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他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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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廠長,我聽說你們拖拉機廠的廠醫院最近好像遇到些麻煩,正需要一筆錢,有這回事嗎?」甄立群慢條斯理地問道。

  就是這話一下讓顧前洲的表情微愣,隨即大變。

  他沒想到甄立群的工作做得這麼徹底,竟然連這事都打聽出來了。是,這也是他最近很心煩的事情。廠醫院那邊遇到的麻煩,急需一筆錢才能解決。

  可問題是廠里沒錢。

  要是說拿下這個訂單的話,這件事情當然能夠迎刃而解。

  可顧前洲真的是不想這麼答應,這不是說他不想賺錢,但他想賺的是光明正大的錢,這種明擺著知道高德曼資本就是打壓河圖製造的,自己還非要落井下石,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這件事你容我再想想。」顧前洲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

  「可以,但我希望顧廠長能儘快做出決定。這樣吧,我給您一天的時間去想這事,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再來,希望顧廠長到時候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甄立群就轉身離開。

  辦公室中只剩下顧前洲,他神情矛盾地低下頭。

  「咚咚。」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秘書,他說趙山河來了,想要見見顧前洲。而在聽到趙山河竟然親自過來的事情後,顧前洲一下愣住。

  「趙山河親自來了?」

  「對。」

  顧前洲猶豫了一陣後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趙山河很快走進來。

  顧前洲笑臉相迎。

  「趙廠長,早就想要見你一面,一直都沒有機會。沒想到你今天竟然來到了我這裡,來吧,趕緊坐下說話。」顧前洲熱情地招呼著。

  雖然說他震驚於趙山河的年輕,但該有的尊重卻是要有的。畢竟趙山河能走到今天,靠的可是真刀真槍硬拼過來的。

  這江山是人家自己打下來的,你有什麼理由不尊重?

  「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其實我上次來青山市參加技校校慶的時候,就想見顧廠長一面,沒想到拖到現在。」趙山河笑道。

  「什麼意思?」顧前洲聽到這話眉頭一皺,不禁有些發懵。

  「我的老師是柳本琿,他對顧廠長很推崇。」趙山河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老柳啊!」顧前洲一下恍然。

  他和柳本琿是多年相交的朋友,柳本琿向趙山河推薦自己,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之所以到現在都猶豫著,沒有和高德曼資本簽約,其實也是因為柳本琿的事情。他知道柳本琿如今是優谷道場的廠長,而且這事就是趙山河操作的。

  一個能夠這麼信任老師的趙山河,顧前洲是打心眼裡欽佩的。

  但你不要說這事是不是和柳本琿有關係,柳本琿有沒有幫著說話,還真的沒有。其實在顧前洲心裡想的,要是柳本琿遞話了,這事反而是會好操作。

  可柳本琿沒有,他就得認真仔細地琢磨這事。

  「老師說過,在青山市的企業家中,顧廠長是他最佩服的。當初的拖拉機廠是什麼樣的,他也給我說過,可硬是在您的手中起死回生,這可不是誰想都能做到的。」趙山河笑著說道。

  「老柳這是給我臉上貼金了,我其實沒有他想得那麼好。不過既然你都說到這裡,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現在我給你時間說服我。只要你給出來的理由,能讓我滿意,我就和你合作,為你提供壓路機的機器。」顧前洲坦然說道。

  「顧廠長夠爽快,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

  趙山河目不斜視地說道:「我在過來之前,已經和漢東市拖拉機廠,中州市拖拉機廠,仙華市拖拉機廠全都談崩了。他們都已經和高德曼資本簽約,我也相信高德曼資本也肯定找您談過這事了。您還願意見我,就說明你們還沒有簽約。」

  「那我就有機會了。」

  「這麼說吧,我是有很多這樣那樣的理由,但在見到您的這一刻起,我就知道,那些理由已經不重要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說服您,因為我給出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請您給民族企業一個喘息之機。」

