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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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夏季,聯邦各大院校,總會組織各類文娛活動。而由三校共同舉辦的『三校聯賽』,無亞於一場大型節日慶典,晚宴、舞會、歌唱比賽,都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內容。

  淺藍色的夜幕點綴繁星,忍冬大學內張燈結彩,盛裝打扮的學生們結伴談笑,走往哥特尖頂式的大禮堂。

  出席這場晚宴舞會的學生們,大多已經找好了舞伴,或來自外校,或是愛慕已久的對象,或乾脆是同宿舍成員。

  不過,沒找到舞伴不見得是壞事,正如每屆的『三校聯賽』,總能誕生許多對異校情侶一樣,單身青年在舞會上有大把的邂逅機會。

  雖說這一類情侶的戀期相當短暫……但也足夠許多芳心蕩漾的少男少女,拿出最好的行頭,昂首挺胸,踏入禮堂。

  兩天前,『三校聯賽』的首輪比賽落下帷幕,忍冬的代表隊在『迷宮闖關』項目中大放異彩。

  忍冬的隊長,穿紅黑外套的高馬尾少女,更是給三所高校師生,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一時間,三所高校對喬琳娜的討論聲不斷,憑靚麗的外型與英姿颯爽的風格,她在三校學生們心目中的地位也跟著飛漲。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相較男生,女生反倒對喬琳娜展現出了更強烈的熱情。

  論壇上頻頻有女生專程打探喬琳娜的舞伴是誰,最後均被喬琳娜無視。

  當時,她正忙著和林教授排查舞會名單的可疑人員,又表示有現場排查的必要,所以邀請林宵一起出席。

  「不要誤會。」喬琳娜冷淡地說,「我討厭繁文縟節,更討厭宴會假模假樣的氛圍,但這是工作……有你在的話,我會稍顯自然一些。」

  她的語氣逐漸輕微,林宵倒是沒聽出來,大方接受了。

  只是陪同出席,並不意味著要共舞一曲。

  而且她說的很有道理。

  楚雲那邊忙著分析情報,我又對那塊一竅不通,所以還是實地調查更適合我。

  夜幕降臨。

  舞會在今晚八點的禮堂舉行,時間將近。

  禮堂舞池中的實木拼花地板光亮可鑑,自助餐桌擺放美食和果汁飲料,幻卡投影出近乎真實的光影,有獨角獸和帶翅膀的天馬在禮堂里閒庭信步。

  「這個獨角獸影像做得好真實。」

  紅獅學生試圖觸碰獨角獸,卻被獨角獸一個後蹬撂倒,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睛,只見獨角獸被收回了卡片。

  「抱歉。」金色波浪長發的漂亮女生歉然地說:「這是我的獨角獸…它很喜歡這裡的氛圍,所以我讓它出來透一會兒氣…真的很抱歉。」

  「沒。」紅獅學生望著金髮女生,喃喃地說,「我沒事……」

  能和鬱金香的赫蒂搭上話,再被獨角獸多踹兩腳也好啊!

  赫蒂是今年鬱金香的主力首發,王牌為靈物卡「獨角獸」。

  而她的舞伴,是位有著太陽般金色碎發的年輕人,名叫『尤文』,是今年鬱金香的隊長。

  尤文再次向被踹倒的紅獅學生致歉,紅獅學生連連擺手,望了眼自己隊長的方向。

  走廊站著一位氣質冷傲的青年,蜷曲的黑髮覆在額頭,瘦削白皙臉龐上一雙碧色眼睛,氣場與尤文形成鮮明對比。

  與紅獅向來給人的張揚舞爪感不同,身為紅獅的隊長,斯圖爾特本人相當沉穩。

  但身為斯圖爾特的老對手,尤文知道,斯圖爾特擁有不可一世的傲慢,『沉穩』只是他敷衍外界的一種表現。

  尤文仔細觀察著斯圖爾特,忽然有些驚訝。

  因為斯圖爾特平靜的眼底,竟然流露出一絲光亮,像是感到驚艷。

  他看見了什麼?

