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洛陽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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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出身世家,真要講究起來,荀攸比王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在定製的時候,甚至連五金件都有不同的要求。

  有的要求鎏金,有的則要求鍍銀。

  最後的一個創意是要求把花灑、外露的水管和水龍頭都用玻璃來做,還真別說,那晶瑩剔透的樣子,看著就十分養眼,藝術價值至少有五六層樓那麼高。

  為此王景心中腹誹不已。

  好傢夥,好荀攸剛才還想勸我不要耽於享樂,要艱苦奮鬥,結果一轉頭,自己卻這般的會享受!

  敢情君主只需要嚴格約束自己就好了,而謀士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是吧?

  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歷史上勸皇帝不要鋪張浪費,自己卻鋪張浪費的大臣多的是。

  為什麼?

  因為皇帝若是窮奢極欲,那麼天下人就要不好過了,包括世家在內。

  這叫啥?

  這就叫做道德綁架,不過道德綁架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只綁別人不綁自己的。

  其實在王景看來,皇帝如果只是花自己的錢享受,沒動用國庫的錢,那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別人沒資格指指點點。

  王景自己就是如此,錢只要是乾乾淨淨賺來的,那自然要好好花掉,還能盤活經濟,談何奢侈浪費?

  反倒是把錢存著不用,這種守財奴的行為才是大大有害,錢只有流通起來,才能讓產業獲得發展,讓整個產業鏈的上下游都從中獲益。

  而存起來的錢,只會變成死錢,除了發霉不會有其他的作用。

  想著想著,王景琢磨著剛才荀攸定製玻璃水龍頭的行為,覺得自己要不乾脆用玻璃老做一套套潔具得了。

  全透明的抽水馬桶太辣眼睛,大可不必。

  但是全透明的浴缸可以有啊!

  一想到自己叫上貂蟬、蔡琰和甘梅她們,在浴缸里鴛鴦戲水……

  簡直光是想想,就讓人血脈噴張啊,王景當即做了決定,親自去了一趟玻璃場,找到史子渺,談定製玻璃浴缸的事情。

  史子渺雖說是個老道士,整天就琢磨著得道飛升,但平日裡也沒少去醉月樓看來自西域的舞姬表演肚皮舞,因此王景僅僅是說了一下構想,這老蛇皮瞬間秒懂。

  「回稟祁侯,這玻璃浴缸啊,理論上是沒問題,我們的玻璃場倒是能做出來,就怕做得不夠結實,經不起幾次折騰啊。」

  史子渺還特意在「折騰」兩字上面加了重音,饒是王景的臉皮厚,聽完也老臉一紅。

  不過史子渺的話他是聽懂了,意思就是眼下玻璃場製造的玻璃,還達不到他所需要的強度。

  一旦在玻璃魚缸里激烈運動,整不會就要當場缸裂了。

  史子渺現在燒玻璃燒上了癮,也燒出了心得,對王景解釋道:「其實要做個大魚缸還是可以的,最多做得厚點,透明度差點,不影響使用,但是浴缸暫時還不行了。大人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因此而有一點閃失。」

