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谷外見聞
「師兄，出什麼事了？」
林克當即現身，開口詢問。
石師兄對林克的出場方式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馬上就接受了。
胡素琦答應他的表白以後，兩人著實過了一段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坦誠相見，無話不談。
從女友口中，石師兄得知了此前三十幾年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有了很多不一樣的見聞和體驗。
開心的時候暢懷大笑，憋屈的時候扶腰嘆氣。
在各自毫無保留的交流過程中，石師兄得知了自家八師弟種種神異之處。
尤其是這種神出鬼沒的現身方式，因而並不過于震驚。
石師兄繼續磨刀，平靜說道：「朝廷來了天使，曉諭胡督軍，令他派兵大索死人谷，摘下延壽桃，進貢給康乾帝。若是抗命，或者沒能做到，就是夷三族的大罪。胡家在京的族人親戚，大多已經被監視了起來。胡督軍剛烈，以為亂命，不從，自願下獄。素琦和胡督軍的其他子女，一起被收監。」
「所以，師兄這是打算劫獄？」
林克眉頭微皺，直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此世人仙武道和機械武道在明面上發展得如火如荼，古巫術、邪巫術的結社組織沉入暗影之中也未式微，朝廷卻始終四平八穩地控制著天下局面，無有動亂，自然掌握著最為強大的力量。
天使代表康乾帝的意志，隊伍中攜帶高手，足以鎮壓胡素琦和胡崧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不代表著，胡素琦和胡崧琪就沒有逃跑的能力。
特別是胡崧琪，半藏身於暗處，風聲不對，就能撤離。
林克也不認為胡素琦就是束手就擒之輩。
因此，林克不贊成石師兄劫獄救人的魯莽打算。
一人身死事小，牽聯整個八極武館事大。
「放心，我沒那麼傻。」
石師兄顯然知道林克在擔心什麼，將磨好的刀洗淨、擦乾，塗上防鏽油，做個保養。
「那師兄這副打扮，是有何打算？」
林克被說中心思，並沒有異樣的情緒，比如愧疚。
他依然直來直往地詢問著，心中也有了決定。
如果師兄的打算不離譜，還是要幫上一把，出點子力。
「我打算進入死人谷，找一找所謂的延壽桃，看看它究竟有何等魅力，居然能讓康乾帝，做出如此昏悖的命令。」
石師兄的語氣很淡漠，卻透出濃濃的仇恨。
胡督軍此人，不討論私德，單論能力，是一頂一的強。
本省以前是保守派的大本營，並非只有天水郡一郡，嚴守傳統。
胡督軍上任以來，一手印把子，一手刀把子，樹立權威，然後靠著一口錢袋子，以利誘人，成功撕破保守派的口子，打開局面。
自那以後，本省方才在不到十五年時間內，靠著大力發展機械產業，經濟規模一躍從墊底的省，變成前三的省。
林克想到這裡，幽幽說道：「師兄有沒有考慮過，康乾帝這是一石多鳥的陽謀？」
「什麼意思？」
石師兄給刀身擦油的動作頓了一下。
「延壽桃之說，並非子虛烏有，正史、野史都多有記載。康乾帝年邁，想要延壽桃延壽，這是其一。」
林克娓娓道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其二，幾千上萬的武者蜂擁而來，這是一股不足以成事，但足以壞事的力量，必須管控。」
「其三，胡督軍在本省紮根已經十五年了，官聲極好，權威極重，權、錢、軍，全部拿在手中，相當於一省土皇帝！康乾帝想要以此試探胡督軍是否還忠心於他。如果不忠，那就殺了。如果忠心，那就調任。」
頓了頓，林克說出一件足以佐證他的猜測之事：「照師兄所說，胡督軍是自願下獄，沒有反抗。這就是胡督軍的大智慧，既表了忠心，保住自己和族人，也避開了死人谷這灘子渾水。」
「還有這麼多門道？」
