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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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王不甘心。

  不想就這麼把佛門聖殿讓給陳江河,他想試一試。

  陳江河似笑非笑,「我便是不答應,你又當如何?如今佛門聖殿已經認主,就算你這老鬼不答應也無濟於事。」

  槐王盛怒,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陳江河。

  「想殺我?你可以試試!」陳江河再度開口。

  槐王身為當世頂尖仙王,自然不肯就這麼被陳江河要挾,一字一頓說道:「好,好,好,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本王無情!」

  轟隆隆!

  即使修為被壓制,槐王依舊傾盡所有,鎮殺陳江河。

  陳江河輕輕跺腳,佛門聖殿內道韻再次凝聚,將槐王的實力壓制到最低。

  槐王低吼道:「就算你將本王實力壓制,本王依舊能將你斬殺!不要小看了仙王!」

  厲王同樣提醒陳江河要當心,仙王已經是另一個維度的生物,若是輕敵定會引來麻煩。

  陳江河不置可否。

  「菩提鍾!」陳江河低喝。

  槐王心中大驚,向陳江河旁邊的虛空望去,只見虛空蕩漾之後陳江河從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鐘。

  這座銅鐘看似平平無奇,卻給槐王極強的壓迫感。

  「等等!這是如來佛的法器?」槐王再次震驚了,若是猜測成真的話陳江河潛力不可估量,而且自己也會有危險!

  當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槐王知道自己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與陳江河廝殺。

  陳江河右手持鍾,左手握劍。

  面對槐王的猛烈攻勢而不落下風,甚至還能遊刃有餘。

  槐王與厲王臉色都變了變。

  雖說槐王如今能發揮的實力不足巔峰時期的百分之一,但鎮壓陳江河應該是輕輕鬆鬆,可陳江河的實力怎麼也增強了?

  比原來的實力強大了數倍。

  此消彼長之下,二人的差距已經很小了。

  「你果然已經得到佛門造化,本王今日必定要將你斬殺,否則後患無窮!」槐王大吼,意欲脫離佛門聖殿,把戰場開闢在紫宸星域之中。

  外界。

  秦哲等人再次感受到祖殿內傳出強大的修為波動,令眾人駭然不已。

  「陳江河不是已經泯滅了麼?當下與槐王老祖鬥法的人又是誰?」歐冶彥林止不住臉上的震驚,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秦哲愈發心虛,甚至想要逃遁。

  「不會的,不會的,槐王老祖乃是頂尖仙王,怎麼會怕了小小的陳江河?一定是我多慮了!」

  下一刻。

  歐冶彥林與秦哲幾人徹底石化。

  因為,他們覺察到屬於槐王老祖的氣息已經被完全壓制,陳江河明顯更勝一籌!

  「太可怕了,我們必須馬上開啟通道,讓紫宸星域脫離天幕!」歐冶彥林心中升起警兆,一分一毫都不敢停留,秦哲聞言馬上去辦這件事。

  祖殿內部。

  槐王不可置信望向胸前的傷痕,淡金色的血液從傷口溢出。

  「多少年了,本王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受如此嚴重的傷是什麼時候,你竟能重創本王。」槐王喃喃自語。

  再次看向陳江河,槐王眸色極盡凝重。

  陳江河看似從容平靜,內心卻有些遺憾,雖然槐王的實力已經被壓制到最低,但想要在聖殿之內擊殺槐王無異於痴人說夢。陳江河早早捨棄這個荒唐的念頭,打算死死纏住槐王不讓這老鬼逃離,免得禍害四方。

  槐王看出陳江河的心思,冷哼道:「你想留下本王無異於痴人說夢,本王想去哪兒,誰都攔不住!」

  「倒是你……」

  「本王會把你帶到起源之地,到時候我看你如何是好!」

  陳江河與厲王對視了眼。

  令二人沒有想到的是,槐王竟然聲東擊西,挑起二人的擔憂之後開始爆發恐怖的威力,撕裂虛空逃離佛門聖殿!