  尤文順著斯圖爾特的視線望去,微微一怔。

  那是忍冬今年的隊長,地產大亨瓊斯先生的女兒,喬琳娜。

  女生穿著暗紅色的晚禮裙,短款裙擺下一雙傲人的雪白長腿,腳穿黑金色的高跟鞋。她戴著黑色手套,低頭注視腕錶,雙眸像是一對紅寶石,當她轉身回望走廊時,露出精緻漂亮的肩胛骨和背部的優美弧度。

  饒是以尤文和斯圖爾特二人良好的教養,此刻不由有些失神。

  比賽時喬琳娜的穿衣風格幾乎稱得上是男裝了,而此刻換上晚禮裙的喬琳娜,光彩照人,連鬱金香的『高嶺之花』赫蒂都在喬琳娜面前黯然失色。


  尤文很想提醒斯圖爾特,你的眼神很不禮貌,一直盯著人家的長腿看。

  但是……尤文心中讚嘆。

  如果再年輕個一年級,我可能同樣會嘗試著,爭取那位女生,作為我的舞伴吧。

  斯圖爾特向前走去,尤文眉毛輕揚,意識到這位老對手要有所行動。

  但是,還未開口,斯圖爾特便僵硬住了。

  女生擡起冰冷的雙眸,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宛如蟄伏的獅子,觀察踏入領地的敵人。

  頃刻間,斯圖爾特意識到,她並非獵物,而是和尤文一樣強大,必須小心戒備的對手!

  斯圖爾特遙遙頷首,轉身離開的同時,心底猜測…那她等候的究竟是誰?

  像是獅子般的少女,究竟會和誰,在今晚共舞一曲?

  尤文正注視著少女,被身旁笑眯眯的赫蒂用力戳了戳腰間。

  「很好看?」赫蒂說。

  尤文點頭,立刻搖頭。

  「我要走了,」赫蒂生氣離去。「其他女生別想了,你去找斯圖爾特當你的舞伴吧!」

  尤文一愣,目光恰好與斯圖爾特對視,彼此間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情緒,像是曹操和劉備看對了眼。

  似乎……也不是不行。

  赫蒂來到走廊時,迎面經過一位頎長俊朗的男學生。

  他似乎是中洲人士,黑髮黑眼,身材高大,雙肩撐起寬條紋的深色西裝,內搭馬甲襯衫,雖然年輕,但氣場不俗。

  這套馬甲和寬條紋西裝,讓赫蒂聯想到西西里島的黑手黨教父……

  沒想到在現實中,真有人能撐得起來,只差風帽和菸斗就完美了。

  目送男人的背影走進禮堂,赫蒂像是和尤文較勁一般,向走廊的接待女生詢問說:「他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他不是學生。」女生說,「他是忍冬的教授。」

  赫蒂驚訝:「教授?這麼年輕!」

  女生點頭:「而且是古代語言學的教授,只是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人又長得帥,所以被人拉來當擋箭牌吧。」