石師兄整個人直接呆住，他可沒想這麼多。
胡素琦讓他不要劫獄，她們自會安全出獄，原來如此。
「師兄還想進死人谷，找到延壽桃，換回胡素琦一家嗎？」
林克見狀，直接挑破胡師兄沒有說出來的打算。
「哎！」
石師兄嘆息一聲，收刀入鞘，「不想了。」
照林師弟所言，闖入死人谷，十有八九幫不上素琦，反而還會把自己陷入其中。
別到時候素琦出獄了，他反而死在谷中。
這些天的交流下來，石師兄深深著迷，可不想留下遺憾。
「師兄回浮黎縣吧，請師父師娘召回所有在外的門人弟子，一起去明心劍派，避一避。」
林克陡然想到一個可能，當即沉聲說道。
「嗯？」
石師兄有些不解。
這是擔心他明面上放棄，暗地裡仍想著進入死人谷？
林克見狀，猜出石師兄心中所想，解釋道：「朝廷都已經派出天使，當然不可能草草收場。我估計，現在聚集於谷外的武者，都會被當作探路的石頭。如果死人谷確實如傳說的那麼恐怖，那些武者全部填進去，估計都不夠。所以……」
說到這裡，石師兄已經反應過來，接下話茬，幽幽感慨：「所以朝廷一定會再派人進去探路。要麼集結大軍，要麼徵召江湖成名武者，比如半隱居的師父，對嗎？」
「是的。」
林克點頭，肯定了呃石師兄的說法。
「我這就啟程。」
石師兄不敢耽擱，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為進死人谷做的準備，剛好可以用上，供石師兄快速趕回浮黎縣。
林克目送石師兄風風火火離開，自己也沒多留，身形一閃，出現在胡素琦別院的閨房之中。
嗅、嗅……
房間裡的氣味有些不友好。
特別是對林克這種「單身狗」，著實是個不小的刺激。
「淦哦！」
林克難得爆了句粗口。
心念一動，降低了嗅覺的靈敏度，林克在房間中搜尋起來。
他沒有動手去翻，而是用精神力掃描。
胡素琦身為「巫魅」組織創始人，古巫術造詣極高。
真的如林克猜想的那般，留下一些線索，十有八九是以古巫術的手段留下。
果不其然，林克在梳妝檯上發現了一絲痕跡。
姐妹不愧是姐妹，哪怕同父異母，且沒有相處多久。
胡素琦和胡崧琪都喜歡在梳妝檯上做些布置。
當然，這也或許和古巫術、邪巫術經常使用鏡子、粉末作為施法媒介有關。
隔空拉開一個小抽屜，從中攝出一面小小的圓形梳妝鏡。
林克心念微動，小圓梳妝鏡懸浮於空中，與梳妝檯自帶的大方梳妝鏡中心點對齊。
一束光線自林克並作劍指的右手射出，落在小圓梳妝鏡上，反射進大方梳妝鏡。
胡素琦便以宛如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現在林克面前。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還是來了。」
這個投影具備著極高的神智，好似真人。
林克對胡素琦實現這種效果的術法，生出了好奇。
在那本胡素琦給出的大部頭裡，可沒有能夠達成如此效果的術法記載。
要麼是壓箱底的，要麼是最近新創的。
前一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胡素琦這時說道：「這次風波，我胡家肯定能安然渡過，看住你的大師兄，別讓他做出傻事。」
「放心，已經勸住了。」
林克淡淡回道。
「他想做什麼？」
胡素琦聞言一愣，關切追問。
「他想進死人谷，找延壽桃，換你平安。」
林克沒有隱瞞，如實道出。
「真傻！」
胡素琦輕輕罵了一聲，眼中和臉上卻浮現出幸福的神色。
有一個願意全身心為她付出的人，真好。
這時，胡素琦的投影波動起來，有些穩不住的跡象。
她趕緊留下一句忠告，然後消失：「七月十五之前，千萬別進死人谷。」
「七月十五？」
林克看著化作灰燼，消散於空氣中的小圓梳妝鏡原先所處的方位，呢喃自語。
七月十五，中元節，又稱鬼節。
此世道家文化有所影響之地，都有過這個節日的習俗。
將鬼節這個時間節點，與死人谷的陣法，延壽桃樹的邪異聯繫起來，林克瞬間有了一些猜想。
不過這些現在都與他沒太大關係就是了。
「嗯？」
