裂紋。

  好像破碎之後再復原的殘缺瓷人!

  「你區區四重天!螻蟻也似!

  自身沒有足夠的『道』,如何接住世尊的『法』!


  你可還能再出一招?!」

  天運子長舒一口氣,那條碧色元神收縮鼓盪,吸扯千百里地的沸騰元氣。

  以此彌補巨大的消耗,避免心神潰散。

  儘管這樣,仍然是入不敷出,難以填補。

  「我是否還有餘力,天運子你一試便知。」

  紀淵駕馭周天氣流,緩緩踏步。

  右掌平直伸出,如同托舉一盞佛燈。

  他的心神與肉殼相互交融,感悟著六字真言的佛法妙諦。

  氣血真罡如同大江大河肆意沖刷,凝練出有形有質的磅礴真意。

  漸漸地,紀淵感覺自個兒的三魂七魄,好像都被那股霸道無邊的剛猛意志侵染充塞。

  欲要化身成為一尊現在大佛,如來至尊!

  指天踏地,唯我稱雄!

  這就是如來神掌的真諦精義!

  以強絕之力,把握住現在,直抵超脫彼岸!

  「請接第二掌!金頂佛燈!」

  紀淵眸光平靜,於電光火石間,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再次推出一掌。

  他不僅要滅殺天運子,更希望借這位道武雙修的大宗師,助自己演練如來神掌!

  氣血武道如雄關橫亘,隔閡上下。

  四重天再如何強絕無匹,鬥戰無雙,也極難跨越天塹,逆伐五重天!

  更別說,天運子還是立足絕巔的大宗師,遠非泛泛之輩可比。

  若不是紀淵手持鎮壓五指山的金帖,再用皇天道圖映照本質,將六字真言煉成如來神掌總綱。

  任由他的手段再多,也不可能將天運子逼到生死一線!

  咚咚!

  咚咚咚!

  磅礴真意迸發無匹氣力,撼動五色交織的浩瀚汪洋。

  一尊大佛金光璀璨,撐天抵地,偉岸絕倫。

  橫壓八百里的那隻巨掌上,穩穩托起那襲大紅蟒袍。

  即便紀淵這一具經過重鑄的肉殼強橫無比,尤其是在融合九竅石人後,遠超此前軀體。

  可打出第二記如來神掌,仍然極為吃力!

  皇天道圖諸般命數,赤紫氣運封王旒冕,悉數垂流而下,如同華蓋覆身。

  方才做到!

  紀淵立於大佛的掌心,轟轟烈烈的氣血真罡噴薄而出,好似一座烘爐焚燒天地!

  又宛若佛光交織,點成一盞燃燈!

  「紀九郎!你瘋了!」

  天運子又驚又駭,憑四重天之身,催動兩次如來神掌。

  這無異於用命相搏,賭誰先死!

  他那條碧色元神飄然閃爍,頓時生出遁走之心。

  這一場大好布局,已經教紀淵壞得支離破碎,再難繼續下去。

  倘若斗個兩敗俱傷,實在不合算!

  遼東大變近在眼前,豈能錯過成道機會!

  心念疾閃,天運子當即打定主意,不欲再跟紀淵糾纏下去。

  那條碧色元神震盪虛空,轉眼就要撕開一道裂口。

  「逃?死在這裡吧!」

  紀淵一掌橫擊,從臨濟大師那裡收穫到的佛法精義,統統攢到一爐,醞釀出一點心燈明光。

  不比佛光初現之剛猛霸道,照徹三界。

  金頂佛燈乃是般若深長,無休無止的綿綿掌力,覆壓萬千封禁周天。

  天運子縱起的元神,瞬間就被定在原地,微微凝滯了一刻。

  「紀九郎,你真不怕油盡燈枯?!」

  這位滅聖盟右護法感應到冥冥虛空,傳盪而來的堅定殺意,以神魂發出拷問心音。

  「你焉知我沒有第三條命?」

  紀淵完全不為所動,那尊金色大佛橫推巨掌,與他本身相合。

  燃得一盞燈,佛焰照虛空!

  「這筆帳,貧道會讓你償回來的!」

  天運子嘆息一聲,他能擋住佛光初現已經殊為不易。


  那條碧色幽幽的元神倏然一震,好似虛幻的煙霧風流雲散。

  僅剩不多的顆顆念頭,皆被紀淵以肉殼、氣血所化的燃燈,燒個一乾二淨。

  徹底化為飛灰!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紀九郎,咱們終有再見的時候!」

  天運子那條碧色元神被一掌打滅後,徐瓊空洞的眼眸忽然閃亮。

  他專修五仙之一的鬼仙,把《萬業屍仙論》推演到十九層。

  胎光、爽靈、幽精三條神魂,煉成三屍也似的元神。

  既能一氣化三,也可聚攏合體。

  天運子通過身外化身的道術,頃刻占據徐瓊的女體軀殼,隨後直奔聶人英所在之處。

  這個刀王莊少主本欲突破五重天,可卻沒料到五條靈根匯聚而成的巍峨大岳,陡然垮塌崩碎。

  引得元氣沸騰暴動,好似一鍋燒開的滾水,令他只鑄成第六座氣海,沒能更進一步,嘗試晉升宗師。

  「徐姑娘……」

  聶人英見到斗戴帷帽的曼妙身影,朝他急掠而來,還以為有危險。

  不等這位刀王莊少主詢問情況,徐瓊眉心猛地跳動,當即撲出一條陰寒元神。

  好似一股裊裊青煙,鑽進聶人英的七竅當中,侵襲三魂七魄。

  「只能退而求其次,奪你的骨血,填補貧道虧空!」

  天運子聲音冰冷漠然,不帶絲毫情感。

  他的《萬業屍仙論》十九層,本來就是從《空殛十災經》、《十重唯我識》中參悟出來,堪稱佛魔合流,精妙玄奧。

  從此煉成第三道本命術,身外化身!

