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失望而返,堅決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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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5章 失望而返,堅決拒絕

  鶯兒看了一眼寶釵,小聲道:「姑娘原本也打算請環三爺幫忙的,可是又擔心影響三爺鄉試,所以就沒打擾他。」

  薛寶釵的臉上莫名有些發熱,忙解釋道:「環兄弟由於守制已耽擱了三年,如今有幸遇上恩科,正該憑此好風登天子之堂,試問此等節骨眼上,我又豈能拖累他的前程,少不得另尋法子,因又想起了林大人,故趕來揚州,可惜林大人卻出海了,真時也命也!」

  平兒聞言暗暗點頭,薛家都面臨如此困境,虧寶姑娘還能如此為三爺著想,無怪乎連賈家的下人都誇她,念她的好。

  「難為寶姐姐了,此等時候還想著別人,若是我,斷乎不會考慮得如此周全。」林黛玉輕嘆道,心裡卻是有些不自在。

  薛寶釵也有些不自在,一時間,彼此都沉默了,氣氛頗有些微妙。

  平兒若有所思地看了二女一眼,打破沉默道:「林大人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了,寶姑娘還是另尋他法為誼。」

  薛寶釵黯然道:「如今是毫無辦法了。」

  鶯兒悻悻地道:「那賈雨村著實可惡,拿了錢卻不辦事,只怕還與錦衣衛沆瀣一氣,榨取咱們家的錢財,只願他早日再遭罷官捋職。。」

  「鶯兒,無憑無據的,不可胡言,此事只怕是賈大人也是無能為力。」薛寶釵責備道。

  林黛玉神色自然道:「寶姐姐不必顧忌,賈雨村雖曾教過我兩年書,但此人才學是有,但品行確實不高,又極善投機鑽營,此等人本來就涼薄,即便落井下石也不足為奇。」

  薛寶釵顯然沒想到賈雨村在林黛玉心目中的形象竟如此不佳,不由略微尷尬。

  林黛玉又道:「如今能在錦衣衛頭子易洪面前說上話的,除了家父便是環弟了,可惜家父眼下並不在此間,真愛莫能助,不過還有兩天,鄉試便結束了,寶姐姐何不再等等?」

  薛寶釵無奈道:「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平兒忽然醒起一個人,便道:「寶姐姐或許可以找馮大爺試試,只怕有用也未可知。」

  「神武將軍馮唐家的大公子馮紫英?」

  林黛玉點頭道:「正是此人,他與環弟是好友,在易洪面前應該也能說上話,但效果也許不如環弟。」

  薛寶釵不由生出一絲希望,輕道:「能說上話總是好的,只是馮薛兩家雖然有舊,但自打父輩以來少有往來,情誼早就談了,更何況我一介女流,也不便請見。」

  林黛玉笑道:「我卻是有個主意,鐵虎想必寶姐姐也認識吧,他原是環弟的好兄弟兼心腹,如今由於積功補了缺,升任揚州衛轄下千戶一職,正巧也未隨家父出海,我讓蕭管家把他找來相托一番,借他之口與馮大爺相商如何?」

  薛寶釵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忙點頭道謝。

  於是乎,林黛玉便讓管家蕭磊把鐵虎請來相托一番。鐵虎跟薛寶釵可謂老熟人了,也知道三爺對此女格外看重,當初寧願以身為質也要救她,而且三爺當時被從天而降的亢大勇砸暈時,薛寶釵識以為三爺遇難,更是哭得昏天慘地的,後來還吐了一口血,可見此女跟林姑娘一樣,對三爺均是芳心暗許的。

  所以,如今寶釵求助,鐵虎自然滿口答應了,只不過有時候難免為賈環感到為難,這兩位都是世間罕有的佳人,而且家世出身都不低,怎麼看都不可能委身於一人,倒不知三爺以後該如何選擇了。

  言歸正傳,且說鐵虎受了寶釵的托,當晚便找到馮紫英,讓他出面向易洪替薛蟠說情。

  馮紫英本來便欠著賈環人情,正愁沒處還,當即便厚顏找到易洪求情,並保證薛蟠不可能資敵,更不可能牽涉到私鹽窩案,不過易洪卻不怎麼賣馮紫英面子,只答應了他會親自過問,絕對不會冤枉好人云雲。

  馮紫英也知自己幾斤幾兩,即便是自己老子馮唐出面,也未必能讓易洪顧忌,所以只能無奈地告辭了。

  薛寶釵在林家住了一夜,滿懷希冀,最終只能失望而返,第二天上午便乘船趕回金陵。

  林黛玉放心不下,正好石頭刑威肩頭上的箭傷已然好轉,只要不過度用力就無大礙,於是便讓他護送寶釵主僕三人趕回金陵。

  …………

  再說鄉試的最後一場,一共考五道策論題,而策論無疑是賈環的強項,所以第二日下午,賈環便基本把五道題都答完了,吃完晚飯後便吹了蠟燭睡覺,而其他大部份考生還在挑燈夜戰。