林克忽地發現了些許異樣，扭頭看向9點鐘方向。
雙眼神光熠熠閃爍，穿透了帷幔、牆壁，穿越了空間，直接「看」到了督軍府中。
只見一處庭院之中，一名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正在開壇做法。
奇特的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湧出，探查整個省城內外。
這是想搜索出城裡城外所有暗藏的武者，或者術士？
「道術？」
林克卻不關心老道士的目的，只關心老道士此刻所用之法。
「誰！」
正在做法的老道士心血來潮，心神大駭，只覺有一雙眼睛在窺伺著他，不禁發出一聲暴喝。
「當真有點門道。」
林克及時收回視線，斬斷自己存在於胡素琦臥室里的一切痕跡，身影悄然消失。
只那一眼，林克便看出了很多東西。
靜虛真人所言的道術，確實存在，也與林克記憶中前世（？）步罡踏斗、掐訣念咒的道法相差不大。
「越來越有意思了。」
林克整個人身形斂去，出現在死人谷外，回想起老道士那一聲暴喝之中，蘊含的音攻之術，發出一聲感慨。
人仙武道，機械武道，古巫術，邪巫術，道術，方術。
此世的超凡之道，頗為繁雜。
而且……
成功飛升上界卻杳無音訊的歷史，死人谷這樣的大陣，都顯出很多非比尋常，值得探索的地方。
想起探索死人谷，林克不禁將視線投入到下方。
機械武道某個勢力派出的一千五百多台探索型機器人，成功將谷口瀰漫的迷霧排了個乾乾淨淨。
但是，過了幾天，推進了一些距離，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粗略一看，約有一千二百多台機器人徹底報銷，只剩下三百多台傷痕累累的機器人，還在勉強工作。
那些操控機器人的機械武道二境武者，正在朝廷軍隊的看押下，強行壓榨自己，指揮機器人粗暴探索，觸發陷阱。
谷外聚集的武者群體，赫然已經被胡督軍一手帶出來的強橫軍隊，給徹底控制住了。
大炮架起，大軍結陣，別說只是三千多名境界不一的武者，就是再來三千多名，只要敢反抗，下場都只有被屠戮殆盡一個。
就是李書文這樣的洞虛境巔峰武者來了，都能被結起陣勢的大軍硬拼絞殺。
即便朝廷大軍也會付出很高的傷亡。
「誰？」
看押谷外武者群體的軍營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雷鳴般的呵斥。
哐當一聲。
一名全身披甲的武將撞破營門，飛上軍營上空，四下搜索起來。
軍營之中，立即有了反應。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以極為嫻熟的動作，極快的速度，迅速另結一個小陣。
氣血狼煙騰騰而起，真氣、真元瘋狂涌動。
霎那之間，只見一隻斑斕巨虎的光影被大軍陣之中新結的小軍陣召喚而出，咆哮一聲，落在披甲武將身側。
沒被武將發現的林克，居然生出一股被盯上的感覺。
不算毛骨悚然，卻也有些鋒芒在背的意思。
顯然，光影巨虎發現了林克。
「何方宵小，竟敢窺視我大庸軍營，其罪當誅！」
披甲武將馬上順著光影巨虎的視線，盯上了林克所立之虛空，揚起手中青龍戟，大喝一聲，揮戟凌空劈下。
大喝乃是音攻之術，仿若虎嘯，震懾人心。
青龍戟劈下產生的真罡光波，當真形似青龍。
齊齊攻向林克。
「呵！」
林克居然還有閒暇發出一聲輕笑，卻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一吼一劈。
早在身影被發現時，林克已用出了分身與移形換影之術。
留下來的赫然是個死得再慘也無妨的分身罷了。
至於林克真身，擺脫了光影巨虎的鎖定之後，「親身」體驗了一番披甲武將的攻擊強度。
「大師兄若來，怕是已經死了。」
琢磨比對了一番，林克心中做出判斷。
披甲武將修的也是人仙武道，與大師兄一般，都是歸一境前期的境界。
但是藉助軍陣，卻可以發出堪比洞虛境的攻擊。
這還只是一營偏將，品秩並不算高。