  「給民族企業一個喘息之機?」顧前洲眉角微挑,雙眼微微眯縫。


  「對,就是給民族企業一個喘息之機。」

  趙山河態度認真地說道:「我的河圖製造是民族企業,並且我可以向您保證,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會永遠是民族企業。」

  「我也知道,和高德曼資本對上,是有些衝動,不是明智之舉。但我還是這樣做了,因為我知道,要是不這樣做的話,民族企業的道路就會被徹底堵死。」

  「高德曼資本是什麼樣的外企,相信您是有所耳聞的,他們的目的壓根就不是幫著咱們國家發展經濟,純粹的就是想要謀取私利。您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企業在咱們華夏的地盤上肆意妄為嗎?」

  趙山河頓了頓,看著顧前洲默不作聲,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

  「我是不能的。」

  「所以我現在做的就是狙擊高德曼資本,讓他們知道華夏不是他們想來就能來,想要肆虐就能肆虐的地方。」

  「他們遵紀守法倒也無所謂,可要是說繼續這樣一條道走到黑的話,我就要站出來和他們對著幹。我應該不是第一家這樣做的企業,我也相信我不會是最後一家這樣做的企業,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華夏民族企業站出來做這件事。」

  趙山河眼神堅定。

  「華夏勢弱,卻決不可欺!」

  「好一個華夏勢弱,卻決不可欺!」

  顧前洲雙眼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看向趙山河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欽佩和滿意。因為趙山河的這話說到了他的心窩裡,他們這代人最注重的就是這個。

  錢可以少掙,民族氣節絕對不能丟。

  「趙廠長,你說得沒錯,你說的這個理由我接受了。這樣,咱們現在就可以簽訂合同!」顧前洲大手一揮說道。

  「現在就簽合同?」

  這下輪到趙山河有些吃驚,他詫異地看過去。

  「顧廠長,要知道我可給不了高德曼資本給的價格,他們那個價格有點虛高,他們為什麼會那樣做,您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當然知道。」

  顧前洲哈哈一笑。

  「我還能看不出來高德曼資本的目的嗎?他們不就是想要打壓你們河圖製造,想要將你們製造輪胎壓路機的機會全都給剝奪了。」

  「哼,他們想得倒美,有我在,就絕對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趙廠長,你放心,我會開足馬力給你們生產機器的。」

  「至於說到價格的話,就按照正常的市場價來就行。一台機器六千,有問題嗎?」

  「沒問題!」

  趙山河喜出望外,大聲說道:「顧廠長,我這裡是需要五百台這樣的機器,但我也知道時間有限,任務緊張,您這裡恐怕是沒有辦法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內全部生產出來。」

  「要不這樣吧,您就可勁地生產,有一台算一台,我全都要。至於說到其餘的,我來想別的辦法。」

  「你說的這個倒是真的。」

  顧前洲也清楚,就算是什麼也不做,只是生產這種機器的話,一天的產量也就是二十台,十天的話能有二百台便是極限了,再多一台都沒有可能。

  可趙山河需要的是五百台!

  這下就沒辦法整了。

  「趙廠長,我能保證二百台,但剩下的三百台怎麼辦?你有辦法嗎?」顧前洲面露憂色地問道。

  「有!」

  趙山河微微一笑。

  「車到山前必有路,顧廠長,我來想辦法解決就是,您這邊只要能保證按時交貨二百台就沒問題了。」

  「那好吧!」

  顧前洲雖然說心裡還有些擔憂,但這事既然都到這步,他也就不多說了,兩人很快就簽署了合同,趙山河也沒有多做停留,當天就離開了青山市。

  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甄立群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當場有些懵神,不敢相信地盯視著梁茂火:「老梁,你說的是真的嗎?顧前洲和趙山河簽約了?」

  「對,簽約了!」梁茂火也是心裡冒火,語氣無奈地說道。

  原本以為甄立群被謝爾斯重新任用,是春天來了。誰想這事又給辦砸了,他竟然沒有能夠拿下顧前洲。

  你說說,都是幫著人家辦事的,就連於鐘樓都能夠成功,你怎麼就失敗了?這樣的你到了謝爾斯那裡,憑什麼讓人家重用?


