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姜晚,我沒有那麼大度,親手為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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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窗外,風捲起殘葉滾在空中,行人匆匆。

  「蕭瑟秋風今又是。」

  厲衍川喃喃出聲,伸出手,卻沾惹不到一絲涼意。

  辦公室內四季恆溫,人長期呆在這裡,仿佛察覺不到四季參差。

  而這,卻已經是第四個深秋。

  他如今仍舊想念姜晚,如過去四年一般,困守在她離開的那個季節里,在牢籠里無從掙脫。

  手機里名為「厲夫人」的備註上,最後的一條消息是三天前他發送的。

  【下次我什麼時候再去看望山山?】

  姜晚始終沒有回。

  其實他心知肚明。

  他們之間所謂的美好極少。

  大部分時間,都是爭吵,漠視。

  或者說,他對姜晚單方面的漠視。

  她說的對,他不配當孩子的爸爸,

  甚至。

  更不配當她的丈夫。

  很多時候,連厲衍川自己都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loser罷了。

  「厲總。」陳河敲門進來,將幾份親自去列印好的文件送過來,壓低了聲音,「老太太派人過來催了,她想無論如何再見一見山山。」

  「山山在無菌病房裡,一天只能由監護人決定,探視一次。」

  而姜晚,這三日都不曾理會他。

  陳河遲疑了一會,低聲道。

  「醫生說,老太太大限將至。怕是,過不去這個冬天。」他轉述醫生的話,目光落在剛列印出來的那份文件上,愁眉緒結。

  身為秘書,卻並不能多嘴,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您做這樣的決定,不告知姜小姐一聲嗎?」

  厲衍川沉默。

  他淡淡的把文件合上。

  「不想她有負擔」

  半晌,便才開口。

  「奶奶的事我知道的,這些……她自己也心中有數。」

  已是八十好幾的年紀,許是看的開,也許看不開。

  厲衍川不清楚。

  只瞧見窗外秋風捲起的殘葉滾滾,在風停的那瞬間,撞在大廈中間的立標上,所有黃葉散落一地……

  他終於收回了目光,嗓音忽然有些啞。

  「備車。」

  ……

  走出辦公室,一眼便能看見外面穿梭著的那對雙胞胎。

  厲繁厲簡顯然也得了醫生通知的消息,看見他出來揉了揉眼睛,厲簡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大抵也知道了老太太的事,醫生今天,應是下了最後通牒。

  女孩感性一些。

  厲繁身為弟弟,反應倒不大。

  「他們這幾天表現都不錯,原就是商學院畢業出來的優等生,老太太又帶在身邊細心培養過兩年。加上態度認真,工作上手很快。」陳河跟在他身後走進電梯,一一匯報,「但相對來說厲簡小姐手段柔軟一些,沒有厲繁少爺那麼長袖善舞。另外,厲繁少爺私底下在籠絡一些元老,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些圖謀。」

  「憑他?」

  厲衍川眼神冷漠,隨著電梯門合攏,落在厲繁身上的目光也終於收回。

  不是看不起他。

  而是,太過年輕,也沒有覬覦的資本。

  「也許是有所依仗,近來有一些海外的資本到了海城。但近日事情雜亂,沒能盯太緊。」陳河話說到一半,對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那樣冷漠的一道目光,讓他立刻噤聲。