  厲王直罵道:「這老鬼,真是不知好歹!」

  陳江河二話不說就要追到殿宇之外,被厲王一下子拉住了,「你去做什麼?老鬼去到外界之後實力不再被壓制,你出去什麼都做不了,反而會送死。」


  一句話就讓陳江河冷靜下來。

  「可如果我們離開殿宇,就會被問禪宗帶到起源之地,照樣是死路一條。」陳江河相信以界主的實力完全能夠將佛門聖殿擊潰,畢竟上一個屬於佛道的紀元都已經泯滅,敗在界主的手底下,陳江河不敢賭。

  厲王沉思片刻,竟有些猶豫。

  外界。

  歐冶彥林看見槐王老祖回歸,立馬迎上前。

  剛走近就看見槐王身上那道恐怖的傷痕,讓人瞳孔忍不住收縮,「老祖,您這是怎麼回事?」

  槐王臉色稍稍蒼白,擺手說道:「無礙,被那小賊偷襲罷了,你速速啟動大陣,開啟兩界通道將整片星域遷移到起源之地!記住,千萬不要延誤,否則問禪宗大難臨頭!」

  歐冶彥林表示已經讓人去做,槐王方才鬆了口氣。

  回想起剛才與陳江河的廝殺,槐王竟有些許後怕,如果不是自己的經驗更勝一籌,只怕真會被那小賊重傷。

  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回頭看向殿宇之時,隱隱有寒光與殺機泛現。

  「該死的東西,遲早把你殺了。」槐王喃喃自語,歐冶彥林沒聽到這句低語,向槐王問起陳江河的下落。

  不遠處的仇松門和瞿伯貴同樣來到槐王面前,聽到歐冶彥林的問題後仇松門說道:「宗主此言差矣,莫非陳江河還能翻了天不成?以老祖的實力,陳江河定然早就被殺得乾乾淨淨,連一絲神魂都不剩了。」

  「這就是得罪問禪宗、得罪槐王老祖的後果。」瞿伯貴附和。

  歐冶彥林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說道:「是是是,弟子說錯了話,還請槐王老祖恕罪。」

  三人都沒有看見,槐王臉色極為難看。

  總不能告訴這些小輩,他沒能把陳江河擊殺吧?

  「不過是小蟊賊罷了,本王自然沒有放過他。」槐王輕描淡寫開口,讓三人更加崇拜。

  話音落下。

  陳江河的嗤笑聲從殿宇上空傳來,「喂!我說你這老鬼臉皮真厚,莫不是忘了你身上這道傷口是誰留下的?」

  槐王臉色直接變黑!

  這狗東西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這時候出現,分明是在跟自己作對!

  問禪宗三人錯愕不已,看了眼陳江河,又看了眼歐冶彥林。

  只能當做沒看見。

  陳江河又說道:「老鬼,你敢與我比劃麼?」

  槐王盛怒,咬牙切齒說道:「能徹底惹怒本王的人,只有你罷了!既然你沒有選擇龜縮佛門聖殿不出,本王便如你所願。」

  轟隆隆!

  遮天蔽日的巴掌印出現在陳江河上空。

  陳江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分明是躲回了佛門聖殿之中。

  這巴掌結結實實落在殿宇之上,卻沒能撼動分毫。

  歐冶彥林,「這……」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槐王臉色青紫交加,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般丟人現眼,陳江河是頭一個!

  他發誓,一定要讓陳江河付出代價!

  「老鬼生氣了?」陳江河身影再次出現。

  「我勸你老人家別老是生氣,對身體不好,心平氣和才能萬事順遂。」

  聽著陳江河說的風涼話,槐王再次出手。

  數之不盡的槐樹枝從虛空洞穿,從陳江河的四面八方襲來,而且這些樹枝生長的速度很快,尋常真仙完全反應不過來,可當這些槐樹枝觸碰到陳江河身影的剎那,陳江河竟然再度消失不見,又回到殿宇之中。

  槐王氣得肉身發顫,咆哮道:「啊啊啊!陳江河小鬼,本王非要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聖殿之中。