大庸王朝威壓天下，名副其實。(本章完)
林克當即現身，開口詢問。
石師兄對林克的出場方式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馬上就接受了。
胡素琦答應他的表白以後，兩人著實過了一段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坦誠相見，無話不談。
從女友口中，石師兄得知了此前三十幾年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有了很多不一樣的見聞和體驗。
開心的時候暢懷大笑，憋屈的時候扶腰嘆氣。
在各自毫無保留的交流過程中，石師兄得知了自家八師弟種種神異之處。
尤其是這種神出鬼沒的現身方式，因而並不過于震驚。
石師兄繼續磨刀，平靜說道：「朝廷來了天使，曉諭胡督軍，令他派兵大索死人谷，摘下延壽桃，進貢給康乾帝。若是抗命，或者沒能做到，就是夷三族的大罪。胡家在京的族人親戚，大多已經被監視了起來。胡督軍剛烈，以為亂命，不從，自願下獄。素琦和胡督軍的其他子女，一起被收監。」
「所以，師兄這是打算劫獄？」
林克眉頭微皺，直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此世人仙武道和機械武道在明面上發展得如火如荼，古巫術、邪巫術的結社組織沉入暗影之中也未式微，朝廷卻始終四平八穩地控制著天下局面，無有動亂，自然掌握著最為強大的力量。
天使代表康乾帝的意志，隊伍中攜帶高手，足以鎮壓胡素琦和胡崧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不代表著，胡素琦和胡崧琪就沒有逃跑的能力。
特別是胡崧琪，半藏身於暗處，風聲不對，就能撤離。
林克也不認為胡素琦就是束手就擒之輩。
因此，林克不贊成石師兄劫獄救人的魯莽打算。
一人身死事小，牽聯整個八極武館事大。
「放心，我沒那麼傻。」
石師兄顯然知道林克在擔心什麼，將磨好的刀洗淨、擦乾，塗上防鏽油，做個保養。
「那師兄這副打扮，是有何打算？」
林克被說中心思，並沒有異樣的情緒，比如愧疚。
他依然直來直往地詢問著，心中也有了決定。
如果師兄的打算不離譜，還是要幫上一把，出點子力。
「我打算進入死人谷，找一找所謂的延壽桃，看看它究竟有何等魅力，居然能讓康乾帝，做出如此昏悖的命令。」
石師兄的語氣很淡漠，卻透出濃濃的仇恨。
胡督軍此人，不討論私德，單論能力，是一頂一的強。
本省以前是保守派的大本營，並非只有天水郡一郡，嚴守傳統。
胡督軍上任以來，一手印把子，一手刀把子，樹立權威，然後靠著一口錢袋子，以利誘人，成功撕破保守派的口子，打開局面。
自那以後，本省方才在不到十五年時間內，靠著大力發展機械產業，經濟規模一躍從墊底的省，變成前三的省。
林克想到這裡，幽幽說道：「師兄有沒有考慮過，康乾帝這是一石多鳥的陽謀？」
「什麼意思？」
石師兄給刀身擦油的動作頓了一下。
「延壽桃之說，並非子虛烏有，正史、野史都多有記載。康乾帝年邁，想要延壽桃延壽，這是其一。」
林克娓娓道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其二，幾千上萬的武者蜂擁而來，這是一股不足以成事，但足以壞事的力量，必須管控。」
「其三，胡督軍在本省紮根已經十五年了，官聲極好，權威極重，權、錢、軍，全部拿在手中，相當於一省土皇帝！康乾帝想要以此試探胡督軍是否還忠心於他。如果不忠，那就殺了。如果忠心，那就調任。」
頓了頓，林克說出一件足以佐證他的猜測之事：「照師兄所說，胡督軍是自願下獄，沒有反抗。這就是胡督軍的大智慧，既表了忠心，保住自己和族人，也避開了死人谷這灘子渾水。」
「還有這麼多門道？」
石師兄整個人直接呆住，他可沒想這麼多。
胡素琦讓他不要劫獄，她們自會安全出獄，原來如此。
「師兄還想進死人谷，找到延壽桃，換回胡素琦一家嗎？」
