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天極宗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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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江河豎起耳朵。

  張小樓要說的,鐵定是很重要的大事。

  而且陳江河已經猜到了什麼。

  只等張小樓開口。

  他布置了隔音屏障,張小樓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沒有血色。

  可見她之前都在強撐。

  陳江河語氣稍顯責備,認為張小樓與他生疏了。

  從前的張小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第一時間與他分享,反而到了現在居然把這麼緊要的事情隱瞞。

  實在說不過去。

  張小樓得知陳江河的想法,一個勁跟陳江河說對不起。

  並不是她有意隱瞞。

  而是這件事情太過嚴重,張小樓不想給陳江河帶來負擔。

  陳江河的手掌搭在張小樓肩膀上,微微搖頭說道:「小樓,你還是不明白一點,你從來都不是我的負擔。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才是我的負擔。」

  那樣一來,陳江河會自責沒有保護好張小樓。

  張小樓明白陳江河的心意。

  漸漸把腦袋低了下去。

  「所以——」

  「天極宗到底發生了什麼?」陳江河把話題引回到正題。

  張小樓低下頭,與陳江河說起了天極宗的遭遇。

  眾所周知,天極宗之前承擔了修築傳送法陣的重任,如同之前陳江河在北洲遇見的西峽真人。

  這項浩大的工程在開始之後,進程可以說十分順利。

  陳江河聽到張小樓的語氣變得低落,於是順著她的話說:「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後面出事了?」

  張小樓抿嘴點頭。

  並且向陳江河說起了一件事。

  十年前。

  也就是陳江河遊歷中洲的那段時間,張小樓與其師父——也就是天極宗老祖在西南邊修築傳送法陣的時候,在一個夜裡遭遇偷襲,對方派出三位渡劫境大能,天極宗老祖拼死才將三人擊退,並且粉碎了對方破壞傳送法陣的陰謀。

  聽到這兒。

  陳江河已經明白了。

  那一戰之後,天極宗老祖身體狀況很差,已經是風中殘燭。

  隨時可能熄滅生命之火!

  而天極宗老祖乃是宗門唯二渡劫大能。

  一旦天極宗老祖隕落、又或者他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去,勢必會引來豺狼環繞!

  換句話來說。

  天極宗已經站在懸崖邊緣。

  張小樓之前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陳江河,就是不想給陳江河施加壓力,因為她知道陳江河定然不會置之不理。

  「陳大哥,這件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你不必擔心。」張小樓率先開口。

  陳江河回過神,揉了揉張小樓腦袋:「你真是個傻丫頭,你的宗門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如果我什麼表示都沒有,那我還是我麼?」

  張小樓怔然。

  這句話讓她豁然開朗。

  是啊。

  如果陳大哥作壁上觀,那還是她喜歡的陳大哥麼?

  在她印象中陳江河講義氣、重情義。

  陳江河詢問了一些細節,張小樓將知道的情況一一告知,陳江河聽著聽著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天極宗處境實在是糟糕。