  隨著荀攸將消息傳開,陶瓷工坊的定單突然如雪花般飛來,在荀攸的帶動之下,荀彧、郭嘉乃至楊彪、黃琬和袁隗等老臣,也都紛紛派人過來下訂單。

  如此奢華富麗的洗浴室,是個人見了都走不動道兒,不少人紛紛感慨,王景實在是太會享受了。

  不愧是太原王氏這樣的高門大姓出身,真是太懂得享受了。

  偏偏人家享受是花錢,王景的享受居然還能掙錢,就算有人想要說道說道,也找不到切入口,這就很氣人。

  僅僅只是兩天時間,陶瓷工坊就接到了大量新的訂單,完全打開了局面,擴大了市場占有率。

  第一批訂單里,就包括了幾十個馬桶、洗手池、配套的五金件和管路,以及上百箱的彩色瓷磚。

  原本他們還想提出一些要求的,不如邊邊角角要帶花紋,還必須是不重樣的,要獨一無二,能彰顯個性的。

  奈何現實很骨感,靠工匠一筆一筆的往上畫,這效率怕是猴年馬月也做不完。

  史子渺找人試著用了模印法,一時半會兒又弄不出成果來,所以最後乾脆就簡單的全部改成了彩色瓷磚。

  看著花花綠綠的,還挺好看,而客戶們也很滿意,最後勉強接受了這個改動,皆大歡喜。

  為此,太傅府和司徒府還特意又追加了六套訂單,總的要求和前面差不多,就是對彩色瓷磚,他們都有自己的配色要求。


  史子渺原本覺得太麻煩,不想做,畢竟道爺也是有脾氣的。

  但耐不住袁隗和楊彪願意加錢啊,只肯要加錢,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史子渺頓時化身五斗米教教徒,表示願意為五斗米而折腰。

  玻璃和竹筋的風波還未平息,結果馬桶和浴缸又跳了出來,成為洛陽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題焦點,街頭巷尾,到處都能看到有人在談論這些事情。

  買到糧食,並且第一批已經裝車運往長安的射援和皇甫堅壽兩人,卻是沒有跟著車隊一起離開,他們還停留在京師這裡,希望打聽到更多關於王景的消息,畢竟長安和洛陽之間打斷骨頭連著筋,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結果消息打聽回來,皇甫堅壽卻是睜大了眼珠子,表情愣然,良久才滿嘴苦澀地說道:「這玻璃和竹筋,好歹能夠理解,這馬桶和浴缸又是何物啊?」

  皇甫堅壽覺得這事情太離譜了,浴桶他聽過,每天都在用,可浴缸對他來說就有些超綱了。

  畢竟漢代的瓷器燒制技術,還遠遠談不上完善,燒個飯碗或者花瓶都費勁,成功率低得嚇人,瓷器只能當成昂貴的奢侈品來賣,而且還多是小件。

  比如酒壺湯碗什麼的,浴缸這麼大的東西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就這塊頭,光是用說的都能嚇死民間的一堆陶瓦匠。

  要是沒有王景進行整合,又建立陶瓷工坊進行技術攻關,群策群力突破各個技術難題,還真不一定能把浴缸給造出來。

  至於馬桶,更是讓皇甫堅壽接受不能:「馬桶這東西,做成陶瓷的搬得動嗎?那得多沉啊?」

  射援聽後哭笑不得:「你真想知道,去醉月樓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完射援又感慨了幾句:「聽說醉月樓那裡最近多了不少新玩意兒,馬桶,浴缸和洗手盆什麼的,已經從衛將軍府內流出,不僅太傅和三公都用上了,就連醉月樓,聽說也專門訂製了一批,弄出了幾間貴賓房。」

  「這祁侯我還以為他是能幹大事的英雄豪傑,不曾想居然還這般的會享受啊。」

  王景的大名,皇甫堅壽早就如雷貫耳,之前他對王景的印象,還是那種霸氣狠辣雄才偉略的豪傑。

  可到了洛陽,卻對王景完全改觀了。

  射援手裡剛買來的摺扇輕輕一展,笑著調侃道:「何止會享受,他還很會賺錢啊。」

  皇甫堅壽嫌棄地白了射援手裡的摺扇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非得花錢買這破玩意兒,有啥用啊?」

  摺扇最開始是翟宬做出來討好王景的玩物,沒想到卻大受市場歡迎。

  尤其是有錢的世家子弟,為了增加自身的文人氣質,恨不得人手一把摺扇,別在腰間,遇到心儀的佳人,就拿出來抖抖威風,就如那開屏的孔雀一般。

  對於皇甫堅壽的指責,射援一聲嗤笑:「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你還有臉批評我?」

  說完還伸手指了指被皇甫堅壽隨身攜帶,別在腰間的一把長劍,揶揄他道:「你這一把雲紋鋼劍,可比我的摺扇貴多了。」

  「這怎麼能一樣呢?我這是神兵利器!神兵利器你懂嗎?」

  聽到好友居然拿摺扇和自己的大寶劍相提並論,愛劍如命的皇甫堅壽頓時不樂意了,這把雲紋鋼劍,可是他花光了自己的積蓄才從福滿樓那裡競拍到手的,那叫一個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有此寶劍在手,天下大可去得。

