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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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章 假戲真做

  【初平二年春,盧植按照壽終正寢,按照荀彧的計策,你與劉備為其籌備盛大的葬禮,並放出傳聞稱,盧植死前下令囑咐劉備,若鄴城不可守,可迎袁紹入城。💥🎯 6➈şℍ𝓾ⓧ.ᑕᵒм 👣🍓】

  【別駕沮授疑心有詐,暗中令張郃所部全副武裝,並遣人打探潁川士族反應,但見荀彧在家中整理薰香,收拾書籍,以為袁紹果真將至,遂降低防備。】

  【葬禮當日,鄴城士人豪紳皆至,隊列行至漳水北岸,千餘潁川士卒殺出,手持利刃,凡里通袁紹之人,皆投河示眾,初春水寒,生者十不存一。】

  【荀彧入城,潁川士族從者甚眾,紛紛把持府中職位,唯沮授任別駕如故。】

  風蕭蕭,倒春寒無孔不入,路上行人把手裡的袖子攥緊,不讓風從外面鑽進來,商販站在街道兩邊強打起精神叫賣各自的貨物。

  原本隨著盤踞洹水的顏良部被肅清,袁紹的勢力徹底退出魏郡,漳水岸邊再次船來船往,鄴城這個南北樞紐之地也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繁忙光景。

  漳水北岸發生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城內很是混亂了一段時間。但不管上面的人再怎麼互相殘殺,普通人也還是要繼續生活,尤其是在潁川士族的強勢介入下,鄴城內的波瀾很快歸於平靜。

  賣薰香的小販微眯著眼,百無聊賴地站在街邊曬太陽。

  冀州戰事一起,兜里有些余錢的小豪族和士人紛紛著手招攬流民囤積糧食自保,所謂備戰備荒,給家中女眷的開支被迫縮減許多,連帶著他這一行也隨之蕭條了不少。

  若不是手裡壓了不少的存貨捨不得拋棄,只怕早就另覓去處了。

  「公子,許久不見,真是想煞我了!」,朦朧中見到一個逆光的熟悉身影,他趕緊上前殷勤招呼,將貴客引進店內,「西域和交趾來的好貨都給您留著呢!」

  這位公子雖然不住在城內,可論起出手闊綽卻是無人能及,更難得的是貴賤不挑,每次來都如同進貨一般,而且用的極快,屬實是少見的大金主了。

  鼻子翕動,聞到初春的寒風中忽的帶著一股暖香,又忍不住贊道:「公子的香配得高明,每次來光顧之後,我這小店都有人來問這薰香的配方!」

  可惜這位公子雖然外表低調隨和,卻不難看出內心的疏離淡漠,只是泛泛之交,他也不敢打聽人家的香到底是怎麼配的,留香效果這麼持久。

  真是暴殄天物,如果讓他來賣,早就發財了.

  「冬日裡閒來無事,聊以自娛罷了」,荀彧和煦一笑,指著一些暫時關門的鋪面道:「來時見街上雜亂無章,還以為袁本初的兵打進來了呢。」

  雖然住在城外莊園,可鄴城裡不知多少人時刻關注著這位「王佐之才」的一舉一動,為了保持低調,直到大局已定,他才得出空來觀察一下這座在河北宛如明珠一般的城市。

  「要真是袁本初打來就好了,這樣才有別家的公子小姐來照顧生意不是?」,小販擺擺手,一副日子過不下去的樣子,諂媚陪笑道:「漳水死了那麼多人,城內鋪面爭搶的厲害,哪家都冒出一堆遠房親戚出來要分一杯羹,所以才這麼亂呢。」

  「漳水那件事,我也有所耳聞」,荀彧明知故問:「這麼多貴人被殺,他們的家族難道就這樣忍氣吞聲了不成?」

  「據說是盧公遺計,藉此除掉勾結袁本初的細作,敢出頭就是找死」,小販環顧一周,見店中並無第三人,這才嘖嘖稱奇道:「到底是註定名留青史的人物,便是自己的死也能做出一番謀劃.」

  原本盧植在鄴城民眾的風評一般,畢竟是空降領導,時間緊任務重,確實沒什麼空搞民生,不過此事過後,便又是一個反轉了,人們喜歡傳頌這樣的故事。

  聞言,荀彧不置可否,「那袁本初比起盧使君又如何?」

  「我只是個賣薰香的,哪裡敢妄議國家大事」,小販隨口道:「想來那袁本初應該也是很有本事的,不然公子們也不會各個提起他都心嚮往之,不過他的人被一網打盡,怕是沒機會染指鄴城了。」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街邊突然出現的荀彧吸引了許多少婦的目光——他白淨儒雅,舉止脫俗,年紀二十八九,初具熟男氣度的同時卻並不顯老,堪稱全年齡段通殺。