  赫蒂表示理解地點頭。

  居然是教授……他那股獨特氣場,也就能夠理解了。

  相較剛才那位男人,不論是尤文還是斯圖爾特,都過於稚嫩……明明年齡差不多大,他給人的感覺卻好像經歷了許多場殘酷對決一樣。

  當然,研究古代語的學者,身上本就自帶一股歷史的厚重感。

  赫蒂稍顯遺憾地回望一眼舞池,聽見裡頭流淌出輕盈的探戈舞曲——舞會開始了。

  男生的黑色皮鞋和女生的高跟舞鞋踩踏在地板上,潔白的舞裙飛揚,水晶吊燈落下漂亮的燈光,照在玻璃器皿、鑽石飾品、黃銅欄杆上閃閃發亮。

  林宵的目光在舞會裡尋找,率先落在長條形的自助餐桌,還有調酒吧檯旁獨自坐著的高馬尾少女。

  她今天換了一身晚禮裙,雪白長腿有著黃金分割般的比例,優雅美麗。林宵有些驚訝,恢復如常。

  「剛才楚雲說有新的發現,所以耽誤了些時間。」林宵解釋說。

  「嗯。」喬琳娜擡起紅瞳看了眼林宵,說,「我也在觀察舞會裡的人員……暫時沒有可疑現象。」

  我們才是舞會裡最可疑的那兩個吧,不去跳舞反倒圍著餐桌…林宵這麼想著,望了眼鋪滿美食的長條形餐桌,眼睛一亮。

  「有魚。」林宵說。

  「什麼?」

  「自助餐桌上有大福愛吃的三文魚。」林宵說,「把大福放出來,應該不要緊吧?」

  喬琳娜沉吟著點頭:「沒問題,方才也有人具現靈物,而且,看來,他們不會嘗半口食物。」

  大家都是奔著艷遇來的,很少有人會碰舞會的晚宴……儘管晚宴的食物真的很好吃。

  「收到!」林宵果斷走向自助餐桌,步伐從容,摘下手套在桌面上一抹。

  一頭雪白的海豹趴在餐桌空隙里,嗅了嗅三文魚飄來的香味,揚起黑漆漆的眼睛注視林宵:「歐嗚?」

  「不要客氣。」林宵笑著說,「都是交了入場費的,那群人吃不掉也是浪費……浪費糧食,非常可恥!」


  「歐嗚!」大福歡快地叫了一聲,在桌面上匍匐向一盆三文魚沙拉,大快朵頤。

  林宵倚靠著調酒吧檯,含笑注視著大福,鼻尖飄來縹緲的清香。

  她今天居然用了香水……林宵想著,忍不住側頭看了眼喬琳娜。

  喬琳娜的紅瞳倒映出林宵,見他扭頭,嘴角輕輕揚起弧度,說:「西裝很適合你…很帥氣。」

  「是調查組升任『分組長』後定做的。」林宵說,「我可沒錢自己買一件定製款。」

  「七階也會缺錢嗎。」喬琳娜說。

  「缺……但現在還不到掙錢的時候。」

  得站著把錢給掙了。

  林宵頓了一下:「你的禮服,很漂亮。」

  「很少見你主動誇人。」喬琳娜紅瞳瀲灩。

  「我只是討厭恭維的話。」林宵望著舞池,避開眼神,說:「但對你,我不需要恭維……你不需要禮服就很漂亮。」

  餐桌上,大福仰躺著打了個飽嗝,眯眼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提琴手忽然變調,琴弦猶如一柄利刃在小提琴上交錯,輕柔的樂聲突然變得宏亮。

  「Por Una Cabeza。」喬琳娜輕聲說。

  「什麼?」林宵有些耳熟。

  「這支曲子的名稱,又叫《一步之遙》。」喬琳娜抱臂望著林宵,說,「奧斯卡影片《聞香識女人》的配樂,是支有名的探戈舞曲。」

  「幾個世紀前的老電影。」林宵感嘆藍星與前世文化產業的相似之處。

  「現在也不算過時。」

  喬琳娜望著男人的側臉,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龐顯得柔和。

  少女討厭宴會矯揉造作的氛圍,但如果能和他共舞一曲……倒也不賴。

  「林……」喬琳娜望著舞池,欲言又止。

  覺察到少女緊張的情緒,林宵說:「聯賽下個項目是『討伐龍蜥』,注重拉扯就能通關,不必緊張。」

  「我的意思是……」

  喬琳娜輕輕摘下手套,素手潔白如玉,臉上瀰漫緋紅,似下定決心般呼出一口氣,起身走至林宵面前。

  提琴手突然出現了失誤,劇烈的轟鳴使得整間禮堂震動了一下,所有人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林宵和喬琳娜同時從對方眼中見到了凝重。

  大廳內嘈雜的聲音混成一片,眾人一窩蜂地涌到禮堂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透過玻璃,能看見夜色里升起熊熊大火,煙幕沖天,火光燒得天空通紅一片。

  學生們的光幕里彈出校方消息:

  「忍冬6號圖書館年久失修,突發火情,請各位師生不必驚慌,做好自我防護措施,有序撤離!」

  「普通的火災,校方應該很快就能處理……」落地窗前,鬱金香的隊長尤文皺眉說。

  「顯然,這並非是失火。」斯圖爾特凝重地說,「有人沖著忍冬,或者說沖著三校聯賽而來!」

  嘈雜凌亂的腳步聲中,林宵和喬琳娜匆匆離開禮堂,兩人臉上露出訓練有素的嚴峻神色,耳邊已經配好藍牙。

  「西格莉德!」林宵說,「告訴我事情經過!」

  小秘書緊張又有條不紊的匯報聲響起:「約一小時前,有人進入6號圖書館,又干擾了圖書館的警報設備,製造火災,火勢已經攔不住了,正在往周邊建築蔓延!」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肯定與那名墮卡師有關,必須找到他,並擊破他的王牌!」楚雲冷峻的聲音響起。

  這麼輕鬆就突破忍冬的安保設施……林宵心想,又是被蠱惑的本校師生嗎?

  突然間,火種里傳來『傲慢之力』的感應。

  火光沖天的方向,有股和『傲慢』同源的力量,像是張開的血盆大口,不斷吸引著林宵上前……

  林宵目光深邃,不對,那名墮卡師,是沖著我來的!

  「我們趕快過去。」

  喬琳娜眉頭緊蹙,凝重地說:

  「卡羅就在那間圖書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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