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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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十大軍就要開拔,屬於朱祐樘和張周君臣二人所定的事情,不需要朝中大臣的同意,事情就要開始落實了。

  跟以往大為不同的是,現在張周主政兵部和戶部,有關調兵和調糧的事,他自己一個人就能落實,看似他平時不會出現在衙門裡,但他手上實權可是很穩,只要他願意,就算是把太倉的糧食都調運出去也無妨。

  大明的朝議體系,在這一年基本上已經廢弛,大臣已有很久沒見到皇帝,在這種關乎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上,他們也顯得無能為力。

  張周要帶兵三千進草原,消息並未直接對外公布,皇帝所下詔公布的事情,是他要親自帶兵前往大同鎮,他要去巡狩威寧海……此消息一出,而已是讓朝中人覺得驚惶。

  因為正是過年休沐時,朝中大臣在這時候很難聚集在一起,但還是壓不住很多言官前去宮門口集結,大有一種要死諫到底的架式。

  這也算是大明所謂忠臣的傳統藝能項目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張周,卻還在積極備戰中,就連朱祐樘都不打算那些去死諫他的大臣,在大年初二這天,朱祐樘甚至還與張周一起出城,去參加一場點兵的活動。

  「突突突……」

  校場上,演兵不再只是用普通的燧石銃,直接搬出了加特林構造的機槍。

  採用水冷模式,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抵擋高溫。

  在加特林加持之下,對面的土牆被打得千瘡百孔,而朱祐樘站在高處用望遠鏡看,看得是非常過癮,且心中是那般的踏實。

  一場簡單的演示結束之後,朱祐樘轉過身望著張周道:「這東西有多少?」

  「四五百挺了吧。」張周道,「現在還在加緊製造火彈,這才是關鍵。同時所製造時,所用的都是零件更換,與以前整體構造有所不同,即便是其炮身等有損壞,也能在戰場上用最短的時間進行更替。」

  朱祐樘點頭道:「要是被韃子知道咱有這東西在,怕是沒人敢來大明了。其實想想也是,要是用這東西,架在任何一處,哪怕只有幾人守著,只怕真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張周笑道:「火彈的數量是關鍵,還要做到維修和保養,很難的。接下來還有幾種新兵器,都是建立在火彈改造之後的基礎上,請陛下移步。」

  朱祐樘興沖沖道:「走。」

  很顯然,這次觀看新兵器的演示,對他的信心提升很大。

  而張周所帶來的,並不單純只是傳統笨重的機槍,因為那東西在移動戰中的作用始終是有限,而張周所展現最牛逼的東西,當然是可以作為機動性所用的步槍,這已經具備了現代化作戰的基礎。

  有了這東西,別說是征服北方蠻夷,就算是征服全世界,也不在話下。

  ……

  ……

  就在很多中下層言官往皇宮左順門聚攏時,身在家中的劉健得知消息,趕緊讓人把李東陽叫過來。

  「去,告訴他們,都散了,不要惹事。」劉健對中下層言官的行動表達了不滿。

  李東陽道:「如此給陛下施壓,也是一種手段。陛下突然要出巡,對大明來說,或是禍亂的開始。」

  劉健道:「如今是韃靼入寇時嗎?你可有想過,如今陛下為何要執意往西北去?」

  李東陽搖搖頭。

  在他看來,或者說在大多數傳統文官看來,皇帝此舉,跟當初土木堡之變前的情況大致類似,都是皇帝一意孤行要御駕親征,結果很可能是把皇帝自己折在西北。

  李東陽甚至在想,你劉健不會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來剷除佞臣,讓張周跟當初的王振一樣,靠外夷令其作古?

  劉健無奈道:「有些事,你還不懂。去吧。」

  李東陽皺眉道:「還有什麼不懂的?難道朝中錚臣去諫言,我們還要阻攔嗎?朝廷的體面何在?」

  「唉!陛下是要以張秉寬領兵三千,進發於草原,此消息乃是司禮監陳公公特地來告知於我的,你說陛下領兵去西北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是壯聲威而已。」

  劉健話說完。

  李東陽好似瞬間明白了劉健的用意。

  只要張周能親自去犯險,帶個三千兵馬進草原,讓他死在草原上,就算讓皇帝去給張周壯聲威,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是這樣的話……文臣也有點太卑鄙無恥了。


  為了剷除張周這個毒瘤,居然捨得讓皇帝去當誘餌?