  連那幾位返虛長老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天極宗搖搖欲墜,萬丈高樓即將崩塌。

  「老祖是否知道對方的來歷?」陳江河開口詢問。

  張小樓身為老祖的關門弟子,從師父那兒聽說過一些細節,「師父說了,那三人都是無心海的黑族,應該是從某些人那兒聽到了風聲,故而跑來破壞。」

  陳江河點點頭。

  隨後又說道:「若是可以,我想去一趟天極宗,看看你師父。」

  張小樓欲言又止。

  「別忘了,我可是丹王,興許有辦法?」陳江河開口。


  張小樓聞言眼睛一亮。

  之前她確實忘了這點,答應過段時間帶陳江河回宗門一趟。

  幾日過去。

  在陳江河的調理之下,張小樓的內心完全痊癒,恢復到最健康的狀態。張小樓對陳江河愈發充滿信心,認為陳江河能夠挽救天極宗。

  當然。

  這只是張小樓的一廂情願。

  若是陳江河做不到,她也不會怪罪,因為這並不是陳江河的義務。

  得到了天極宗的允許,陳江河與張小樓來到天極宗的山門,令人驚嘆的是天極宗坐落在一大群湖泊之中。

  宗門之內湖泊數以萬計,而且每一座湖泊都是天極宗護宗大陣的陣眼,一進入天極宗就讓人感受到仿佛身處仙境。

  宗門內的靈氣實在是太過濃郁。

  幾乎化為液滴了。

  張小樓給陳江河介紹著天極宗的風光,往來的弟子路過二人的時候都恭恭敬敬稱呼一聲小師叔。

  「對了,還沒告訴陳大哥另一件事呢,我爸爸就在宗門內。」張小樓說道。

  陳江河眼睛一亮。

  「是嗎?」

  「我還真沒想到這回事,我當初差點就給叔叔立衣冠冢了。」

  張小樓掩嘴輕笑。

  二人的談話淡化了宗門內那股死氣沉沉。

  一路入內。

  陳江河確實發現天極宗已經是強弩之末,到如今已經是苦苦支撐,宗門內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有傷在身。

  狀況不容樂觀。

  張小樓領著陳江河來到天極宗的後山禁地。

  禁地乃是一座浩瀚無邊際的湖泊。

  二人進入湖泊的深處,發現湖底還有一座道宮,道宮的外圍有一層光幕將水與其隔絕,二人持著天極宗的牌符進入光幕。

  踏入此地,陳江河眼睛一亮。

  光幕內部空間比從外面看進來更大,簡直就是一個小世界。

  站在小世界內部,根本看不出來光幕外面是湖底。

  「這就是師父的閉關之地了。」張小樓說道。

  陳江河收回目光,打量著面前的道宮。

  緊接著陳江河眉頭挑了挑,分明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沉沉死氣,應該就是從天極宗老祖身上散發出來的。

  張小樓嘆了口氣,道:「師父這次特意要見你一面,我想肯定是向託付後事。陳大哥不要有壓力,我師父是個很好的人。」

  陳江河點點頭。

  二人攜手入內,偌大的道宮竟然一名童子都沒有。

  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座道宮。

  在道宮的最深處,正盤坐著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老者背後的牆壁上懸掛著天極宗的三位祖師爺畫像。

  相比之下。

  天極宗老祖身形有些枯瘦。

  不如畫像上的三位祖師爺偉岸。

  張小樓走到前,天極宗老祖仿佛才醒來,艱難抬起眼皮打量著來人,陳江河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就這麼站在原地任由對方打量。

  「你便是北冥?」天極宗老祖開口。

  陳江河頷首,「不錯,晚輩北冥,見過老前輩。」

  天極宗老祖讓陳江河走上前。

  他想仔細看一看陳江河。

  陳江河照做。

  天極宗老祖渾濁的眸子裡流露出驚訝的光芒。

  還沒等這位老人開口,陳江河就說道:「我知道前輩想說什麼,但晚輩與無極仙宗的那位毫無關係。」

  天極宗老祖更加訝異。

  隨即點點頭。

  看來之前有不少人詢問過類似的問題。

  「勿怪老夫冒昧,因為你這張臉與那位實在是如出一轍。而且老夫聽說過你的戰績,不亞於那位的年輕時代。」天極宗老祖苦笑,陳江河表示不會在意。

  天極宗老祖乾咳。

  竟當著二人的面咳出鮮血來。


  這把張小樓嚇壞了,連忙找出丹藥給老祖服用。

  天極宗老祖擺擺手表示不必,分明已經預感到大限將至,讓張小樓不必在他身上浪費這些資源。

  「你是小樓的什麼人?」天極宗老祖詢問。

  張小樓下意識看向陳江河,陳江河毫不避諱說道:「我是他的丈夫。」

  張小樓旋即低下頭。

  天極宗老祖嗯了聲,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好好好……」

  「對我天極宗來說,乃是幸事一樁。」

  「我打算把天極宗交給你,希望你將來能夠庇佑天極宗。也請你放心,我不會白白讓你付出的。」

  天極宗老祖開出的條件十分豐厚。

  可以讓陳江河取走天極宗一半的庫藏,要知道天極宗乃是以陣法起家,所以寶庫內常年堆積著令人垂涎的資源,便是連一些八品宗門都未必比得上。

  陳江河擺手推辭,拒不接受。

  「老前輩不必如此,小樓是天極宗的弟子,算是她的家。我身為她的夫君,自然有保護天極宗的義務。」

  「您若是拿這些東西給我,反而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天極宗老祖讓陳江河不必推辭。