  因此入手此劍之後,皇甫堅壽就一直寶貝得不行,就跟他的影子似的,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從不離身。

  兩人說著說著,皇甫堅壽不由地嘆氣一聲:「唉,這王景治下的洛陽城,發展日新月異,我們過來僅僅住了幾個月,發生的變化卻比一輩子見到的都多,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洛陽,南朱雀大街。

  皇甫堅壽和射援正在隨意閒逛,親身感受著京師之地日新月異的變化。

  看著四周行人如織,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從容的笑容,眼眸中閃動著對未來的美好期盼,一點也不像是亂世降臨,反倒像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時代。

  射援亦不由發出一陣感慨:「祁侯治下,竟繁華至此。對了,不遠處就是南門,門外再行三百餘步就是太學,外地學子成千上萬,不如一起去看看。」

  在這個交通極度不發達的時代,能從外地來到洛陽求學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窮人。


  而有錢的人,也要吃喝拉撒,而這就產生了大量的消費。

  王景讓賈詡負責治理洛陽之後,更是重點發展這裡的商業和民生,如今也算是做得卓有成效。

  皇甫堅壽雙目帶著好奇,不停地打量四周:「奇哉怪哉,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為何洛都在王景的治理之下,竟呈現出如此蒸蒸日上的姿態?」

  被他所崇拜和尊敬的父親皇甫嵩,治理之下的長安城,現在的狀況就十分糟糕,無論經濟、民生還是治安,都被洛陽遠遠甩開了好幾個身位,差距之大,肉眼可見。

  身為兒子,皇甫堅壽豈能承認自己的父親不如王景?

  但這又是鐵一般的事實,讓他無力辯駁。

  皇甫堅壽和射援,都想窺探虛實,至少希望能夠依葫蘆畫瓢,從王景這裡吸取到有用的經驗,然後改變長安的現狀。

  奈何南朱雀大街,商業氛圍濃厚,皇甫堅壽卻是未能從中看出什麼來。

  射援提議道:「聽聞孟津港那裡,臨河之處新建了一處市集名為北門市,應當有不少新鮮玩意兒,或許我們可以去那裡,一探究竟。」

  孟津港日見繁華,外來客商絡繹不絕,許多都是奔著奇巧閣的緊俏商品來的。

  為了更好的銷售貨物,為外地顧客提供更優質的服務,王景還特意打了一筆款子,讓孟津的縣令建了一座新的集市,因為位於北門,因此又被稱之為北門市。

  此地一切皆是草創,而且管理模式與眾不同,引發了不少人的好奇。

  就連射援,最近幾天在城中也有所耳聞。

  皇甫堅壽自然希望能夠更加了解洛陽新政的實際效用,也希望父親治理之下的長安,能夠如洛陽一般,獲得改變和發展。

  兩人雇了一輛馬車,來到了北門市。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先北門外的一片空場,如今變戲法似的立起了一大片的窩棚,黑壓壓一大片,頗為壯觀。