  此時,主考官孫承宗和同考官梅玉成二人,正好領著幾名巡考官經過賈環的號位,眼見這位已經枕著雙臂安然高臥,不由都紛紛側目。

  「嘿,看來此子是胸有成竹了,但願不是濫竽充數才好。」一名巡考官笑著低聲道。

  另一名巡考官笑答道:「前日唱名入場時,玉繩兄並不在場吧,怕是認不得此子。」

  「哦,莫非此子還頗有些來頭?」

  「此人便是賈環賈子明,皇上親自下旨嘉獎的人子之楷模,孝道之典範。」

  那玉繩兄肅容驚道:「原來竟是此子,據說此子乃神童也,當初未及十歲便連奪童子試小三元,斬獲秀才功名,的確有傲的資本。」

  孫承宗和梅玉成自然都認識賈環,只是前者臉無表情,逕自走了過去,後者則眼神有點複雜,瞥了一眼賈環的考籃,心跳竟莫名的有點加快,深吸一口氣後,默默地跟著孫承宗繼續巡視,兩名碎嘴的巡考官則舉著燈籠落後二人數步。

  第二天一早,賈環起床進食,又活動了一遍筋骨,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答案謄寫到試卷上,這個過程尤其重要,不僅要字跡工整美觀,還不能有錯別字,更不可塗改,稍微把卷子弄髒了也是作廢的下場。

  時間一份一秒了過去了,賈環這次連午飯都不吃了,一口氣將所有卷子謄寫完,反覆檢查無誤後才鬆了口氣,又隨便弄了點吃的填肚子,這才拉響了繩鈴交卷。

  稍傾,巡考便領著一名彌封官趕過來了,彌封官迅速將卷子的姓名等信息,沿密封線彌封好,又加蓋騎縫章,然後一應草稿也全部打包收進容器內,送往謄錄處,由專人進行謄錄,這便是所謂的「糊名易書」了。

  換而言之,為免考生串通閱卷考官作弊,所有考卷不僅要糊名,還得重新由專人抄錄一份,然後才送去給閱卷官批改,以免閱卷考官通過字跡或暗記,認出考生身份而作弊。

  也就是說,評卷考官在評卷過程中是無法接觸到考生原卷的,只有等錄取結果出來,拆開原卷的彌封才知曉是誰的試卷,所以十分之公平,其嚴格程度甚至遠超如今的高考。

  當然,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假如有能力打通從彌封到謄錄,再由謄錄到閱卷這個環節,想作弊還是能做到的,畢竟彌封官知道卷子是哪個考生的,完全有機會做點手腳。

  言歸正傳,且說賈環交卷後,提著考籃離開了號位,來到龍門處等候放牌。

  眼下才下午三時許,距離鄉試結束還有近一個多時辰,所以龍門是不能隨便開的,只有等交卷的考生湊夠五十人,主考官才會打開龍門放考生出去,稱之為放「放頭牌」。

  讓賈環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比他還早交卷,當他來到龍門附近時,已經有九人在等候了,其中一個正是盧象升。

  「子明兄這一場考得如何?。」盧象升迎上前打招呼,面有喜色,可見這一場定是考得不錯。

  賈環點頭微笑道:「還行,看樣子建斗兄這次穩了,可喜可賀。」

  盧象升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這一場確實考得尚可,不過首場發揮並不如意,只不知能否取中,若這次再名落孫山,實在無顏回鄉見父老了。」

  賈環篤定地道:「建斗這次必定高中。」

  盧象升喜道:「承子明兄之吉言吧,倒是子明兄這次肯定十拿九穩了。」

  如今的賈環也算是名聲在外了,在場的考生都紛紛上前自我介紹,頗此混個臉熟。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湊夠五十人了,主考官孫承宗親自點了人數,這才命人打開龍門放行,期間雖然與賈環打了個照面,但只是不著意地點了點頭,彼此並無交談,估計是為了避嫌。

  「三爺!」沐野和金寶兩名小廝早已在龍門外候著了,眼見賈環隨人流走出來,立即興高采烈地迎上前。

  賈環對著盧象升抱拳道:「建斗兄,如今也考完了,不如到寒舍喝兩杯?」

  盧象升打了個大呵欠,打得滿眼淚水,擺手苦笑道:「改天吧,我現在只想大睡三天,天塌下來也不管。」

  「建斗兄所欲,亦是環之所欲也。」賈環說著也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同樣打得兩眼淚汪汪的。