  厲王從內部可以看見外界發生的事情,看見槐王震怒之後心底發虛,「小子,你這回把老鬼刺激得太狠了,就不怕他暴怒?」

  陳江河,「要的就是老鬼暴怒,否則我們還真沒有機會。」

  厲王深以為然,點點頭後說道:「那你小心點,槐王這老鬼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小心駛得萬年船。」

  話又說回來。


  陳江河完全掌控聖殿之後,竟能動用佛門道韻溫養厲王的殘魂,讓原本即將要消散的厲王再次容光煥發。

  甚至神魂隱隱有凝聚的跡象。

  可以預想的是,在這聖殿之中待久之後,厲王沒準能夠重回世間。

  「從前我怎麼都不會想到,本王夢寐以求的機緣,竟然就是你這小子。」厲王感慨不已。

  外界。

  槐王傾泄滔天怒火於聖殿之上。

  然而佛門聖殿早就歷經艱辛磨難,在紀元更迭之中屹立不倒,又豈是仙王就能將其撼動的?

  問禪宗幾人呆呆望向這座聖殿,都意識到惹到大麻煩了。

  祖殿怎麼就成了陳江河的東西?

  歐冶彥林忍不住勸說槐王,讓這老前輩不要被陳江河激怒,否則就中了陳江河的陰謀。

  「滾!」槐王拂袖。

  洶湧的仙元席捲而來,將歐冶彥林擊成重傷。

  歐冶彥林有苦難言,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卻也只能咽下苦果不敢再開口相勸。

  槐王幽幽說道:「你們算什麼東西,本王做什麼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是是是,弟子知錯!」歐冶彥林痛快認錯。

  瞿伯貴與仇松門更是不敢再說一個字,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如神道兩側的雕像似的。誰都知道得罪仙王老祖是什麼下場,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投胎。

  槐王怒視聖殿,讓陳江河滾出來。

  陳江河自然不會這麼蠢,而是慢慢與槐王拖延時間,槐王冷靜下來後已經意識到這點,但仙王強者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仙王永遠正確,是不會犯錯的!

  陳江河與厲王其實早就著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帝關那邊竟還沒有派兵過來。

  莫非真要死在這兒?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災星,我去到哪兒哪兒就會出大問題。」陳江河嘆了口氣。

  從當兵回來開始,自那之後麻煩不斷,後來好不容易去到小世界天外天,結果剛離開沒多久就被界海侵蝕,後來又去到崑崙界,崑崙界很快步天外天后塵,緊接著就是天幕了,陳江河還沒去過第一天就聽聞第一天已經被打崩。

  這不是災星又是什麼?

  厲王深深看了眼陳江河,「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本王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氣運之子。」

  陳江河苦笑,「我算什麼氣運之子?分明就是災星!」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想,萬事萬物都是一體兩面。正因為你是氣運之子,才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災厄,因為你已經把這片土地上的氣運吸走。而且還有另一件事能佐證這點,那就是你每次面臨死亡危機的時候,總是會有人出手救你。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厲王的話讓陳江河呆滯。

  仔細回想,似乎真是這麼一回事。

  每每當自己陷入死亡危機,而且底牌盡出之後,還是能迎來轉機。

  這不是氣運之子又是什麼?

  「若是可以,我情願不要氣運之子這個名號,只會給我身邊人帶來災難。」陳江河由衷說道。

  「而且我若是氣運之子,豈不是意味著就算我躺平,氣運仍舊會加持我身?」

  厲王解釋了這個問題。

  只有大毅力者與天賦絕佳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氣運之子,如果陳江河躺平的話氣運就會被他人掠奪,造就出另一位氣運之子。

  陳江河深感無奈。

  「這麼說來,我這一生就像是提線木偶,任由冥冥中的存在擺布?」

  厲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說道:「不說那麼遠的,單單論你當下的處境,又一次遇到了生死危機,我想這次還是會有人挺身而出。」

  話音剛落。

  數道恐怖的氣息從域外降臨。

  這次九位仙王齊齊出動,封鎖整片紫宸星域。

  秦哲還沒來得及啟動法陣開啟通道,就已經被這股強橫的氣息震懾而不能動彈。

  槐王望向天際,臉色變得極其凝重。

  九位仙王齊聚,分明就是有備而來,要將紫宸星域埋葬!