  梁茂火想到自己的前途又可能變黃,便一陣憤懣。

  「他怎麼能簽約?」

  「不能簽約的!」

  「顧前洲,你這是在忽悠我嗎?」

  甄立群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一下就開始在房間裡快速地來回走動。

  他比誰都珍惜這次的機會,也知道要是說再辦砸的話,謝爾斯是肯定不會再用他。可誰想到,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自己把所有優惠條件都說給顧前洲聽,甚至還說出來廠醫院的困境提醒,可最後顧前洲怎麼還是選擇了河圖製造?

  他是瘋了嗎?

  「是趙山河給的價錢高嗎?」甄立群停下來問道。

  「不是。」

  梁茂火也想不通這個,他急忙說道:「根據咱們得到的消息,趙山河是用六千一台的價格訂購的,比咱們開出來的價錢整整少了一千五。」

  「既然這樣,那顧前洲為什麼會答應這種條件?」甄立群惱火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梁茂火一頭霧水。

  「走!」甄立群說著便往外走去。

  「去哪兒?」梁茂火愕然問道。

  「去拖拉機廠!我要當面問清楚這事,我要知道,這個顧前洲到底是怎麼想的。」

  甄立群臉色鐵青著往外走去。

  梁茂火急忙緊隨其後。

  而就在這時候,拖拉機廠也轟動了。

  「聽說沒有?咱們廠跟河圖製造簽約了,給出來的價格是六千一台壓路機。」

  「什麼?六千一台?這怎麼能簽?高德曼資本給的不是七千五一台嗎?這一進一出差多少錢啊?」

  「誰知道顧廠長是怎麼想的,反正這事是板上釘釘了。」

  「我還是想不通。」

  ……

  想不通的何止是那些工人,還有那些廠領導也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都不知道顧前洲為什麼會這樣做,這不是擺明把錢往外推嗎?難道說是因為和趙山河之間有什麼私交?或者說兩人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甚至還有人想到,是不是趙山河給顧前洲回扣了。要不然的話,擺明能多掙錢的事情,為什麼非要選擇不掙錢的。

  這也就是顧前洲在拖拉機廠的威信很高,就算是他們心中有疑惑,也沒誰敢當面說出來,要不然的話,換做別人當廠長,廠里早就炸鍋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找到了顧前洲,說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會議室中。

  幾個拖拉機廠的高層都在說話,都在發表著他們的意見。而顧前洲卻是穩穩地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上,不緊不慢地抽著煙,安靜地聆聽。

  「廠長,外面都傳開了,都說您這樣做他們有些想不通。」

  「放著七千五的不要,非要選擇六千的,廠長,您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要我說應該是趙山河威逼利誘咱們廠長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惟獨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保持著沉默,一聲不吭地坐著,自顧自的在本上胡亂地寫著什麼東西。

  他就是拖拉機廠的副廠長,也是一直跟隨著顧前洲,鞍前馬後效命的人,他叫凌天選。

  等到幾個人都說完後,顧前洲便看過去:「天選,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

  凌天選被提問到後,沒有絲毫遲疑,微微一笑後說道:「我沒有任何意見,我相信廠長做出來的決定,並且無條件地支持。」

  幾個高層瞬間傻眼。

  他們看向凌天選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濃烈的無語。

  我說凌天選,你這樣說算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們就不支持不擁護廠長的決定了嗎?

  我們也是無條件地支持擁護的好不好?我們只是想不通這件事而已,僅限於此,別的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而對凌天選的回答,顧前洲也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似的,淡然一笑。

  「你說說自己的想法吧,猜猜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也算是給大家一個解釋,省得他們老是胡思亂想,不好好地工作了。」

  「要知道他們不好好工作,拿不出來質量夠硬的壓路機,我可是沒有辦法向趙山河交差的,那時候別說是六千,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手。」

  「是!」

  面對顧前洲的要求,凌天選微笑著放下手裡的鋼筆,看向其餘幾個人後,慢慢地翹起唇角,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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