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兄妹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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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蕭瑟,樹葉微黃。

  沈東籬這邊上午忙著學堂授課,下午修建大棚,前幾日剛好跟許徵將種植牡丹的書最後敲定了一下,送去了書齋。

  書名定的是《許氏花木記》。

  掌柜的一邊記錄,一邊看向沈東籬,「可需要用雅號?」

  有些人寫書為了出名會用自己的真實姓名,但有的人喜歡將名字隱去,所以便用雅號。

  沈東籬點了點頭,看向掌柜的,聲音有些微顫,「南山先生。」

  這是當初她還在傅家的時候,就想過若有一日自己能寫書,一定要用這個雅號,便是院子,也是南山院。

  當時三哥傅文睿不常住在國子監,還與她玩笑過,說若是她出書,一定讓人買上幾本放在書房裡,日日拜讀。

  往事猶言在耳,可她走的時候,三哥竟然連面都沒露過。

  等沈東籬從書齋出來,才走了幾步,就碰上匆匆而來的胡縣丞,見到她便急得不行,「你這丫頭不在家,又去哪兒了?」

  「找你半天了。」

  沈東籬有些疑惑,「胡大人,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還不是你幹的好事,當初不是你去衙門舉報滄州院試泄題嗎?現在京城來人徹查此案了。」

  「知府衙門那邊來了人,讓本官帶你即刻前往府衙。」

  沈東籬聞言,點了點頭,「好。」

  胡縣丞嘆了口氣,「聽說這次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御史中丞,可見皇上對此事極為重視。」

  「若這事兒不查清楚,肯定是不能善了。」

  想到這兒,胡縣丞就滿腹擔憂,畢竟事情鬧這麼大,真是有些不好收場了。

  「胡大人,那個馬文浩還在縣衙牢獄嗎?」

  「肯定在啊,當時這件事鬧出來,本官就將人給抓住了,只是他爹不安分,這陣子還鬧去府衙了,讓府衙給本官施壓放人。」

  胡縣丞說到這兒就來氣,「虧得本官當時抗住沒放人,不然現在拿不到人,還得怪在本官頭上。」

  聽到這話,沈東籬放下心,只要馬文浩在,這個科舉泄題一案就有證據,只是這個馬文浩什麼都不說,應該也是想隱藏什麼。

  當初周天佑在知府衙門自盡,肯定也是府衙的手筆,畢竟周天佑沒有馬文浩聰明,那日被抓,他情急之下什麼話都往外說,知府衙門肯定不放心,這才滅了口。

  想歸想,胡縣丞和沈東籬還是坐上馬車去了府衙。

  等到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府衙門口的州同知文無行見到胡縣丞和沈東籬下車,趕緊走了過去。

  「你可真是夠慢的,御史中丞都快等你一上午了,袁知府催促幾次了。」

  文無行一邊說著,一邊扯著胡縣丞,「快走吧,再不去袁大人真急了。」

  進了府衙,原本袁知府常坐的主位,此時是一名四十多歲,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坐著,他身後是柱壁雕鏤,加以銅漆作畫,山神海靈於其上。

  沈東籬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御史中丞孫簡,而是他下手位坐的青年男子,一襲青色官袍銀帶,佩三色花錦綬,目不斜視,面容端正清雋。

  大哥傅文修?

  他怎麼也來滄州了?他只是個翰林學士,怎麼會跟著來滄州查案?

  傅文修顯然也看見沈東籬了,只一眼,險些沒敢認,從前錦繡羅裙,頭上釵環無數,更是冰肌玉骨,溫婉嬌嫩若初綻的芍藥花。

  如今不過就半年多的功夫,這一身粗布麻衣,碎發垂於兩鬢,頭上只有一根銀簪,脂粉未施,雖尚且白皙,但與從前吹彈可破的肌膚相比,粗糙黯淡了許多,宛若明珠蒙塵,唯獨一雙眼眸燦若星光,愈發灼亮。

  怎麼就成了這樣?

  傅文修端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迫使自己不再去看。

  當初她若沒有謀害玉珠,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胡縣丞和沈東籬兩人屈膝跪在地上,「永安縣縣丞(民女)拜見中丞大人。」

  御史中丞孫簡先是看了眼胡縣丞,「就是你遞了摺子,說院試科考有人泄題?可有證據?」

  「是,下官接到舉報說院試有人泄題,正是下官管轄之下的明水村村民周天佑,和正通錢莊的馬家長子馬文浩,此二人有作弊之嫌。」


  「那二人現在何處啊?」

  「回大人的話,周天佑之前被關在府衙,下官無權處理,但一個多月前府衙說人在大牢內自盡了,周家人將遺體領回去以後,尚且未來得及下葬,當晚便起了大火,燒得一乾二淨。」

  胡縣丞這話說完,袁知府就坐不住了,一拍桌子,「放肆,胡縣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指摘本官嗎?」

  「那周天佑自覺羞愧,在府衙自盡難道是本官刻意所為嗎?還有周家走水,是周家娘子自己瘋癲縱火所致,這你也要往本官頭上推?」

  胡縣丞低著頭,身份擺放得極低,「下官沒有這個意思,下官只是闡述事實。」

  袁知府還要說話,就被御史中丞打斷了,「本官問話,袁大人還是莫要插嘴,或者你來坐本官這個位子。」

  袁知府趕緊跪下,「下官不敢。」

  御史中丞收回視線,「那馬文浩呢?」

  「馬文浩現如今關在縣衙大牢,等候問審。」

  聽到這話,御史中丞點了點頭,然後視線才落在沈東籬身上,「本官聽說周天佑在院試作弊的策論,是你所寫?」

  府衙內十幾道視線齊刷刷落在沈東籬身上,她未曾抬頭,「回大人的話,當初周天佑來找民女探討學問。」

  「正值增收田賦,民女就針對此方面寫了一篇策論,後自覺於百姓有利,便呈給胡縣丞,胡大人心繫百姓,與民女探討許久,對此番策論增刪後,上呈京城。」

  「最後的策論其實是胡縣丞所作,民女實不敢居功。」

  「拋開策論不談,你何以因為此篇策論就認定周天佑提前得知了院試科考題目,認為院試泄題?」

  聲音如珠落玉盤,不是御史中丞的聲音,而是傅文修的。

  沈東籬手指微微用力,蜷縮了幾分,迫使自己平靜,「實不相瞞,民女自來明水村以後便與周家素有積怨。」

  「而周天佑卻在院試前兩天忽然找到民女探討學問,這本就令人生疑,後院試放榜,民女得知此次院試就有關於春耕的策論。」

  傅文修食指輕叩,「這都是你的猜測,或許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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