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去府學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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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崔晉原前來道別。

  「要去府學讀書,以備解試,特來告辭。」崔晉原朝著顧老大鄭重地施了一禮。

  讀書和應試這是大事中的大事,顧老大自然是樂呵呵地,「姑爺這次,一定要中個解元回來。」

  崔晉原笑了笑,解元哪有這麼容易中的?他又和顧老大談了兩句,就去了荷花的小院。

  「怎麼今天又來了?可是在準備科舉?」荷花道。

  崔晉原沒想到荷花竟然能記得他要參加科舉,不禁喜上眉梢,拉著荷花的手坐下:「要去府學讀書,特來你家告辭。我這次一走怕要半年,你要在家裡乖乖地,不要惹麻煩!」

  「什麼叫我惹麻煩?明明最愛惹麻煩的是你!」荷花不依了,「小的時候,要不是因為你把我踹下河,頭撞到石頭上,我能會記性這麼不好?」荷花不悅地嘟起嘴。

  崔晉原先是一驚,復是一喜,急聲道:「你能記得小時的事了?」

  荷花聞言就笑了,朝他胳膊上打了一下,「你說說,我小時倒霉,哪次不是因為你?」

  「對對對,」崔晉原一疊聲的,「都是因為我!所以,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崔晉原臉上儘是欣慰的笑容。

  荷花讓他坐在這裡,自己去了裡屋。再出來時,手上托著一個包袱。

  展開包袱,裡面是兩件夏衫一件秋衫。

  夏衫是繭綢直裰,衣襟上繡了步步高升團花,還另外有三雙鞋子。

  崔晉原沒想到她竟然進裡屋取出了這個,不由驚喜,「什麼時候做的?」

  「在知道你要去府學讀書時,就開始做了。」她展開夏衫,讓崔晉原試穿。

  荷花幫崔晉原繫上絲絛,再整了整衣襟,不由得笑了,「還頗有幾分大家公子的模樣。」

  崔晉原原本就唇紅齒白,相貌英俊,再配上這一身直裰,更顯得他丰神俊朗。

  「什麼大家不大家,還不都是你的?」崔晉原笑著捏了捏她的手,「謝啦。」

  也不知道荷花這是趕了幾天的工做好的這幾件新衣,單單看上面的繡花和做工,就知道這絕不是匆忙趕製出來的。

  荷花將手自他手中抽了出來,臉上羞紅一片。

  當下,崔晉原就穿著這一身新衣走了出去,去向顧老大告別。

  晨靄蒼茫,綠水環繞,江邊村宛若一副優美的山水畫,安靜而柔美。

  看著崔晉原坐上馬車往陳州府方向而去,荷花長長地嘆了口氣。

  「回吧!」顧老大寵溺地摸了摸荷花的小腦袋,「等姑爺再回來時,就是進士了。」

  想中進士哪有這麼容易?荷花笑了起來。

  見到女兒笑,顧老大和顧羅氏都跟著笑了起來。

  顧成與李秀拉著大寶二寶,跟在他們身後,臉上掛著笑意。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往家走,誰也沒注意就在一顆樹後,顧立悵然若失地看著爹娘的背影,悵然若失。

  那也是他的爹娘啊!

  為什麼他現在不能正大光明地站到爹娘身前了?為什麼他不能再承歡爹娘膝下了?

  回過頭,大腹翩翩的張可正站在一顆柳樹下。

  顧立的目光閃爍起來。

  他垂著頭,朝著村西的方向走去。

  那裡,以後就是他的家了。

  他慢慢地朝前走,張可遠遠地綴在他身後。

  一路之上,沒有一個村民和鄰居與他們打招呼。

  所有人默默地看著他們,等他們走遠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顧立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子晃了晃,繼續朝前走去。

  到家之後,他悶著坐在院子裡,一句話也不說。

  「你現在沒地方掙錢了,得想想辦法啊?我馬上就要生,現在連孩子衣服都沒做。」張可本來想說當初打算讓荷花做的話,又給咽了回去,「而且坐月子的東西也沒置辦,本來想著有阿家在……」一提到婆婆,張可的聲音低了下去。