  「哈哈!」二人相視一笑,彼此分道揚鑣。

  一連考足九天,吃喝拉撒睡都在狹窄的號房內完成,其強度簡直就是地獄級的,饒是賈環也有點吃不消,一直靠著一股意志支撐著,卷子一交,那口氣鬆了後,疲倦之意便如潮水般襲來,感覺渾身都被掏空了,腳步虛浮,差點連馬背都爬不上了。


  且說賈環回到朱雀街,正要進家門,卻意外地發現正有人在門外等候,看著有些眼熟,定神一看才認出來,劍眉不由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此時候在宅子門外的正是林之孝父子三人,只見他手腳麻利地上前,恭敬地打千行禮道:「奴才林之孝,攜犬子林忠林富,拜見環三爺,預祝環三爺鄉試高中,榮登桂榜!」

  林忠和林富二人更是直接跪倒叩頭,畢恭畢恭。

  賈環對林之孝的觀感還不錯,當年扶靈南下,便是此人幫忙打點的,倒也不好給冷臉,所以淡道:「林管家客氣了,你們多早晚到金陵的?」

  「有一段日子了,由於正值鄉試期間,奴才不敢擅自打擾,今日鄉試完畢了,才前來拜見。」林之孝答道。

  賈環有點意外,疑惑地問:「不知林管家此來,所為何事?」

  林之孝陪著小心道:「奴才奉了老太太和老爺之命,跟環三爺商量一事。」

  賈環淡淡地道:「不敢,既是老太太和老爺吩咐下的,林管家照辦便是,何必再與我商量。」

  林之孝陪笑道:「此事與三爺有關,還是得徵求一下三爺的意見的。」

  賈環心中一動,故作訝然道:「與我有關?那倒稀奇了。」

  林之孝訕然道:「是這樣的,老太太和老爺商量過,決定把趙姨娘的靈柩遷入賈氏祖墳安葬,太太也同意了,不知環三爺意下如何?」

  賈環臉色驟變,淡道:「不必了,姨娘如今安身的地方極好,沒必要再驚動她。」說完便往將馬韁丟給沐野,轉身往屋門行去,

  林之孝不由面紅耳赤,顯然沒料到賈環竟拒絕得如此堅決,追上前道:「環三爺切莫意氣用事……」

  「林管家不必再多講,且如實回府稟報即可,一切後果我賈環承擔。」賈環冷冷地丟下一句,然後推門而入。

  林之孝眼見賈環態度如此堅決,可見腹中怨氣不小,情知不能再硬勸,便轉移話題道:「此事容後再說,還有一件,奴才覺得應該告知環三爺的。」

  賈環停住腳步,皺眉道:「何事?」

  「薛家出事了,蟠大爺被錦衣衛抓入了大牢,薛家名下的產業均被查封。」

  賈環驀地轉過身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之孝道:「蟠大爺是在偎翠樓被抓的,奴才那天恰巧撞見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後來聽說薛家的產業也被查封了,奴才昨日便到薛家打聽了一下,據說蟠大爺的案子是跟一批舊船有關,錦衣衛指控他資賊,甚至跟揚州的私鹽案有關。」

  賈環瞬時想起當初亢大勇從大銅山突圍後,逃到了長江邊上被炸毀的那艏船,莫非這艏船竟是薛家的?這下麻煩了,如今錦衣衛抓人抓紅了眼,連曾經買過私鹽的普通百姓也不放過,恨不得把乾柴都炸出幾兩油來,像薛家這塊肥肉被牽涉進來,這群餓狼又豈會輕易鬆口?

  「如今薛家的情況如何?」賈環忙問。

  林之孝搖頭道:「十分不妙,蟠大爺還關在鎮撫司衙門大牢里,姨太太心憂病倒了,寶姑娘前日趕去揚州,好像是找林姑爺求救去了。唉,姓雷的胃口不小,昧了薛家八萬兩銀子還不心足,這是想把整個薛家都吞下啊,難為寶姑娘,一個大家閨秀,不得不四處奔走求告。」

  賈環頓時劍眉上挑,冷冷地道:「姓雷的榨了寶姐姐八萬兩銀子?」

  林之孝竟被賈環瞬間釋放的氣勢嚇了一跳,心中暗暗凜然,點頭道:「奴才也是聽蝌二爺說的,一開始他們找了賈雨村幫忙,後者收了三百金,答應出面斡旋,姓雷的提出交五萬銀子贖金便放人,誰知銀子交了卻又變卦,得再加三萬兩。

  姨太太救人心切,遂把家中銀庫都搜盡了,總算湊夠三萬兩送去,豈料對方根本不守承諾,還變本加厲,派人將薛家名下的所有產業給查封了。」

  賈環皺眉道:「賈雨村這中人怎麼說?」

  林之孝嘆道:「避而不見,丟開手不管了吧,此人當初是借著咱們家和舅老爺起復的,沒想到竟如此涼薄。」

  賈環略沉吟了片刻,返身上了馬,策馬往薛家宅子的方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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