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與眾不同的作戰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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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送海外貢品的車隊,源源不斷往京師而來,光是馬車就有幾百輛,負責運送的人更是多達數千人。

  朱祐樘帶著極大的期待,等候這批意外之財的到來。

  與此同時,朱厚照跟朱秀榮的一場內部考試,也算是落下帷幕,跟先前一次考試是由朱祐樘親自打分評判不同,這次朱祐樘是直接把兩份考卷送到張周這個主考官手上,讓張周來做最後的判定。

  戲樓內。

  楊鵬親自來送答卷,而兩份卷子都是以八股文的方式作答,寫的都算是應科舉的文章。

  按張周看來,這兩份文章都很一般,基本上也就是個應縣試的水平,誰也沒比誰高多少,大概就是在伯仲之間。

  「張先生,您應該能區分哪份是哪份吧?」

  楊鵬似乎還怕張周看不出來哪份是太子所寫,哪份是朱秀榮所寫,還要做一下特別的指點。

  張周道:「既是要做判定,這種事我還是不知道為好。」

  楊鵬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隨即張周就把兩份卷子放下,問道:「陛下不會只為這一件事,讓你單獨跑一趟吧?」

  「陛下是關心西北的戰事推進。」楊鵬道,「先生或有不知,現在朝中有很多人認為,出兵草原之事應該從大同展開,大概是想以新建伯為主帥,似乎都對唐寅不太放心。」

  張周點頭道:「若論以往跟韃靼人的戰績,新建伯的確是要強不少。」

  楊鵬也急忙道:「可唐軍門在遼東和朝鮮立功更多。反觀新建伯,在遼東對女真人時,就未取得太大進展。」

  張周道:「那更多還是因為在其取得大的進展之前,朝廷就調他去西北了,到目前,新建伯一直著眼於西北跟韃靼人作戰。但以此就否定唐寅出兵草原之事,也實在是草率。」

  「您也別往心裡去。」楊鵬笑道,「陛下對那位唐軍門還是很信任的,這一戰最好是有個成果。不然的話,朝野上下都會覺得,唐軍門不能勝任此差事。」

  「嗯。」張周點頭。

  楊鵬又道:「南邊兩廣那邊,也有地方的盜寇需要清剿,加上中原的盜亂,現在天下也不太平。有的人在說,陛下想在開春之後發起一場對草原的戰事,都在說,這時機並不成熟。」

  張周知道,這是因為朱祐樘在先前的內廷會議時,把開春要出兵草原的事對外公布。

  當時那些閣老尚書的沒對此表達反對,可換到私下裡,他們的意見可就太大了。

  沒人會支持皇帝御駕親征,就算是讓別人來發動一場平草原的戰事,他們也會有極大的意見,在朝野上下的人看來,西北可以打仗,但絕對不能「折騰」。

  似乎在他們看來,安於現狀反倒是最好的,像唐寅現在趁著冬天出兵就是在折騰。

  這也是為什麼唐寅不得朝中大臣推崇的原因。

  你唐寅壓根就是朝中的異類,跟張周是一條道上的,誰會認可你這種怪胎?

  ……

  ……

  評判結果隨即被楊鵬帶回到宮裡。

  不出意外的,朱厚照在比試「文科」方面,還是能略勝一籌,畢竟他學的時間比較長,且做文章,尤其是涉及到經義等事,像朱厚照這樣腦子活泛的孩子,似乎也有一定的優勢。

  當結果在第二天發到文華殿,朱厚照看到自己的成績之後,一蹦老高。

  「太子殿下,還要聽講呢。」高鳳見朱厚照藉口出恭,都打算跑進去找妹妹耀武揚威了,趕緊提醒。

  朱厚照興奮道:「金子會發光,璞玉也終歸是玉,有些人實力不行,還想跟我比?看我不好好在她面前露臉一下!」

  等朱厚照跑到屏風後面,才發現妹妹根本就不在裡面。

  「她沒來?」

  朱厚照一臉失望之色。

  贏了妹妹,想在妹妹面前裝逼一下,結果人家不給他機會。

  高鳳道:「奴婢不知啊。」

  朱厚照一拍桌子道:「這叫什麼事?明明是我贏了,我……難道我連在她面前表現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嗎?」