林克見狀，直接挑破胡師兄沒有說出來的打算。
「哎！」
石師兄嘆息一聲，收刀入鞘，「不想了。」
照林師弟所言，闖入死人谷，十有八九幫不上素琦，反而還會把自己陷入其中。
別到時候素琦出獄了，他反而死在谷中。
這些天的交流下來，石師兄深深著迷，可不想留下遺憾。
「師兄回浮黎縣吧，請師父師娘召回所有在外的門人弟子，一起去明心劍派，避一避。」
林克陡然想到一個可能，當即沉聲說道。
「嗯？」
石師兄有些不解。
這是擔心他明面上放棄，暗地裡仍想著進入死人谷？
林克見狀，猜出石師兄心中所想，解釋道：「朝廷都已經派出天使，當然不可能草草收場。我估計，現在聚集於谷外的武者，都會被當作探路的石頭。如果死人谷確實如傳說的那麼恐怖，那些武者全部填進去，估計都不夠。所以……」
說到這裡，石師兄已經反應過來，接下話茬，幽幽感慨：「所以朝廷一定會再派人進去探路。要麼集結大軍，要麼徵召江湖成名武者，比如半隱居的師父，對嗎？」
「是的。」
林克點頭，肯定了呃石師兄的說法。
「我這就啟程。」
石師兄不敢耽擱，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為進死人谷做的準備，剛好可以用上，供石師兄快速趕回浮黎縣。
林克目送石師兄風風火火離開，自己也沒多留，身形一閃，出現在胡素琦別院的閨房之中。
嗅、嗅……
房間裡的氣味有些不友好。
特別是對林克這種「單身狗」，著實是個不小的刺激。
「淦哦！」
林克難得爆了句粗口。
心念一動，降低了嗅覺的靈敏度，林克在房間中搜尋起來。
他沒有動手去翻，而是用精神力掃描。
胡素琦身為「巫魅」組織創始人，古巫術造詣極高。
真的如林克猜想的那般，留下一些線索，十有八九是以古巫術的手段留下。
果不其然，林克在梳妝檯上發現了一絲痕跡。
姐妹不愧是姐妹，哪怕同父異母，且沒有相處多久。
胡素琦和胡崧琪都喜歡在梳妝檯上做些布置。
當然，這也或許和古巫術、邪巫術經常使用鏡子、粉末作為施法媒介有關。
隔空拉開一個小抽屜，從中攝出一面小小的圓形梳妝鏡。
林克心念微動，小圓梳妝鏡懸浮於空中，與梳妝檯自帶的大方梳妝鏡中心點對齊。
一束光線自林克並作劍指的右手射出，落在小圓梳妝鏡上，反射進大方梳妝鏡。
胡素琦便以宛如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現在林克面前。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還是來了。」
這個投影具備著極高的神智，好似真人。
林克對胡素琦實現這種效果的術法，生出了好奇。
在那本胡素琦給出的大部頭裡，可沒有能夠達成如此效果的術法記載。
要麼是壓箱底的，要麼是最近新創的。
前一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胡素琦這時說道：「這次風波，我胡家肯定能安然渡過，看住你的大師兄，別讓他做出傻事。」
「放心，已經勸住了。」
林克淡淡回道。
「他想做什麼？」
胡素琦聞言一愣，關切追問。
「他想進死人谷，找延壽桃，換你平安。」
林克沒有隱瞞，如實道出。
「真傻！」
胡素琦輕輕罵了一聲，眼中和臉上卻浮現出幸福的神色。
有一個願意全身心為她付出的人，真好。
這時，胡素琦的投影波動起來，有些穩不住的跡象。
她趕緊留下一句忠告，然後消失：「七月十五之前，千萬別進死人谷。」
「七月十五？」
林克看著化作灰燼，消散於空氣中的小圓梳妝鏡原先所處的方位，呢喃自語。
七月十五，中元節，又稱鬼節。
此世道家文化有所影響之地，都有過這個節日的習俗。
將鬼節這個時間節點，與死人谷的陣法，延壽桃樹的邪異聯繫起來，林克瞬間有了一些猜想。
不過這些現在都與他沒太大關係就是了。
「嗯？」
林克忽地發現了些許異樣，扭頭看向9點鐘方向。
雙眼神光熠熠閃爍，穿透了帷幔、牆壁，穿越了空間，直接「看」到了督軍府中。
