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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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早朝

  馬車停在離東臨門有幾十步遠的巷子裡,能看得到城門,城門處卻看不到這裡。

  城門外的風要更大些,所幸葉傾懷還披著陸宴塵的披風。

  見陸宴塵從車裡下來,葉傾懷將披風解下來還給了他。

  陸宴塵結果披風,神色深沉地看著她,道:「陛下所說的,微臣會謹記在心。但微臣也有一言相勸。」

  「先生請講。」

  「陛下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冒險了,不是每一次,都能正巧碰到微臣的。」陸宴塵說得很嚴肅,說完,他想了想,又道,「陛下若是一定要冒險,請務必提前告訴微臣。」

  葉傾懷笑了笑,答道:「好,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言罷,她看了看東臨門的方向,見沒有人,又回過頭來對陸宴塵道:「今日勞煩先生了,朕要回宮了,先生也回吧。」

  兩人相互行了一禮,葉傾懷便向東臨門的方向而去。

  葉傾懷剛走到東臨門口,就遠遠地看到守門的侍衛身邊站著李保全。他正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看得出來很是焦急。

  見到葉傾懷,他連忙小跑了過來。

  葉傾懷見他滿眼血絲,想來這兩日都沒怎麼睡,心裡不禁一暖,又有些愧疚。

  「可算回來了。」李保全上下打量著她,然後領著她徑直進了門去。

  那東臨門的守衛應當是被他打過了招呼,連看都沒看葉傾懷一眼。

  葉傾懷跟著李保全往裡走了幾步,下意識地回頭向門外看了一眼。

  出乎她的預料,正德北街邊的枯樹下,仍然立著一個細長的人影,手裡捧著那件披風,一動不動地望著東臨門的方向,縱然是見到葉傾懷平安地進了門,也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

  ——

  葉傾懷被李保全數落了一頓之後,回到景壽宮又被芳華姑姑數落了一頓。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一天之內被數落這麼多頓了。

  「你這孩子,怎麼能在外面過夜?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芳華姑姑一邊數落著,一邊給葉傾懷更衣。

  「不用了,姑姑,朕自己可以。」葉傾懷接過了芳華姑姑手裡的綢帶,自己將裡衣繫上了,「你記得把朕穿過的衣服處理了。」

  「唉,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幫你打馬虎眼了。」芳華姑姑一邊絮叨著,一邊去整理葉傾懷出宮穿的衣物。

  「這兩日沒人來找過朕吧?」

  「倒是沒有。」

  「看來沒有存在感也有好處啊。」葉傾懷開著玩笑。

  「你還得意起來了,你——」芳華姑姑的聲音突然斷了,她手一顫,手裡的衣服落在了地方。

  「陛下你哪裡受傷了?快讓我看看。」芳華姑姑突然回過頭來就要剝了葉傾懷剛穿好的裡衣。

  葉傾懷一頭霧水:「朕沒受傷啊。」

  芳華姑姑見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於是又撿起地上的衣服翻找起來:「那這衣服上怎麼有血?」

  「你說什麼?」葉傾懷聞言大驚,一把從她手裡將衣服拿了過來。

  那件灰色的棉袍上確實有一小塊血跡,並不難找,就在右腿外側。因為天黑,先前並沒有發現。

  葉傾懷看著那塊血跡,陷入了沉思。

  「該不會是你的月事……」芳華姑姑問道。

  「不是,這個位置,不可能是經血。」葉傾懷否認了芳華姑姑的猜測。

  這一定是在哪裡蹭到的。

  但她今日只挨過一個人。這塊血跡,要麼是陸宴塵背她的時候袖子上蹭到的,要麼是披風上面的。

  能沾到她的身上,說明當時血還沒有干。

  葉傾懷剛剛打消的對陸宴塵的懷疑又浮上了心頭——

  陸宴塵究竟是去鬼市幹什麼的?

  ——

  次日一早,太和殿。

  每次休沐之後的第一個早朝事情都很多,但如今臨近年節,各部的呈報並不多,需要在早朝上議的就更少了。很快,太和殿上就陷入了沉默。

  這時刑部尚書杜荊站出了列,對著葉傾懷啟奏道:「臣稟陛下,三日前刑部天牢遭人闖入。臣等無能,賊人雖劫獄未遂,刑部卻未能抓到劫獄之人。」


  杜荊說完,長跪在地。

  「三天之前的事,為何今日才報?」葉傾懷問道。

  「自興瑞十三年至今,刑部大牢已有二十五年不曾出過如此大的疏漏。臣本想抓到賊人,弄清因由,再來向陛下請罪。」

  葉傾懷早知道天牢被劫的事,但杜荊在朝上說出此事來,必然不只是為了請罪,葉傾懷於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天牢固若金湯,賊人卻能來去自如,如何會出這樣的事?」

  「此事正是微臣要啟奏陛下的。劫獄的賊子只有三人,但天牢守衛中有人與之裡應外合。」

  「查出來是什麼人了嗎?」

  「查出來了,是當日值班的獄頭,劫獄後人便不知所蹤了。陛下,此次賊人企圖劫走之人正是關在天牢里的罪犯王立松。此人善於用言語鼓動他人,在盛京城中黨羽頗多,微臣擔心這樣的事還會再發生。」

  說完,杜荊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道:「臣懇請陛下重判此人,斬首示眾,以震懾其餘黨不法之心。」

  他說得言辭慷慨,倒有幾分忠臣死諫的架勢。

  葉傾懷沒想到天牢劫獄竟然劫的是王立松,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的腦中莫名地閃過了身穿黑衣的陸宴塵的身影。

  另一方面,葉傾懷又有些納悶,這王立松,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讓這些人咬著他不放,流放了還不夠,非要當街斬首。

  她正要開口駁斥杜荊,站在群臣之首的陳遠思先開口了。

  「那王立松不是已經認了罪要流放了嗎?為何又要斬首?陛下剛剛親政,你們就要大興典獄。這是要幹什麼啊?你們將陛下的聖名置於何處?」

  陳遠思今年已經六十七了,他說話慢,卻有一股隱隱的威嚴。

  不得不說,他此時挺身而出,不論是為了黨爭還是什麼,葉傾懷對他都有幾分感激。

  他這一說話,顧世海也站了出來,道:「正因天子威嚴不可侵犯,陛下才更應該在親政初期對此類匪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否則人人都敢效仿王立松之舉,對陛下毫無敬意,以後還如何懾服天下黎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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