  就在朱厚照在那發脾氣時,東宮講官王華走過來,用很客氣的口吻道:「太子殿下,陛下剛吩咐下來,以後公主不再踏足到文華殿內,她會接受專人的教導。」


  「王學士,這是何意?」朱厚照皺眉道,「你早就知道她在這?」

  王華道:「公主於文華殿內聽課,這並非秘密,但女子在這裡聽講始終是不合規矩,或正因此,陛下才會讓她回到該去的地方。」

  「不對,那是因為我贏了。」朱厚照著重強調道,「我跟她比才學,我贏了,所以她才走的。」

  王華懶得理他,轉身回講台那邊去。

  這把朱厚照搞得很尷尬。

  他想發火,又不知對誰發,明明自己心中是有喜悅的,但又不知去跟誰表達。

  這才是最鬱悶的。

  「好傢夥,前一次她贏了我,那叫一個耀武揚威啊,現在我贏了,連給我個表現的機會都不給?這還有天理嗎?不行,回頭我一定去找她,在她面前彰顯一下……」

  ……

  ……

  朱厚照是不服輸的。

  當天他在沒得到任何傳召的情況下,就跑去坤寧宮,他要去找妹妹理論一番。

  等他到了坤寧宮,才被老母親告知妹妹這幾天並不會過來。

  「母后,皇妹她最近……」朱厚照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過去。

  當大哥的也太委屈,輸了要受人白眼,贏了連個發泄的出口都沒有。

  張皇后道:「你父皇說,她適合鍛鍊自立的能力,就給她做了一番安排,好像是讓她去個特別的地方進行鍛鍊,具體是去哪,並沒跟這些人說。」

  「啥意思?父皇讓她出宮了?」

  朱厚照一聽,眼睛都直了。

  還能這樣的?

  我這個贏家還沒獲得出宮許可呢,輸家倒可以接受特別的培訓?

  張皇后白了兒子一眼道:「你贏了妹妹,覺得很榮幸嗎?」

  「母后,您是不知道,她上次贏我的時候,那是一個不講情面啊,把我的輿圖都給帶走了,她還在我面前說,那些輿圖是她的,她想怎麼糟塌都行,我現在就想把那些東西要回來。」朱厚照道。

  張皇后一臉不屑道:「幾張圖而已,要那麼重視嗎?」

  「不行,那是張先生畫的,是孤本啊。」朱厚照強調道。

  張皇后怒道:「少在我面前提那些有的沒的,就問你,你贏你妹妹,覺得很榮幸是嗎?要真是這樣,那你以後是要跟你妹妹爭奪儲君之位嗎?你身為太子,甚至先前在某些考試上,還不如你妹妹,你讓你父皇怎麼想?」

  「我……」

  朱厚照一時啞口無言。

  張皇后道:「以本宮所知,這次你能贏,也只是個險勝,連你父皇都說你寫文章到現在都沒什麼進步,還是一堆套話和渾話,感情你學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你妹妹學幾天?」

  朱厚照本來就已經很委屈了,被老娘如此教訓,他更加不甘心道:「寫文章就是這樣,好一點,那也是需要長久積累的。」

  張皇后一甩袖道:「記得自己學得好,就無須跟誰比。總歸這幾天,本宮也見不到你妹妹,你想跟她比,或是要在她面前怎樣,去跟你父皇說,本宮管不著!來人,送他回去!」

  ……

  ……

  朱厚照那叫一個鬱悶。

  不但得罪了老爹,連老娘他也得罪了。

  「這是怎的了?吃了火藥了?」朱厚照出了坤寧宮之後,還在非議他老娘。

  本來他是打算去乾清宮,找老父親好好理論一下的,但思慮再三之後,這計劃還是被他打消了。

  「太子殿下,您下午還要上課呢,要是不去,被陛下知道的話……」

  「行了,你們這群人,就不能別跟個蒼蠅一樣嗡嗡叫?我能不知道不上課的壞處?父皇是把皇妹給弄哪去了?不會是出宮,有機會跟張先生做學問吧?」

  朱厚照開始瞎琢磨起來。

  高鳳湊過去道:「殿下,其實宮裡宮外,有不少人能教授公主的學問。還有,您或有一件事還不知,皇宮剛添了個小公主。」

  朱厚照眼前一亮道:「我又有妹妹了?」

  高鳳道:「消息是這麼傳出來的,也不知真偽,但應該就是這幾天會公布的事。」

  「唉!多個妹妹,其實也挺好,就這一個妹妹,還不被她反了天?跟個小魔頭一樣,要她是個男娃子,估計父皇還真有可能來個廢長立幼呢。」


  朱厚照又在那絮叨。

  高鳳急忙道:「太子殿下,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啊,被陛下知曉,吃不了兜著走。」