  「我立刻再去查。」

  「去吧,今天你不用跟了。」

  ……

  厲衍川自行驅車趕往醫院。

  提前溝通好,安排了半小時時間進了山山的病房。

  費了不少功夫,但總算,能完成了一個心愿。

  「另外,段醫生,關於實驗的事,我另有想法。」厲衍川正去了段醫生的辦公室和他說話,還沒聊完,外頭便已經傳來敲門聲。


  「厲衍川,我找你有事。」姜晚的聲音傳進來,有些急。

  他打開門,便撞見她染了憤怒的那張臉。

  「厲衍川,你剛剛去看過山山了?」

  她到點了過去,卻被護士攔在外頭,說孩子爸爸之前來過了。

  厲衍川瞧出了她臉上的擔憂,抿了抿唇,點頭。

  「其實是因為……」

  「你怎麼不講道理?就算要去,也要提前跟我知會一聲好嗎?我每天準時和山山見面,不跟他說好,他一個人孤伶伶住在裡面,不知道多害怕。」

  關心則亂。

  只要是和山山有關係的事,姜晚總有些急躁。

  抬起頭看著他,嫣紅的唇瓣咬緊,濕潤的眼底儘是委屈。

  「厲衍川,你是真的過分!」

  「我可以解釋——」他試圖去拉姜晚的手。

  可搶先一步的,卻有手機鈴響奪走了她的注意力。

  姜晚揉了揉眼睛,動作很快接通,在知道對面是誰後,似乎便連說話的聲音都小聲了許多。

  「對……已經快入境了嗎?那我去接你。」

  「嗯,一個半小時能到。」

  裡面的人聲音更是溫和,低聲安撫,「這趟飛機有信號,可以隨時聯繫,不用著急。」

  「好,我知道了。」

  姜晚掛了電話要走。

  還沒轉身,卻發現手腕已經被人握住。

  「你去接他?」

  厲衍川臉色沉了下來。

  他自然能聽出來電話那邊的人是符星文。

  「他要回來了,對麼?」

  姜晚甩開了他的手,沒留情面。

  她的事。

  她如今連與他知會一聲都不願。

  厲衍川終於意識到,中秋節那日的溫馨快樂,原就是曇花一現。

  剛剛本想解釋,進去看望山山的是老太太,這陣子實是瞞也瞞不住,老太太知曉了山山的情況,無論如何要見他,祖孫倆還在裡面說了一會話。

  老太太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具體的信息,連他也被拒之門外。

  但厲衍川到嘴邊的話,都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只知道,如今姜晚的態度,又恢復了往日的嫌惡!

  是的。

  嫌惡。

  因為……

  「你的青梅竹馬,終於要回來了?」

  他嗓音嘶啞得不行,喉嚨滾燙,幾乎灼人。

  從來竹馬敵不過天降,怎麼偏偏到他這,就不一樣了?

  「厲衍川,在你心目中,只有這些事重要嗎?」姜晚鬆脫開他的手,她仰頭望著面前的男人。

  身形俊朗頎長,面容英俊衿貴。

  他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厲先生,無論四年前還是現在,從未變過。

  她覺得可笑。

  「符星文能幫我救山山,你能嗎?」

  「你還是山山的親生父親,除了害他,你又為他做過什麼?」

  是了。

  他不曾為山山做過什麼。

  厲衍川看著她走遠,眸光越發晦澀難當,只能仰起頭閉了閉眸,將眼底酸澀盡數斂起。

  攏緊了手掌。

  他總是,要為山山做些什麼的。

  ……

  「厲總。」回程後,陳河的消息也傳了過來,「海外的資產,是今天到的。目前還在凍結狀態,各大銀行,都穩妥持保留。」

  「另外還來了幾位,應該是您的老熟人。是……符星文符先生。」

  「他?」

  厲衍川翻了翻資料。

  不曾想,沒有關注他的這幾年,竟也終於成了氣候。

  「他和姜晚……他有沒有利用她?」

  「目前應該是沒有,但既到了海城,姜小姐的身份和您畢竟匪淺。如果您還是繼續簽署這幾份文件,也許……會為他人做嫁衣?」

  為他人……做嫁衣。

  嫁衣。

  他沒有那麼大度。

  連推帶拿,將心愛的女人送到別人懷裡。

  厲衍川望著面前的白紙黑字分明的扉頁,看見上面屬於「姜山山」的名字。

  他簽字的手微頓,忽然遲遲難以落下。

  可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扣住了筆,再抬頭,嗓音艱澀,黑眸卻冷寂如冰,早已下定決心。

  「去,安排一個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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