  那條布滿陰寒氣的元神,如同附骨之疽,一瞬就如千百毒蟲,爬滿聶人英的五臟六腑。

  「倒也不差!你欠缺火候,身意與心神難淬鍊真性!

  乾脆讓貧道幫你一把,再鑄兩座氣海,沖開五重天!」

  天運子元神轉動,頃刻就把聶人英的三魂七魄凍結住。

  待到雙眸一黯再亮起。

  這具肉殼就已換了主人!

  天運子揚手一揮,陰火噴發,把徐瓊那具無用的肉身燒成飛灰!

  「紀九郎,這一局沒結果,咱們下次再戰……」

  天運子深刻領教到,祿命深厚的大氣運者有多可怕。

  分明都置身死地了,還能通過機緣化解。

  若不是如來神掌總綱,正好落到紀淵手上,對方必死無疑!

  「不過有身外化身的本命道術,加上十惡大敗命格,掠取祿命更加方便!

  將六大真統的天驕嫡傳,統統都作為資糧,氣運總能壓過紀九郎一頭!」

  天運子並無氣餒之意,占得聶人英的肉殼後,他沒有急著煉化。

  反而取出半張靈符,脫離這座五行洞府。

  再尋個安穩的地方,好吸收這身雄厚的骨血與魂魄。

  「天運子,我觀你烏雲蓋頂,劫數濃重,離開這方小界,只怕要身首異處。」

  紀淵連續打出兩記如來神掌,氣血真罡消耗一空,也無力追殺元神遁逃的天運子。

  他沉下心神勾動皇天道圖,照見千里之外的那點殘影。

  【魂消魄散(黑)】

  一條墨色濃郁的命數顯現。

  ……

  ……

  「可笑!貧道十惡大敗命格,每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天運子冷冷一曬,渾然沒把紀淵所言當回事。

  「反而是你,紀九郎,前後兩次都未能除掉我!

  事不過三,氣運流轉,天意未必還會站在你那邊!」

  【十惡大敗】:【十惡者,犯十惡重罪,在所不赦,大敗者,譬兵法中,與敵交戰,大敗無一生還,喻極凶也。得此命數者,往往為空祿之人,命理當中,祿之一字,代表財氣、福氣、運氣等等,因此空祿之人不得內求只能外求,就要食天下人之祿,才能延命。

  故而,十惡大敗者,本身越凶越惡,才能鎮住破敗空亡之氣,才能奪人祿命,奉養己身。


  註:氣數不足,傷其性命,如同打蛇不死,自遺其害。】

  天運子思忖之際,一腳踏出,就已遁出五行洞天。

  萬里碧空澄澈如洗,好似透明的琥珀。

  無風無雪,遼東難得的好天氣。

  可天運子只來得及邁出一步,所占據的肉殼都像墜入冰窟,血肉好像被凍僵,再也無法動彈。

  緊接著,他聽到冥冥虛空落下一道平靜心音。

  起初好似石子入水,盪起輕微漣漪。

  漸漸就如壯闊波瀾,層層推高化作滔天大浪,席捲八方!

  「因果劫數再難纏,也無非一刀兩斷罷了。

  英兒,好好看清楚!」

  天運子元神暴跳,抬頭上看,只見無邊穹天似作一刀,朝著他當頭斬下。

  「聶吞吾!他怎麼會……」

  這一刀無形亦無色,宛若滄海一粟,並不起眼。

  但有當世刀道第一人聶吞吾的身意心神為支撐,虛空長天相隔萬里,亦是橫跨而過。

  「有法是見自己,無法是見天地,有法暗含無法,渾然合一,便是見眾生。

  讓刀如龍飛九天,如蛇潛地深,無譽無毀,不滯外物。

  這就是父親所求的道。」

  天運子心海當中,陡然炸開一段聶人英的兒時記憶。

  以道為刀!

  聶吞吾!

  一念閃爍,無形無色卻能斬天裂地的無匹鋒芒,貫穿聶人英的肉殼。

  軀體毫髮無傷,但天運子的陰寒元神寸寸崩裂,顆顆念頭無不縈繞龍蛇也似的縱橫刀氣,根本沒法彌合如初。

  只一剎那,這位滅聖盟右護法就像挨了千刀萬剮之刑,發出悽厲的慘叫!

  瞬間死得不能再死!

  ……

  ……

  五行洞天,紀淵盤坐於垮塌陷落的低矮山丘,吞納著茫茫無窮的精純元氣。

  兩式如來神掌,險些把他這具堅固肉殼掏空榨乾。

  幸好九竅石人融入筋骨血肉,不然真有可能遭受反噬。

  「適才所見,天運子霉運這麼重,也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上?

  他樹敵之多,不比我少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本來想著念在道友一場,這才提醒他。」

  紀淵眸光低垂,嘴角含笑,並不擔心天運子殺個回馬槍。

  半張靈符用完自焚,出去了就再難進來。

  只可惜沒能再薅到些好處。

  斬殺奇士天選,不知道能夠換到血神什麼樣的恩賜?

  正想著,他眉心莫名一跳,藏於牟尼寶珠的易命寶匣,驀地震動起來。

  從中似有若無,傳出極為低弱的聲音——

  「厲飛魚!厲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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