  劉健道:「張秉寬有如此自信,為何不成全於他?今日陛下不出兵,早晚也會出兵的。西北一戰,勢在必行,也沒必要非要阻擋了。」

  如今並不是傳統意義上奸臣當道時,劉健對皇帝御駕親征的舉動表達支持。

  這是李東陽所沒想到的。

  但既然劉健都這麼說了,李東陽也只能代表內閣去勸說左順門外的同僚,讓他們接受現實。

  ……

  ……

  一場演兵下來,三千兵馬基本也已準備齊備,剩下就是要通過幾天的時間準備,完成最後的預演。

  在這之後,朱祐樘也沒有著急回宮,而是就在城外校場內,接見了大理寺少卿謝正。

  謝正對能面聖,感覺到無比的榮幸,畢竟從他的官職和資歷來說,基本完全是靠謝遷的蔭蔽才當官的,他也不求能當到多高的官職,但現在卻好像他已經成為皇帝的心腹一樣。

  在這非常時期,都能見到皇帝。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罪臣之子,自己的父親還在為家族受過呢。

  「謝卿家,聽說前幾天,張卿家到你府上,為你女兒治病?」朱祐樘問道。

  謝正一怔,往四下看了看,並沒見到張周的身影,此時的張周還在完成一些戰前的準備,並不是時刻都陪在朱祐樘左右。

  「是。」謝正道。

  朱祐樘道:「令尊現在身體可還好?」

  「還好。」謝正再回道。

  朱祐樘笑道:「此番朕出兵西北,打算讓令尊陪同,你認為如何?」

  謝正心想,這是好事。

  但身為兒子的,豈能替年邁的父親答應這種事?他隱約也感覺到,皇帝這是話說了一半,目的並不單純。

  謝正道:「回陛下,家父年老體邁,經不起旅途奔波,不如讓臣陪同在您左右。」

  「呵呵。」朱祐樘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朕讓你來的目的嗎?」

  「臣……不知。」謝正道。

  朱祐樘笑道:「朕想給你女兒說個媒,你可有意?」

  「這……」

  謝正沒想到,皇帝的思維也很跳脫,竟能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

  朱祐樘道:「你女兒的命,是秉寬救回來的,而秉寬即將要為大明完成一場曠世的大戰,你身為大理寺少卿,朕也可以讓你隨同在秉寬身側,為他籌謀。而令尊,就跟在朕身旁吧。」

  「啊?」謝正很驚訝。

  朱祐樘再道:「這一戰,關乎到北方未來數十年甚至是幾百年的安穩,關乎到大明的國運,朕有生之年能見證這一切,乃是榮幸。而令尊因為跟秉寬的過節,才有今日。」

  謝正心說,陛下您說話還真直接。

  家父可不就是因為跟張周相鬥,才有了今時今日的結果?但家父現在他已經跟張周冰釋前嫌了啊。

  「只有你們兩家結親,朕才放心。令尊年老了,這一戰之後,無論是他繼續為官,或是回鄉頤養天年,朕都由他。」朱祐樘道。

  謝正一聽,這倒是不錯。

  謝正道:「臣願意聯姻。」

  朱祐樘笑道:「朕有說過,是跟誰嗎?」

  謝正道:「乃是與蔡國公。」

  「蔡國公府上那麼多人,又是跟誰呢?」朱祐樘接著問道。

  這可把謝正給難住了。

  要是說皇帝打算給張周的長子張君說媒,似乎也太早了一點,那只有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張周做妾……但以他女兒的年歲,似乎這又太委屈了。

  畢竟謝君奴年歲還小,雖虛歲到十五,也算是及笄了。

  但張周畢竟比女兒年長了十歲有餘。

  朱祐樘道:「回去考慮一下吧。秉寬走之前,就把婚事給辦了。你女兒現在的身體,應該還沒有痊癒吧?」

  「已大為好轉。」謝正道,「已經能下地了。」

  朱祐樘驚訝道:「這麼快嗎?朕記得,用藥是在年關最後一天吧?」

  「是,才兩天。」謝正道。


  朱祐樘嘖嘖稱奇道:「神藥就是神藥,一兩天就能見效,真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看來你女兒命不該絕啊。」

  說到這裡,朱祐樘自己臉上也呈現出笑容。

  這意味著,以後他的摯愛親朋基本也能享用這種神藥帶來的光輝。

  「臣願意接受。」謝正道。

  朱祐樘笑道:「你願意接受就好,要不要跟令尊商議一番?」

  「這……」

  謝正心想,回去後讓老父親知道,他能願意?