  這些庫藏是陳江河所需要的,沒有理由拒絕。

  而且還說道:「天極宗風雨飄搖,若是老夫隕落的消息傳出去,天極宗必定會被瓜分蠶食,屆時寶庫里的庫藏也會被各家爭奪,倒不如現在就給你。」

  這次輪到陳江河沉默了。

  天極宗老祖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只是……為什麼是我?前輩應該知道,我現在只有返虛境界罷了,前輩完全可以請一位渡劫境大能坐鎮。」陳江河不解。

  天極宗老祖苦笑道:「我想你比老夫更清楚為何會有這個決定。」

  「你的年紀不大,在崑崙界已有渡劫境之下第一人的稱號,前途一片光明。把天極宗交給你,老夫放心。」

  「而且……」

  「你與小樓關係匪淺,我信得過。」

  陳江河默然。

  與張小樓對視之後,他再次看向天極宗老祖,淡淡說道:「老祖,您未必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事情興許還會有轉機。」

  「什麼意思?」天極宗老祖開口。

  張小樓立即說道:「師尊,陳大哥乃是七品丹王。」

  嘶——

  天極宗老祖呼吸一滯!

  目光都變得木訥。

  眼前的青年不僅僅是渡劫境之下第一人,而且還是罕見的七品丹王?

  天極宗老祖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

  「如此一來,老夫就算現在死去,也沒有遺憾了。」天極宗老祖開口。

  ……

  陳江河與張小樓離開湖底道宮。

  二人臉色凝重萬分,甚至還掛著一縷縷悲傷。

  才離開後山湖泊,二人就遇到了天極宗的另一位渡劫大能,也就是天極宗老祖的大弟子、張小樓的大師兄索詔真人。

  索詔真人乃是渡劫一重天修為。

  自從天極宗老祖遭遇重傷,索詔便成為了宗門的主心骨。

  看見二人從湖底出來,索詔詢問張小樓關於師父的狀況,張小樓紅著眼眶說道:「師兄,師父他……」

  「師父怎麼了?」索詔臉色微變。

  張小樓哭哭啼啼說道:「師父讓我們準備後事,還說不必張揚。」

  索詔,「師父想秘不發喪?」

  張小樓點點頭。

  天極宗老祖的意思就是不想被別人知道。

  以免天極宗被瓜分。

  索詔滿臉悲色,負手望天嘆道:「上天對我天極宗為何這般不公?眼看我們天極宗即將崛起,卻遭遇這等變故!」

  張小樓勸大師兄不必悲傷。

  當務之急是維持天極宗的運轉秩序,不要辜負師父的厚望。

  索詔重重點頭,表示會肩負起責任。


  二人沒有久留,與索詔告別之後又來到張千鶴的住處。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張千鶴。

  陳江河已經認不出來,因為張千鶴沒有什麼修為,所以已經是白髮蒼蒼的模樣,反倒是陳江河仍然是青年模樣。

  與之前相比,一點都沒變。

  「張叔叔,好久不見。」陳江河開口。

  張千鶴身體顫顫巍巍,拄著拐杖說道:「小陳,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我們竟然還能再見面,只是我已經老了,而你還在頂峰。」

  故人相遇,自是感慨萬分。

  抵達這個世界之後,得益於張小樓在陣法上的天賦與造詣,張千鶴在宗門被厚待,但他資質實在不怎麼樣,只能與杜鵑待在宗門的角落裡度過餘生。

  平平淡淡的日子,讓二人愜意萬分。

  而且在過去幾百年時間裡,張千鶴與杜鵑有了孩子,而且孩子也已經開枝散葉,只不過與他們不太親近了。

  得知陳江河住在神城,張千鶴提議想要去神城久居,在宗門內待久了實在無聊,加上他們修為低弱,不被宗門重視。

  倒不如去陳江河家附近住下。

  陳江河自然笑著應下,當夜就與張千鶴痛飲三百杯,差點讓張千鶴這副老骨頭散架,幸好最終沒什麼問題。

  酒席的最後,陳江河為張千鶴洗髓伐脈,讓他煥發青春榮光。

  一下子回到五十歲的壯年。

  醒來之後,張千鶴抱著陳江河哭了半天,然後收拾東西與陳江河離開天極宗。

  踏出天極宗的剎那。

  陳江河與張小樓不約而同回頭望向這座龐大的山門。

  興許他們很快還會再來。

  「希望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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