  顧立繼續一聲不吭,無神地望著地面。

  「我們分家時,拿的有兩貫錢,要不然就用這些錢在村里買些地,好歹也能顧住我們一家幾口的嘴不是!」張可捅了捅顧立,「你倒是給句話啊?」


  「買地?兩貫錢誰會賣給我們地?你不是厲害嗎?回你們張家村買地去啊!只怕你前腳買了地,後腳這地就改姓張了!」顧立咧著嘴笑了起來,這笑容看起來如此滲人,令張可忍不住地瑟縮一下。

  過了好一會,張可再次開口,「那我們咋辦?總不能等死吧?」

  「死了好,死了乾淨!」顧立擡頭看著天邊的白雲。

  以前在作坊里雖然累,可是不愁吃不愁穿,回家就能吃上一口熱飯。爹娘臉上帶著笑,兩個小侄子也天天圍在他身邊叔長叔短。

  現在呢?什麼都沒了!

  要不是張可找事,要不是張可仗著懷孕想拿捏爹娘,能會出這事?

  他轉過頭,看著嘮里嘮叨說個沒完的張可,煩躁的皺起眉頭。

  「你煩不煩啊?」

  「我煩?」張可立時生氣了,「阿翁阿家把我們趕出來時你咋不硬氣啊?他們把家產全留給大哥時你咋不吭聲啊?你除了會罵我還會做啥?有種有能耐,就去找崔晉原,讓他把你請回作坊去!沒這本事,你就別在我面前鬼叫!」

  「滾!你給我滾!」顧立再也忍受不住張可這種顛倒黑白的話了,朝著她怒吼了起來。

  「這日子我過夠了,夠了!你這個女人除了會挑撥離間破壞還會啥?成親一年多,你給我做一件衣裳嗎?我身上里里外外都是小妹做的!你呢?你平時在幹啥?我爹娘是有作坊的半成乾股,可是姑爺憑啥給我爹娘乾股?不都是為了荷花?你這臭婆子居然還惦記起我妹的嫁妝?那我問你,你嫁到我家時帶的那兩床被子去哪了?現在不還是蓋在你哥嫂身上嗎?」顧立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沖著張可張牙舞爪。

  顧立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張可嚇得連連後退。

  她看著顧立,口裡不知怎地就冒出了一句,「小妹長小妹短,你是跟我過,還是跟你小妹過啊?」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在院子裡響起。

  緊接著,就是張可撕心裂肺的號哭聲。

  「打人啦,殺人啦!顧立,你個臭不要臉的,被我說到痛處了吧?你們老顧家一門都沒一個好人。你爹憑啥對李秀好呢?大寶二寶長得咋恁像你爹啊?我呸!扒灰亂倫,你老顧家占全了!不要臉,臭不要臉的老顧家!」

  院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顧立鐵青著臉,狠狠地摔了下門,轉身就走。

  院中,張可捂著肚子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隔壁鄰居們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過來勸,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熱鬧。

  左邊一個鄰居大娘,厭惡地皺下眉頭,轉頭和兒媳婦說話,「里正這是搞啥?咋就把這宅子給他們了?這天天吵天天鬧,還讓不讓我們安生了?」

  兒媳婦撇了撇嘴,「誰說不是呢!怪不得這兩天媒婆不來說親了!挪上這樣的鄰居,也是倒霉。」

  一聽到兒媳婦說起孫女的親事,鄰居大娘立時豎起了眉毛,「不行,我馬上就去作坊找你阿翁,讓你阿翁去找里正!」

  托崔晉原的福,江邊村的小伙子大娘子人人都能找到一門好親事。

  逢年過節時,作坊里還會按人頭髮點吃的用的。只要過了十四歲,不論男女都會發一份。

  不管東西是啥,不管東西好賴,年年都沒少過。

  所以江邊村的年輕人心氣都高得好,江邊村的少年更不愁沒渾家。

  可是自從顧立一家搬過來後,媒婆就絕少往這邊走了。

  鄰居大娘共有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大孫子和大孫女都到了說親的年齡。

  媒婆不往家來,就證明他家的孩子有問題,難議親。

  要是孩子們傳出這樣的名聲那還得了?

  她不能讓顧立一家耽誤她全家!

  「一定要把他們趕走!」鄰居大娘走在田埂上,暗暗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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