  朱厚照道:「反正我是個長子,未必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我還怕被人知道?以前是誰跟我說的,這大明朝將來就是我一個人的?怎麼現在……又是妹妹又是弟弟的,現在又多個妹妹……是不是哪不對?」

  高鳳聞言不由苦笑。

  換了幾年之前,朱厚照就一個妹妹朱秀榮,兄妹倆關係非常好。

  甚至他妹妹都差點病故……

  可到了現在,太子下面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太子再也不是受獨寵的存在,所以這個太子也似乎感覺到失寵了。

  先前只是皇帝對他冷言冷語,現在連皇后都有點不待見這兒子。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太子才會有一種「哪裡不對」的錯覺。

  ……

  ……

  草原上。

  已是臘月,草原已是天寒地凍,各處都在下雪,但雪都不大。

  在一些人跡罕至之所,雪即便不大,也會積存下來,有很多地方並不適合行軍。

  尤其當因為陰雲密布,天色暗淡下來時,草原上即將有風雪天氣到來,對大明將士來說,這種天氣和地勢環境所帶來的壓迫感十足。

  但對於大明這路出征的人馬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去畏懼的,因為他們自己就是草原上的煞神。

  「唐大人,昨夜一戰已經清點完畢,共割下韃靼人雙耳一千四百對,按照您所說的,此戰一個活口不留,無論男女老幼……」

  馬儀騎馬就跟在唐寅身後。

  唐寅本身只是個文官,甚至在考上進士之前,就是個身單力孤的文弱書生,勉強會騎馬而已。

  但經歷了這幾年的顛沛流離之後,他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疲憊,因為他在遼東和朝鮮所經歷過的顛沛流離,可比眼前的場面悽慘多了。

  唐寅看了看看天色道:「不出意外的話,今後幾天,草原上都會有暴風雪。」

  馬儀道:「的確,如此對我們行軍極為不利,是否先駐紮等候風雪過去?」

  唐寅搖頭道:「先前三場戰事,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所完成,到現在也不過才殺敵兩千多,而我們現在距離韃靼另外一支主力,很可能連五十里的距離都不到。這會停止進軍,大概相當於功虧一簣。」

  徐經牽著馬往這邊靠近幾步,走路都有點一瘸一拐的,道:「伯虎,咱還是休整吧。要是大的風雪天來,可能咱都要葬送在這裡,先要保證有足夠多的柴火,要保暖啊。」

  唐寅道:「讓將士們穿上最後的大衣,夜裡禦寒的時候,讓將士們儘可能湊在一起。或者我們可以晝伏夜出,每天休整三個時辰以內。」

  徐經嘆道:「就算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唐寅道:「忘了出兵時,我所說的?這一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且我們沒有任何的退路!現在我們已經出草原至少有兩千里,或許韃靼人都不會料到,我們不是從南邊來的,而是從北邊而來。」

  「唉!」徐經只能唉聲嘆氣。

  因為這路人馬,出兵先是走一條直線,一直走到不能再往北走,也就是到了大漠,才折道往東邊而去。

  在交戰時,這路人馬就好像是從草原的北方南下而來。

  一邊往東,一邊往南,所行的路都與他人不同。

  「讓將士們多喝點肉湯。」唐寅道,「用三天的行軍,換得跟韃靼人的正面遭遇,我們沒有重炮和遠炮,只能在最靠近他們的地方偷襲,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的營地混亂,方便我們大開殺戒。」

  徐經道:「就怕有命得,沒命把功勞帶回去。」

  唐寅將馬鞭高高舉起,道:「我們不為得功勞而回,只要能減弱韃靼有生之力量,方便之後平定草原,我們就是大明的功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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