  再看了眼如龜殼般堅不可摧的聖殿,槐王眼裡流露出淡淡的遺憾,自己早該想到這天了。

  只是沒想到竟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下栽跟頭。

  「都來了,來得好啊!」槐王大笑。

  仙王臨九天,氣勢壓塌萬古!

  歐冶彥林等人甚至隱隱看見時間長河的虛影出現,從中能夠看見自己的過往,卻看不見未來。

  「完了,問禪宗的末日到了。」歐冶彥林悲嘆。

  仇松門咬牙說道:「終有一死的,不為天幕而死就為起源之地而死,有什麼大不了?問禪宗跟天幕拼了,殺出個朗朗乾坤來!」

  這番話極具蠱惑性,調動宗門弟子的血性。

  可惜的是九位仙王封鎖了這片星域,任何一個修士都無法進出。

  聖殿之內。

  陳江河原本打算出去相助,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厲王直接攔住他,「看見了麼,本王剛剛才說你是氣運之子,這九位仙王就來了。不過這時候你我都不能出去,九位仙王的威力過於可怕,哪怕僅是一縷波動都能重傷你我。行百里者半九十,不差這一會兒。」

  陳江河嘆了口氣,只能默默在聖殿之內等待。

  眼看這場戰爭一時半會無法消停,陳江河索性盤坐在虛空之中領悟佛門神通,進一步鞏固第五道仙氣。

  厲王看見陳江河身上纏繞著五道仙氣之時,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暗自說道:「這小子!不聲不響修煉出五道仙氣,古往今來誰可比擬?」

  搖搖頭之後,厲王同樣盤坐下來溫養殘魂。

  修煉不知日夜,等到外界戰鬥波動平息,陳江河方才緩緩睜開眼。

  結束了?

  陳江河通過聖殿查探外界狀況,發現聖殿正置身於蒼茫星空之中,連陳江河都無法判斷處於哪片星域。

  厲王同樣醒來,「怎麼了?」

  陳江河看了眼厲王,這位前輩的殘魂分明比之前更加凝實,看上去已經恢復了許多。

  假以時日,沒準能徹底恢復鼎盛時期的神魂狀態。

  得知外界的狀況,厲王皺眉說道:「我已感應不到槐王老鬼的氣息,你我可以出去瞧瞧,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

  二人達成一致意見,來到聖殿之外。

  出乎二人意料,外界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危險氣息。

  陳江河巡視周圍,身子一點點變得僵硬,厲王詢問道:「怎麼了?」

  「這……」

  「這是原本的紫宸星域。」陳江河喃喃。

  厲王隨之望去。

  眼前分明就是一片荒蕪星空,連一顆星辰都沒有看見。

  不過這片星空呈現妖異的血色,給人以很不安的念頭,無不在傾述著曾經發生於這片星空的大戰。

  「問禪宗呢?紫宸星域呢?」陳江河自語。

  厲王收回目光,剛想開口就看見陳江河身旁多了道老邁的身影,下意識認為對方就是槐王,嚇得厲王差點動手。

  「前輩?」陳江河後知後覺。

  不孤仙王現身陳江河身旁,迎上二人目光之時說道:「問禪宗與紫宸星域已經成為過往,再也不復存在了。那一日,九位仙王齊齊動手,將槐王鎮壓!不過仙王沒那麼容易死去,所以九位仙王將其肢解成為九塊,分別鎮壓於天幕的九個方位。」

  「至於這紫宸星域……」

  「也已經被九位仙王抹平,沒有任何生靈能活下來。」

  陳江河心頭震驚。

  轉念想到這是問禪宗的勢力範圍,那些無辜的人只能怪問禪宗叛變,而且九位仙王沒有時間甄別誰是無辜。

  「這一戰,持續了多久?」陳江河又問。

  不孤仙王,「十三年了。」

  「起初我還以為你死了,幸好只是錯覺而已。」

  陳江河身軀震了震。

  明明像是只過了短短一瞬,怎麼就過去了十三年?

  這十三年裡還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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