  不少顏狗看到他的瞬間,心中生出突然想買點薰香的想法,一雙腿不由自主地拐彎走進店裡,又聞到荀彧身上傳來的暖香,膽子大一點的,已經圍著他開始問東問西了。

  路過的徐嘉樹空洞地瞟了一眼這個熱鬧的店面,沒有看到被困在脂粉堆里的荀彧,自顧自地回家去了。


  許多記憶在他的腦海里盤旋,稱之為陰魂不散則有些不恰當,更像是粗糲而不斷升騰的霧氣,帶著肉眼可見的顆粒感,不斷地彼此碰撞。

  比如盧植死前曾經單獨見過他和劉備,三人短暫地交談了一會兒。

  當時老爺子的氣色很不錯,窗外的陽光斜射進來,給這張溝壑縱橫的臉平添幾分紅潤氣色。

  「玄德」,他用一隻手半倚著,用嘮家常一般語氣說道:「老師當初只是礙於你與德然,伯圭一起千里迢迢而來,又是幽州同鄉,這才勉強收你為徒,你可有怨言?」

  徐嘉樹扭頭一看,劉備果然已經哭得涕泗橫流,伏在病榻前,「學生愚鈍,僥倖忝入老師門牆,哪裡還敢有怨言?」

  「哭什麼」,老爺子擺擺手,覺得晦氣,「當初看不上你,乃是因為俠以武犯禁,只能逞一時之快耳,如今你已經能獨當一面,自然另當別論。」

  不等弟子回話,老爺子笑著說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言,「玄德任俠之風,有類高祖,俠之大者,近乎仁德。」

  劉備顯然沒想到老師對自己的評價如此之高,一時間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才好,而一旁的徐嘉樹卻頗覺玩味——漢高祖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俠客天子,而劉備的人生軌跡與先祖如此相似,得到的評價卻是「近乎」。

  雖然很接近,但畢竟不是。

  和天生的政治動物劉邦比起來,劉備人格魅力不輸先祖,可政治素養上卻差著十萬八千里,容易被情緒左右決策,而這一缺點盧植並不明說,而是隱晦地點他喜歡逞一時之快。

  畢竟是仗著裙帶關係飛速提拔的,劉備此前都在基層為官,見識不深,難免束手束腳,老爺子是怕傷了他的自信心。

  盧植鼓勵完劉備,又對徐嘉樹招了招手。

  徐嘉樹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己的事情,把頭也湊了過去,只聽老爺子輕聲道:「老夫觀你行事隨心所欲,無所羈絆,如此英才,卻沉溺於老莊之道,實為可惜。」

  這誤會可就大了,模擬中行事隨心所欲不是再正常不過嘛?

  徐嘉樹滿心想著荀彧的計謀,便點了點頭,擺出一副聆聽教導的樣子。

  「老夫一生蹉跎,也常覺人生如夢」,堪稱「立功、立德、立言」圓滿的盧子干微眯著眼睛,「可老夫從未有過遁世之念,子茂可知為何?」

  老爺子清明的眸子看向徐子茂,「因為這樣最輕鬆,不用束手束腳瞻前顧後,覺得什麼是對的那就大膽去做,管他是不是一場夢,死後自然得見分曉。」

  「可若是事與願違呢?」

  徐嘉樹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自幼便是個自由散漫的性子——踢球是老爹的愛好,上學是得過且過,就連進編制也只是隨大流而為之,而來到這個時代後,自由散漫的性子不僅是沒有改過來,甚至有了模擬器的緣故,反而是更加肆意了。

  並不說徐嘉樹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而是當一個盧植這般奔波大半輩子,立下赫赫功績的人說他在沉溺於老莊之道的時候,有些不服氣是難免的。

  老爺子躺下來,不知道是回答他的問題還是對自己輕聲道:「那就隨它去吧。」

  後面荀彧的安排中,為了不讓對方生疑,劉備必須時刻與他們待在一起,以弟子的身份主持葬禮,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關張自然要隨侍左右,於是殺人的活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徐嘉樹的身上。

  坦白講,就算是證據確鑿的叛徒奸細,但看著他們掙扎、放棄,最後成為一具具毫無生機的浮屍,依然是一件讓人皺眉的事情。

  不知何時,滿腹心事的徐嘉樹已經走到了家中。

  「你回來啦.」

  前幾個字歡快,後面幾個字又開始遲疑了。

  一抬頭,映入眼帘的便是唐柔那張糾結的小臉——漳水的游泳大賽城裡無人不知,徐子茂又離開了好幾天,終於看到他回家,自然沒辦法無動於衷,可問題是,她心虛啊!