只見一處庭院之中，一名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正在開壇做法。
奇特的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湧出，探查整個省城內外。
這是想搜索出城裡城外所有暗藏的武者，或者術士？
「道術？」
林克卻不關心老道士的目的，只關心老道士此刻所用之法。
「誰！」
正在做法的老道士心血來潮，心神大駭，只覺有一雙眼睛在窺伺著他，不禁發出一聲暴喝。
「當真有點門道。」
林克及時收回視線，斬斷自己存在於胡素琦臥室里的一切痕跡，身影悄然消失。
只那一眼，林克便看出了很多東西。
靜虛真人所言的道術，確實存在，也與林克記憶中前世（？）步罡踏斗、掐訣念咒的道法相差不大。
「越來越有意思了。」
林克整個人身形斂去，出現在死人谷外，回想起老道士那一聲暴喝之中，蘊含的音攻之術，發出一聲感慨。
人仙武道，機械武道，古巫術，邪巫術，道術，方術。
此世的超凡之道，頗為繁雜。
而且……
成功飛升上界卻杳無音訊的歷史，死人谷這樣的大陣，都顯出很多非比尋常，值得探索的地方。
想起探索死人谷，林克不禁將視線投入到下方。
機械武道某個勢力派出的一千五百多台探索型機器人，成功將谷口瀰漫的迷霧排了個乾乾淨淨。
但是，過了幾天，推進了一些距離，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粗略一看，約有一千二百多台機器人徹底報銷，只剩下三百多台傷痕累累的機器人，還在勉強工作。
那些操控機器人的機械武道二境武者，正在朝廷軍隊的看押下，強行壓榨自己，指揮機器人粗暴探索，觸發陷阱。
谷外聚集的武者群體，赫然已經被胡督軍一手帶出來的強橫軍隊，給徹底控制住了。
大炮架起，大軍結陣，別說只是三千多名境界不一的武者，就是再來三千多名，只要敢反抗，下場都只有被屠戮殆盡一個。
就是李書文這樣的洞虛境巔峰武者來了，都能被結起陣勢的大軍硬拼絞殺。
即便朝廷大軍也會付出很高的傷亡。
「誰？」
看押谷外武者群體的軍營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雷鳴般的呵斥。
哐當一聲。
一名全身披甲的武將撞破營門，飛上軍營上空，四下搜索起來。
軍營之中，立即有了反應。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以極為嫻熟的動作，極快的速度，迅速另結一個小陣。
氣血狼煙騰騰而起，真氣、真元瘋狂涌動。
霎那之間，只見一隻斑斕巨虎的光影被大軍陣之中新結的小軍陣召喚而出，咆哮一聲，落在披甲武將身側。
沒被武將發現的林克，居然生出一股被盯上的感覺。
不算毛骨悚然，卻也有些鋒芒在背的意思。
顯然，光影巨虎發現了林克。
「何方宵小，竟敢窺視我大庸軍營，其罪當誅！」
披甲武將馬上順著光影巨虎的視線，盯上了林克所立之虛空，揚起手中青龍戟，大喝一聲，揮戟凌空劈下。
大喝乃是音攻之術，仿若虎嘯，震懾人心。
青龍戟劈下產生的真罡光波，當真形似青龍。
齊齊攻向林克。
「呵！」
林克居然還有閒暇發出一聲輕笑，卻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一吼一劈。
早在身影被發現時，林克已用出了分身與移形換影之術。
留下來的赫然是個死得再慘也無妨的分身罷了。
至於林克真身，擺脫了光影巨虎的鎖定之後，「親身」體驗了一番披甲武將的攻擊強度。
「大師兄若來，怕是已經死了。」
琢磨比對了一番，林克心中做出判斷。
披甲武將修的也是人仙武道，與大師兄一般，都是歸一境前期的境界。
但是藉助軍陣，卻可以發出堪比洞虛境的攻擊。
這還只是一營偏將，品秩並不算高。
大庸王朝威壓天下，名副其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