  在王景眼裡,這裡甚至都不如他在後世去過的許多鄉鎮市集。

  但是在眼下這個時代,這裡的發展,已經是十分亮眼的成績了。

  就連皇甫堅壽,都為北門市的商業氛圍而感到震驚,發出讚嘆:「此地竟然如此熱鬧?」

  在這一大片的簡陋的窩棚的邊緣,靠近北門外護城河的地方,一座全紅磚結構的三層樓房,鶴立雞群一般坐落於此。

  這裡就是新建好的北門市商務局,專事管理商業的行政部門,王景的新政為了推行,直接將這個部門從各縣縣衙內獨立出來,成為一個只有他能掌控的特設機構。

  只有在有需要的地方,王景才會單獨設立商務局。

  商務局的辦公大樓前面是廊沿,可以遮陽避雨,正門口的大廳里設著一個石台,上面陳列著三種不同的衡器。

  一套質量衡器一斤,一兩、一克的石砝碼各一個;一把一米長的尺和一個裝滿之後一公升的水罐。

  推行新的度量衡,並且制定統一的標準,也是商業局的一個重要任務。

  雖然從秦始皇開始就有了統一度量衡的做法,但實際上落實到民間的效果仍舊有限。

  度量衡在古代社會從來沒有真正的統一過,這裡面的存在的問題和誤差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每個行業、每個地區,雖然使用同一個度量衡名,實質卻各不相同,有的甚至差異很大。不僅造成許多糾紛和矛盾,歷代的官吏奸商也以往往藉此牟利,坑害老百姓,比如收糧時用大斗,出糧時用小斗,在計量工具上玩心眼。

  所以王景設立商務局,就是要通過這個部門,展現自己的決定和決心。

  而他統一度量衡的戰鬥,也從此時此地還不成氣候的北門市開始,爭取有生之年,把標準度量衡制度推行起來。

  只可惜,這種事情,光看熱鬧是看不出來的。

  皇甫堅壽四處閒逛的時候,商務局門前擺放的砝碼,他們也只是掃了幾眼,就沒再留神細思了。

  倒是射援似乎看出了一點什麼,對於砝碼和米的設定,也感到十分有趣:「一斤是十兩?這個倒是有些意思。」

  秦國一統天下之後,定一斤為十六兩,半斤八兩的成語,便來源於此,漢朝定鼎中原之後,也沿用這一制度。

  然而十六進位實在太坑了,實際交易中能算得人頭皮發麻,因此為了便於計算和交易,王景特意下令一斤改為十兩,用十進位來進行結算,果然大受歡迎,讓不少經商之人彈冠相慶。


  因此,在北門市的所有採購和銷售,都是按照這套新的度量衡進行計量計價的。

  至於商人們私底下自己的交易,暫時商務局還管不了,也管不過來,便只能聽之任之了。

  反正這種事情,慢慢扭轉風氣就好,簡單方便的東西,遲早會流傳出去,被大家所接受。

  射援好奇地打量著商務局的一切,這個機構在他看來,處處都充滿著神秘的色彩,更帶有強烈的王景風格,與此時的大漢朝廷各個部門,都不一樣。

  因為有著使節的身份,加上現在雙方處於合作的蜜月期,射援和皇甫堅壽想要進入商務局旁聽的請求,獲得了准許。

  只見在陳設著公用標衡器的大廳二樓的一間會議室里,眼下正有一場關於北門市經營管理的一次內部會議。

  會議室里條件艱苦,牆上只有石灰石塗抹,因為施工十分匆忙,石灰石還沒完全乾。

  一盞玻璃油燈,高高的掛在屋頂下方,做工十分精美,讓進入商務局的人都忍不住抬頭大量兩眼。

  這玩意兒剛被生產出來,就在福滿樓那裡賣瘋了,得一萬錢一盞,利潤率比掄刀子去打家劫舍來錢還快。

  綠林好漢們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當場哭出聲。

  畢竟打劫還得親自去設卡埋伏,遇到硬茬子說不定還會出現傷亡,乾的其實也是髒活累活。

  打劫很辛苦的,風險還賊高,哪有福滿樓賺錢輕鬆?

  來福來掌柜每天就坐著收錢,最近人都發福了,肚子胖成了游泳圈。

  在商務局裡,桌椅板凳之類的木製家具十分奢侈,什麼紅木大畫桌,紫檀官帽椅,花梨圓凳,簡直就是珍稀木材展覽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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