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東籬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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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田夫人沒急著收拾碗筷,而是看向田村長,「你是不是不長腦子?」

  「俺咋了?」

  田村長摸了摸腦袋,被罵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又幹啥了?明富,你看你娘她又莫名其妙跟我發火。」

  田明富可不想插手這件事,自動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田夫人一把揪住田村長的耳朵,「我說你有錯嗎?東籬那孩子才回來,雲歸不跟她說阿織的事兒,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還不是怕東籬這孩子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心裡頭不好受,你看咱們村誰上趕著說這事兒?」

  「你倒好,破車嘴禿嚕禿嚕全說出去了,顯著你能了?」

  田村長齜牙咧嘴,「哎呦呦,別揪了,那我也沒心思這些啊,下回知道了,下回閉嘴!」

  「還有下回?東籬那丫頭如今心明鏡了。」

  田夫人氣地推了一把田村長,「成天怎麼跟了你這麼不長心的東西。」

  此時的鄉道上,三人一狗走在田埂上,誰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沈雲歸最先受不住了,「說吧,都知道什麼了?」

  沈東籬低頭看著鞋尖兒,聲音悶悶的,「我是誰?」

  她不是傅家嫡女,如今才知道,連沈雲歸的女兒都不是,那她是誰?

  難怪一開始,父親沈雲歸對她的到來是那種態度,至少傅玉珠還是沈雲歸養了十一年的女兒。

  她呢?

  她和沈雲歸不僅沒有血緣親情,更沒有被撫養長大的情分,他們就是陌生人。

  沈雲歸摸了摸沈東籬的發頂,「你是誰?你是我沈雲歸的閨女唄,淨問些傻話。」

  沈東籬吸了吸鼻子,「可我根本不是您和母…您夫人的親生女兒。」

  當初他甚至可以直接把自己趕出家門的。

  「我說是就是,當初沈…傅玉珠還不是老子親女兒呢,還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餵那麼大?」

  沈雲歸背著手,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當初阿織難產,一屍兩命,我也不想活了。」

  「成日裡就知道酗酒,渾渾噩噩的,後來險些一頭栽河裡淹死了,就看到河上飄著一個小嬰兒。」

  沈雲歸的神色柔軟了許多,「老子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就腦子一抽,把孩子給抱回來,手忙腳亂的照顧。」

  「一眨眼就是十一年。」

  聽到這話,沈東籬抿了抿唇,「那父親知道她是傅家嫡女嗎?」

  「老子怎麼會知道?她身上就有一塊玉佩,我又不認識,就收起來了。」

  聽到沈雲歸的話,沈東籬更摸不清頭腦了,既然沈雲歸不知道傅玉珠是傅家嫡女,她自己又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會知道那個玉佩是傅家的?

  而且金陵離滄州可是很遠,傅玉珠是怎麼在破廟裡與她掉了包,又順著河水飄到明水村的。

  「父親,除了玉佩就再也沒其他的了?」

  都這種情況了,沈雲歸自然也不會隱瞞,「當初撿到傅玉珠的時候,還有一具屍體,穿戴的樣子,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婢女。」

  「不過死得特別慘,後背身中五六刀,雖然不致命,但應該是失血過多才死了。」

  「所以我當時想過,傅玉珠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不過是路上遭到仇家追殺,而且能讓個丫鬟抱著逃跑,想必爹娘應該都死絕了。」

  後面沈雲歸也沒想到這麼戲劇性,傅玉珠是傅家的嫡女,而沈東籬……

  「總之不管你是不是撿來的,在我心裡你就是爹的閨女,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東籬點點頭沒有再問,只是忽然抱住了沈雲歸的腰,「父親,謝謝你,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永遠都是沈東籬。」

  「沒人趕你走,你不嫌棄老子就行。」

  沈雲歸眼睛也有些熱,傅玉珠當初離開,真是傷透他的心了,「多大的人,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在父親面前哭鼻子,有什麼丟人的。」

  沈東籬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趕緊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當夜父女兩人一個在東屋,一個在西屋,都沒怎麼睡好。

  沈東籬想的是傅玉珠回到傅家認親的疑點,還有她自己的身世,迷迷糊糊許久,才漸漸睡著。


  不管她是誰,父母是否已經過世,如今她的父親就是沈雲歸。

  而沈雲歸卻想到了夏織的死,還有養大傅玉珠的十一年,輾轉很久,才閉上眼睛,都過去了,他現在又有閨女了,比之前的好一百倍,是真正的小棉襖。

  阿織,東籬以後就是咱們親生的孩子。

  晨起雞鳴,又是新的一天。

  沈雲歸照舊去縣城當武學師父,而沈東籬則是在去學堂開始教書育人的第一天,剛到她腰間的孩童坐在院子內,便是很賞心悅目的一道風景。

  「人之初,性本善……」

  剛到來的孩童對沈東籬所教的《三字經》還充滿了好奇,搖頭晃腦跟著念,等過了一會兒,一個個頑皮好動,便管不了了。

  「我要出去玩。」

  沈東籬放下手中的書本,看向從凳子上跳下來的男孩兒,「你要去玩什麼?」

  「我想…我想去抓魚蝦,你教的東西根本不好玩,我想去河裡摸魚。」

  此話一出,其他的孩童也跟著蠢蠢欲動,一大半的孩子都不想讀了,汀蘭有些著急,「姑娘,這怎麼辦?」

  「要不然用戒尺…」

  沈東籬擺了擺手,以前在尚書府的時候,夫子的確是愛用戒尺這類的懲戒,但是他們都是千金貴女,自然是怕疼。

  最重要的是戒尺當著眾人的面落在自己身上,羞憤大於疼痛,不會有人想在他人面前丟臉的。

  但是對於漫山遍野跑慣了孩童,說句不好聽的,皮糙肉厚,你也下不去重手,打輕了他們根本不當回事,反而反抗的會更厲害。

  這些孩子小時候就被家裡揍慣了,誰沒挨過幾下打?有什麼好丟人的。

  想了想,沈東籬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最先說要抓魚的男孩兒,「你喜歡抓魚,是因為很厲害嗎?」

  小男孩拍了拍胸脯,「那當然,我可是全村抓魚最厲害的!」

  「那你之前沒遇到我。」

  男孩頓時皺眉,「你抓魚比我厲害?」

  沈東籬搖了搖頭,「我不會抓魚,但是我有學問,有了學問,抓魚肯定比你厲害。」

  「胡…胡說!」

  男孩兒不高興了,「你才不會抓魚,天佑哥哥學問比你厲害,他就是書呆子,他都不會抓魚,你肯定也不行。」

  沈東籬理了一下衣裳,「那我們打個賭,去河邊比一比,若是你贏了,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若是我贏了,上課就要老老實實的。」

  男孩遲疑了一下,其他的孩童頓時起鬨,「楊哥哥,答應她,你肯定能贏。」

  如此起鬨,男孩兒自然是同意的,「好啊,比就比,我才不怕你,你肯定不會抓魚,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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