  姑父荀文若痛快地答應出山,也沒提什麼苛刻的條件,無非就是要一些州郡的職位,用以拉攏潁川其他士人,這原也是應有之義,不算過分。

  想來他已經到了而立之年,身負「王佐之才」的偌大名聲,早就有心施展一番抱負,這次出手幫著自家親戚奪下一州治所,算是順水推舟。

  四捨五入,條件約等於沒有,但唐柔這邊卻為難了——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十個月之後去哪裡生一個大胖小子出來啊


  好在這個假消息暫時只有荀彧夫婦知道,沒有傳回潁川老家,大不了找姑父認個錯就完事了,唐柔心想,有姑姑的面子在,難不成自己還能被打死不成?

  徐嘉樹見她又是作勢要走,又是待在原地胡思亂想的,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仔細看,這人不癲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唐柔被他看得低下頭,轉身裝模做樣地侍弄花草,手上卻是不停地捻下新芽,落在地上,一朵又一朵。

  「嗯,回來了。」

  準確地說,殺完人回來了,徐嘉樹心底自嘲,好在老爺子把事情擔了下來,不然一個「漳水屠夫」之類的外號是少不了了。惡名從愛爾蘭到契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jpg

  唐柔不知道自家姑父具體出了些什麼主意,不過既然徐子茂都回家了,想必事情已經搞定,接下來就是找個理由儘快去荀家登門道歉了。

  她抬眼一看,卻被徐子茂嚇了一跳,「眼睛裡全是血絲,伱多久沒睡了?」

  「給我揉揉吧」,徐嘉樹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這裡漲的難受。」

  「這怎麼行?」,唐柔往後一縮——再怎麼樣人家也是當過皇后的,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但是看著徐嘉樹的樣子,她卻忍不住的心軟了。

  「那好吧」,她嘟嘟囔囔著把手伸過來,嘴上猶自不服輸道:「就這一次,你可別太過分哦。」

  「好——」,感受到嬌嫩的觸感,徐嘉樹微眯起眼睛,暫時把漳水上的那一幕忘記了。

  普通模擬黑化得再厲害,畢竟也是第三人稱旁觀,遠沒有親身體會這麼深刻。

  按摩小妹唐柔一邊生澀地揉著,一邊試探地問道:「你這幾天見過我姑父嗎?」

  要是被這人知道自己撒了這麼個謊,指不定要怎麼嘲笑呢.

  「沒有啊」,徐嘉樹實話實說,又明知故問道:「他不是住在城外嗎,問這個做什麼?」

  眼下的情況真是太好笑了,忍不住逗她。

  「沒什麼」,聞言,唐柔心中大定,隨口找了個理由,「他們家的薰香特別好聞,我想去拿一些來用。」

  不料徐嘉樹卻擺擺手道:「那還是再等幾天吧,這幾日街上亂的厲害,到處都在爭奪家產,你一個弱女子,怕是被人順手就搶走了。」

  當然沒這麼嚴重,嚇嚇她而已。

  「那不是還有你嗎?」,唐柔一臉理所當然,「你送我去姑父家就好了啊。」

  「拜託,你都知道這裡全是血絲了」,徐嘉樹無語到蹦出台灣腔,指著自己的眼睛,「我看起來像是有精力護送你出城的樣子嗎?」

  唐柔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

  「嗯嗯嗯,繼續」,徐嘉樹鼻子發出糟糕的哼哼聲,「再多揉揉,沒準我就好了。」

  十分鐘以後.

  唐柔一甩手,柳眉倒豎,「我的手都酸了,你怎麼還沒好?」

  「這種事看狀態的嘛.」,徐嘉樹一臉委屈,「為了安全,肯定要完全休息好了才能出門的。」

  唐柔徹底沒了脾氣,揉著手腕,「那你要休息多久?」

  「至少三天吧」,徐嘉樹一本正經地章口就萊,「三天一定能休息好。」

  三天?

  怕是懷孕的消息都要到豫州了!

  唐柔察覺到徐子茂再逗她,顧不上手腕的酸痛,一記粉拳揮出,「三天就來不及了!」

  啪——

  徐嘉樹輕鬆招架,反手輕輕捏住她的手腕,等空氣中那股名為【荷爾蒙】的氣息漸濃,才贊同地點點頭,「確實來不及了。」

  古人對孕期算的可是很準的,差個幾天十幾天還好,差多了可就容易露餡了。

  得抓緊時間!

  「外面太危險了」,他死死盯著唐柔顫抖的睫毛,輕輕咽了咽口水,「我們,還是待在家裡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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