  謝家堂堂的長孫女,要給人做妾,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要是被朝中傳統文臣知曉,那還不說他謝遷沒原則?

  「還是說說吧。」朱祐樘道,「朕從來都不想強人所難。」

  ……

  ……

  謝正跟朱祐樘交談之後,隨即便被允許回城回家。

  他回到家之後,謝遷正在院子裡陪同謝君奴走路,因為謝君奴大病一場,平時是不應該出來的,但因為在張周的醫囑中,讓她多出來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謝家人知道張周是神醫,自然會言聽計從。

  「大中,怎了?」

  謝遷看到兒子回來,走過去,看兒子臉色有些迴避,以他這個做父親的了解,自然要多問兩句。

  謝正道:「剛奉詔,去面聖了。」

  謝遷一聽,臉上的笑容淡去,隨後便招呼兒子到了小院子平時他自己的房間內。

  裡面地方不大,就能擺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也是謝遷回京這幾天住的地方。

  「怎回事?」謝遷問道。

  謝正道:「陛下跟兒說,準備要御駕親征。」

  「哦。」謝遷道,「陛下有此意,已有多年,在張秉寬入朝之前,陛下就曾私下裡提過,但那時大明軍政荒馳,容不下這種御駕親征,也就沒了下文。如今……幾時要出征?」

  「再過十天左右。」謝正道。

  「倉促了一些。」謝遷道,「要說這個,找你去作甚?」

  謝正道:「讓兒隨在張部堂身側,隨他出征,還說讓父親您伴駕左右。」

  「嗯。」謝遷道,「戴罪立功,也好。」

  「父親,您覺得自己有罪嗎?」謝正問道。

  「這……也不好說,為父當初也是太過於執著,有時候黨爭都是發生在潛移默化中,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可笑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被陛下定有罪,我也無怨無悔。」謝遷道。

  謝正道:「陛下還提到,想讓君奴她……」

  「陛下提到了君奴?」謝遷顯得不能理解。

  「是,他說,要賜婚給君奴。」謝正都不好意思往下說,似乎在他看來,這事肯定謝遷是接受不了的。

  謝遷板著臉道:「陛下想給君奴和秉寬賜婚是嗎?」

  「父親您……」

  謝正顯得很驚訝,老父親這都能猜到?

  謝遷道:「陛下想藉助賜婚聯姻之事,為秉寬籠絡朝中同盟,讓旁人接受他,為父豈能不知?如今我與秉寬已和解,以後陛下或還會用到我,若是我回朝後繼續跟秉寬勢不兩立,那不就辜負了陛下一片苦心了?」

  「父親,您是說……」

  「嗯。我答應了。」謝遷道。

  謝正急忙道:「可是父親,君奴她……」

  謝遷道:「君奴這孩子,年歲不大,主意也不少,但她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你問問她吧。當祖父的,也不能全為了家族利益,而犧牲了她。若你只是問為父的意見,為父沒有意見……秉寬本性善良,且他將來是大明不可或缺之人,我不反對這樁婚事。」

  謝正一想,也是。

  人家林瀚作為吏部尚書,嫁的是女兒,而你嫁孫女……

  如此說來,咱家還占便宜了呢。

  「不過孩子還小……」謝遷突然又感慨了一句。

  謝正道:「陛下是說,張部堂要以三千兵馬進草原,所帶的是大殺器,要以身為誘餌,婚事將會在最近舉行。」

  「這怎可以?君奴身子骨還沒好……」謝遷道,「就算是她也同意,這……合適嗎?」

  謝正嘆道:「或可以先把人送到張府,把事給定下來。」

  謝遷突然一笑道:「這樣也好,如此,老夫也不會覺得欠了秉寬什麼天大的恩情。他自家的人,出手挽救,難道不應該嗎?」

  謝正差點想翻白眼。

  心想,父親您還真是不吃虧,為了達到此目的,甚至不惜讓小孫女嫁給一個比她年長十歲的權貴。

  你這是精明呢,還是愚鈍呢?也不怕被別人知道後笑話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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