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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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利刃

  陸宴塵看著葉傾懷手裡的金牌道:「錦繡坊有一間當鋪名叫匯生典當,那裡的掌柜姓喬,陛下可以拿著這枚金牌去找他,然後留下一個字條,字條寫上陛下想要查的人或事,並在字條上約定好時間。掌柜的會把字條收下。陛下到了約定的時間再去一趟匯生典當,就會得到一份相關的回報。」

  葉傾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裡的金牌,又看向了陸宴塵。

  「他們就是如今的鷹衛。」

  一時間,葉傾懷腦中湧現出無數的疑問。

  她選擇先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他們有多少人?」

  陸宴塵搖了搖頭,道:「具體的人數臣也不清楚。但是鷹衛的編制應該是三十隊,一隊大概有三到十人,約莫一兩百人吧。」

  「那他們平時,都在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都有,就像普通人一樣在盛京城中生活著。」

  「所以他們是做一些搜集情報的工作?先生向他們問過情報嗎?」

  陸宴塵略一沉吟,道:「不光如此。鷹衛有一套獨特的訓練和傳承機制,每一個鷹衛都是百里挑一的奇才,他們有的身手敏捷,有的頭腦過人,有的身懷絕技。除了搜集情報,也可以做一些刺殺或者護衛的工作。就臣的經驗來說,他們只失手過一次,就是宋哲那次。」

  葉傾懷面色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她想到了很多事。

  「宋哲的事,他們沒有失手。朕昨日向顧世海求證了,宋哲已經死了。他們找不到,是正常的。」葉傾懷微微眯了眯眼看著陸宴塵,問道,「先生是拜託了他們去保護李文清一家吧?」

  陸宴塵點了點頭,道:「是。」

  葉傾懷看著手裡的金牌,良久,又問他道:「先生可曾找他們去天牢救王立松?」

  陸宴塵怔了一下,神色一黯,搖了搖頭,道:「臣沒有動用鷹衛辦過自己的事。天牢那次,是臣帶著兩個鄉黨一起去的。但後來保護王祭酒去雷州的事,臣是委託鷹衛去做的。」

  葉傾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先生一向公私分明,是朕多心了。」

  陸宴塵聽到葉傾懷的話,眉眼溫和了些,道:「是臣一直沒有向陛下和盤托出,陛下疑心是應該的。」

  葉傾懷皺了皺眉頭,陸宴塵這句話說到了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按照先生所說,這支鷹衛應當是隸屬於皇族的,是先帝在京中經營耕耘多年的情報網。可是,皇考為什麼要將它留給先生呢?」

  這樣一支無往不利的衛隊,本應是皇帝手中最利的刀,和最後的底牌。

  它為什麼會落在陸宴塵的手中?

  葉傾懷想不明白。

  順平帝將這枚金牌交給陸宴塵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剛剛考中進士的毛頭小子,既沒有傲人的功績也沒有殷實的祖業,若不是因為壬申宮變導致朝野動盪,而葉傾懷又恰巧需要一個帝師,他甚至連太清閣都進不去,一輩子只能在兵部做一個無人問津的主事。

  順平帝究竟是看中了他的什麼,才會把鷹衛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這件事匪夷所思的程度,已經讓葉傾懷開始懷疑陸宴塵會不會是她老爹的私生子了。

  陸宴塵的神色更加深了,他道:「先帝把這面金牌交給臣的時候,臣也問過這個問題。臣問先帝,為什麼不把它交給陛下?」

  他抬起眼,看著葉傾懷繼續道:「先帝說,這支衛隊是一把利刃。而真正的利刃,不僅能刺傷敵人,也可能傷到自己。他讓臣在覺得合適的時候,再將它交給陛下。臣想,或許是因為陛下御極之時太過年幼,先帝擔心陛下會傷到自己,才沒有將它直接交給陛下。而先帝讓臣做陛下的先生,或許也有這一層用意吧。」

  葉傾懷看著手裡的金牌,突然覺得它的分量是那麼重。

  朝野內外總說,先帝駕崩前,分封了首輔陳遠思和次輔顧世海給葉傾懷做輔政大臣,等同於是託孤給了他二人,可直到今天,葉傾懷才覺得,順平帝明明是託孤給了陸宴塵。

  這支例無失手的鷹衛,若是握在權臣的手裡,便能為他們刺探消息,除去政敵,操控局勢,成為他們呼風喚雨翻雲覆雨的助力。

  順平帝竟然將這樣的東西交到了陸宴塵的手裡,這是怎樣的一種信任?

  他相信陸宴塵絕不會用它為非作歹,他相信這樣的利刃握在陸宴塵手裡,絕不會成為助紂為虐的兇器。


  他竟然如此相信陸宴塵的品性。

  葉傾懷感到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信對了。

  捫心自認,葉傾懷覺得若換做是她,她一定會動用鷹衛去將王立松從天牢里劫出來。

  陸宴塵是怎麼忍住的?

  她並不覺得陸宴塵這樣做是對的,她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按照陸宴塵這個死板的性子,若不是葉傾懷下了明令讓他想辦法保住王立松的性命,只怕他甚至都不會讓鷹衛保護王立松到雷州。

  若是王立松死了,那很多事都變得死無對證了。

  葉傾懷以為這是愚忠,是不可取的。

  但這種愚忠,卻偏偏是陸宴塵的行事準則。

  她忖了忖,問陸宴塵道;「先生覺得現在是合適的時候了嗎?」

  陸宴塵猶豫了一下,道:「是,也不是。」

  「先生何出此言?」

  「陛下現在是最需要這支鷹衛的時候,所以是合適的時候。但是,正因為陛下太需要了,所以也不是合適的時候。」

  他這句話說的拗口,葉傾懷卻聽明白了他幾分意思。

  她笑了笑,道:「先生是擔心朕急功近利,傷到了自己。」

  陸宴塵沒有說話,默認了她的猜測。

  「先生認為,這樣的利刃握在什麼樣的人手裡,才能成為殺敵的利器,而不是傷人傷己的凶物?」

  陸宴塵抬起了頭,直視著葉傾懷,眼中是夜幕一般的深邃,卻又亮著璀璨的星光。

  「教臣刀法的師父曾對臣說過,心中有想保護的人和東西時,手中的刀才能無往不利。真正的利器,不僅僅是為了殺戮,更是為了守護。當陛下心中的每一次殺意都是為了守護時,便能握住這世間的一切利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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